登陆注册
14922500000005

第5章  深渊潜鲨

(1)

原来,面对突然的变故,人并不会感到特别的悲痛,至少我不是这样。

只是觉得轻飘飘的,好像身体里所有的器官都被掏去了,然后不断的灌进氢气,只觉得头重脚轻,仿佛就要飞上天空。可又怎么也飞不上去。但是真的感觉不到痛,也许是神经完全的麻痹了,就像吸毒之后的情形,痛也变成了快乐。

大脑也不知被谁掏空了,一片空白,只有潜意识还在那里犹如冰川般缓慢的移动着,在前进的路径上留下一道道的伤痕,发出隆隆的低频声波,响彻内部的宇宙……

据说,我在机场整整的坐了一天,呆滞、面无表情,直到夜里,守候在旁边的人们都已睡去,我才静悄悄的溜掉了。

从那以后好久,我的记忆都变得不很真切了,仿佛梦醒后那样,残缺破碎,不连贯的支支吾吾着,好像要告诉我些什么,却又用了我根本听不懂的梵语。

……

我开着飞机,在深夜里掠过大洋的海面,天海一色,黑沉沉的,略微有些蓝的味道……

……

我回到自由农场,一只熊向我走过来,说,欢迎你回家……

……

苏珊说,快换衣服,一会儿我们出去吃饭,声音是从旁边的房间传来,听起来非常的空洞,全没了往日温暖的气息……

……

我坐在驾驶舱里,想打开遥控门,按了三次按钮,门却不开,按钮旁边一个写着“尚未排水”的红灯一个劲的眨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坏主意,再按了一下,门终于开了,成吨的海水从机库外忽然扑了进来,我的飞机玩具般的,在盒子里摇来晃去……

……

我走进水下机库,上了飞机,

……

顺序好像有些混乱了,时间在记忆中完全打散,又毫无规则的混合起来……

……

飞机渐渐的飞进了朝霞之中,这是一个美丽的清晨,我通过对讲机问坐在后面副驾驶席的苏珊,几年以后,要不要带我们的孩子来看这样的美景,她说,你想得美,谁说要嫁给你了?

可我怎么记得我们已经结过婚了?

回头看看,后面的驾驶席竟然空空如野,苏珊根本没有坐在那里。

她掉下去了吗?我赶紧一推操纵杆飞机立刻侧着身子飞行,以便能够看到海面的情况。

海面上只有细碎的浪花,已经看不见苏珊的影子……

我心里十分的焦急,如果飞机能潜入水中那有多好!

“你真会异想天开!”一个女孩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那不是苏珊,“如果你能造出在水里飞的飞机,我就嫁给你!”

嫁给我?可是我已经结婚了!

“姜太公!小心!前面是海面!”

是晓玫!只有她会叫我姜太公!

嗵的一声,飞机已经一头冲进了海水,发动机没有熄火!太好了!你不许食言!你要嫁给我!我一拉操纵杆,飞机重新仰起头来,向水面冲去,越出水面,不远处就是帝国俱乐部的飞机场,数千位记者这在那里等着看我的表演,希尔斯站在讲台上,给他们讲着“自由·海空”号的性能。

“在东,加油,我们决不能输给亚瑟!”是公主的声音!

飞机铆足了劲,垂直向上爬升,高度表里不断传来惊人的数字,一千米、两千米……五万米、六万米……

“我们决不能输给亚瑟!”

“谁是亚瑟?江在东,你训练时都在想些什么?”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油腻腻的,一听就知道是从一个啤酒肚里传出来的,令人作呕,是学校的政委。

他怎么会在这里?公主呢?对了,她刚才是不是掉了下去?她怎么这么任性!再过几个月,我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到这里来干什么!这里是特里特尔前线!敌人的城防炮可没长眼睛!

苏珊!飞机一个盘旋,又一头向下栽去,云的下面就是大海,我不会让你死的!

一声巨响,飞机又一次破水而入,十米、百米、两百米……

苏珊,等着我,我不会让你死的!决不会!

耐压玻璃舱已经支持不住了,几百米深处的巨大压力,把海水挤进了周围的缝隙,渐渐的,舱里被海水填满了,我觉得从未有过的舒畅,阳光透过海水变成了黯淡的蓝灰色,还在头顶闪烁着……

苏珊,我不会让你死的,至少……不会让你孤独的死去……

……

(2)

再次睁开眼睛,周围好多的人,许多双手握着我的手。

“在东,你总算醒了!”是一位老人和蔼的声音,我聚拢眼光,仔细的看了看,那是执政王,“你怎么做这样的傻事?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你难道忍心看着我再失去一个儿子吗?”

一个女儿?我忽然想起机场的那个晚上,希尔斯说苏珊已经走了,看来这些都不是梦!忽然觉得眼睛好涨,一行冰冷的液体顺着脸颊划了下去。

“我怎么会在这……”

“是公民终端救了你,”一旁的希尔斯走了过来,“那天晚上,我们发现你从机场失踪了,就立刻汇报了执政王,陛下动用了特别行政权,从公民终端的中央控制系统,找到了你的行踪,我们立刻去搜救,发现你的飞机已经进入300多米的深水危险区,幸好马克22有自动救生系统,弹射座舱把你浮上了水面,不过由于你头部受到了撞击,并且曾经窒息过一段时间,所以已经昏迷了整整5天,两位国王和王后一直配在你身旁……”

“谢谢两位陛下的关心,我……”我不知该说什么好,其实,失去了苏珊我的生存还有什么意义?不如当时真的随她而去的好。

“大家都辛苦多日了,尤其是皇兄和皇嫂,现在在东醒了,大家都先回去休息吧,我和他还有些话要说。”其实执政王也是一副十分疲惫的样子。

两个王室的亲人又安慰了几句,才纷纷的离开,只剩下执政王和希尔斯,见陛下好像有话对我说,希尔斯便到外面的走廊去了。

“在东……”

说过这两个字,执政王好久没有开口,病房里一片寂静,只有各种医疗器械传来周而复始轻微的噪声。

“在东,战争就是这样……一直以来我多么希望你们不会再经历我所经历过的痛苦,可惜的是,没想到你们竟然比我还要命苦……很多年以前,我和……一位老战友谈到过战争,他的话让我很受启发,想避免战争,只有依靠战争,只有消灭所有的对手,才会和平……我这样说,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天堂里的苏珊能够得到安息……我已经太老了,没有这个力量。”执政王叹息着,又开始落泪。

“现在,战争已经全面爆发了,而亚瑟……我对他真的不放心……所以……”

“父王,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给我几天时间,我会为苏珊报仇的!”我躺在床上,默默地看着天花板,此刻,也许苏珊也会从那个叫做天堂的地方期待的看着我,希望我能为她沉冤之后的再次相见……

“在东,我知道你是西岸人,那里是你的故乡……”

“我离开那块土地的时候,从来没想过再回去……”

“嗯,那我就放心了,我一直怕你会左右为难。”

“父皇,一周以后我就上您那里报到!”我说话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

接下来的一周,我几乎没离开过这张病床,不过当然不是在睡觉,而是一直在想对策,西岸,那个曾经是我祖国的地方,我再了解不过。近千万平方公里的辽阔国土,数一数二的经济实力,以及超乎想象的人口,现在,那是一个很难战胜的国家。

与东岛帝国不同,西岸有着异常宽广的战略纵深,即便是在上次世界大战中,这个国家刚刚建立根基不稳的时候,面对强敌,仍然保住了半壁江山,并且在中国等国的帮助下获得了最后的胜利,而现在,其强大的经济军事实力更是不容小视。

与这个国家作战,和攻击东岛不同,光靠太空军队是不够的,必须有一支强大的地面部队。因为对于岛国,可以采用围困的战略,使其四面受敌,而战线又不会拉得过长,对于现代化的军队来说是易攻难守,而且一旦快速占领,敌人就没有任何退路和立足之地。而面对一个大陆国家,战线势必拉的很长,尤其是西岸共和国面对太平洋一侧有着绵延几千公里的海岸线,而且全部设防,几乎没有可以轻松登陆的空当。

在太空技术方面,西岸也非常先进,虽然太空发射基地不多,但却拥世界上唯一一条天梯,也就是一棵应用纳米冶炼技术铸造的超高强度航天钢缆,一端锚固在地面,而另一端却连接着3万5千公里高空上一座地球同步太空城,和电梯一样,依靠这部天梯,西岸可以迅速、经济的将任何武器送上太空,这是其他国家所做不到的,因此西岸的太空部队是世界上最为强大的,尤其是在有人操纵太空武器方面。虽然帝国有50多座太空发射基地,但是一旦开战,恐怕太空部队会失利,甚至面临全军覆灭的危险。

“共和国天梯”设在西岸共和国西部的高原地带,倒不是为了节省材料,那里几公里的海拔,对于天梯几万公里的全长来讲,是微不足道的,这样做完全是战略上的考虑,一是位于内陆腹地,从军事上不容易被攻击,二是从经济上可以以此为契机,发展内陆的经济,建立新型的太空支柱产业。天梯建成已经20多年了,的确非常的成功,使得西岸成为第一个真正迈向太空殖民的国家,他们已经拥有了三座10万人居住的太空城,以及一座20万人居住的月城“广寒市”。这些城市的太空工厂,为西岸制造了大批在地球上难以制造的新材料和新型高科技设备,是人类第一个大规模的太空经济体系。

最为可怕的是,在我离开西岸之前,听朋友说,利用太空工厂,西岸已经可以大规模生产一种叫做“光折变晶体激光防护装甲”的新型设备,这种装甲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它不但可以保护己方的战斗武器免受对方的激光武器伤害,并且可以自动按照来袭激光的原路返回一束能量加倍的激光,击毁对方的攻击武器!这种武器早有人设计过,但由于以前制作这种武器的MPB晶体材料生产工艺复杂,价格十分昂贵,几毫米大小的晶粒就有数千美元,所以一直没有广泛普及。由于在太空无重力环境中,晶体生长规律特殊,所以研制出了廉价生产MPB晶体的方法,使得这种装备有可能投入使用。

我得到消息是在三年以前,所以根据西岸共和国一直奉行的军事保密主义作风,他们很可能早在数年前就掌握了成熟技术,现在甚至可能已经部分装备了这种装甲,这样一来,激光武器对他门可能会完全失效。现在世界上投入使用的大功率定向能武器中,激光武器技术最为成熟,而其他的诸如粒子束、等离子束、微波射频武器都存在一些问题,不十分普及。

当然,西岸帝国也不是没有弱点,首先就是核电池,虽然战前帝国和西岸的关系比和东岛的缓和的多,出口核电池虽然有数量限制,但质量却还算可以,再加上西岸一直以来没有完全放弃传统的能源体系,核电池的民用量不大,并且这个社会主义的国家仍然保留着很强的政府宏观调控机制,所以军队实际上储备了很多核电池,我曾经到过学校附近山区的一个战略仓库,在那些被掏空了的整座大山里装满了核电池,所以估计在战争的头一两年内,对方不会缺少这种能源。而且有些其他国家还有可能为了经济利益向西岸出售新的核电池,并通过内陆运送给西岸,这是帝国所无法完全防止的。

当然,出口型的核电池和帝国军用型比起来就是垃圾,所以在大多数武器的性能上帝国肯定优于西岸,除了电子设备。

帝国的第二个优势就是海空军实力大大强于西岸,由于西岸是个大陆型国家,又一直处于其他国家的海洋封锁圈内,被迫奉行远洋防御政策,海军力量远逊于帝国。本来其空军拥有6000架战斗机,其中75%是高性能的歼32,比帝国强大,可是由于现在帝国已经拥有了近万架超高性能的马克22,所以,空军力量均势早已打破,如果双方对决,我很有信心在一两个月能全歼对方的空军!

不过想想,实在好笑,一个人的人生和整个世界的历史总会被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件所改观,如果没有共和国海军航空兵军官学校那个长了一付蝈蝈肚子的系政委,现在这种飞机恐怕不会叫马克22,而是歼33或者歼34什么的,是属于西岸共和国的空军力量。

哼!可笑,以前有人说在太平洋市,有一只蝴蝶扇动了一下翅膀,就会引起西岸一次强台风,这种事不一定真有,只是说明,在一个极其复杂的系统中,小小的事件,有可能会引起整个系统的错乱,自从宇宙诞生以来,也许人类社会就是最复杂的系统之一,所以,一个肚子改变历史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只不过没有冲冠一怒为红颜那么浪漫而已。

但也有些事,似乎却是冥冥中注定了的,你再努力也无法改变分毫,你再悲伤也打动不了上苍,你再悔恨也追不回过去……

苏珊带着我们的孩子早早的离开了这个世界,是谁的错?是我吗?我只是满心希望解决这次的争端,让他们母子两个过上永远和平的生活。是公主吗?她的善良和热忱难道也是错误?

是西岸!西岸那些长着蝈蝈肚子的混蛋们!满口的和平正义,却干出这样卑鄙的事情!虽然那里是我的故乡,是我父母兄长居住的地方。我也深知那里的大多数人和蔼善良,但是只要我想起那个道貌岸然的混蛋倭瓜政委,我就可以确信,肯定是西岸杀害了我的妻子!

我一定要报仇!不管多么困难,我一定要为苏珊报仇!

执政王的那句话,怎么讲来着?

即便要颠覆整个的旧世界,我也要为公主报仇!

杀光所有可恶的原始人!

哈!也包括我自己吗?

