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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不平凡的革命母亲——林宽

中山三乡镇大布村有一位郑伯母。村里老人、青年、小孩无人不认识她。遇见她总是亲切地叫一声“郑伯母!”抗日救亡的群众运动开始后,从外地来的青年、“抗先”队员和“妇协”的同志也叫她“郑伯母”。她总是那么热情地为同志们做这做那,从不嫌弃。大布学校前后来过不少进步教师,也和她来往甚密,都亲热地叫她“郑伯母”。五桂山游击战争开始,来往的人更多,有珠江纵队的副司令员、有支队的领导干部,也有普通的战士以及在民主政权里工作的干部等等。无论男的女的,无不知道这位勤恳、可亲、热心肠的“郑伯母”是郑少康的妈妈,但没人知道她的真实姓名,恐怕直到现在知道的人也不多。其实,她叫林宽,是大布村的一棵小草,也是一位不平凡的革命母亲!

为什么她那样为众人所知呢?这是因为她始终如一地、默默地、勤勤恳恳而又热情、勇敢、机智地为革命奉献自己。

一、革命同志的好妈妈

抗战爆发后,特别是“中山抗日先锋队”和“中山战时妇女协会”(简称“抗先”、“妇协”)成立后,中山五区(即今三乡镇)群众抗日救亡工作热火朝天,郑少康家里来往的同志络绎不绝。人们来此商谈工作、商议上山打游击。有时同志们晚归早来,但不管什么时候,郑伯母都热情地为他们烧茶备饭,这样的接待工作从不间断。一次,郑少康组织民兵出击,她一天一夜未合过眼,日以继夜地为民兵烧饭,有时还要亲自送到战地去。眼睛熬红了,她没吭一声苦。她家本来是一个缺粮短钱户,但她总是乐滋滋地和儿子一起想方设法筹备粮食,解决菜钱,满足来往同志的需求。中山沦陷后,她家更繁忙。当时日军就驻在雍陌,三乡也驻有伪军,许多同志在三乡活动不便,因工作所需常到她家投宿。她一家五口,仅有十多平方米的小屋,怎么办呢?为了让大家睡好觉,她想尽办法:加散铺、在厅里垫禾草、用门板排大铺……情况紧张时,她还和儿子轮流站岗放哨,加上乡警队在村里巡逻,同志们在她家住宿都有安全感。

二、学校教师的亲人

来大布学校教书的,前后有过不少人。有一段时间,她的三儿子郑少康也在学校任教,大概有这个缘故,郑伯母和教师们总是保持着密切的关系,像慈母那样关怀着这些远离亲人的青年。逢年过节,就想起他们,为他们送乡土“茶果”,请他们到家里过节。大布沦陷后,学校经费困难,教师薪俸低微,月薪维持不了一个月的伙食。郑伯母家也很困难,但她还是想方设法从家里找点咸菜、番薯、芋头之类的送去,使他们免受饥饿。个别困难教师,还被请到家“搭伙”吃饭。特别感人的是,当时一位教师重感冒发高烧几天不退,终日不思饮食。郑伯母知道后焦急地把他接回家,亲自延医、煎药、熬粥、煮饭。但病人病情继续发展,不能起坐,郑伯母就一口一口地喂他,日夜守候床前。她亲切地询问病人家在哪里,想方设法叫病人家人来看望,生怕发生意外,对不起他的家属。这位教师告诉她,因为搞革命工作,他遭国民党反动派的追捕才逃到这里,所以不敢把工作地点告诉家人。她听着听着忍不住热泪簌簌往下掉。多么真挚的一颗慈母心啊!她沉思良久,嘴唇颤颤地说:“那你把我当作亲人吧!”她的话温暖着病人。由于郑伯母无微不至的照料,病人终于痊愈了。他回校后,郑伯母还常去看望,为他送去营养品。为了感激她,这位教师认她做“干妈”。从此,郑伯母也开始悟到了一些革命道理。

三、抗战部队的好后勤

五桂山开展抗日游击战后,需要在平原地区建立后勤据点,郑伯母的家就成为部队的联络站。她和媳妇共产党员谭明就成了联络站的主管。五桂山的武装干部到平原执行任务,常到此歇脚,了解情况后才去开展活动;新兵上山也经这里,找民兵引路;战士行军磨破了脚,路过这里,郑伯母亲切地为他们敷药,或用热水让他们泡脚,还总是鼓励他们英勇杀敌。

