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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一生的朋友

你是否感觉到你的生活中有一些特殊的人悄悄出现?有些人在你生命中匆匆一闪,就再也不曾出现在你的记忆里;可有些人却让你永远也不能忘记。林,就是这样一位正直、善良的美国老人,总是出现在我的脑海。

认识林是我到美国的第二个星期。林个头不高,身材娇小,满头的银丝显示出她的年龄:一位年约六旬的老人。尽管她走起路来有些蹒跚,可开起车来就像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快而猛。

林中年离异,唯一的女儿已经结婚成家多年了,独居一栋空房子的林有两个学生房客,这不仅是经济上的需要,我想更重要的是寂寞。在医院上班的林有着永远做不完的工作,虽然她有时忙得连做饭的时间都没有,可每星期一次的带我到中国超市购物是她永远不变的时间表。我们一起逛商店,一起吃饭,我对她诉说着学校和生活中发生的一切,快乐和烦恼,她总是认真倾听,尽可能帮我。在这段父母不在身边的日子里,她为我带来了无限的温馨,让我时时刻刻感觉到母亲似乎就在身边。表面开朗,快乐的林也有烦恼,她的丈夫的离开是她心里多年未了的结,有时学生房客的不自觉,都让她难过。每当这时,我也是她唯一的听众。

七月份,我的未婚夫从贝利斯旅游回来后就病倒了,整天发着高烧。眼看他回国的日期就要到了,我的焦急不言而喻。拨通了林的电话,刚下班到家的她听完后二话不说就开车赶来了。在林的坚持下,未婚夫终于决定去医院。又是林开的车送我们到了医院。经过三个多小时的漫长等待,终于在凌晨十二点,未婚夫挂上了点滴。不想让林再陪下去,她还没吃晚饭呢!就坚决让她回家。拗不过我,她回家了。大概三点钟左右,护士让我听电话,不用问,是林。她不放心,还是要来医院。你能想像出一位六十几岁的老人凌晨三点钟开车走在高速公路上吗?看着憔悴万分的林,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却轻松地告诉我,如果换了我我也会这样做的。

朋友不在于多,林的出现改变了我的生活。和林在一起不仅长进了我的英文,更重要的是从这位慈祥的老人身上,我看到了许许多多的现在年轻人身上缺乏的闪光点:正直、善良和不计回报的帮助。和她在一起,没有年龄的差距带来的距离感,没有说教式的谈话,有的只是相互的理解和帮助和快乐时的开怀大笑,忧伤时的难过落泪。我教她包饺子,她辅导我英文。母亲来看我的时候,她开车载着我们母女到处游览。日子就悄悄从身边流走了。

前天,再次见到林,告诉她我要结婚的消息。她哭了,然后又笑了,搂着我,她轻声说:“真替你高兴,孩子。”

这篇文章是我在英文写作课上写下的,我的英文老师流着泪念给了全班同学。她和林同岁。我和林现在咫尺天涯,但联系却从未中断。几天前又收到了林的一封信:

亲爱的爱润:

终于可以给你回信了。这段时间太多事情发生了,我想我应该告诉你。四月份,因为直肠的问题,我动了一次手术,现在还在化疗阶段。最近医生又在我左胸发现了癌细胞。这个月底,我将会有另一次外科手术。因为这个原因,我决定退休了。我想我是没有精力再工作的了,我已经65岁了。

我的女儿,珍妮·玛莉一直陪伴在我身边。我每天都可以看到我的外孙阿兰和外孙女简妮佛,我的病竟使我有更多机会见到我的外孙们……

看完林的信,不禁泪如雨下,记忆的小船又驶回了了几年前的那个春天……那个发生在春天的一位美国老人和中国女孩的关于友谊的故事。“愿天常生好人,愿人常做好事”,林,在地球的这一边,有一个女孩总在为你祈祷:好人一生平安。

(后记,去年,在阔别四年后,我又回到了圣地亚哥,并见到了已年近七十的林。感谢一切,林还是那么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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