哈哈……

(3)

2017年6月4日,我正式加入了太平洋帝国军队,出任帝国军队总指挥,授五星上将军衔,负责西太平洋战区的全面指挥工作。

希尔斯继续担任帝国空军司令,他推荐的一位海军将领和一位太空军将领分别出任两军司令,一起协助我管理帝国军队。并筹建帝国陆军。

亚瑟出任帝国军队副总指挥,主要负责东岛皇家直辖邦的治理,他的那套狗屁政体稍加修改,还在执行。不过,我已经没有心思管这些了,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趁双方战前骂阵的这段时间,迅速研制出有效的战略战术和相关的武器开发计划。

战前异常的平静持续了一个多月,利用这段时间,在高级将领和几位帝国著名军事学家的帮助下,与西岸作战的“红色计划”基本完成,备战的工作也已展开。

东岛直辖邦是由几个相连的大岛组成的,现在,最南端的九国岛已经被指定为进攻西岸的基地,由帝国军队实行军管,部队和装备正源源不断的向这里集结,1000艘大中型战舰,和1500艘各类潜艇已经驻扎在九国岛的军港里,其中还有150艘新式航空母舰,这种航空母舰不像传统航母那样笨重迟钝,而是一些只有一两万吨的快速战舰,速度一般在45节左右。每艘新式航母载机50架左右,使用一种叫做垂直弹射降起降的方式,也就是每架战斗机都可以从各自的机仓中直接垂直起飞,而不需要飞行甲板。在起飞前,各舱室的天花板可以打开,海军型的马克22在机翼处于折叠状态,然后尾部矢量喷气口和前部辅助喷口一同喷气,将飞机垂直升起,然后在空中打开折叠机翼,最后喷气方向改变,飞机获得向前的速度。这种方式不但使母舰小型化,而且加快了机群起飞的效率,全部50架飞机可以在五分钟之内全部起飞或者降落完毕,远比传统母舰高效。

这种航母是专为马克22设计的,因为垂直起降非常消耗能量,其他国家的传统战斗机并不适合这种方式。在“红色计划”中,这些母舰将在最初阶段的海战和登陆战中起到关键作用。

同时,太平洋战区的全部11000架路基战斗机也集结在九国岛附近,并且担负了每天繁重的巡逻任务。再加上不到一千架航母上的海军型马克22,我们有着绝对的空中优势。

最令人担心的就是陆军,刚刚成立一个多月的帝国陆军十分薄弱,核心部队是由一万名原海军陆战队和近卫军特种部队的精英和十万名新兵组成的,武器则更可怜,完全是俘获的东岛装备,幸好很多东岛兵工厂现在也归入帝国麾下,可以修理和继续生产这些陆军设备。虽然是个岛国,但东岛的陆军武器非常的精良,除了比较昂贵之外,和西岸比较,性能在乎伯仲之间,各有所长。

不过只有这些传统陆军武器想打败西岸恐怕非常困难,我们同时还在国内的军工厂秘密赶制一批专门用于“红色计划”的战斗设备,准备给西岸一个“惊喜”。

帝国的另外一个软肋,就是太空部队和西岸相比处于明显劣势,看来向解决这个问题,只能智取,不能硬拼,否则,帝国的50多座航天基地就是累吐了血,也不见得比得上西岸的一架“天梯”。如何面对在战争初期可能出现的太空力量真空,也许就是帝国胜败的关键。

(4)

2107年7月3日,帝国第一特混登陆舰队,由海军大将指挥,率领旗下1000余艘各类战斗舰艇,离开东岛皇家直辖邦九国岛基地,向西南航行,战略意图十分明显:攻击西岸共和国的一个岛屿省份,那座曾经被称为不沉的航空母舰的澎岛。

澎岛是西岸共和国的第一大离岛,面积3万6千平方公里,自从几十年前西岸内战以后,两岸曾经一度处于分裂状态,经历了长期的对峙状态,最后由于西岸的逐渐强大,和东方文明的复兴,两岸才最终统一,澎岛成为一个享有高度自治权的特别行政区域,而且,非常特别的是,这个岛屿还保持着自己的军队,而且十分强大,是当时世界第十大军事力量。

帝国舰队的行动十分小心,尽量利用气象条件隐蔽自己的行踪,不被太空中的西岸卫星发现。非常幸运的是,但是恰好处于北半球的夏季,西太平洋上空云雾缭绕,再加上一系列伪装技术的应用,根据帝国皇家军事情报局的报告,舰队在敌方毫无所知的情况下,于7月5日到达了澎岛东部海域。

7月5日凌晨,帝国军事委员会向全世界公开宣布,将在澎岛东部海域举行大规模军事演习。上午9时,第一特混舰队忽然现身,西岸政府和澎岛的地方政府一时间被搞得晕头转向,不知道是应该把这次军事行动当作入侵立刻还击,还是真的相信这只是一次演习。

与此同时,1000艘军舰组成的第二特混舰队也从九国岛出发,明目张胆的向澎岛方向进发,这几乎是太平洋帝国在西太平洋所有的海军力量倾巢出动了,只有傻瓜才会以为这是什么军事演习。

7月6日,澎岛地方军队首先宣战,其海军舰队以及路基航空力量开始攻击正在演习中的帝国第一特混舰队,双方激烈交火两个多小时,各有损失,后帝国军队全速撤出战场,后退100海里,战斗暂告平息。

当日,太平洋帝国在首都圣波斯菲克宣布,帝国进入交战状态,并通过国际社会谴责西岸军事力量在公海海域野蛮攻击别国合法演习中的军队,这是对别国领土的严重侵犯,违反了国际法,为了保障太平洋帝国的最高国家利益,帝国宣布与西岸共和国进入全面战争状态。

这多少有些贼喊捉贼,我这样安排的目的,是希望战争的发动不像东岛战役那样起始于大规模太空战,这样一来,对方会有所顾虑,为了不使战争升级让无辜平民受到伤害,暂时也不会主动挑起太空争端,那么,帝国在太空力量方面的劣势就可以暂时缓解。

果然,西岸考虑再三,最终没有发动大规模激光对空射击。并且,澎岛地方政府面对压力也向中央政府寻求军事援助,西岸的军队很快就会第一次涉足澎岛,帮助地方军队防御太平洋帝国的入侵。

从传统军事理论来讲,想攻击如此庞大的国家,必须先寻找一块跳板,几百年来一贯如此,所有的传统殖民国家当初都这样做过。

东岛直辖邦的九国岛,可以算是这样一块跳板,但距离上太远了点,最好的选择就是位于西岸东部海域的澎岛,或者南部海域的藜岛,不过,从地理条件来讲,澎岛位于帝国和西岸南部经济最发达地区的中途,如果能够拿下,自然是非常有利于帝国下一步的军事行动,再加上澎岛的地理条件与东岛十分相似,其实从纯地理学上讲,这两个岛屿本来就属于两大板块之间崛起的同一个群岛。既然帝国有过战胜东岛的经验,拿下小小的澎岛大概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仔细想想就可以看出,这根本是一个谬误,东岛是个独立国家,远离大陆,根本没有战略后方,而澎岛则是一个主权国家的离岛,通过一条不宽的海峡与大陆相望,有着深远的战略纵深。打东岛的时候,帝国海军可以从各个方向发动进攻,更可以完全切断对方物资供应,易攻难守。然而假如帝国海军进入澎岛海峡,那么,被两面夹攻的可就不是敌人,而是帝国舰队了,两岸强大的防御部队恐怕会令我们全军覆没。

另外,在进攻东岛时,我们是有绝对太空优势的,敌人再强的防御工事,面对动能轰炸,也是不堪一击的,而现在,这一优势却掌握在对方的手里。

再说即便我们真的攻下了澎岛,这个岛屿距离帝国首都将近8000公里,距九国岛也有近千公里,而澎岛海峡却只有150公里,就算帝国军队登上了澎岛,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澎岛以东的海战断断续续的打了3天,正在赶来的第二特混舰队不知什么原因途中受阻,逗留在北纬30度海域,停滞不前。由于支援不足,第一舰队于7月10日被迫全速撤退,这次海战以西岸海军和澎岛地方海军的胜利告终,出师不利,看来帝国的前途不容乐观。

但更不容乐观的,也许是我本人。

(5)

海军战败的消息传到帝国都城的时候,我正在那里为陆军筹集一批装备,当天下午执政王召开了紧急高层军事会议,也把我叫了去。

会议是在立法王宫的水下会议室召开的,与会者都是帝国元老和最高层将领,我办完事,稍稍迟到了一些,一进门就发现气氛紧张,一道道锐利的目光向我刺来。

执政王正在讲话,“……,各位,这是在东第一次领兵打仗,失误难免是有的,再说抢占桥头堡,也是正确的军事策略,一两次战术上的失败,是不足以否定一个军事将领的……”

“亲王他没有战斗经验没有关系,可是至少应该事先听取一下我们这些老将的建议,不要成天只知道和他手下那些没有经验的少壮派搅在一起,请问,他这是在领军打仗还是在玩弄权术,排斥异己!?”一个老头子说得满脸通红,本来是在和执政王说话,说着半截,忽然看见了我,便直接质问起来。

我摘下最近常戴的那付电子显示墨镜,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眼光肯定足够的恶毒,那个老家伙悻悻的住了嘴,坐回自己的座位。

“江在东!别以为现在你军权在握,没人管的了!”亚瑟最近常常回太平洋市来看儿子,所以他出现在这么重要的会议上,也没什么稀奇,“现在可没有公主给你撑腰了!谁还怕你!?”我环视了一下,给他撑腰的到不少,以前和他不合的元老几乎一个没来,在座的都是和他一直不错的,看来今天的会议,很可能是亚瑟发起的。

“你活的不自在了吗?”我从牙缝挤出这句话来,现在我早已不知道什么叫愤怒了,所以语气只是冷冷的,“你忘了肚子里的军用终端吗?现在我是你的上司,你对我不敬的话,是会启动毒液释放的,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小外甥,小小年纪就没了爹。”

“父王,您看看,这就是您信任的将才江在东!他打了败仗还如此嚣张!”

“你当初不也是如此吗?”

“你!”

执政王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从他毫无表情的脸上,我不知道他是否有些动摇,真的想把我撤掉。

还是先发制人吧,我站起来走到执政王和立法王的身边,压低声音耳语几句。

“父王,我还记得是谁杀害了苏珊和我们的孩子,所以,你要相信我,现在我还有些事情要办,我不希望亚瑟那个废物坏了我的大事。”

执政王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在东,你去忙吧,这里有我和你皇叔。”

我戴上墨镜,拍拍两位老人的肩膀,便径直走出了这间会议室,把仍在破口大骂的亚瑟留在了那里……

离开立法王宫,我上了停在外面的一架马克22,连夜赶往九国岛,和已经在那里的希尔斯汇合,下一步行动马上就要开始了!

2107年7月12日凌晨,为了躲避敌方卫星监视,我的飞机在5个多小时的水下飞行后来到了九国岛军事基地,没有降落,我在基地上空盘旋了一周之后,另一架马克22飞了过来,然后我们又一起潜入了附近的洋面,消失在夜色中的大海里。

(6)

“在东,都城的事情办完了?”希尔斯正坐在旁边的飞机里,他的声音通过水下激光通讯器传了过来。

“别提了,混蛋亚瑟弄了一帮老不死的来和我作对,幸亏事先和执政王打了招呼,否则,这回怕是要被他算计了。”

“哼!等咱们这回拿下西岸的首都A市,回头再好好收拾那个混蛋。”

“没错!哈哈!看他还能猖狂几天?对了,你们这边的情况怎么样?”

“非常好,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第一舰队损失不算太大,至少保持了98%的战斗力,今天下午已经和第二舰队汇合,补给舰队也在那里,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很好,西岸的原始人有什么反应吗?”

“也不出我们的所料,最精锐的共和国第一机动师已经进驻澎岛,其他将近30万的地面部队已经开始向海峡移动,防空军的1000架战斗机也调到了澎岛的基地,那些原始人们很听话,可不像你这家伙那么坏。”

“哈哈,你在恭维我吗?我告诉你吧,千万不要小看西岸的原始人,几十年来,这个国家的历史,就是一部阴谋与策略的教科书。”

“怪不得,你这家伙……”希尔斯忽然不说了,他大概想起了我前些天说的话。

“希尔斯!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早就不是西岸人了!”

“我知道了,在东,你放心,为了给公主报仇,我就算会死掉,也要帮你帮到底!”

“嗯……”

“还有,5000架飞机已经从海底潜入,与那里的秘密部队汇合,再过几个小时就可以完成红色计划的第一部了!”

“很好……”

“怎么?听你的口气,你好像并不高兴?”

“……不是,我只是在想下一步该怎么办,这么大的国家,如果也像东岛那样沦为殖民地……”

“没关系,你放心,我已经按你说的准备好了足够的公民终端了,占领城市的同时,马上让当地老百姓吃下公民终端,一切就好办了。”

“……但愿如此!还有……”

“我知道,还有就是不能伤害无辜百姓。”

“嗯!”是呀,因为这关系到我亲人的安全。虽然他们并不以我为荣,但是,我还是常常会思念他们的。

所谓的秘密部队,其实就是新组建的帝国陆军,被派往澎岛的那些登陆舰艇上装备的东岛旧式坦克,不过是些诱饵,根本就没有驾驶员,真正的新陆军,是两万辆帝国最新式坦克装备的精锐部队,现在他们正在开赴真正战场的途中。

所到真正的战场,就要说说西岸的北部平原,西岸是一个新大陆国家,在地图上,这块新大陆有些像鸡,而且他们国家的很多人好像还引以为荣,真不知道这种懦弱的家禽有什么审美上的价值,其实,如果仔细观察,你会发现,如果加上西岸的南部海洋领土,其实,这是一只近乎完美的猛禽图案,辽阔的海洋疆界和深广的内陆腹地是这只大雕的两翼,而海洋上的两座小岛,则是他的利爪,这才是这个强大国家真正的形象。唯一可惜的是,这只大雕好像有些不讲卫生,他身后岛弧链上的东岛帝国显得实在有些不雅,不知道是掠水飞行时带起的浪花,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北部平原位于大雕的腹部,这个国家首都A市就雄踞在北部平原之上,这座人口超过三千万的特大型城市,和太平洋市一样,是当今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之一,自上个世纪建成以来,这座城市就极富东方风格,虽然高楼林立,但走近看去,所有的建筑却充满了中国园林的神韵,移步换景,美不胜收。

在A市东面100公里,就是我的故乡T市,如今这两座特大型城市由于过于临近,其实已经融为一体,中间是一个带状的卫星城市群。同时T市还是一座海港城市,港外是一个被半岛三面环抱的内海。

这也就是说,西岸的首都距离海洋不过150公里,并且,这片海洋其实是一片宽阔平坦最深不超过200米的大陆架,大陆架的另一边,恰好就是东岛直辖邦的九国岛!

(7)

2107年7月12日拂晓时分,在西岸北部内海海域,战争史上最可怕的一次登陆作战,“T港登陆行动”即将开始。

几天前战败的第一舰队现已和第二舰队汇合,并且全速向北部内海方向驶来,看来,我们是要孤注一掷,放弃攻岛计划,直接进攻西岸的大陆。西岸海军全力迎战,80%的军舰都已离港,从四面八方向联合特混舰队扑来。

我和希尔斯的飞机已经来到了T港以东20几公里的海底,这里平均水深只有不到十米,但由于几个世纪以来的污染,水质相当混浊。

“江,你看前面!”

“什么?这里能见度太差了!”

“你仔细看看!看海底!”

我按着他说的向前看去,随着飞机向前飞行,海底的景象渐渐清晰起来,在那里黑压压的一片,仿佛钢铁巨兽一般爬满了两万余辆坦克和辅助装甲车!这正是帝国陆军的精锐部队。

“江,你这家伙是怎么想的?水下坦克,简直是匪夷所思。”

“希尔斯,你说坦克在英文里原来是什么意思?”