山区设在五区的卫生总站也在大布。总站负责人是外地人,不熟悉情况。郑伯母就主动热情地协助找可靠的人家安置伤病员,并亲自料理,不宜安排在大布的就帮忙分配到其他分站去。1943年打郑东镇伪军时,部队领导同志来到大布柯家大屋,研究侦察等问题。她和儿子、媳妇为他们送饭、放哨,确保侦察任务顺利完成。此外粮站、税站、情报站,也有一部分设在大布。她为这方面的工作也操了不少心。为此,她家常被人盯梢、恐吓,但她从不畏惧,更不退缩,反而锻炼得更坚强、更勇敢机智。

1945年5月9日,敌伪顽联合向珠江纵队第一支队进行全面的扫荡、围剿,历史称之为“五·九”大扫荡,加上郑兴的叛变,形势非常严峻,郑伯母的部队联络站特别被敌伪虎视。对此,在和敌人斗争中成长的郑伯母一家,早就盘算对策了。她们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家中的财物和个人的安危,而是在村里为部队掩藏着一挺重机抢和文件。他们在少数民兵配合下,奋战一整夜,迅速将机枪加文件转移到安全地区。果然,翌日清晨郑兴纠集一帮伪军,像疯狗一样扑向大布。洗村抄家,追捕郑伯母一家人,企图查找重机枪的所在。自然,郑兴扑了个空。叛徒哪能敌过赤胆忠心智慧无穷的郑家呢?他们在郑家门前狂吠一通后将家里几箩谷搬走,权作落水“英雄”捞到一条稻草一样,悻悻而去。在“五·九”大扫荡一个多月的艰险日子里,为了完成部队交给她的任务,郑伯母不得不离开自己的家,经常转移到不同地点借宿,从未安睡过一夜。同时还得和部队保持联系,分批把山区外战斗人员转移到平原各村去,把伤病员转移到较为安全的地方,还为部队送情报,配合部队作战……部队反扫荡胜利了,郑伯母却明显地瘦弱了。

四、阳光照亮她的心

郑伯母本来是农家妇女,深受封建社会毒害。她没有读过几年书,就从平岚嫁到郑家来,为郑家生了4个男孩,可谓丁旺之至了。她心想,依靠丈夫,带着4个劳动力,勤奋耕耘,也许会“转运”的。可是5年、10年过去了,家还是一贫如洗。七口之家住在10多平方的平房里,生活十分艰难。丈夫无计可施,横下一条心,借了债,带着大儿子往南洋“闯世界”去。开始,郑伯母当然不愿意,但为全家着想,也只有这条路。可是年复一年,丈夫不仅很少寄钱回来,音讯也很少,最后竟不知下落。去南洋闯世界的路不通了,耕田又不得温饱,出路何在?这位农妇不能不苦思。她曾暗地求神卜卦,希望有个好卦,为她指路。神当然无法解答凡人的问题。一次,三儿子央求和村里的青年去升学,她细想这可能是一条出路,于是借钱让他去读了中学。不久,三儿子毕业后在大布学校当了教师,遇到了教师中的地下党员。他找到了共产党,加入了共产党,从此积极投入抗日救亡工作中去。接着,另两个儿子也相继入党。阳光照进了郑家,也照亮了她的心,使她从封建主义束缚下解放出来。很快地她也随儿子参加了抗日工作,逐步懂得“没有国哪有家”的道理。

五、人们怀念她

有人打趣地问郑伯母,你全家参加革命,不怕危险吗?她爽朗地回答:“哪有亡国那么危险!”事实上,她确实不怕革命的惊涛骇浪,反而觉得一生中最有意义最幸福的就是参加革命工作的这一段时间。她3个儿子和一个媳妇都是共产党员,都参加了抗日救亡工作,她为此感到光荣。在旧社会,她是冬天里的一棵小草,枯萎在地,奄奄一息。只因为共产党带来了春天,她才复生了,从此挺拔地生长在大地上,迎风斗雨。她没有文化,不懂得高深的革命理论。在群众团体中、革命队伍里,她没有任何职衔,更没有得到任何经济报酬。可是她为革命不顾处境的安危,始终不动摇地支持儿子、媳妇走革命的路,自己也奋不顾身地投入抗日运动,既不要名,也不图利。她家道清贫而品格高洁。自己吃穿是那么吝啬,对革命事业却又那么慷慨,长期无偿地为同志们和进步教师提供食宿,倾自己仅有的物质支援革命。工作上,她总是那样主动、默契地配合各项任务,并为此倾注全部心血,把自己无私地奉献给祖国的解放事业。她像那一棵小草,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是那纯洁高尚的革命情怀,使她为革命发热发光。她是一位非凡的革命母亲,她崇高的精神,赢得了同志们的尊敬、人民的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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