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何事悲风
你愿我忘记你，你是个传说。
当听你哭声，我誓死不能。
我知道那片禁海会很危险。
可我始终放不下对你的思念。
我悔笔思念借三分醉意。
笑问苍天我唱到那里。
我鼓起勇气借杯中美酒。
唱，那日为何不留你。
浪如山雨如针都随风起。
海的尽头住着你。
天问用双手换双翼可否愿意。
我放下双手去陪你。
千年后会有人从传说里。
借月光是谁在哭泣。
雨停了雷鸣后原来是你。
我化成传说守护你。唱着唱着，终难掩悲伤，上官萧却仍是带着笑听着。看我唱完，他拍掌道：“看来双翎小亲亲唱歌是越来越有感情了啊。”
我默然，过了良久，才道：“你没有想要对我说的么？”
上官萧喝了口茶，语气极淡，他道：“上官家都不是什么好人，上官辰月也不列外。”
我皱眉。
“一但他想得到的就不会松手，不管无论如何。”上官萧对着我微笑，“何况他已经放过你一次，断不会再放开你第二次。”
“你的意思是？”
“马上走吧，走的越远越好。”上官萧笑，说着把头发上两根木簪放在我手中，“里面有地图，就当是你刚刚唱的那首歌的报酬。”
我惊讶的望着他。
“还有，”上官萧露出绝美的笑，“我是坏人，别把我想的太好，当我有一天要死的时候，千万别冲动。”
“阿萧……”我喃喃叫道。
“走吧。”上官萧展颜。
心不在焉的走出监牢，却发现上官辰月等立在外面。看到我，微笑道：“你出来啦。”
我有些茫然的望着他的笑脸，以往的那些青葱岁月，仿佛就在弹指一挥间逝去。而上官辰月也能由曾经的暴戾冷漠而变成如今温文。那世间，到底有什么是不会改变的？
上官辰月见我沉默不语，不禁问道：“双翎，你怎么了？”
我恍过神来，连忙摇头，道：“没什么。”
上官辰月的眼神在一刹那间变的尖锐，“是上官萧跟你说了什么吗？”
“没有。”我语气淡然，“只是心情不好而已。”
上官辰月马上换了一副笑脸，道：“那我陪你去散散心吧。”
“我自己去可以么？”
“不要我陪么？”上官辰月关切的道。
我摇头，道：“你现在应该很多事做，我一个人去吧。”说着转身，再不看他，随便挑了一条小道慢慢走着。上官辰月没有跟上来。
天气很温暖，有太阳照射着，旁边的树也刚好抽出新芽，花也在怒放着，五颜六色的，很漂亮而且很香。整个皇宫都有花草在点缀，看来古人很早就明白，有花草的存在，不仅会漂亮，而且会让人感觉到温暖。
一阵琴音传来，我寻声望去，看到洛城如仙人般在花草中，全身有种淡然的气质笼罩着。看到我，他没有丝毫惊讶，反而示意让我在他对面的草地上坐下。
琴音在弹完一曲之后停下，洛城还是以淡淡的眼神望着我。
我微笑，“洛大哥，每次听你弹琴都有同的感觉。”
洛城道：“那是因为你每次听的时候心境不同。”
“那你可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心境？”我笑，笑出苦涩的味道。
洛城道：“你想知道什么？”
我直视他，“你能回答么？”
洛城不语。
“或者所有的事，只能你告诉我。”我笑，却笑不到眼里。“或者，我只是被你愚弄的人之一？”
“听雨……”洛城轻唤。
“洛大哥，什么都别说了。”我笑，可是笑着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如果这都是注定好的，那我谢谢你给我一段经历。”
洛城望着我，依旧是一脸淡然，也许看透世情的他，早已屏退了别的感情。
我起身，临走之时，他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知道你是仙人的身份？”我苦笑，“世间并没有谁，能在没听过一首曲子的情况下，能契合的弹奏出来，而且丝毫不差。”
“就这个吗？”
“还有就是，上官萧没有想要造反。”如果没有谁的主导，上官萧不会那样做。他本就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慵懒，他华贵，他能将银子用来铺路，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甘于屈居于政事？怎么会拿自己大好的人生来为天下平民卖命？