“是指水箱、油桶之类的东西吧。”希尔斯从小生活在太平洋上,对他的母语反而有些生疏。

就是这样,其实坦克本身就是很好的水密容器,再加上三防的需要,现在各国现役的任何一种坦克,扔到大海里都不会漏水的。其实很多深海潜水器反而运用了大量的军用坦克技术,所以说,把东岛最新型的98式坦克改造成可以在水下行驶并不困难。

“当然,发动机需要更换为使用帝国军用型核电池的超大功率电动引擎,武器系统也稍加改造,最后装上可以从海水里提取氧气的生命维持系统,就全部搞定了。”

“你这个坏蛋!简直就是恶魔!西岸这回被你骗得好苦!澎岛海战,迷惑了敌人,他们已经把最精锐的卫戍部队调到了澎岛,空军也集结到南方,而海军舰队更是开出港口去给我们占有绝对优势的帝国舰队送死,没想到,我们真正的主力部队却从海底躲过了他们庞大的太空监视网,直接插入他们的心脏。”

“哼,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心理状态,本以为我们要攻澎岛,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在那里,谁知道那只是一次佯攻,等他们忽然发现,我们已经逼近他们的首都时,西岸的头头们一定会乱了手脚的。”

“哈哈,就是呀,那时候的感觉,一定像是好不容易把自己藏进了精心设计的保险室,锁上最后一道门时,却发现原来炸弹就在身边,想逃都逃不出去了。”

“够恐怖吧?”

“的确够恐怖……我们这样做怎么好像有点虐待狂的味道呢?”希尔斯有些黯然。

我最近也常常在想,当一个人的权力达到足以改变历史的时候,其实很多事情并不是他可以完全控制的,有些结果也不是他所情愿的。以前,当我还是喜欢憧憬的少年时,总会想,假如自己有一天做了将军,一定只会为世界和平而战,可是今天,当这些变成了现实,我们到底在为什么而战?仅仅是为了复仇,仅仅是为了我死去的妻儿。不知泉下的苏珊此时会作何感想?

“这次行军途中,有没有被敌军发现?”

“遇到过两次对方的潜艇,不过都被我们在海底击沉了,估计没有送出信息,另外,对方的海底水声监听网,在行动前已被摧毁,他们不会察觉到我们的行动的。”

“好!”

……

不多时,我和希尔斯已经到达了空军的集结位置,8000多架马克22也静静的漂浮在海底附近,他们是昨天夜里到达这里与地面部队汇合的。现在所有陆军和空军的将士已经充分的休整完毕,等待着关键时刻的到来。

(8)

当地时间清晨5时,战役在多个战场同时打响。

首先就是太空战场,帝国又发动了一次激光火炮齐射,打掉了西岸30%的太空监视卫星,尤其是那些位于西岸北部平原上空的同步监视卫星被100%消灭。只有5分钟后,西岸共和国立即反击,摧毁了帝国50%的太空力量,其中98%的高轨道动能轰炸卫星被减毁。20分钟后,双方发动的几轮攻防战结束,双方的太空力量几乎全部消耗殆尽。

但是,不出我的所料,帝国对西岸三座太空城的攻击不但完全没有效果,而且负责攻击的几座地面激光炮反而被击毁,这恐怕就是西岸“光折变晶体激光防护装甲”的威力,为了保护太空城的战略安全,西岸肯定是不惜重金全面安装了这种装甲,它不但可以抵御激光武器的伤害,更可以把来袭光束按照原路线反射回去,并且,由于光线在这种光折变晶体内部会发生一种叫作四波混频的现象,反射光的强度会远远超过入射光,这样一来就可以击毁敌人的进攻武器,实在是太可怕了。

所以,西岸保住了三座空间城,我虽然觉得有些失望,不过想到上面十多万平民能躲过一劫,反倒有些欣慰。这三座空间城的军事意义十分重大,不但可以完成动能轰炸、通讯导航等任务,更可以不断的给西岸提供战略物资,成为他们的“太空后方”,这对于帝国来说十分的不利。

但是实际上帝国也并没有失去全部太空力量,在战前,我早已和几个其他国家的民间商业卫星机构达成了交易,将10枚高轨道动能轰炸卫星和一些通讯导航卫星“捆绑”在他们的商业卫星上,第三国拥有这些被捆绑卫星的主权,所以如果西岸胆敢贸然攻击这些我们的军事卫星,势必会伤害到其他国家的卫星,那就属于侵犯该国主权,世界大战就要爆发了!

所以在这次太空战后,双方虽然失去了大部分的太空力量,但是还有能力维持地面战争的基本运作。与此同时,长期的太空攻防站也立即展开,帝国的50座赤道太空基地和西岸的天梯展开了发射竞赛,谁能更快更经济的重建太空力量,理论上谁就掌握了战争的主动,当然这只是理论上来讲,因为,这场战争可能不用持续那么久的。

5时30分,埋伏在T港附近水下的两万辆坦克装甲和8000架马克22飞机倾巢出动,从附近一处平坦的海滩登陆,直接向150公里外的西岸共和国的首都突袭。

西岸的海岸防卫过分依赖于太空卫星,而现在由于双方的太空力量大大削弱,尤其是北部平原上空的侦察卫星全部被毁,所以当西岸的防御雷达发现大批飞机突然出现在T港上空时,顿时手足失措,甚至有些人怀疑是雷达的电脑系统遭到黑客攻击,这不过是一次网络入侵。

A市附近有数个军用机场,大约1200架先进的歼32和歼35随时可以升空,于是,不到二十分钟,数百架西岸的飞机就赶到登陆地点,可惜,那里只剩下一片两万辆坦克倾轧之后的狼藉景象,而帝国的部队早已以闪电般的速度沿着T市发达的公路系统,包围了50公里外的市区。而那8000架战斗机则已开始分头进攻150公里外首都周围的空军和陆军的基地,再加上少量的太空动能轰炸配合,本来就因为抽调部队协防澎岛而显空虚的共和国京畿重地已经丧失了大部分的还击能力。

帝国的军队没在T市耽误太多时间,只留下2000辆坦克将该市团团围住,其余的大部队分三条路线迅速突进西岸的首都,这些繁华地带为进攻提供了诸多的有利条件,首先是公路网,无数条高等级的公路连接着两座城市,与海底那些阴暗崎岖的荒原比起来,驾驶员们简直感觉是来到了天堂,大功率的发动机,使得这些坦克可以在高速公路上以每小时150公里的速度疾驶,不出一小时,就能进入A市。

两城市间贯通的卫星城市群内密集的建筑物,为帝国坦克提供了良好的保护,由于太空城的监视系统使用的是光学监视系统,所以需要靠操作人员辅助辨识哪些是敌军坦克,哪些是自己的部队,这相当花费时间,而且,即便他们认出了帝国的坦克,由于害怕误伤周围的平民,也不敢贸然使用动能轰炸系统攻击目标。

一路上,18000辆坦克组成的多路车队毫无阻挡的向前行驶,就像侵入血管的病毒,迅速而致命的流向西岸共和国的心脏。

1000多架老式飞机当然不是马克22的对手,第一轮空战很快结束了,在损失了50架马克22的同时,西岸北部平原地区的空中力量被全歼,帝国空军在我和希尔斯的亲自指挥下,开始形成对A市的空中封锁,随时准备迎击从其他地区赶来增援的机群,同时,还有一项更为艰巨的任务,就是防止西岸的国家领导人逃离我们的包围圈,兵法讲,擒贼先擒王,如果能控制了这个国家的政治核心,那么控制整个国家就不是什么难事了,还可以减少无辜的伤亡。

与此同时,帝国海军也在西岸的东部海域和西岸舰队激烈交火,悬殊的力量对比,使得西岸的舰队明显处于劣势,虽经顽强抵抗,但是仍被一再击溃,20%的海面力量被减毁,潜艇部队也遭遇马克22的重创,被迫退回港口防守。太平洋帝国联合特混舰队,向T港方向驶来,准备增援那里的登陆部队。

近万公里外的帝国首都则处于高度戒备状态,6时15分,西岸发动了报复性动能轰炸,希望借此延缓我们的进攻攻势。这是一场壮丽的防空站,太平洋市500万门各类防空火炮全面迎战,开始向空中猛烈开火,形成一道激光防护网,希望能将对方的动能炸弹在高空引爆,这样一来,西岸太空城上坠下的几万枚动能弹,大多数在高空爆炸,就像火流星一样,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明亮的弧线,非常的壮观,还有一些在低空爆炸,形成一团巨大的火球,比太阳还要明亮,照亮了整个的太平洋市。

最后,持续一个半小时的进攻结束了,西岸的炮弹暂时用光了,只有几枚小型炸弹落到了城郊防守薄弱的地方,其他地方安然无恙。

6时30分,第一辆坦克进入A市区,根据卫星显示,从临近省区赶来的救援部队还没有赶到,并且在途中受到了帝国的动能轰炸,前进受阻,短时间内不能赶到,所以我们将要面对的是城内驻扎的少量精锐部队和固定城防系统。

不过由于西岸事先对陆地进攻的可能性估计不足,实际上A市的城市防御并不如想象中那么滴水不漏,在太空、天空力量的协助下,18000辆坦克很快就包围了核心市区,市内只有几百辆坦克,虽然性能优良战斗力强大,但是数量上的劣势,导致这道最后的防线十分的不堪一击,而城市中固定的防御激光炮大多是对付飞机的中功率型,打在坦克身上,只是一道或深或浅的坑而已。

由于事先已经规定不允许伤害无辜百姓,所以部队的最大阻力来自于奋不顾身组织起来的当地市民,这些英勇的人们不惜以血肉之躯阻挡敌人的战车,由于西岸一直以来严格的武器管理,民间几乎没有自卫武器,紧急之下,老百姓只能拿起原始的燃烧弹和板儿砖来反击,如果我们的坦克开火,那可就大开杀戒了。幸亏事先有一位帝国内务部队的参谋建议我们的坦克装备非杀伤性致眩次声武器,这是别国对付民众暴乱的警用武器,现在真的派上了用场。让他们在路边睡上一觉,总比横尸街头好得多,不过醒来时,他们会发现,自己已经是另一个国家的公民了。

战斗进行了大约7个小时,最后包围圈终于缩小到了西岸的政府大厦,里面的高官们,现在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9)

当天晚上11时,西岸政府大厦被近卫军特种师占领,也是使用非杀伤性武器。

我和希尔斯接到这个消息,便来到了关押这些高级俘虏的一间大会议室,以前,当我还是西岸人的时候,对眼前这些人都是十分熟悉的,当然那时他们并不认识我。

“领导们,你们好。”我说着汉语,走过去和他们一一的握手,想看看能不能看出是哪个人下命令击毁苏珊的飞机的。

那些人的表情倒还算不卑不亢,有点大国领袖的风度,要是亚瑟那种家伙见了今天的阵势,恐怕就只会尿裤子了。

“江亲王殿下……”说话的是一位60多岁的高个子老头,我离开的时候,他是这个国家的政府首脑,好像姓杨。

“哦,您好,杨总统,久仰久仰!”

“殿下,首先我不得不钦佩您卓越的军事才能,您指挥的这场战役的确是我们始料未及的大胆之举。”

“而且很成功!”我冲他很自豪的笑了笑。

“但是,您这次成功,在历史上却将留下千古的骂名,身为西岸人,却不顾民族大义,引狼入室,不但对不起祖先先贤和十几亿的同胞手足,更将为后世子孙所不齿,你的名字将永远和民族败类相提并论!”老头说得很激动,他历来提倡文化复兴,很有点传统观念。

“江,他在说什么?”一边的希尔斯听不懂汉语。

“没什么,他说我是民族败类。”

“可你现在已经是帝国的英雄了!不要听他胡说。”

“我明白。”我跟希尔斯点了点头。

“江在东先生,我们现在被你俘虏,没什么好说的,但是希望看在同胞的份上,不要伤害无辜的人民,如果你要实行东岛那种法西斯统治的话,总有一天人民会让你为此付出代价的!你不要忘记历史上那些反动分子的罪恶下场!”

“杨同志,你不是很坚定的无神论者吗?今天是怎么了?又是祖宗,又是因果报应的,似乎有点失态吧?”

“我这也是为你好……”

“多谢,不用你耗子哭猫了!——希尔斯,给这些领导同志们吃点药,然后每人发一本帝国公民护照,另外,这两座城市的所有居民也要立刻授予帝国公民权。”

“知道了,这项工作已经在办了,公民网络系统随需的设备也随部队一起运来了,正在安装。”

“好!”

“江在东!你是民族的败类……唔……唔!”近卫队特种师的一个战士给杨总统服下了公民终端,他拼命挣扎着,“你的法西斯统治早晚会被人民推翻的!”

“什么法西斯统治!?你们放心,给两市居民安装的都是普通型公民终端,你们现在是帝国的合法公民了,除了几个原西岸国家首脑和军事指挥官将被以战争罪逮捕以外,其他的人可以回家了!”

这些人面面相觑,不知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正如你们所说,我也是西岸人,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同胞受罪,不过,由于你们中某些人的缘故,才导致了今天的结果!我没有其他的要求,只要能将这些破坏和平的罪人绳之以法,我不会难为其他同胞的!”

说完我命令手下的特种兵逮捕了20多个西岸的最高领导,便离开了西岸的政府大厦。

……

接下去的几天,“红色计划”继续按原订方案进行,特混舰队的援军赶到,巩固了两座城市的防御,虽然西岸后援的地面部队已经赶来,但为时已晚,面对帝国陆军合计四万余辆的坦克和近万架飞机所组成的坚强防线,他们暂时没有任何办法夺取胜利,况且我们手中还有重要的人质。不过,我并不急于继续进攻,现在把战线拉得太大并不明智,还是先巩固好已有的战绩,在两市推行帝国政体,这样即便以后西岸能夺回这些土地,但人民却很难再回到他们的一边了。

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做,一心只想找到下令击落苏珊的混蛋,亲手毙了他!

