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忙看向水溶,果然看见水溶的手正放下来。心知这老板的生意这般好定是和水溶有关系,既然水溶不愿让自个儿知道,便也不细问,“老伯,您去忙吧,有需要再叫您。等会子回去,您照着这个,再炸一碗我带回去。”
不待那老板说话,水溶道:“你若是想吃,改天再来也就是了。方才已和老板说了,装上些生的,你带回去,自做着吃也好。今儿天太冷,一会子便冷了,就不好吃了。”
黛玉道:“哦,也是,我还想着带一份给汐姐姐尝尝呢,只怕是不能了。”语气里略带些遗憾。“要不,我们带些回去,照着老伯这样做,也是一样的。”想到主意,却又有些兴奋。
少云笑道:“这一路上,你也带了不少了,只会子只怕都冷了,都吃不得了。下次你们俩一起出来,有多少好吃的吃不得?”
看见跟着的小厮,还有王府的侍卫,多多少少手上都拿了一两样东西,看着颇有些不像样子。黛玉赧然道:“嗯,听二哥的。”说罢,又小声嘀咕:“下次出来,只喊你一个出来,专门给我们提东西。”莫言水溶坐在黛玉身旁,却是听见了,两人俱是笑了起来。少云虽没听见,却也见黛玉嘴张合了一会子,又见二人笑颜,便知定不是什么好话,只怕是在算计自个儿。颇有些无奈,笑着摇了摇头。
回到知味楼时,已到戊时正二刻。李氏和水汐二人坐在罗汉床上,说些闲话。里面明玉躺在炕上已熟睡,林海自歪在明玉旁边,手里拿着一本书,正津津有味地看着。
黛玉忙把林海拉了出来,又把买的吃食一样一样地摆出来给他们看。最后,方把花灯摆在三人面前,自豪地对林海说道:“爹爹,我今年也猜对了两个呢。”说罢,挤到林海身边,挽着他的胳膊撒娇。
经过这些年的熏染,在生活习性上,黛玉与今人并不不同。无论看多少的古文、骈文、诗词,总还是有些不适应,有林海的帮助,又有两位哥哥,在诗词上,黛玉还算不错。对于看多了现代花样百出的白话谜语的黛玉,偏就在诗谜上总也不开窍,只要看见诗谜,便觉着这也像,那也像,再一想,似乎这也不对,那也不对。
今儿这两盏花灯,在某种程度上让黛玉觉着得到了承认。也真正地融入了这个时代,不再像之前一样,总是在前世今生之间徘徊、迷茫。
看着女儿娇憨的模样,林海抬眼冲水溶递了个歉意的眼神。这才低头看着黛玉,带着宠溺的笑容,道:“玉儿不必妄自菲薄,在诗词上,文静和惊云都不如你,诗谜本是在诗词之上衍生的小玩艺,只是你总不相信自个儿。”
少云捧了方才得的锦盒递给黛玉,道:“这是那老板额外奖励的,还没看呢,打开看看是什么。”
这会子才细细看这锦盒,六面竟是用蜀锦包裹,楔子所用的象牙也细细地雕成狼牙状,其上还有细致的花。黛玉心中一惊,盒子倒没什么,只看这楔子,便知盒里的东西定不是平常物件。揭开盒子,叫人惊奇的是里面竟也是一个盒子,漆雕的花开富贵牡丹图样,黑底红花。心生好奇,黛玉把漆雕盒子取了出来,只觉着里面定还是盒子。果然,里面是一个红木雕花的盒子,红木盒子里面是一只有承认拳头大小的紫檀木的盒子,其上花鸟鱼虫,栩栩如生,里面是一颗有黛玉拳头大小的珠子。全身呈半透明状,并无一丝杂色。
黛玉甫一看见,便有些爱不释手。李氏和水汐俱是惊叹不已,林海等四个男子却是略皱了皱眉头,显然是有些是觉着这珠子作为诗谜的奖赏太过了。只是看着黛玉欢喜,便都噤口不提。
十八日,少云和莫言便带着家人出发了。莫言因放不下月莹,便决定先回苏州一趟。少云本就是要去扬州,二人便同行。
因二十一日是宝钗十五岁的生日,竟也下了帖子请黛玉过去一聚。帖子竟是凤姐儿下的,帖中只说是表姊妹们不要太生分了,又说黛玉一人在家也无趣,有姊妹们相伴也好度日。
门房送来帖子时,黛玉只觉着这薛宝钗很不知趣,有些纠缠不休。后看署名,只觉着奇怪,略想了会子,方想起书中本就是贾母给宝钗过生日,这帖子自然是贾府下的。
黛玉倒是不想去,不过李氏却建议黛玉去。其中道理,黛玉自是知道,只是心中不喜那些虚情假意,便不愿。略思索了会子,还是决定去。
于今,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林府呢,稍有差池,谁知道会有何人上一本,给林海甚至莫言少云使绊子。何况,黛玉也觉着自己的性子实在太尖锐了一些,倒是有必要磨一磨。
至那一日,一早,黛玉带着雪雁等五个丫头以及郁嬷嬷,王嬷嬷和秦嬷嬷一起坐车去了贾府。
雪雁与黛玉同车,情绪略有些低沉。雪雁取了黛玉爱吃的乌梅出来,黛玉也看不见。雪雁心中又心疼又好笑,拿小银叉拣了一颗肉厚的递到黛玉嘴边,“姑娘,又不是去奔丧,您哭丧着脸做什么?”
黛玉睨了雪雁一眼,嘴角却不由地上翘,“你这小蹄子,有你这么编排人的么?”心中却为雪雁的这番说辞叫绝。又想,这算不算是恶毒呢,明明是去参加人家的生日宴会。
直接去了贾母上房,经过内院,只见院中搭了家常的小巧戏台。凤姐儿身边的平儿正指挥着一群丫头婆子,进进出出搬着椅子、各色高几和脚踏,又有拿椅搭等物什的,忙乱得不行。
黛玉不过略瞧了一眼,本心中不痛快,想起等会子要陪贾母看戏,便有些烦躁。听鸳鸯喊了一声,悟过来,忙随着她进了屋内。
贾府里的女眷都在,除了薛姨妈母女,黛玉和一个不认识的年轻姑娘是客以外,余者俱是贾府的人,并无一个外客。宝钗一身簇新的大红色百蝶牡丹的衣裙,宝玉也是一身大红色的衣裳坐在贾母令一侧。黛玉站在地下看去,果然一对金童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