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道:“去了这两个,要是再来两个更好的,你才欢喜呢?”才顿了一下,见水溶没说话,明知道水溶无辜,偏就拿话挤兑他:“你不说话,便是默认了,我就知道,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的,见着了这两个……”
水溶心里无奈,怎么说怎么错,不说却是更错了,见黛玉越说越不像,俯身便堵住了那张小嘴。见黛玉呼吸已急促,面色通红,这才放开。拥了黛玉到一旁坐下,这才开口说道:“你受了委屈,心里不痛快,发脾气,使性子,都好说,我自由着你。我们已结成夫妻,便是一体,有什么事,我们两个商量着来,只要我们夫妻同心,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说罢,又说:“这两个丫头,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姑苏寒山寺的主持为我批过命,换个旁的女子,必定命不久,还会损了我的阳寿。老太太是知道这些个的,你只管放心就是。”水溶自是知道太妃其实并不怎么信这话,不过是为着往后的打算,拿这两个丫头来探路罢了。自然,这些是不会告诉黛玉的,不然,她只怕会不忍心,说不得,还会为此心含愧疚就不好了。
何况,那二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平日里,见着自家兄弟二人,便作出那温柔妩媚的样儿来。又想起韩氏来,也只韩氏手段好,那两个至今放在屋子里,见着韩氏,便如老鼠见了猫,万不敢错了一步,却就是没一个有子嗣的,满府里的人都说韩氏贤惠。便是太妃,也找不出错儿来,虽知韩氏手段,却也无话可说,少不得还得赞一两句。
不用的家庭养育不同的人,林海在官场上那也是有手段的人,黛玉却是半分没学到,可见得林海有多疼这个女儿了。
看着黛玉倚在自个儿怀里,头埋在胸口不肯抬头,心里便柔软得不行。别说本就没火,便是有火,又哪里着得起来。语气也柔和起来,生怕声音大些便吓坏了她。拍了拍黛玉的头。自己能保护好她,那些事自个儿动手便好。见黛玉像只小猫一样,抬眼又正好看见对面桌上卷缩着的吱吱,觉着这二个真是一个样儿,嘴角不自觉地挽出一朵笑花来,道:“不生气,是我方才的话说得太重了,却是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其实他只是太怕她受到委屈了,上次在香樟林里,哭得那般伤心,哭得他的心都乱了。
黛玉伸手抱住水溶的腰,略直了直身子,耳朵贴着水溶的胸口,听着那里的心跳声,又紧了紧双手,摇了摇头,道:“是我乱发脾气了,那个,人家心里不舒服嘛,见着你,就忍不住发脾气嘛,”说到这里,忽又觉察出自个儿这会子哪里像个妻子,分明是女儿,又有些不好意思。再细品水溶的话,确实有道理,越发的不好意思起来,道:“以后我记住,再不乱发脾气,凡事与你商量,好不好?”声音却如蚊吟。
“你呀。”水溶心里五味杂陈,终只是一叹。“只管把她们几个放在这院子里便好,你身边还是用从家里带来的,母妃那里,我已经说好了,你不必为难,也不必怕母妃会说什么。”
“这样好么?要不我带一个过去,不然母妃面上也不好看。”黛玉自是知道水溶话里的意思,原先还是有些怀疑王妃并不是真心的,先听水溶这般说,虽有水溶的心意在其中,却也知道王妃是一片真心了,心里便有些不安。话出口,却也知不妥当,既带了王妃给的人,那太妃给的人不带便有些说不过去了。为了自个儿的生活清静一些,都不带是最好的。
水溶看黛玉神色,便知她心里已明白过来。便不再说这个,转而说起打猎的事:“我在城外有一座小山,一直都圈着,没许一个人进去,过了这一年,定是有不少野物,等回九后,便带你去,你只想想,请你哪些人去,我好写帖子。”
听见打猎的事,黛玉一时也顾不得旁的,忙忙点掰着手指头数起来,“我不会骑马,过去只怕也只是看着,我想着,便也不想着能猎到什么大东西,有些兔子野鸡便好,只当出去玩儿。你这边,我认识的不多,但四妹妹是一定要去的,大哥那里你看着办,若是大哥打扫都能去最好了。我这便,二哥和姐夫那里,不知道有没时间,莹姐姐有黎哥儿,也不只她脱不脱得了身,灵妹妹那丫头,是不能漏了的,”数了会子,这才想起,大都是女孩子,又不会骑马,可怎么是好,总不能坐车打猎吧,只怕连只兔子的影儿也见不着,又有些沮丧,“灵妹妹和四妹妹都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可叫谁带着呢?”
听言,水溶不禁笑了起来,紧了紧手臂,道:“你只管预算着人,别的不用你操心,我自有计较。”
“真的?”说着,人转了个面,伸手便搂住了水溶的脖子,见水溶点头,犹自不敢信,又紧着问:“什么法子,你说出来我才放心呢。”
水溶摇了摇头,笑道:“不说宫里,便是三妹妹与四妹妹身边,都是有善骑射的丫头,到时候吩咐她们行事便好。”
“还有这等事,我竟是一点也不知道。”说着,想起水汐未与自个儿说,忍不住抱怨了两句,“好啊,这小蹄子竟是也不与我说,看我见了她怎么说她。”
说说笑笑,眼见着时间已过去,听得外面钟声再次响起,黛玉忙起身,水溶拉着黛玉的手,问道:“怎么了?这是要去哪里?”
黛玉扭头看了水溶一眼,略有些疑惑,道:“这就要摆中饭了,我去老祖宗那里。”
听言,水溶不但没放手,反使了力气,拉了黛玉又坐下,道:“这一个月,你都不用过去立规矩的,好生坐着我们说会子话。”
“嗯?”想起早上的事,心里这才明了过来,却也有些为自个儿的傻劲羞赧,好在过了这么长时间,又是已发生的事,对于早上太妃的下马威,在黛玉心里,竟是半分也没留下影像,没有害怕,竟只剩羞赧了,倒是意外之喜了。又忍不住怪起水溶来,“你怎么也不提前与我说一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