(10)

西岸的高官大多被擒,可是他们发出的无线电波却是关不住的,原来早在帝国部队包围A市之前,他们就已经电令全国,说一旦政府有何不测,则由共和国军队立刻成立战时政府,全权管理各地方政府、外事机构和武装力量。所以,几天后在西岸西部的一座内陆特大城市C市西岸临时政府成立,C市被定为战时陪都。

这是我所没想到的,本来以为只要被俘的政府签订了投降书,战争就可以结束了,可看来情况会更加的复杂。

执政王已经下令,A市确定为将来的太平洋帝国西岸皇家直辖邦的首府,一旦帝国成功解放西岸,这里将再次成为直辖邦的经济政治文化中心,西岸将是帝国的第一块大陆领土。国际上的大多数国家虽然十分气愤,但看到帝国强大的军事实力,大多敢怒不敢言,采取了沉默的态度,静观事态的下一步变化。

过了一周,公民终端的系统完全的建立起来,所有两市的人民都被要求服下了微型电脑,监控网络也已经建立起来,臃肿的官僚政治体系被取消,帝国政体初步的建立起来。

人类是一种固执的动物,在推广公民终端的过程中,我们遇到了很大的阻力,有些人非常的不合作,我们只好派出所有士兵使用致昏武器在公共场合寻找那些不愿意安装公民终端的人们强行安装,同时立刻停止了纸币的流通,虽然导致了短时间的金融混乱,但由于这两个现代化城市中电子货币本来就已十分普及,所以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再加上大力度的宣传,最后还是完成了这项任务。

此外,流亡的东岛政府并不在A市,而是在南方的中心城市N市,所以还没有被消灭,成天在那里叫嚣个不停。

军事和政治方面大体安顿下来之后,我开始审问西岸的战犯,在我心里,拿下西岸国土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有替苏珊报仇才是最重要的。

审问是在被占的西岸政府大厦举行的,第一个被带上来的当然是杨总统。

“杨总统,现在你已经是太平洋帝国的公民了,今天帝国军事法庭将就你担任前西岸共和国总统时期,发动战争,以及阴谋杀害帝国皇室成员等几项罪名,对你进行询问,希望你能如实交代罪行,以免更严厉的惩罚。”主审官坐在审判席中央,我和希尔斯坐在旁边,其他还有几位审判员也坐在旁边。只有杨总统一个人坐在全封闭的受审席上,两边有帝国宪兵看守。

“杨总统,我提醒你,如果你说谎,或者是有说谎倾向,你体内的公民终端会释放强电流,使你痛苦不堪的!”我跟他说的完全是真话,帝国公民一旦被认定为犯罪嫌疑人,那么他在法庭上就会受到监控,一旦因为说谎或是想隐瞒什么而出现心情紧张的时候,公民终端就会自动启动惩罚机制。

“我觉得没有对我审判的必要,明明是你们国家挑起的战争,却要把罪名强加在我的头上,那还需要什么审判?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也不必多废口舌了。”说完,任凭审判员怎么发问,他也闭口不答,也看不出有什么故意隐瞒的迹象。

接下去一连几个人都是这样,什么也不说,问到是谁下令杀害苏珊的时候,公民终端也没有启动惩罚机制,难道他们说的是真的?真的是帝国挑起的战争?可当时明明是他们在和谈期间下令杀害苏珊的。

一天毫无成果的审查之后,我单独提审了杨总统。

“杨总统,看在我们是同胞的面上,我还是要提醒你,抗拒审查对你个人是没有好处的。”

“我个人的安危并不重要,但这关系到国家的尊严,我不会像某些人那样认贼作父,不顾国家大义的。”他表面倒是一身的凛然正气,可惜心里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却看不出来。

“国家大义?你只是口头说说而已,如果你真的顾全国家大义,顾全人民的安危,就不会下令成立什么临时政府和帝国作对,否则,本来按照我的设想,现在战事早已平息,两国的人民不会面临现在这样的危险境地!”

“荒谬!任凭十数亿同胞饱受帝国主义铁蹄的蹂躏,而宣布投降,那太无耻了!”

“多难听!什么帝国主义?帝国不过是一种称谓,是因为太平洋的全体公民对两位伟人的崇敬才这样称呼的,其实帝国的电子管理政体,不知道比人制人,人吃人的传统政体先进多少倍!不信过几天我可以带你们出去走走,看看现在A市的情况是不是比你们统治时更自由民主!”

“但是……这些都是被迫的,是建立在对一个主权国家侵略的基础上的……根本就谈不上什么自由……”

“好了好了,我不愿意跟你多废话,我只有一件事问你,到底是谁下令击落苏珊的飞机的?”

“苏珊?她是谁?”老头子一脸的茫然。

“我是问你,是谁在和谈之后,还派出歼35飞机击落了帝国公主苏珊·罗兰德·帕特里克的飞机!?”我凑到他跟前,揪着他的领子问道,“说!”

“……我不知道……,据我所知那只是一次意外,飞机是由于天气状况不佳而失事的……”

“你胡说!我们有明显的证据证明是你们的歼35飞机击落了我妻子的座机,当时她怀有6个月的身孕!”我几乎把他揪了起来。

“我对你个人的遭遇十分同情……但是你是西岸人,至少曾经是西岸人,所以你应该相信我们国家的政府是不会做出那种卑鄙的事情的!”他很冷静,体内的终端也没有放电,看来说的是真话。

而且,他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这个国家的政府还是比较可信的。

“那到底是谁杀了我的妻子和孩子!?”稍微控制了一下愤怒的情绪,我把他扔回椅子里,“苏珊和我可是为了两国的和平才去开那个会的,本来我们可以在南太平洋生活得很安逸,好好的等着孩子的出生!没想到你们却残忍的杀害了她!”

“江先生,我再说一次,绝对不是我们下令杀害公主的。”

“那你能为你手下的每一个官僚,共和国军每一架飞机担保吗?有没有可能是他们擅自决定的?”

“……”杨总统沉默了一会儿,他很明白,这样一个庞大的国家,中央政府再集权,也还是难以控制所有的基层权力机构,这是西岸共和国成立以来一直面临的问题之一,“江先生,我不敢保证……”

“对了,还有你们扶植的那个狗屁东岛政府!你说我卖国求荣,你难道忘了,当初你们是怎么教育我们的?东岛可是给我们带来奇耻大辱的敌人!你们可好,为了他们国库的那点钱,竟然收留什么临时政府!还给他们卖命!现在好了吧?这才叫引狼入室!你还骂我,要是没有我,让那个混蛋亚瑟来统治西岸,就有你好受的了!我给你们装的都是和我体内一样的公民终端,我们可以说是平等的,我现在连拷打你的权力都没有!要是给你装上东岛那种狗屁玩艺儿,我早就能把你碎尸万段了!”

“……我没什么好说的了,但是我很同情你个人的遭遇,我相信你也不是一个没有民族责任感的人,希望你能多为十数亿同胞想一想,毕竟与民族的危亡相比,个人的悲剧微乎其微……也许我们都应该在冷静的思考一下……”

他站起来,示意旁边的卫兵把他带回自己的囚室,我冲卫兵摆了摆手,同意了他的请求,临出门的时候,杨总统回头看了看我,说“江先生,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和你多谈谈……”然后就走了出去,门外他坚定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11)

第二天,我开着飞机到了T市,那里是我的故乡,我穿了便服,在熟悉的街道上漫步,听着满耳的乡音。记得苏珊常常依偎在我怀里,撒娇说以后一定要来这里,看看我出生的城市是个什么样子,想象一下,童年的我,在那条穿越城市的河流岸边嬉戏时的样子,还要让我们的孩子亲眼看到他父亲的故乡……如今这一切都不可能了,只有我独自一人回到这里,恍然间,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这几年的经历不过是一场梦幻,醒来后,一切又回到原来,我仍然还是十几年前骑车驰骋在这林荫路间的少年……

不知不觉的走着,忽然发现自己置身在一片熟悉的居民楼里,这就是我很久以前的家,那个在我心中还是温暖无比的地方。

一切都是凭着直觉,就像飞越大洋回来的旅雁,不用张开眼睛,我也可以把自己带到镌刻在记忆中的地方,那扇普普通通的浅黄色单元门前。

我在门外站了好久,里面不知还是不是原来的样子,也许早就换了人家。最后我还是下定决心敲了敲门,一位花白头发的阿姨开了门,根本不是什么阿姨,那是我的母亲,几年前离开家的时候,她还是满头的黑发,而如今……

“妈,我回来了……”禁不住热泪盈眶,多少年来所经历的苦闷都想向她倾诉。

“在东?是在东?”妈妈双手颤抖着我住了我的手。

“是我……我回来了。”

伤感仅仅持续了几秒,母亲忽然抛开我的手,退回屋里,重重的把门关上了,任凭我再怎么按门铃,里面再也没了回应。

本来我一到A市就去找过家人,但没有找到,原来他们已经回到了T市。看来他们是在存心躲避我……

我又在外面站了好久,就在我觉的这扇门似乎永远不会再向我敞开的时候,门却打开了,我的父亲和母亲静静的站在门后,就像若干年前我打碎教室玻璃那次一样,允许我回家了。

屋里变化不大,大哥的房间已经稍微改变了模样,床换成了双人床,不过看样子也是好久没人住了,那里只不过是保留了他刚结婚时的样子,而我的房间却丝毫没变,还是高考前的书房布置,书架里是些高中的教科书和数不清的漫画。

我们三个人静静的坐了好长时间,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爸,妈,本来我和苏珊早就想回来的,但一直没有机会……”

“……听说……”母亲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们也知道了苏珊的事。

“嗯,她走的时候,已经有6个多月的身孕了……”

“……作孽呀!作孽呀……”我母亲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好像很心疼这个未出世的小孙子。

“……的确太可惜了,不过,现在的乱世,也许这样反而少受些苦,只可惜儿媳妇她年纪轻轻的就……唉……”我父亲8年多来第一次冲我开口,“不过在东,你不应该为了这件事就不顾民族大义,做出这样的事情,你带着外国的军队打自己的国家,这叫做汉奸!有辱门庭呀!”

“是呀在东,”我母亲也双眉紧锁,“你去外国娶了外国的公主,这我们不反对,但是现在,你竟然……我们听到新闻的时候,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今天,我们本打算不让你进来的,可是,你毕竟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也知道你有很多苦衷,所以还是想借这个机会劝劝你,在东,我们是西岸人,不能忘本呀!”父亲说完站起来回他的书房去了,母亲也只顾在那里擦眼泪,不再理我。

这就是我盼望多年的团聚,真不知为什么,我总不能让他们满意,我有什么过错?为了和平我和苏珊放弃了安稳的生活,她甚至献出了两个生命,而我想为她报仇,想结束这场战争难道有错吗?我真的想不通!他们就不能从我的角度想想吗?我的痛苦还有谁可以分担?

我默默的走出家门,心里冷冰冰的,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事情值得我留恋吗?还有什么人令我牵挂吗?我拼命的想着,却找不到答案。

盛夏的夜晚,这个战火中的都市依然繁华,熙攘的商业街还是那样的迷人,我在商店中大包小包的买了很多东西,小山似的抱在怀里,却不知道是要送给谁……

(12)

找不到杀害苏珊的凶手,战争也陷入了僵局,并不是我害怕失败,只是不想更多的同胞饱受战乱之苦。

我最近常常和杨总统见面,不完全是审问,更多的是谈谈对这场战争的看法,交换一下意见,试图找到一个比战争更好的解决之道。

我也按照自己的约定,带领20多位被软禁起来西岸首脑,视察了实施帝国政体后的新A市,让他们看看这种没有犯罪,没有权利与金钱的社会是不是像他们以前想象中的那样罪恶。其实,我这样做,是希望不久后的将来,还是由他们的政党来领导这个国家,因为毕竟两百年来正是这个政党使曾进沦落的西岸重新站立起来,当我功成身退的时候,把西岸的人民交给他们,比让亚瑟那种混蛋来乱搞要好许多许多。更重要的是,假如他们能够接受帝国政体,并考虑与帝国和平合并的话,也许可以避免战争。

前线的战斗还很激烈,我们在两座城市的外围构建了坚固的防御工事,工事的主体建在20多米的钢筋混凝土掩体之下,还有几层合金装甲和复合材料装甲,可以抵御一般规模的太空动能轰炸,每个工事都设有可升降式的激光主炮,可以防御周围10公里直径内的敌人坦克进攻,同时陆续补充来的共计3万辆东岛陆地坦克和1万多辆海底坦克一起驻守在各处军事要地,随时和来犯的敌军短兵相接。

我们在战前准备的一些特殊装备也派上了用场,不出所料,当西岸的精锐部队全面反击的时候,果然他们使用的最新型号坦克上安装了反激光装甲,我们的激光炮打过去不但伤不了敌人反而还会被反射回来的光束击伤甚至击毁,虽然这种先进坦克只有几十辆,但一下子就突破了我们的防线,突进了十几公里,幸亏我们早有准备,先用一些东岛最老式反坦克火炮压制住对方的攻势,然后马上调来一个师装有粒子束武器的水下坦克,由于反激光装甲对高能粒子束武器没有防护作用,虽然这种粒子炮比较笨重,需要一个庞大的炮塔,对坦克的机动性有些影响,但是对付反激光装甲却非常有效。西岸的第一次有效反击就这样被我们击退了。不过这次胜利也有对方坦克数量太少的缘故,如果一千辆这样的坦克攻来,恐怕我们还是要吃亏的。

面对我们有力的防御,西岸的部队没有占到任何便宜,看来只要我不下令出击,现在的形式是不会有太大改观的。

这样的攻守战持续了一个多月,有一天,执政王把我召回太平洋市,说是有要事商量,大概是要我加快进攻的速度。

战争开始后,太平洋市的居民也饱尝战争之苦,整日的空袭令人提心吊胆,回到圣波斯菲,那里虽然繁忙依旧,但昔日人们脸上明媚的微笑却早已诮失,长久的战争会让人们有更多的机会思考,到底我们需要的是什么?领土、虚荣、财富、胜利还是和平?

我把飞机径直开到了执政王宫,那里现在戒备森严,近卫队的警卫加了很多班岗,王宫四周的宫墙外面也架起了数十座高高的防御激光炮塔,这恐怕是现在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了。执政王正在那间战略办公室里等我。

“在东!”看见我进来,执政王从沙发里站起身来,紧紧地拥抱了我,“太好了,前线的情况我都听说了,真是一次伟大的战役,太神奇了!”

“那些老家伙们没有什么废话了吧?”

“是呀,他们都在夸你呢,取得这样的战绩就是对地们最好的反驳,不过你也不要太骄傲,前面的路还很长。”

“我明白您的意思,不过想拿下整个西岸也绝非易事,还是要靠智取比较好。”

“对,你说的很对,西岸的事情我本人对你完全放心……但是,你也知道军队里有些元老,他们总是觉得你年纪轻经就当上了最高统帅,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所以总是想找些借口,给你来个下马威,你一定要处处小心,再加上你本来就是西岸人,更要处事谨慎些,不要让我和你自己为难。”

“我……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听说你最近见了亲家他们……回来后好像有些意志消沉……”

“是呀,他们不太理解我。”

“是不是因为你是西岸人,觉得这样做有些对不起自己的祖国?”