“听雨……”洛城微笑，“你怎么可以变聪明了？”
“这不是你的原意么？”
“不是。”洛城微笑望着我，“如果你聪明了，那我岂不是没有乐趣可言？那我岂不是又会更加的寂寞？”他笑，笑的沧桑。
“原来我们在你的眼中，只是乐趣。”我道。
洛城微笑，却有泪从眼角滑落，他语气极悲伤，“听雨，你知道寂寞千年的滋味么？看尽繁华看尽世间百态自己却只能感到寂寞的滋味么？一个人对着月对着星流泪的滋味么？”
我无言，心下的悲伤亦在蔓延。
洛城道：“听雨，我要离开了。”
我怔住。
“以后照顾好自己。”洛城恢复成平常的淡然。
我开口，“为什么？”
洛城没有解释。
“你自己造成的一切不是应该你来写上结局吗？”我语气有些激动，“还是你不想留下结局？”
“听雨……”洛城看我，“我走了。”
“洛大哥……”我刚叫完，他已消失不见。
我倒在草地上，心情不知道是失落还是什么，望着天空，竟有着从未有过的迷惘。我躺在那，渐渐睡着，直到傍晚，才被人叫醒。我抬头一看，却是小离。
他圆圆的脸上带着的尽是微笑，轻快的道：“姐姐，原来你在这啊，师傅进宫来接我了哦。”
我坐起来，正要回话，却看到他身后的路应遥。
我愣住，却不知道该要说什么话，过了一会儿，我才道：“你们是要回黑衣族了么？”
路应遥点头，道：“我们明天就走。”
“恩，那走好，我就不送了。”胸口很疼痛，但话却似是漫不经心的说出口的。
“姐姐，你跟师父怎么了？”小离疑惑的问道。
“没事，”我淡笑，却不敢再看路应遥。因为一看到他，我就会想到那天晚上他对我不屑的眼神。“小离，以后要好好学武功。”
小离重重的点点头，道：“那姐姐，我去跟阿月哥哥辞行了。”
“恩，去吧。”拍拍他的脑袋瓜，我微笑着。
躺回草地上，我闭上眼，感受着夕阳的温度。
有人走近，我睁开眼。看到的却是路应遥。
“你来干吗？”
他蹲下身来，没有微笑，道：“双双，对不起。”
我愣住，身子竟又颤抖起来。
“我记起了全部的事情。”路应遥道，“记得了我原来是多么的爱你。”
“你不怪我了吗？”我抬眼看他。
“恩，”路应遥点头，“我生气，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跟我共同承担任何事，我生气，是气你把危险留给自己，而把我却推到安全的地方。”他把我抱住，语气中有止不住的深情，“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我们都一起面对好不好？不要丢下我独自一人。”
我紧紧的抱住他，感动的流下了眼泪。
坐在皇宫的最高点，我托着腮仰望着天空的彩霞，回想着来到这的一幕幕，有良多感慨。路应遥托我上来就去找小离去了，我只能独自一人看着云彩变幻。
皇宫很多宫殿，我不知道跟北京的故宫比起来怎么样，但肯定不会逊色。看着云彩我就又想到了洛城，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躲在哪个云堆里寂寞的抚琴，是不是仍是有大片大片的寂寞围绕而无法驱赶。我也不知道是该感激他还是该恨他，如果没有他的话，可能我早就跳河死了吧。也许当我幻化成灵魂的方式存在的时候，能看到妈妈哥哥姐姐为我伤心，为我难过，或许还能看到死去的爸爸来接我……
等了许久，我仍不见路应遥来，不禁有些着急，天渐渐黑下来，春天的夜晚还是有些凉意，我抱紧双肩，无奈却下不去。再等了不知道多久，我终于听到一声破空声响，我一喜，叫道：“应遥，你来啦？”
来人身形一顿，然后开口道：“双翎，是我。”
“阿月？”我疑惑的叫道，黑暗中看不清楚他的脸色，但依稀是他的面容。
上官辰月温和的道：“这里冷，我们回殿吧。”说着伸臂过来，把我托了下去。
我奇怪的问道：“阿月，应遥呢？”
上官辰月温和的笑道：“天气有点凉，先去添点衣服。”竟是避开我的问题。
我见他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不好再问，只得跟他回到殿中，添了衣服。
坐在暖和的殿内，上官辰月叫人传了饭菜，然后叫我吃饭。我吃了几口，终于再也忍不住问道：“阿月，应遥呢？”
上官辰月淡淡的看了我一眼，道：“你就那么关心他？”
我点头。
上官辰月夹了一口菜放到我碗里，然后道：“他走了。”
