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汐道:“没吃呢,车上有点心,我吃了好些,倒不饿。”
黛玉道:“这怎么行,点心哪里够?你身子不好,还不知道保养,等她们过来了,你们一起进去吃了饭再出来逛。”
水汐本是要反对,抬眼正对上黛玉坚持的目光,知不可更改,无奈道:“好,听你的。”
那几个连车都没下,就被黛玉赶着,与水汐一道先去了闲居。
见她们见了闲居的门,月莹与杨氏两个一左一右架住黛玉,一个说:“你这小姑倒是与你投缘,只怕你进了门,也能少些事。”一个说:“你什么时候认识这长安王府的郡主的,看着你倒不像是才认识一年半年的样儿。”
黛玉蓦地有些心虚,虽然没注意,可回头想来,可不就是先认识了水溶,这才认识水汐的么?嗯……似乎也不对,是先认识的水汐,再才认识的水溶,不过,这种说法,只是自欺欺人,认识,和见面是不同的吧?红着脸,忙忙地便要争辩:“哪里,不过是那一年莹姐姐出阁,我回苏州时,正好他去扬州有事,依附他的船走的。”
说完,黛玉还没意识到,那姑嫂两个压根就没提过水溶,这话,真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灵枢在一旁疑道:“郡主什么时候去的扬州?郡主也要为朝廷做事么?”
听言,又看到两人抑制不住的笑意,醒悟过来,更是娇羞。偏这时候人更清醒了,想起刚进京那一年,莫言少云两个可是与自个儿一起和水溶兄妹逛过园子的。更早一些,七岁那一年进京时,出门游玩可是水溶开的道。这会子说这话,更有掩饰之意。黛玉也才觉察出来,这两人是诚心打趣自个儿呢。自是不依,双手往外一点,在二人腰上轻轻地挠了一下。果然二人是怕痒的,当下便跳开了。黛玉哪里肯依,忙跟上去,正要追上月莹,哪里知道,月莹推了灵枢挡了一下,自是挠到灵枢身上。一时都分不清到底谁挠了谁,闹得不成个样子。
李氏与林淋的兴趣倒是大,真的一直走到菜地那地儿去了。像个孩子一样,看着满地红红绿绿的菜,问问这个,捏捏那个,以至于跟着解释的张诚家的心就像是在荡秋千,一会子荡在半空里,一会子跌到谷底,根本跟不上这两位太太的趟。
黛玉三姊妹到时,林淋正站在一片大蒜地里,正与李氏说着话:“……似乎是新做不久的,该是这庄子上的佃户住的,大嫂,不若我们过去看看。”
李氏还未说话,张诚家的忙上前,道:“二位太太,万万不可,咱们都是些庄户人家,可别冲撞了两位贵人。”
黛玉正听见这话,人坐在板撵上还未下来,便迫不及待地说:“李姨,姑妈,怎么样?这地里的菜认全了吧?”
两人这才发现女儿外甥女儿来了,全都扭头看过来,林淋觑了黛玉一眼,捂着嘴,笑着低声与李氏说道:“看把这丫头得意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黎哥儿两个看见自个儿的妈妈,自是高兴,又正是学走路的年龄,怎么也不肯要人抱,兴冲冲地奔向月莹。
黛玉下了地,看了看这一片的大蒜,自也看见张诚家的在,笑着道:“没想到还有蒜苗吃,今日抽一些,等会子送进园子里,我们回去炒腊肉吃。”
张诚家的忙笑着应了,又说:“这时候的苗子正好,只怕姑娘们不爱这个味儿。”又说:“姑娘,您快劝劝两位太太,说是要去咱们村里瞧瞧。你是知道的,咱们村里,男男女女的也没个防备,只怕会冒犯了。”
林淋笑道:“我们两个说笑罢了,走了这半日,哪里还走得动,等哪一日与你们说好了,再去瞧瞧。”
再往北面,全是蔬菜了,最里边是一片的桃花,正开得如火如荼。
李氏笑着说:“今儿可算是长了见识了,可是沾了姑太太的光,往日我也来,却是没想着看看,如今,倒觉着,咱们家里的生活,倒还不如他们踏实。”
林淋道:“各有各的难处,只怕他们还羡慕咱们的日子呢,每日里穿金戴银,身后还有一堆的丫头婆子跟着,出门又有马车。什么事儿不用做,每日里吃了睡,睡了吃,多松快。”
杨氏笑道:“姑妈这话听着怪碜人的,说得咱们倒都像是猪了,只等着宰了上桌。”
见这话越说越不是那么一回事,杨氏说完也发觉过来,要改口,又不能,忙转了话头,说:“前面都是菜地吧,今儿咱们也学着做一回老农,亲自摘一回菜,只怕比往日的要香甜些儿。”
黛玉接道:“正是这话,摘了菜正回去,只怕她们也快寻来了。”
“林妹妹就是小气,这么好玩的事,竟然不等我们姊妹过来。”听声音就知道是左颜,只有她,说话行事,总显得那般的随意。
水淇也来了,趁着她们还未走近,黛玉忙低声与林淋李氏等人说了水淇几人的身份。
一番厮见后,黛玉笑道:“颜姐姐这话好生没道理,这些粗活,我怎么敢使唤你们?这又是郡主,又是尚书千金的,只怕这菜还没摘一棵,那边就有人治我一个大不敬的罪,我可受不起。”
云馨竹捂着嘴笑道:“你也好意思说这些话,也不知是谁在这编排人。”又扭头看着水淇和水汐姊妹两个说:“回头你们定是要与长安王爷和敏郡王说说,若不治她一个大不敬的罪,还真对不起她今儿这话。”一语说得众人都笑了起来,连声道是。
水汐水淇姊妹二人挽上了黛玉的胳膊,水淇扯了扯黛玉的衣袖,道:“我给你留着好东西呢,回头我吩咐人拿给你。”说罢,眨了眨眼,可爱极了。
黛玉点了点头,道:“那就却之不恭了,”见其他人都走过去了,就剩三人在后面,忙拉了二人,道:“我们也快些去吧,可不能叫她们抢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