“……也许吧,虽然我已经尽力减小战争的负面影响了,但毕竟还是有成千上万的同胞在战争中失去了性命,所以,总觉得有些愧疚。”

我从墨镜后面偷偷的看了看执政王的脸色,他好像有几分不快,不太满意我的答案。

“父王,我把您当作最亲近的人,才对您说这些的,您尽可以放心,我一定会完成您交给我的任务的。”

“……我相信你,在东,不过,我觉得你对战争的看法过于感情用事,战争,无论是怎样一场战争,正义也好,邪恶也罢,都是会死人的,这是人类的宿命,也是人类前进的必经之路,新的、先进的力量要想取代陈旧迂腐的固有势力,只有通过战争。你看看人类的历史,尤其是你的祖国的历史,你会发现,只有战争才会带来繁荣和和平。我最崇拜的政治家之一,就是秦始皇,他是在自己的有生之年统一了他当时所知的整个世界,虽然在当时看来手段残暴了些,但是却仍旧流芳百世,被后人敬仰。所以说,在东,你不要只看到眼前的功过得失,应该把眼光放得长远些。”

“父王,难道您想象秦始皇那样,统一整个世界吗?”

“……”执政王转过身去,对着那面巨大的电子地图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又对我说:“在东,历史的发展是注定的,伟大的政治家,要知天命,顺应天命,去完成上天交给他的任务。几十年来,帝国从无到有,从弱到强,从混乱到秩序,我们拥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新型能源,有民主公平的全新政治体制,还有你这样的军事、技术的奇才。如果说,世界终将统一,那么,你不觉得上帝已经将这个神圣的任务交给了帝国,交给了你我吗?拿破仑想统一世界,可惜他生不逢时,当时的军事技术不足以让一个国家征服欧洲,征服世界,希特勒想统一世界,可惜他待错了地方,德国的国力虽称雄欧陆,却不敌崛起中的美国。现在不同了,在东,帝国无论在经济上还是军事上,完全可以击败任何国家,甚至是几个国家。现在,我们最强的敌人就是西岸,但是,由于你的神勇,我们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如果能拿下最强大的敌人,那么世界就会随之臣服!我们,便会成为统一世界的功臣,即便万年过去,这样的丰功伟绩也就不会化为烟尘!”

他说得非常激动,男人想到这种事大多数都会激动不已的,但是,此刻的我,不知为什么,却一身的寒战,是不是因为那句话,男人征服世界,才会拥有女人,女人征服男人,便拥有了世界,现在,我失去了最爱的女人,似乎即便征服世界,生命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或者是因为,执政王当时的神情,太像在黑白纪录片里看过的那些战争狂人,希特勒、墨索里尼还有东条英机?

“父王,统一世界的确是伟大的理想,但是我觉得,时代发展到了现在,技术和观念也许已经发展到超越战争的阶段。”

“什么意思?”执政王还没有完全控制组自己的情绪,所以对于别人的异议会十分敏感,“什么叫超越战争?”

“我是这样看的,人类文明发展到现在的阶段,我们掌握的军事技术已经足以毁灭地球,但是我们的生存空间却还没有延伸到宇宙中去,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处在一个十分微妙的阶段,任何一个个体,只要掌握了权力或是技术,就可能毁灭整个的文明,这样,如果想靠战争来征服世界,只能是一场文明的浩劫,最后,谁也无法达到目的,甚至会导致文明的忽然衰落。想真正统一世界,只有依靠文化、经济的手段,循序渐进的去达到文明的融合和统一,就像一百年以前的美国和近几十年来中国和西岸采用的那种方法……”

“可是,现在的事实呢?几百年过去了,世界还是如此纷乱!”

“是的,那正是因为时机还不成熟,这两个传统的国家都有其制约因素,不能完成这项伟大的任务!只有帝国!帝国的技术、帝国的文化,太平洋语、核电池这些东西可以被全世界的人民所接受,所推崇,发展下去,帝国自由民主的无人治理政治体制也必将得以推广,那样一来,均富、民主、自由的理想社会普遍建立,国家就会自然消失,世界才会真正获得永远的和平……”

“哈哈,在东,你还是太年轻了,太理想主义了,你不了解人这种动物。你看到了吗?亚瑟在东岛实行殖民统治以后,全帝国有多少人涌向东岛!我想你很清楚他们是去干什么?”

“……”我一时无话可说。

“是去犯罪!掠夺、奸淫、杀戮!平时你看得出吗?在帝国时,他们都是些多么‘善良’的人,可是一旦有了罪恶的土壤,人类罪恶的根性就会暴露无遗……在东,知道我为什么重用亚瑟吗?的确,在军事上他是个蠢才,可是他比你成熟,比你了解人的本性!”

“可是……”

“哼,你以为你自己是一个绝对高尚的人吗?你就没有邪恶的一面?我这次召你回来,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机会向我解释你的理由的,可惜,看来你现在已经被西岸那些伪君子说服,无心恋战,完全丧失斗志了!”执政王坐了下来,开始抽他的雪茄。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在东,我不愿意认为你会背叛我,背叛帝国,但是人心难测,你又是自幼生长在西岸,所以如果你想拥有那个国家,我也不会感到奇怪,可是,这不应该建立在阴谋和背叛的基础之上,其实,只要你开口,我就会把西岸交给你去统治,就像我把东岛交给亚瑟那样。”

“……我还是不知您想要说什么,我根本不想做什么统治者……”

“那你为什么和那些西岸的上层交往甚密,难道不是想和他们达成交易,依靠你手中的兵权摆脱帝国的束缚,建立你的独立王国吗?”

“我……”

“我提醒你,亲爱的孩子,你现在的想法太幼稚了,第一,我不会像下面那些人说的那样,因为苏珊走了,就取消你的继承权,只要你不做对不起帝国的事,我还会把你当作自己的儿子一样,第二,你想独立还为时过早,不了解核电池的技术秘密,你的那些军事技术就是一堆废纸!毫无价值!”

“父王,你觉得我是那样卑鄙的人吗?如果你觉得是,那好,我随时愿意回南太平洋去种我的地。您说的那些什么王位、权力、技术秘密,我想都没想过。当然,您所说的统一世界我也毫无兴趣,我实话告诉您,这次我之所以去西岸,没有任何的目的,只是想替苏珊报仇,找到杀害她的凶手!”

听了我的话,执政王好像受到触动,皱着眉发了好一会儿愣。

见他不说话,我又对他说:“既然您对我不信任,那我还是先不要回去了,战场那面有希尔斯负责不会有什么闪失,我也好静下来想想下一步的作战计划,等您想通了,我再回去为帝国效力。”

“……这样也好,你需要休息一下,我也要好好的想想,其实我是非常相信你的,只是有些风言风语我又一时难辨真伪,在东,你也给我些时间好吗?”

“既然您这么坦诚,作为晚辈,我当然不会怨您,但是我有两个条件,希望您能答应。”

“好的,你尽管说。”

“第一,不要让亚瑟插手这件事!第二,不要伤害西岸的那些首脑,他们可能关系到我下一步计划的成败。”

“原来,你是想利用他们?”执政王好像平静了下来。

“有这方面的考虑,而且这些人现在已经是帝国公民了,如果能加以感化,对以后帝国在西岸的统治也有好处的。”

“……好吧,我答应你这两个条件,在东,希望你不要记恨我……”

“不会的,父王你要是真的怀疑我,是不会和我说这些话的。”

“好孩子,你明白就好!对了,最近如果想在首都休息一段时间的话,你帮我管理一下皇家军事情报处的事情,那里我有些不放心,关于你的事,就是他们提供的情报,说的模模糊糊的,才让我对你不放心。”

“你能信任我?”

“当然,我相信你,而且需要你的管理才能,再说你以前不是抱怨和他们的关系不好吗?借这个机会互相熟悉一下,对今后打仗有好处的。不过,一切还是以西岸的大事为重,那边一有情况,你要立即回去,好吗?”

“好的。”

看来,执政王今天是想来考验我的,还好,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最后,他应该是恢复了对我的信任,并且反而让我和军情局搞好关系,这说明执政王以后肯定还会重用我的。这样也好,世界上实力最强的特务机关,帝国皇家军情局一直和亚瑟的关系密切,现在我可以借机安排一些自己的人了,这大概也是执政王的意思。

(13)

那天我回到苏珊的公寓,喝了些酒,便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我现在已经不那么伤心了,只是觉得很累很累,除了睡觉,什么也不想干。

其实我是被饿醒的,做了一个暴饮暴食的梦,吃光了晚会上所有的食物,苏珊生气的追着我打,可是我的肚子还是饿,醒过来,胃有点疼,却好像没有梦里那么饿了,睡觉的欲望又战胜了食欲,我抱着留有苏珊发香的枕头,又渐渐闭上了眼睛。

在两种欲望的冲突中,我挣扎着,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睡欲渐渐消退,而食欲却以级数方式迅速增强,2点的时候,我终于彻底醒了过来。

吃了些乱七八糟的太空型快捷食品,吃得很撑,却不觉得饱,看来生理上的饱和心理上的饱完全是两码事。虽然不饱,但再也吃不下去了,看看电视?上上网?或者拿着昨天执政王给的地址,去找皇家军情局的局长埃里克·西瓦谈谈?

还是最后一个主意好一些,虽然和这个“亚瑟派”接触可能有一些困难,但是也许会是一次有趣的会面,于是我骑上自己的罗兰德水上摩托,向执政王宫西面十几个街区外的一座商业大厦驶去,以前一直不知道,原来帝国的情报中枢就位于闹市之中外表如此平凡的办公楼里。

我停好摩托,从停船码头坐电梯先到了水下第20层,然后找到S032室一家叫做洋流实业的小公司,和那里的办事员说要找西瓦先生,说是昨天在皇宫东路约好的,于是这些情报人员装扮的接待员,就带我到旁边的一个接待室,原来,那里有一部隐藏的电梯,我们又向下开了几层,便进入了建在大厦底部巨大的压载水舱内皇家情报局的秘密基地。

埃里克·西瓦亲自到电梯门口迎接,这是一个清瘦的中年人,看上去并不出众,好像一个不太得志的企业老板,如果在大街上看到他,你绝不会想到他就是太平洋帝国的特务头子。

“亲王殿下,欢迎您来视察。”他看来非常的热情,这种老谋深算的人肯定精于骑墙之术,虽然他和亚瑟的关系非同寻常,但也决不会无故得罪我的。

“西瓦局长,我只是来随便看看,向您学习一些情报方面的知识。”

“您太客气了,对了,”说着他拿出一个皮夹子,“这是执政王吩咐我交给您的东西。”

“是什么?”皮夹子很精致。

“现在,作为皇家军情局的荣誉局长,这是您的特别证件和一些每个情报人员必备的实用工具。”

“哦。”我打开皮夹子,里面只有两张卡片式的袖珍电脑,其中一张上面已经印上了我的照片,是类似内务部队警察证的特别证件,有了它就可以享有搜查、逮捕等权利,在帝国没有警察机构,是由内务部队来执行警察职责的,所以,军情局也是隶属于帝国军事委员会的机构,证件上盖有最高军事委员会的防伪印章,证件卡片里的超级电脑中也设置了专门的辨识密码,可以在你执行公务时让别人确知你的身份。而另一张卡片式的电脑我就不大清楚有什么作用了。

“亲王殿下,这张卡片是特工人员最重要的工具之一,正如你所知,帝国的公民都装有公民终端,而且公民终端本身具有注射化学药剂、释放强电流等作用,这张卡片就是可以在体外控制公民终端的装置,你可以依靠语音发布命令,控制1000米范围内的任何公民终端。”

“原来如此,可是我一直搞不明白,公民终端电脑体积那么小,又不需要充电,怎么会连续工作那么长时间,还能放出高压电呢?”

“嗯,我给您大致解释一下,幸亏您问的是我,要是问一般的公民或者军人他们对此也是不大了解的,”说着他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真空包装的小胶囊,“您看,这是一部普通型的公民终端,在防腐胶囊的两端各有一个小孔,”他拿出自己的控制卡片,发布了一个口令,那个胶囊开始模拟进入人体内的情景,其中一边的小孔首先打开,伸出一只小型的机械爪,紧紧的勾住了西瓦用来模拟肠壁的一块橡皮。

“这就是所谓的贮留机制,一旦公民终端进入你的肠道,它就会这样固定下来,然后另一个小孔就开始发挥作用了。它既可以在有条件的时候使用你家里或是公共场合的无线充电器快速充电,可以在无法充电的时候利用人体内的血液不断地获取能量,还可以利用血液中的有机原料合成所需的化学毒剂。”

“哦,那岂不是和寄生虫差不多?”

“嗯……也可以这么说,的确是应用了一些仿生学的原理。”

“那这种卡片对于外国人好像就不起作用了吧?”

“是的,其他国家的游客会在海关服用一种临时终端。所以国内的外国人还可以对付。如果我们的特工人员需要出境完成任务,这种卡片就完全没用了,那时我们会给他换发其他武器的。”

“我明白了。”

然后西瓦带我参观了整座秘密基地,我心不在焉地四处看了看,就准备告辞了。临走的时候西瓦告诉我说,“亲王殿下,这张卡片的使用方法你回去后可以使用自己的终端显示设备查看一下,不过有些功能是不能乱用的,如果随便袭击普通公民受伤的反而会是自己。”

“知道了。”

“对了,还有件事,亲王殿下,最近据我们所知可能有一些西岸的特务潜入了太平洋市,您一定要小心一些。”

“知道了。谢谢你,西瓦先生,今天我这是大开眼界,以后可能还会来打搅你。”

“那真是我的荣幸!”西瓦一个劲地陪笑,不知说的是不是真心话。

离开特务基地,我又回到公寓里,没什么事做,就按西瓦说的看起了那些工具的使用说明,真够厉害的,有了这种东西,只要你在帝国疆域里,也包括东岛和西岸的被占区,你几乎可以说是天下无敌神功盖世,你说一句“不许动!”,嫌疑犯体内的终端就会立即启动麻醉机制,那个人就会像被点了穴一样动弹不得。或者你说“不说实话,我就让你好看!”,对方就会被体内的高压电击中,比受什么酷刑都难受。

幸亏据我所知,掌握了这种最高秘密武器的人在全帝国不超过50个,否则如果每个普通警察也已经装备了的话,那简直是不敢想象。

用了几个小时的时间,我基本掌握了这些口令,不过要想熟练掌握,恐怕还得像真正的特工人员那样接受几个月严格的训练才行。

(14)

接下来的几天无所事事,我也想放松一下心情,除了和前线的希尔斯每天通几通电话以外,我暂时不想考虑进攻西岸的事情,想打下那个国家并不困难,困难的是如何减少些双方无谓的伤亡,以及找出杀害苏珊的凶手。我也在想执政王那天说过的话,统一世界的确是一件好事,但是真的是我太天真吗,难道就没有武力之外的解决办法?