“什么？”我惊讶的望着他，举在半空的筷子也不可抑制的跌落在桌上，敲击着碗碟发出清脆的响声。
上官辰月放下筷子，然后帮我拿起筷子放在我手上拿好，微笑带着宠溺般的道：“怎么这么大人了，连个筷子也拿不稳？”
“阿月，是怎么回事？”我语气非常低沉，几乎就是在质问。
上官辰月依旧是微笑着，道：“双翎，先吃饭吧。”
我没有动，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上官辰月非常优雅的夹了口菜放进嘴里，唇边有淡笑，他道：“在你这一个多月里为我出生入死，我以为，我在你的心里已经占着非常重要的位置。”
他慢慢的嚼着口中的食物，终于将它吞咽了下去。然后他转头看我，眼睛里竟有着划不开的忧伤，“原来，我却连个经商的都比不过。”
我轻呼一口气，道：“你们不能比。”
“是么？原来我连跟他比的资格都没有。”上官辰月语气很淡，但说出的话让听的人感受的到他的难过。
我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是皇上，应遥只是一个商人，你们自然有天壤之别。”
“可你喜欢的是那个商人。”上官辰月道。
我叹气，“感情的事不可以勉强。”
“是么？”上官辰月把玩着手里的茶杯，“天下人都以为做皇帝很好，小时候我的陪读都很羡慕，可是，我却不开心。”
上官辰月的手指很漂亮，他语气很平静。“因为我从小看到的父皇一直都是在处理国事，稍微有点时间也是去陪他的妃子，很少来陪我。我那时候就想，如果我的父亲不是皇帝多好？他不需要受人敬畏，他不需要有天下的财富，他只要每天能陪我半个时辰，我就会开心会满足。”
我静静的听着。
“我不想做皇帝，我不觉得这个地位有多么吸引我。我只希望能平凡的过每一天，不要像父皇那样忙的连儿子都没时间陪。可是谁都不理解，谁都以为坐在那里会是多么的风光。我厌恶，可是我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上官辰月说的极慢，但是一句句话都像是撞击在人心的最深处。
他突然转过头来看我，眼中有深情，他道：“我一直冷漠的活着，看着人们对我的恭敬，看着父皇对我的期望，没人理解，没人真正关心。可是，突然有一天有个女子对我说，“东清国的子民都关心你的健康，你若死了，谁来替我们卖命？”那一瞬间我除了恍然，还有更多的情绪是欣喜。”上官辰月一字一句说的很认真，“因为我发现，终于有一个人，能明白我的处境，能不认为做太子或做皇帝是件很好的事。”
我愣了一下，是在说我么？
上官辰月继续道：“从那一天开始我处理国事不会再觉得这是我欠上天的，而是把它当成责任来做。只因为，她也是我的子民。”
我心里小小声的说了一句：我不是。
“一直以来我不觉得权利是件很好的事。”上官辰月说到这时目光有些冷，“可是我到今天才知道，它可以把我爱的女子留在我的身边。”
我的心骤然冷却，看着他的目光再也没有同情。“你的意思是？”
上官辰月微笑，笑的可谓叫灿烂，“我拿黑衣族三万人的性命逼走了路应遥。”
“阿月，”我的语气里没有怒火亦没有温度，“我是该感谢你没有杀了他而只是逼走了他吗？”
上官辰月嘴角上扬，有很好看的弧度，“你应知道，我若是要杀他，是很简单的事。”
我无言，对曾经这个给我感动的朋友的做法，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
“你生我气么？”上官辰月温润的笑，“双翎，我只是想要你在我身边而已，对我曾经没有得到过我东西，我只是想拥有。”
我望着他，道：“不会放我走吗？”
上官辰月微笑，可是说出的话却让人心寒，“除非你死，否则，我会不择手段的把你留在我身边。”
见我抽冷气的样子，他笑的特别开心，道：“在这一个多月的牢狱生活中，让我明白了，我不能没有你。我不会让你死的。”
夜深人静，我坐在床上，拿出上官萧给我的两只木簪。簪子很光滑，在我手上平淡无奇，可是插在上官萧头上，却是那么漂亮。簪子没有什么裂缝，我不知道他说的地图会放在哪。我细细想了一下，手中一使劲，把那木簪从中间给折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