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经》第九章中说:“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这段话阐述了知进而不知退的害处,告诫人们当知止。
自古以来,人们都有功成名就的理想追求。可是,却很少有人会去想,当功成名就之后,又该当如何?有的人选择在功成名就之后,享受功成名就的好处,而有的人则会选择功成身退。正是这不同的选择,造就了不同的结果。
做人应把名利看得淡一些,切莫只知进而不知退。细数中国古代的那些开国功臣,能够做到善始善终的人只占极少数。究其原因,就在于他们功高盖主,且不知道藏敛锋芒,所以很容易引起皇帝的疑心,最终只能落得个“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下场。而也有极少数的聪明人,成功了,有名望了,然后笑着退出是非之地。
春秋时期,吴越争霸。越王勾践手下有两位极为出名的文臣武将:文种和范蠡。因为有这两个人的帮助,勾践最终报了受辱之仇,成就了一番霸业。
这两个人都是足智多谋的人,但是二人的个性却迥然不同。文种对于功名富贵的追求之心非常迫切,因此一直无法看淡名和利,他从一个小小县令做起,奋斗而起,因而对于自己的成就非常看重。而范蠡却恰恰相反,他觉得盛名之下,难以久居。
勾践灭吴之后,就置酒大宴群臣,然而,军民欢腾跳跃之时,勾践却面无喜色。范蠡见此,心中不由一动。他突然想起“敌国破,谋臣死”的古话,心中暗自思量:莫非越王也会如此?这样说来,我岂不是会有性命之忧吗?
于是,他便去找文种相商,告知文种“兔死狗烹”的道理,并劝说文种和他一起引退。可是,文种听了,并不以为然。范蠡见此,只好摇头叹息,离开了文种的府邸。
过了两天,范蠡就上书勾践辞行:“我听说主忧臣劳、主辱臣死。当年大王受辱于会稽,而我却没有死,就是为了等到成功的今天。现在应该是我为大王受辱而死的时候了。”勾践一听这话,就知道范蠡想要离开,于是,对范蠡恳切地说:“当年你与我一同前往吴国受苦,卧薪尝胆,现在国家兴旺了,你是一个大功臣,可以免去死罪。”
不过,范蠡去意已决,他叹息道:“我从老师那里学到了七策治国之计,用了五策就已经使越国富强了。如今,功成名就,国富民旺,我想把剩下的计策用在我自己的家业上,为子孙积下一份产业。”
勾践听他这样说,依然不想放人,再三挽留道:“你要能够留下来的话,我就分一半国土给你作为酬谢。如果真的要走,我会杀掉你的妻子儿女及家人。”
范蠡依旧坚持道:“君子应该识时务,顺势而为,我的家人有什么罪过?”
勾践含泪说:“如果你离开了,我以后治理国家还能靠谁?”
勾践以范蠡全家人的性命相逼,范蠡也只好应付着答应下来。
从越王宫出来,范蠡的心情非常沉重。他想起了吴国的伍子胥的悲剧下场,功成身退的决心就更加坚定了。他决定效法孙武弃官归隐,离开越国。当天夜里,夜深人静之时,范蠡接上了西施及家人,携带了一些金银细软,乘着浓重的夜色,便驾一叶早已准备好的扁舟,去了齐国。
在临行之际,范蠡依然一直惦记着曾经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文种,于是派人给文种加急送去了一封书信,信中写道:“良友文种,见函如斯,此时吾已踏上离越之行。古训:‘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越王为人长颈鸟喙,可与共患难,不可与共享乐,子待何不去?汝若执迷不悟,不早做准备,蒙害之日将不远矣。”
文种看了书信后,大惊失色,可是,他依旧无法舍弃名利,不愿意舍下这一身功名,就此离去。最终,执迷不悟的文种因为权高势强而被人诬告有谋反之心。勾践闻听大怒,便赐给文种一把剑,令其引颈自杀。
范蠡激流勇退之后,与西施隐姓埋名,自己变姓名为鸱夷子皮,带领儿子和门徒在海边结庐而居。范蠡亲自垦荒耕作,并开始经商,几年之后,积累了数千万的家产。范蠡的贤明能干被齐人赏识,齐王请他出任齐国的相国。
三年后,范蠡仰天长叹:“居官致于卿相,治家能致千金;对于一个白手起家的布衣来讲,已经到了极点。久受尊名,恐怕不是吉祥的征兆。”于是,他再次激流勇退,不仅辞去了相国之职,还散尽家财。范蠡一身布衣迁徙至陶,操计然之术以治理产业,没出几年,再次成为巨富,自号陶朱公,成为中国儒商之鼻祖。
不管范蠡的故事是野史也好,事实也罢,它的意义在于告诉我们一条做人的道理:做人要识时务,知进退,懂得放弃和收手。功成名就,自然可乐,但是要保全自己,就要学会适时引退。激流勇退是一种明智的生存方式。自然界无比复杂,人类情感的变化也是奥妙无穷。在名利场上,过河拆桥、饮水塞井的事情司空见惯。
正所谓“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此一时,彼一时,“人情反复,世路崎岖”。每个人在人生路上,有所斩获都应该懂得收手。最高明的归宿,就是光明正大地适时收手。知退是一种成熟,是一种眼光,是一种睿智。当你还在那份幸运中悠然自得时,它很可能会摔倒并把所有的东西撞得七零八落。知机而退,见好就收,才能保证自己的平安。退守是一种大智慧,它不仅可以保全你自己的成功和好名声,让自己永远留在光辉的一页,而且还能避免招致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