除了在家睡觉发呆,我还喜欢到大街上去走一走,虽然有时会遇到防空警报不得不随着慌乱的人群挤到水下防空洞去,但是一般来讲,还是和平时逛街没有什么太大区别的。对于普通人来讲,毕竟还是要生活的,而且尽量生活得快乐些,只要战争一天没有来到身边,老百姓还是会一如既往地过着平静的生活,上班、上学、买菜、做饭、和家人在一起享受傍晚时光……因为实际上他们真正需要的就是这些,即便世界终将统一的时候也仍旧这样。

2107年8月5日,这是炎热的一天,水上的太平洋市仿佛是一座巨大的蒸笼,酷热的天气和短薄的衣衫,使人有种欲火中烧般的感觉,而潮湿又压抑了所有的冲动,这是个内心冲突的的季节。就在这天,另一个女人忽然闯进我的生活之中,就像十多年前我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

那天下午,我和往常一样一个人在街上游荡,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以前和苏珊常去的那间咖啡厅,丽迪娅已经不在那里工作了,所以也没什么熟人可以聊聊天,我一个人呆坐了大半天。苏珊喜欢的那个雅间今天有人,所以我一直坐在一楼的大厅里,咖啡仍是以前的味道,但其他则完全变了样子。

就在我闲坐的时候,觉得身后一直有人在注视我,回过头去,却找不到确切的目标,毕竟我不是女人,没有那么敏感,所以看着餐厅里坐得满满的顾客,觉得每一个人好像都在看我,又说不出到底是谁。不过,我还是用一种感觉,这样的眼光似曾相识。

街上的美女很多,可是我好像又出了问题,怎么也找不到感觉,苏珊说过的话时常浮现在脑海里,“如果我出了事,你会不会去找别的女人?”当时我回答得很肯定,“当然会了!”现在想起来,根本不是那样,我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坚强,和以往一样,每次遇到了感情上的问题,我总会把自己关在内心的一座封闭的寺庙里,好久不能超脱。

我的目光呆滞地望着街对面的一家店门,不知不觉地数着进店的人数,一个,两个……,忽然一个身影吸引了我,是苏珊!?活泼的短发,高挑的身材,诱人的曲线,真的很像,还有头发也是那样的乌黑,太像了,我很难让自己再坐下去,幸好这是在帝国,自动收款机在瞬间就能结账,不会像在其他国家一样被伙计追在后面讨钱,我冲刺般的跑了出去,想看看那个女孩的模样,是不是也和苏珊一样,是不是也有一对蔚蓝色的双眼。

但是,人海中的缘分决不像小说中那样巧合,往往是稍纵即逝,不知不觉中靠近,却在你刚刚察觉的时候消失在一霎间。到了店门前,我再也找不到那个女孩的背影,四周的店铺走马灯般的旋转,只有一堆堆的衣服、首饰、鲜花……却没有我想看到的人,远处店铺里忧伤的蓝调恍惚飘来,令我目眩……

我沿着街道奔跑,几次以为她就在前面,可真的跑过去,却又不见了影踪。我也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告诉自己,人死了是不会复生的,即便真的追上那个女孩,一旦看不到那双想象中的蓝眼睛,我只会更加失望的,但是,心却好像被一阵洪水席卷而去,不容许身体和理智一点点地反抗,我仍旧不由自主地徘徊在这暮色中熙攘的街市上,盼望着,不想离去。

命运就是如此的莫测,当夜色终于降临,我回到停船的码头,发动摩托艇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女孩坐在一艘白色的私家快艇上,从我面前疾驶而过,我丝毫没有犹豫,一踩油门冲了过去。

前面的船开得很快,虽然我可以追上去,但是那毫无意义,所以我决定跟着她,看看她住在哪里,或者是在哪里工作。

我们渐渐离开市区,出了防波城墙,向农业区驶去,夜色已经降临,太平洋的海面一片苍茫,点点灯光照映着远处农舍的门廊,由于轰炸,大多数的人家都把卧室搬到水下的楼层去了,那里虽然实际上安全不了多少,但能却给人多一些的安全感。

在这深沉的背景中,前面的白船和划开水面时激起的雪白浪花显得格外显眼。我一路跟下去,向南走了大约有1个小时,只见那艘船靠上了一座和自由农场差不多大小的农庄小岛,女孩下了船向屋里走去,里面有个男人的声音在招呼她准备吃饭,看来这是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就像我和苏珊曾经向往和眷恋过的那种。

一时间,我竟然十分嫉妒这里的男主人,想到他抱着他妻子时候的样子,我竟然莫名的愤怒,就好像他夺走了我的爱人,我愤怒的几乎想冲进屋里揍他一顿!真是可笑!我在为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吃醋,仅仅是因为她的背影有些像苏珊!

不过……既然大老远地跟来了,如果没有看到她的样子,我回去恐怕是难以入睡的。还是要想办法看她一眼,如果她长的不象苏珊,那我一定会大失所望的,回去还是会睡不着觉的。

……万一她真的很像苏珊该怎么办?杀了那个男的然后把她占为己有吗?我是不是疯了?竟然有这样的念头,我不是一向以来都自以为是个和平主义者吗?也许这就是人的本性,谁也摆脱不了,到了那样的时候,就会有那样的想法,这和理智的自我无关,而是那个野生的本我在体内躁动,难以抑制的冲动几乎把你淹没,在传统的社会中,这样的时刻往往意味着邪恶时刻的到来,幸好这里是太平洋帝国,即便你被欲望冲昏了头脑,还有公民终端帮你控制情绪,让你冷静下来好好地考虑后果。

这大概就是弗洛伊德所谓的“超我”,只不过这个“超我”是长在肚子里的电子“超我”,并且永远不可能被超越。

虽然我知道无论能不能看到那个女人的样子,我都不会满意的,但是既然来了,怎么甘心就两手空空地回去?所以,我作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直接导致了后面一连串的变故,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也许我不会这样做的。

我悄悄地把船靠到了小岛的防波堤旁,爬了上去,绕过一片茂密的灌木丛,来到那座英国式小洋楼后门不远处的一扇窗户下面,那里亮着灯,我想也许是他们吃饭的餐厅。走过去,果然听到里面说话的声音,那个男的问他妻子,是什么人在跟踪她,女的说不太清楚,也许是色狼。他们说的是汉语。

看来那个女人注意到我在追她,她现在一定以为我已经回去了,有说有笑的开始和丈夫一起共享晚餐,他们的声音从敞开的窗子里传来,显得遥远而清晰,我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呆呆的坐在窗下,一时不知应该走开,渐渐地我竟越发的困倦,那两个人的声音好像强力的催眠经文,使我的双眼不知不觉的合在了一起,睡着之前我在想,她的声音为什么如此熟悉?不是苏珊那样性感的语调,但是很甜,很温暖……是谁……

是晓玫!是那个我以前同样深爱过的女人!但这令人惊讶地发现却没有让我醒来,而是坠向了更深的、更远的梦乡,我甚至无力稍稍地挣扎。

坏了!大概要发生意外的变故了……管他呢,好困,就让我先睡上一会儿吧,也许还能看到苏珊……

(15)

中间醒过来一次,迷迷糊糊的看到一张美丽的面孔,我想起了昨天街边的情景,心里竟然十分高兴,她真的很像苏珊,眉眼脸庞都像,只是眼睛不是那般蔚蓝,而是乌黑水灵的,更想我以前的女友……晓玫!她就是晓玫!

她身边的男人是谁?他们为什么穿着敌人的军服?她的表情为什么带着几分怨恨?

忽然那个男人拿了一只手电般的东西在我眼前一晃,我便又睡了过去……

这是真正的睡眠,因为像往常一样,我在睡眠中能够想清楚许多问题,再次醒来时,我已经大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晓玫是西岸共和国军的战士,所以她当然效忠自己的国家,她来到太平洋帝国是为了引诱我然后绑架我,她也许以为我还会和7年前一样深爱着她,我看到她一定会去追的,可惜事实却不是这样,我只是把她当作了苏珊,才会跟来。不过结果还是一样——我被绑架了。

等一等,事实到底是什么样呢?我对苏珊一见钟情除了喜欢她的桀骜不驯,不也是因为她很像晓玫吗?那我到底想追的是谁?是像苏珊的晓玫,还是像晓玫的苏珊?

谁知道呢!

但是我知道,现在我在一架小型商务飞机上,而且肯定已经离开了帝国的领空,否则他们绝不会让我醒过来的,那样只要我一呼救,内务部队就会立即赶来,把他们抓起来。

他们的办法真够绝妙,用美女把我诱惑到窗下偷听,然后悄悄地使用催眠声波让我睡着,这样就不会惊动公民终端,而我也失去了自卫能力,任凭这对奸夫淫妇把我拖上飞机,带出帝国的领土。

我刚才用了一个什么词?奸夫淫妇?为什么我会不自觉地使用这个恶毒的词汇?是愤怒吗?还是厌恶……该不会是嫉妒吧?我怎么会为了一个曾经在我最需要安慰的时候抛弃了我的女人而嫉妒?现在我的心里应该只有苏珊!

“亲王殿下,您醒了?”说话的是那个男人,晓玫只是看着窗外并不理我。

“是呀,请问您是……?”我尽量使自己镇静下来。

“我是西岸的情报人员,我姓张。”

我不喜欢他说话时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好像懒得搭理我似的。

“哦,很高兴认识您,那么这位小姐贵姓?”

“江在东,你不要装糊涂,我是谁你很清楚。”晓玫并没有回头,冷冷的说。

“哼,女间谍的身份有时候连自己的老公都不知道,我和你有没有什么特殊关系怎么会知道呢?”

“少废话!等回到陪都C市自然有人和你说话,到时候希望你还能像现在这样健谈。”说完她径自走到驾驶舱去换下一位副驾驶,当年和我一样,晓玫也是航校的优秀驾驶员,所以开这样的民用飞机应该是毫无问题的。

看来我们要去陪都,西岸的临时政府就在那里,他们把我弄到哪儿去无非是想作为人质交换A市的那些被俘领袖。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没有我设定的特别密码,只要那些老头们离开A市半步,他们体内的终端就会发射强力毒药,所以为了他们的安全,我是绝不会答应这种人质交换的。

趁现在舱里清静,我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飞机里的人不多,晓玫、姓张的男人和两名驾驶员,姓张的手里有一只小手电般的武器,可能是西岸特工专用的家伙,既能够使用小功率给人催眠,同时也是一件能够致人死地的厉害武器。

我用屁股在座位上蹭了蹭,发现原先装在后面口袋里的两张卡片已经不在了,肯定被他们搜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在这个飞机上,如果在的话,也许我还有救。

“张兄,咱们国家的政策,还是优待俘虏吗?”

“是呀!你要干什么?”

“能不能,给支烟抽?”

“嗯……可以。我去问问前面的飞行员有没有。”这个家伙出奇的实在,根本不像特务,也许只不过是那个淫妇的情人而已,不小心被卷进来的。

“不用不用,我裤子后面的口袋里就有烟。”

“哦。”他想过来帮我拿烟,可是忽然意识到已经搜过身了,便到前排座位去取来了晓玫的外衣,翻找起来。

“没有呀。”他反复找了好几遍,才对我说,“你是不是出来时没有带烟?”

“哦,可能是吧,那就算了。”算了?那么容易就算了?我已经看到那张卡片就在衣兜里,胜利的天平已经倾向我这一边。

过了十几分钟,晓玫从驾驶室走了回来,那个副驾驶员喝过水休息了一会便又回去开他的飞机了。

“晓玫,我有件事想和你说……”我低着头,语气很深沉。

那个女人好像有了一点恻隐之心,或是以为我有什么重要情报要告诉她,便走过来,坐到我旁边的座位上,听我说些什么。

“晓玫,有件事情我本来不想跟你说,但是我实在是不想瞒你……现在,我内急得很,可不可以把手铐打开一下,我去趟洗手间?”

“哼!江在东,你以为我还是7年前那个被你一逗就笑的小女孩吗?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这样不觉得无聊吗?”

“我知道你这些年见过各种各样的男人了,其中一定有很多比我可笑,但是我现在真的很需要方便一下,现在的情况你也很清楚,我就算使出浑身解数,也逃不掉的,这可是在飞机上,大不了,我不锁门,让你随便监视好了。”

“你!”我被狠狠的瞪了一眼,原来她手里也有一支手电筒。

“我求求你了!”我的表情看上去应该很诚恳,“你也知道,我一向是说话算数的……不会像有的人那样不说一声就逃走的……”

“你是在指桑骂槐吗!?”她眉头皱得紧紧的,而且是一脸的委屈,好像要哭的样子,“好了!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你快去你的茅房吧!”说完她撒气似的给我解开了手铐,身子一斜,在座位前让开一条通路,放我出去。

“谢谢!”

她为什么要哭呢?我一边走一边想,7年前明明是她在我被开除之后,一声不响的离开了我,她有什么好委屈的?

我是不是应该问问明白,还是要按原来的计划开始行动?不行!不能再拖了!飞机不知已经到了哪里,如果过了公海进入了西岸的领空,那可就不好办了!

打理完毕,我走出洗手间,回到晓玫身旁。

“晓玫……”我轻轻地唤她一声。

“什么?”她回过头来,语气似乎缓和了很多。

“青椒蝙蝠。”

“什么?”晓玫一脸的茫然,我是在说汉语吗?青椒蝙蝠?一道菜吗?简直是毫无逻辑,又不是大西洋语。然后,她脸上的神情就渐渐凝固住了,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手颤抖着去拿武器,可惜为时已晚,四个人体内的终端都已经启动,强力的麻醉剂在不到一秒钟之内挥发出来,他们立刻失去了知觉。

哈哈,这些西岸的特务应该感谢我的仁慈,青椒蝙蝠,是让周围20米内所有人麻痹一小时的暗语,如果我错念成芥末毒蛇,那他们现在已经去见马克思他老人家了。

这些暗语是我昨天刚设定的,使用一些简短但在日常生活中不可能出现的短语,我可以很方便地控制那张卡片攻击周围带有公民终端的人,这几个人可以在帝国城市自由活动,显然不是骗取了公民权,就是以旅游者的身份入境,安装过临时终端。所以我非常肯定的知道他们这次逃不出我的掌心。

好了,现在我要赶快把他们铐上,然后趁飞机还没有因为飞行员睡着而坠毁之前,赶快调转航向,飞回太平洋城去。

飞机很容易操纵,而且立体显示器上都是汉语,使我感觉十分亲切,毕竟是使用了二十多年的母语,是我思维时所使用的语言。看了看电子航空图,我现在是在东岛附近,幸好飞机的燃料还够回到太平洋城去的,不必在东岛降落,去看亚瑟的脸色。我驾着飞机一个小半径盘旋,掉头往回飞去。

看着飞机后面被绑起来的几个人,我不禁在想,执政王为什么恰恰在这个时候让我加入了军情局?发给我这些厉害的武器呢?是因为他让我加入了军情局,我才被绑架,还是因为他知道我将要被绑架,才让我加入了军情局?这些人一直在暗处,与其去大肆搜捕打草惊蛇,不如放出诱饵愿者上钩,不过这些鱼儿没有想到,钓饵原来是一条裹在面团里的鳄鱼。

(16)

飞机在太平洋上迎着朝阳向东飞行,当第一缕金黄色的阳光照亮了飞机的舷窗,太平洋市的剪影也出现在水天相接的远方。我把飞机停在了皇家航空俱乐部的飞机场上,佩恩公爵和我用卫星电话叫来的内务部队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殿下,你受惊了,西岸这些狗特务真是该死!”一个矮胖的内务军官跑过来谄媚,“咦?还有个女特务,看我们回去怎么好好招待她!”

