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有一种叫做泥鱼的动物,每当遇到旱灾,河水都逐渐干涸时,其他一些水里的生物都会因为缺水而失去生命,而泥鱼却仍然活得悠然自得。因为它只要找到一块可以装下自己身体的泥滩,就可以把整个身体藏在泥中不再动弹。
由于它总是躲在泥里一动不动,身体也处于一种休眠的状态,所以它会待在淤泥中半年甚至一年都不会死掉。就这样等到河里有水了,泥鱼就会慢慢地从泥里钻出来,生龙活虎地在池塘中活动。这时,在干旱时死去的生物的尸体便成了泥鱼最好的食物。这时泥鱼就能够很快地繁殖,过不了多久,它们就会成为池塘中的统治者。
正所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正是因为泥鱼有这种适应生存的能力,所以它又是有不死之身的奇鱼。泥鱼的聪明之处就在于它懂得应变之术,知道与环境周旋。
为人又何尝不是如此?许多人都误以为周旋是一种鄙俗的小动作,殊不知,这其实应该被列为一种做人的手段和技巧。在生活中,我们应该学学泥鱼这种生存技巧,随着外界的变化及时调整自己的行为,周旋于各种场合,左右逢源,才是聪明人的为人之道。
古时候一位兵部尚书请宰相吃饭,兵部尚书说自己因为孩子太多而有所忧虑。这时在旁边陪酒的书吏说:“子好不愁多。”而宰相只有一个儿子,他因为孩子太少苦恼,听了书吏这话,不高兴了,说:“可是我的儿子少。”那位书吏脑筋急转,迅速地回答说:“子好不须多。”此话一出,双方都很高兴。
不管在什么场合,不懂得周旋的人往往要吃些本不需要吃的亏。很多人能力并不比别人差,整天辛辛苦苦地工作,可就是得不到别人的认可和肯定,其原因可能就在于他们不善于周旋于人和事当中;而有的人能力虽然相对差一点儿,可是言谈举止都很招人喜欢,所以他能轻易得到别人的拥护。正所谓“道有道法,行有行规”,其实做人也是一样的道理,懂得周旋,才能在各种场合都左右逢源。
在这方面,曾国藩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可算是识人、识事的俊杰,在为人处世上,也是周旋得体的社交家。他曾经巧妙地利用自己高超的社交手腕把并不利于他的局面转化为有利于他的局面。不过,曾国藩也并非天生就是个精通世故的好手,他也是慢慢修炼才练就了这身功夫。
曾国藩是在母亲病逝后,居家守丧时响应皇帝的号召把湘军组建起来的。这是一个不小的工程,曾国藩自然就不能照常人一样为母亲守孝3年。也许这在别人看来的确是不孝的行为,他自己也认为不合适,可是因为时势紧张,一位好友又对他说“移孝作忠”,于是他顶住压力为皇帝效命。
但是他虽然有才能,为人却过于耿直,以至于处处受人暗算、遭人嫉妒,最后连皇帝都开始怀疑他的能力。后来曾国藩的父亲病逝了,于是皇帝给了他3个月的时间,让他在服丧3个月后去江西带兵打仗。曾国藩想要些权力却被皇帝拒绝了。他是个聪明人,便开始上疏试探皇帝,奏章中说自己回到老家后天天自我反省,原文是:“自问本非有为之才,所处又非得为之地。欲守制,则无以报九重之鸿恩;欲夺情,则无以谢万节之清议。”
他这一招看似精明,可是却太露骨,皇帝看完后,立刻明白了曾国藩的试探之意。当时江西军务局势已有好转,而此时的曾国藩只适合效命,而不用授予实权。所以,皇帝回他说:“江西军务日渐好转,你可以暂在家守孝了。”曾国藩看了真是哭笑不得,没想到皇帝会给他来假戏真唱这一招,与此同时,他还要承受舆论的压力。因为这次他放弃军务回家奔丧,已经是不忠的行为,而后来又出来向皇帝要权,更让人怀疑他平日标榜的理学家面孔是装出来的。他因此而惹来了许多非议,又一次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柄。
对于朋友们的说法,曾国藩还是能够承受的。比如吴敏树在给曾国藩的信中曾经把这层窗户纸捅破,说他在本应该守孝的时候出山了,本来是忠的行为。而在给皇帝的奏章中不写自己的官阶,这明摆着是在要权,这又与他先前的行径相反。连朋友都这么说他,外人的话自然更是不堪入耳。在这种尴尬的局面中,曾国藩真是忧心忡忡,最后竟然因此而患上失眠。他的一位朋友知道他失眠的根源所在,于是来为他看病,在给曾国藩找医生治疗失眠的同时,他还给曾国藩开了一剂心药,暗喻曾国藩以前采取的铁血政策可能有失偏颇。这位朋友的规劝让曾国藩陷入深深的反思之中。
想他自统领湘军东征以后,他胜利过,也失败过,但在官场上却是四处碰壁,这其中的原因就是因为皇帝没有充分信任他并且没给他实权。而此时,曾国藩也想到自己在为人处世和修养方面有很多缺点。比如固执己见和自命不凡,这一点让他听不进别人的话,只要自认为是正确的,就一味地蛮干,结果得罪了不少人。
于是他开始改变自己为人处世的方式,凡事不做得那么绝对,任何事都会留点儿余地。过了一段时间,他在官场中渐渐顺利起来。这可以在他后来给他弟弟写的信中看出来,“兄昔年自负本领甚大,可屈可伸,可行可藏,又每见得人家不是。自从丁巳、戊午大悔大悟之后,乃知自己全无本领,凡事都见得人家有几分是处,故自戊午至今九载,与四十岁以前遇不相同。立者,发奋自强,站得住也;达者,办事圆融,行得通也。”由此可见,他改变处世方法带来的收获不小。
开始的时候曾国藩十分厌恶官场中逢迎、谄媚和腐败的作风,不肯与其他官员同流合污,还因为看不惯别人的作风而和他们发生矛盾,所以受到其他官员的排挤也是常有的事,他成了众官的眼中钉。经过多年宦海浮沉曾国藩终于大彻大悟了,他深深地意识到,单靠他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与官场的强大势力对抗。假如他想继续在官场生存,唯一的途径就是向官员们学习,让自己适应这个大环境。“国藩从官有年,饱历京洛风尘,达官贵人,优容养望,与在下者渐疏和同之气,盖已稔知之。而惯尝积不能平,乃变而为慷慨激烈,轩爽肮脏之一途,思欲稍易三四十年不白不黑、不痛不痒、牢不可破之习,而矫枉过正,或不免流于意气之偏,以是屡蹈愆尤,从讥取戾。”后又说:“吾往年在官,与官场中落落不合,几至到处荆榛。此次改弦易辙,稍觉相安。”
由这一改变中可以看出,曾国藩在宦海沉浮中渐渐懂得了周旋的技巧,也懂得了为官做人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