“嗯,这些家伙就交给你们了。”我带好墨镜,向他们摆了摆手,见佩恩先生正向这边跑来,赶忙迎上去。

“在东,你没事就好,希尔斯昨天晚上打来不下一百个电话,我们真为你担心死了!”

“伯父,没事的,我一向命大,不会出事的。”

“唉,战争就是这样,随时都有不测。哼!现在该轮到那些死特务们害怕了!”

我们一起转过头去,看内务部队的战士把那几个人从飞机上抬下来,其中一个飞行员已经醒过来了,其他三个人还在睡着,佩恩先生忽然一惊,问我:“在东!那不是公主吗?”只见晓玫被两个士兵抬着,苍白的面孔恰好垂向这边,真的很像苏珊。

“是呀,我就是为了追她,才被捉去的。”

“……你现在?”

是呀,我现在难道眼看着他们这样带走晓玫吗?其实无所谓,7年前是她离我而去,现在我的心里也只有晓玫。

但是忽然想到刚才在飞机上,她委屈的样子还有最后的欲言又止,我忽然一阵冲动,跑过去拦住了抬着晓玫的士兵。

“你们把这个人抬到我的私人快艇上去,我要亲自审问这个要犯。”

两个人互相看了看,十分为难的样子,“殿下……我没有这个权利……”然后他们便一起冲不远处的矬子喊道:“队长!您过来一下。”

“殿下有何吩咐?”队长满脸陪笑。

“没什么,这个犯人我要亲自审问。”

“哦……”他看了看晓玫,一脸的坏笑,“您的意思我明白,可惜,这是帝国的首都,我们执行公务是不能马虎的,不按规矩办事,也逃不过法律的制裁,您虽然是前线的总司令,但是……”

“……”看来还是没办法,这就是天意,“那就算了吧……”

对了,我现在可是有军情处的特别证件,应该管点用处吧,“这个证件你认识吧?”

队长接过去看了看:“是的,我们随时听您吩咐!”说着他敬了个军礼,又冲两个小兵喊道:“把这个要犯压到亲王的船上去!”

“是!”

“是!”

我看着他们把晓玫扔到公爵临时借我的那艘豪华快艇的后座上,便跟公爵道了别,请他帮我给希尔斯和两位皇上回个电话报平安,然后就开船回我的公寓去了。

回到公寓,把晓玫搬到楼下的一间卧室里,捆好,然后我洗了个澡本想睡上一会,却发觉由于催眠后睡得太久的原因,我竟然一个多月来第一次觉得很有精神,于是干脆直接到那间卧室去,看看电视,等她自己醒过来,想必他们处心积虑的策划这个阴谋一定好多天没有睡过好觉,晓玫恐怕恰恰和我相反,恨不得一气睡上个十天半月,也正好逃避一下现实。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把过去的一切蒙上了朦胧的面纱。过去,随着时间的流逝变的越来越轻,然而时间本身却像一个杠杆,给他一个支点,它就能撬动沉重的现在。

看晓玫躺在苏珊曾经睡过的床上,样子也像极了,我诧异于时间的轮回,曾几何时,在同样沉静的夜里,我看着熟睡的苏珊,也曾默默的想到,她是多么的像晓玫,但愿她们只是长得很像而已,不会再一次从我的生活中忽然的不辞而别……然而,结果还是一样……我深爱的人再一次忽然的消失,临走时,连个招呼也没有留下……

七年前,那是个悲伤的夏季,西岸海军航空军官学校里,那个一肚子肥油的范政委,说我想发明什么电动战斗机纯粹是异想天开,不务正业。那时候他正在搞一个什么无尾战斗机的无聊课题,和我的经费申请刚好冲突,于是他就利用他在飞行学院哪点影响力,极尽毁谤诬陷之能事,把我的课题贬的一文不值。

论证会上,那些评委都是他的同事,甚至是下级,却是我的老师,他们当然会帮他说好话,他们满脑子想的是以后的关系怎么相处,而不是哪一个课题更有前景,不是他们平时口口声声说的科学的真理,或者国家的利益、军人的职责。那一次面对他们的虚伪,我彻底的绝望了,一直以来的理想,少年时就立下的志向,被冷酷的现实击碎,就在他们宣布我的课题被否决的大会上,我当着一千多人的面冲上讲台狠狠的揍了倭瓜政委一顿,把他的朝天鼻孔打成了绝对的垂直向上。

后果当然是严重的,开除,毫无疑问是要开除的,我的父母来了,和学校低声下气的哀求,对我却从未有过的冷淡,毕竟,一个军校的学生挨了处分,是绝对会影响一生的,他们的本意是为我惋惜,也许是我满不在乎的样子最终领他们彻底的失去了信心,任由我拒绝了留校察看的“宽大处理”,拿着肄业证离开学校,直接进入了社会。

学校的黑暗、父母的冷淡对我的打击并不是致命的,然而就在我打好铺盖卷准备离开的那一天,和我相识了6年的晓玫,只留下一封短的不能再短的电子邮件,毅然的离开了我,我找遍校园,找遍那座城市我们曾经去过的每一个角落,当午夜的火车驶离月台,我最终还是没有看到她的身影,直到前天为止……

那份电子邮件上只有两个字的标题:“再见!”,里面空空如野……

(17)

现在晓玫双手被我拷在床柱上,眼前蒙了块黑布,药力可能开始失效了,她开始蠕动起来。电视里放的是一部老片子,音乐声加速了她醒来的速度。

“你醒了吗?”

“……”晓玫沉默的反抗着,但还是动了动身体,表示已经醒来。

“怎么样,被绑架的滋味不错吧?是不是很刺激?”

“……”

“可惜,有些人就没有你那么幸运,比如说你的那个英俊的情人,他现在恐怕正被军情局的老手们拷打,觉得生不如死呢。”

“你们对老张怎么样了?”

“老张?很亲切的称呼呀!他怎么叫你呢?小赵?很有点革命浪漫主义吗。”

“江在东,我警告你,现在可是有国际法的,我们刚才没有虐待你,所以希望你也不要侮辱我的同事们……”

“哈哈,亏你还做了情报人员,连这点常识都没有,第二战线是从来不讲什么国际法的,难道你在接受训练时,西岸的特务头子们没有告诉你这些基本常识吗?”

“江在东,你要知道我们怎么说也是同胞,老张和那两个驾驶员还是你的校友,难道你忍心看着他们被敌人杀害吗?”

“谁是敌人?小姐,你要搞清楚,我现在可是堂堂的帝国总司令,你们这些西岸的原始人和我套近乎是毫无疑义的,甚至会有反作用。”

“你,怎么会这样的无情?”

“我无情?你想过没有,你把我绑架之后,送给你们那里共和国安全局的特务头子们,你可以立下大功一件,而我会怎么样呢?他们会给我定一套总统套间,然后然我随便参观一下C市的风光?再把我悄悄送回来吗?”说着我离开椅子,坐在床上,凑到她的身边,“恐怕不会的吧?听说安全局的刑讯室里常常是充满了烧焦的人肉味,你去过,一定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晓玫感觉到我的接近,挣扎着躲向床边,但是手铐紧紧地束缚住她,使她并不能摆脱困境。

“你为什么害怕?你认为我也会那么残忍的拷打你吗?哼,你的特务老师没告诉过你,对付一个女俘虏,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吗?哈哈!”我笑的很放纵,并且一下子抱住了她的身体,这是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我们曾经为对方献出过生命中最纯洁的第一次,现在却变成了如此的淫亵,如此的罪恶。

“不要用你那肮脏的东西顶住我的后腰,如果你真敢乱来的话……”

“怎样?你能怎样?哼,肮脏的东西,我记得以前你可不是这么说来着!”

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我看着她渐渐红润的面颊,感觉着她身体微微的震颤,我想我知道她内心的想法,不,不是想法,所谓想法是一种理智的思维,她的理智告诉她,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是她所痛恨的敌人,现在想要强暴她,可是理智之外,她的感情却在支配着她,从心底里她渴望我的爱,或者仅仅是渴望我和她做爱。

我不知我的这些判断是不是准确,的确以前我和晓玫做这些之前,她的身体总会轻轻地颤抖,但今天,这也许是因为恐惧,仅仅是恐惧?

唯一的办法是解开她眼前的黑布,看到她的眼睛我就会得出答案。于是我伸出手去,想解开后面的扣。

“不!不要!”她的反应比刚才还要激烈,使劲地摇头躲避着,不想让我摘下黑布,“不……我,我不想让你……我不想看到你的样子!”

看来真是我料想的那样,对于女人来说,爱是毫无理由,没有逻辑的,就像朱丽叶会爱上仇家的公子,貂蝉会义无反顾的追随卑鄙的吕布。只要她们爱上了一个人,或只是认为自己爱上了一个人,那么恐怕世上没有任何力量能阻止事态的发展,她们会义无反顾的顺从这个人,同时同样义无反顾的去伤害其他的男人——他们的父亲、朋友、追求者、甚至是丈夫。

我停了手,不再去碰那块黑布,也不再想强暴她,只是轻轻地抱着她,呼吸着她的气息,晓玫和苏珊很多地方都非常相像,样子、军装、短发甚至性格,但她们的气味却不一样,也许是种族的关系,也许是习惯了不同的香水,总之,我此刻更清醒的知道,怀中的女人是晓玫,而不是苏珊。

其实,我身为一个男人,一个自以为理智的男人,是否真正了解自己的内心呢?我现在如此渴望得到的到底是哪一个?是晓玫身上已经死去的苏珊的影子,还是她身体里隐藏着的哪个我初恋的女孩,或者是现在这个温暖、诱惑却又危险无比的真实躯体?

我也在挣扎着,我曾经跟苏珊说过,男人是不可能同时爱上几个女人的,随然会想和她们做爱,但真正喜欢的只有一个。真的是这样吗?我在不断的问着自己。

忽然想起苏珊的话,她说死亡本身并不可怕,她只是想到如果她死了,却看到我抱着另一个女人,她会特别伤心的。我会然发觉,当时她说的是“抱”着别的女人,这个词如此的微妙,她担心的不是我和别的女人做爱,而是担心我真的爱上别的女人。

……此刻,她会不会正在天上的某个地方看着我们,假如真是那样,那么,她看到我现在的样子,生气吃醋,却没办法阻止,她会多么的伤心?想到这些,我赶快松开了手,回到电视前,一时不知该做些什么。

“啊……你是不是有些饿了?”不等她回答我就打开门,准备出去拿些吃的,“一会儿我会送些吃的来,然后用遥控器给你解开手铐,不过你最好不要想逃跑,因为只要你离开这个房间半步,就会晕倒的……”

说完,我就匆匆地离开了,根本没有注意晓玫当时的表情,但我想,她的内心现在恐怕也和我一样,难以平静。

(18)

接下去的几天,我每天只是去送几次饭,几乎没有和晓玫说话,她好像有些寂寞,可惜我除了给她拿来几个录有中文电影的超大容量分子光盘之外,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也许,我不应该把她留在这里,但她现在能去哪里呢?军情局的集中营吗?当然不行,还是过些日子我回西岸的时候,再把她带回去吧。

每次我送饭的时候,晓玫好像总是有意躲着我,直到几天后的一个早晨,她忽然开口:“江先生,请问我那几个同事还好吗?”她说得很小声,好像怕我听见似的。

“你是想问那个姓张的吧?”我重重的把盘子撂在她面前的桌子上,真是的!我为什么又不能控制好情绪?眼前的女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是敌人!

她好像被吓着了,又恢复了沉默。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天是内务部队把他们带走的,我也不知道带到哪里去了……”

“……那我为什么在这里?”

“因为……”是呀,我为什么把她带到这里来?“因为……”

“你是不是不想我被关进集中营?”

“……哼,你以为你是谁?我为什么要救你……实话跟你说吧,我当时只是很想和你上床……”说完我转身要走。

“那你为什么没有呢?是因为仍然爱我,还是因为害怕对不起你死去的妻子?”晓玫很激动,从沙发里猛的站起来,打翻了我给他准备的早餐。杯子摔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回响了好半天,之后,整个房间又沉寂下来。

“……”过了好久我才觉得有话可说,“我再去拿一份早点来……”

“谢谢……”

其实现在的早餐根本不需要主人动手,你说出想吃什么,电子管家就会控制自动行李车去储藏室拿来所需的原料,然后放到自动烹调器里加工,几分钟一切可以自动完成,并且只要你愿意,自动行李车还可以直接把饭送到任何一个房间去,我忽然意识到,我一直没有使用这个功能,是一时忘记了吗?还是我只是想找个借口到那个房间去一趟?

晓玫是西岸人,可惜这个公寓里的电脑不会做什么烧饼油条,只能随便做一个荷包蛋还算有些家乡风味。新的早餐做好以后,我又端了过去。

“吃吧……”可是到了房间,我又觉得自己这样做很傻,她是囚犯,是想绑架我的人,也早已不是我的女人,我不应该这么低声下气的。

晓玫接过盛早餐的托盘,低着头小声嗫嚅道,“在东,晓亮前几个月在南国岛战死了……”

“什么?大哥,他死了?”

“是的,是被你的电动飞机打下来的!连尸体都没有!”她没有哭,可是我很了解她痛苦的心情。

晓亮是她的大哥,也是我们的师兄,是我在西岸最好的朋友之一,当年就是他把我带进了飞行的世界,那时我和晓玫还在高中,而他已经是海军航空学院的飞行班长,是他神气的军装和深沉的气质,使我第一次感觉到做为飞行员的自豪。现在,他却离开了这个世界,我们再也无法相见,无论是在战场还是其他什么地方。

“我很遗憾……”

“我们全家都为他自豪,他是为了祖国牺牲的……如果可能,我也愿意壮烈的死在空中,而不是你们军情局的女囚室里……”

“是吗?可惜有时候我们是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的……甚至怎么死自己也是无法决定。”

“……”她有些黯然。

“不,你不用担心,我不是在说你,过几天我会回西岸的,到时一定想办法把你带走。”其实我之前说的是自己,那次飞行事故为什么没有夺去我的生命,为什么命运还要我一次一次的体会战争的痛苦,听到更多亲人和朋友们死讯?无论他们是西岸人还是帝国人。

“你……用不着你的假慈悲,我宁愿和同事们死在一起,也不愿意让你这个汉奸可怜我。”

“哦,那么说,你还是惦记你丈夫,是不是?”

“我丈夫?谁是我丈夫?你以为我像你一样薄情,一样趋炎附势吗……”

“那个姓张的,不是你丈夫吗?那天我听见你们的谈话……”

“当然不是!我们只是为了工作,临时假扮的夫妻……我不需要向你解释这些!”

“当然,你不需要解释。”我的心情忽然莫名其妙的轻松了许多。

“他们并不想伤害你……”

我转眼和她视线相接,令她无法再把谎话说下去。

“是的,他们想绑架你,甚至想杀了你,但这都是为了国家……而且老张的妻子和孩子还在家里苦苦地等他,每次一个人时,我总看到他拿出家人的照片偷偷地哭,一个男人,这实在是不容易……假如你看在同胞的分上,可以救他们一次的话……我愿意为你做一切事情。”

她疯了吗?为一些想杀了我的人向我求情,简直是笑话!我一边向屋外走,一边冷冷的问她,“你用色相,像这样诱惑过多少帝国将领?这两天如果有时间的话,不妨列个单子,我或许会考虑给他们减罪的。哼!”

“江在东……”

我使劲地甩上门,把她后面的辱骂关在了屋里。

可出来后我又后悔了,也许她只是对我这样说过,并不是因为想替他的同伙求饶或者是为了今后在我身边刺探情报才要委身于我,而是根本就是想和我重归于好,才这样说的?我当时是不是太敏感了?怎么会一下子想到她用色相诱惑其他帝国军官呢?我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

(19)

那天下午,我约了执政王,到他的办公室去聊聊,他好像挺高兴。

“在东,你能主动跟我来谈谈我很高兴,我知道前些天你出了点事,一直为你担心来着。”

“我不是已经请佩恩公爵转告您了吗?”

“那倒是,可没亲眼看到你,我总是有点不安。”他还是一贯的和蔼,好像真的很关心我。

“其实我这次来,就是想和您说说那次绑架的事。”

“是吗?那太好了!”执政王的反映有些夸张,好像在说,你早就应该来说了!

“是呀,这件事太突然,我这几天都在考虑整件事情的始末,俗话说塞翁失马奄知非福,这件事情也许是一件好事,可以帮助我们更快地拿下西岸。”

“你有好主意了?”

“只是些初步的想法,今天想跟您说说。”

“好呀。”

“我在想,假如把这几个人放回去,那会是什么情形?”

“放了他们?”执政王皱了皱眉。

“是呀,”其实我也没想好详细的方案,只好现在即兴发挥了,“假如把他们放了,这几个人必然会先去找他们的组织,我敢肯定西岸的特务历来是口风很紧,军情局现在不一定问出了什么,所以不如来一招纵虎归山,找出他们背后的整个情报网,然后加以利用。”

“不错,”他好像有些相信了,“可是知道了这个情报网又能如何?”

“这个吗,好处很多,比如说可以想办法打入我们的人,或者是传播一些假情报,这样一来,可以省去很多前线的麻烦,您对军事史十分了解,肯定能想起很多以前成功的战役都是由于情报工作做得好。”

“的确是这样,在东,你说得很对。”

“那么,您可不可以把在押的那几个犯人交给我,由我亲自去办这件事?因为军情局目标太大,而且经过最近的接触,我对他们不太信任。”

“哦,你的建议,我可以考虑,不过你没有别的要说的了吗?”

“别的……公事没什么了,今天能不能在宫里吃晚饭?”

“是吗?在东,我一向对你很信任,你可不要有事瞒着我呀!军情局再蠢,也还是军情局。”执政王脸色有些变坏,但总体上还是保持微笑,其实我已经明白他要说什么。

“我没有什么事瞒您呀……”我装作认真回想的样子。

“我提醒你一下,是关于女间谍的事情,你要知道,在帝国私通敌人特工人员,尤其是和敌人女特工有染,可是要受到严厉惩罚的!”

“是吗?有那么严重?那我一定会注意的。”我仍在装傻。

“在东!你不要再欺骗我了!你这样令我很失望!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把一个绑架你的女间谍带回了家里,我本以为你会亲自审讯她,然后来给我个回复,可万万没想到,你竟然来为那些人求情!显然!你是被那个女的诱惑了,已经回到你祖国的怀抱了!”执政王拍着桌子大声地指责我,现在时机成熟了。

我好像忽然泄了气,低声地问道“……您都知道了?”

“那当然!我是这个国家的皇帝!是么事情能瞒得了我?”

“其实我想,如果可能的话,这件事一定要永远瞒着您……”

“什么?你想骗我一辈子吗?在东……”

“是呀,看来今天是瞒不下去了……你看看这幅照片。”说着我从他的桌面电脑上调出存储在我的公民终端的一张照片,执政王将信将疑的把目光转向屏幕。

“这就是那个女间谍。”

“什么?这也太像了……”看过照片,他面色苍白。

“是呀,的确很像苏珊,那天就是因为在街上看见她跟了去,我才会被绑架的,我怕你见了这个女间谍会伤心,所以就把这件事瞒了下来……”

“在东,难为你了,父王不应该这样怀疑你,对不起了。”他一付伤感自责的样子。

“其实我从这个女间谍那里已经得到了一些消息,说是西岸准备在A市进行一次阴谋行动,准备采用非常规方式收回那两座城市,所以我才想出这个纵虎归山的计策,A市现在已是帝国领土,有完善的监视终端网络,所以只要在放他们回去之前,悄悄地把他们的公民终端调正到随时监听的状态,那就可以把我们带回到他们的地下网络中,这就可以破坏他们的阴谋。”

“哦,原来是这样,好吧,在东,这件事全权交给你了,我对你绝对的信任!”说着执政王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当然了,我是你的女婿吗!”

跟他打交道久了,你就会发现,他是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的,对付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先给他个把柄,让他看穿你的“阴谋”,然后再用有力的事实说服他,让他重建对你的信任,再然后他就会乖乖地进入你真正的圈套之中了。

我跟执政王说,我会假装受了这个女特务的诱惑,答应她救出他的同伙,并把他们送到A市去,所以从皇宫回来的第二天,我拿了执政王的特别令,带着化了装,穿一身帝国军服的晓玫去了军情局。

西瓦亲自接见了我,并且按计划当着晓玫的面聊了一些帝国机密,当然是有真有假有虚有实,装得挺像那么回事,然后他命令手下送来了那三个囚犯,并告诉我一定要严加看管,我当然是满口答应。

离开了军情局的秘密基地,我和晓玫把三个人押上我的快艇,向皇家航空俱乐部的飞机场开去,在那里,有一架马克22改装的可以搭载10个人的军用事务机已做好起飞准备。

三个人虽然没有皮外伤,但是显然饱受折磨,精神十分的萎靡,公民终端可真是一件厉害的刑具,高压电、剧毒药、内激素……他们一定受到过难以想象的非人待遇,所以我真的有点同情他们。

一路上晓玫没有说话,而另外三个人都带着眼罩,所以他们并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恐怕还以为是被送去受死的,快艇里的气氛非常沉闷,使这段不算太远的行程显得十分漫长。

终于到了机场,把他们押上了飞机,为了他们的安全起见,我没有另派飞行员,只是事先给晓玫看了一些马克22的资料,以他们的技术,把飞机开到A市去,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同时也为了我的安全起见,我没有同机前往,而是准备转天再飞过去,免得半路上这几个人再把我弄回西岸去。

我先和晓玫上了飞机,现场指导一下马克22的操作,然后才准备下去把那几个人押上来。

晓玫忽然拉住我的手问道:“在东,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你哥哥的缘故吧……”

说完我甩开她的手,径自走下了飞机。

我知道自己在说谎,但是事实又是什么呢?我这么不理智的行为,到底是为什么呢?我不愿意再想下去。

目送着三个人踉跄地走上飞机,舱门缓缓地合上,我心中竟有些许的不舍,转身离开起飞区,看看头顶上蔚蓝的太平洋海空,我想起了苏珊,这片天空曾经任我们自由翱翔,而今天我却送走了她的敌人,不知道在天有灵的她会不会原谅。

忽然,身后喀的一声,我回身一看,飞机舱门又打开了,还没开完晓玫就跳了下来,朝我这面跑来,带着满脸的泪水,猛的扑进我怀里。

“在东,我想跟你说,无论过去多少年,无论你变成了什么样子,无论你是否还喜欢我,我永远是你的女人!永远!”

……

我现在,

是不是该抱紧她?

是不是该纵情的吻她?

——这个我曾经同样深爱过的女人?

同类推荐
  • 夜火场

    夜火场

    半夜的那场火除了给人恐惧外,还有让人脊背发冷的邪门。先是一个蜷缩在某个角落的火孩子,睡眼朦胧,慢慢地,火醒了,揉揉眼睛,直起了腰身,甩甩手臂,踢腾几下脚爪,做了小半昼的热身运动,之后火就扇动翅膀飞起来了,刚开始飞得并不舒展,在山脚下盘旋,但它不满足于这种低处的飞翔,极力伸展,扩张,终于亮出了铺天盖地的羽翼。它翻卷着,癫狂着,像是一个极不安分的舞者。它的翅膀裹挟着漫天的呼啸声,被它舌头舔过的地方眨眼化成了灰烬,那些保持着各种叶片形状的灰烬像黑蝙蝠一样在夜空中乱飞乱窜,给村子里下了一场黑雪。谁也阻止不了它,火就那样疯狂着,漫过了半山腰,将山顶给吞没了。
  • 野情物语

    野情物语

    山东籍实力派作家周蓬桦近年来创作甚为活跃,无论是小说、散文都能在文坛掀起不小的波澜。周蓬桦在他的小说世界里以思考者的姿态,向我们敞开了一个个源于乡野回归大地的表象虚妄而内心真实的世界,并以真诚充满灵性与哲思的笔触,讲述了众多“貌似荒诞不经,实则令人震惊的故事”。阅读周蓬桦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你从他的作品中获取的不是那种清晰而短暂的愉悦,却是深刻又持久的痛苦——这种痛,远比快乐更接近生之真实。
  • 变脸师爷·终篇

    变脸师爷·终篇

    鬼节将至,百鬼夜行,令人不安的守尸花现,接二连三有人离奇死去,死状酷似献给百鬼之首的祭品,温文尔雅的县令沈白居然是被选中的祭品之一。空无一人的座位,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杯中酒喝个精光?走不出去的东园,暗通井下的书房,骤然暴毙的高才榜眼,深受皇恩荣宠的周家光鲜的背后到底藏着何种让人不安的秘密?接替沈白的新县令赴任途中被人残忍砍去双腿,是谁不顾天威挑衅于衙门?寻求真相的沈白几人被引向了那个无人知晓的长寿古村。
  • 半半村记事

    半半村记事

    杜恒悟《半半村记事:一位农村局长的小说》是山西高阳著名作家杜恒悟所著乡土风格的小说,内容是从半半村出去的一位农村局长的升降沉浮及人生故事。
  • “猎户星座”行动

    “猎户星座”行动

    毫无疑问,这《“猎户星座”行动》将使阅读产生一种力量,如同白昼使工作、高山使远瞩、游走使风景产生越来越远的期待一样。无论是写战地风采,还是绘边塞风情,还是叙京风民俗,邓友梅作品中涌动的都是那份中国文人的传统道德。生活故事、人生体验,在他的笔下娓娓道来,向读者诉说着多彩的人生,读之启人心智,催人奋进。
热门推荐
  • 恋上己

    恋上己

    原本一个富家给公子哥,因自己亲爷爷惹怒当时皇帝,而至使家族落败,无人照料。独自被魔兽照养1年多,此时正将闯荡世界,假扮女子,混入社会。点点滴滴看清世界,明白全部。(第一人称)
  • 旋风少女之归来

    旋风少女之归来

    很多人都希望百草和若白在一起,希望这次我写的不会让你们失望!岸阳市新出道黑马戚百草打败了岸阳市的月光女神方婷宜,也就在这一天,我回来了,我来履行我的诺言!若白师兄,我回来了!廷皓师兄,我回来了!婷宜师姐,我回来了!初原师兄,我回来了!岸阳市我爱的人,包括爱我的人我回来了!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她抢了我的所有,我势必要抢回来!
  • 灵魂招贷索

    灵魂招贷索

    他和美女开房,却无意中成了一个职业死尸理容人。恶魔、鬼魂、恶尸、阴魂……都成了他没办法拒绝的客户。读者朋友,这本小说现在还没达到签约的要求。为了让我有信心写下去,恳请诸位多关注、多投推荐、多留言吧!只有看到你们的脚印,我才有更大的动力。***************************************************在此推荐‘遂意而飞’小说《我在阴间等你》
  • 本事是干出来的

    本事是干出来的

    本书内容包括:干法决定活法、愿干胜于能干、机会只属于敢抗的人、本事是折腾出来的、能干还得会还、结果检验能力等。
  • 转身爱只增不减

    转身爱只增不减

    她用四年时间完成了蜕变,以为早以物是人非,却发现那倔强的他依然站在原地等她转身,发现他一直在守护的爱
  • 心理师

    心理师

    我写的是一切,你看的是一切。不要相信一切,只要感悟一切。
  • 王俊凯魔族王子

    王俊凯魔族王子

    由于内容我也不知道,你们看看就对咯,蟹蟹,这是曦涵第2本小说多多支持哦
  • 网游小混混

    网游小混混

    在如今这个时代;混,是一种生活方式;混,也是在生活中、工作中、屡试不爽的通行证,有的人混的是风生水起,有的人混的却是一塌糊涂,什么是混,该怎么混,才能混的好,敬请期待……本书致力于打造一个小混混的世界,走进魔幻空间,走进小混混一笑天的世界,
  • 风不知道云知道

    风不知道云知道

    《风不知道云知道》(作者蔡晓妮、陈永林)是“成长经典珍藏系列”之一。《风不知道云知道》收录了《《父亲的爱里有片海》、《老公为我请保姆》、《最后的母爱》、《疤痕背后的爱》、《丑丈夫和他的瞎妻子》、《三百六十五个妈妈》、《叫一声娘》等故事。
  • 修真之不死圣徒

    修真之不死圣徒

    一个少年,到山中寻仙,遇到了被鸿钧封印的先天圣人,圣人送给少年一场造化。大秦帝国,圣皇嬴政,白起,徐福,鬼谷子,他们之间到底有着怎么样的故事?盘古圣血,逆乱苍天。道火青莲,屠魔灭仙。天衍大阵,封印日月。妖枪腾龙,血染无间。朋友们,和我一起与天一战,杀皇斩圣,为了我们最爱的人,杀出一条血路!求推荐,求收藏,求好评!每天保底两更,偶尔爆发一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