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毓姝抬眼看了一眼前面侍卫牵着一队马候着,方回头看着黛玉说:“你是又患得患失了,就像灵妹妹说的,咱们只为打猎,不是为猎物,若是想吃,等咱们玩够了,再叫你二哥他们去打来,不也是一样的。”
黛玉讪讪笑了笑,道:“我这不是高兴过了头,想偏了么?”
水溶却是不爱看别人说黛玉的不是,只是说不得成毓姝,面色略沉了沉,伸手捏了捏黛玉的手心,以示安慰。偏成毓姝正看着这边,看个正着,心里明了,看着黛玉便抿着嘴笑了起来。黛玉看得分明,面上有些发热,忙把水溶的手推开,人也跟着往成毓姝身边靠了靠。
成毓姝从小由他父亲教养,读了一肚子的书。她母亲却是一个温良恭敬之人,最是守礼,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虽不大欢喜,却又不好违逆丈夫的意,便把《女则》《女诫》两本书亲自教了几遍,时时提点。如此以来,成毓姝心性旷达,却又谨守闺训。若是左颜在,定是会把黛玉又推到水溶身边,成毓姝则不会。
见黛玉挨过来,便不说话,也不再说方才的事,只说这里的风景。
选好了马,黛玉自是和水溶同乘一骑,成毓姝与少云同乘一骑,水汐和灵枢则由紫竹和更生带着。前世今生,黛玉都是第一次坐马背上,又是欢喜又是害怕,抓住缰绳便死劲拉住,腿也是紧紧夹住,闹得那马吓坏了,本能地跃起,好在水溶反应快,夺过黛玉手里的缰绳,马跑了几步,便停下了。
水溶吓得半死,忙低头喊黛玉:“玉儿。”黛玉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刺激,一时还没回过神来,水溶这一喊,才悟过来,忙摇头,说道:“我没事,别担心。”
少云几个也忙打马跟上来,忙问怎么回事,黛玉怕水溶为了不让自己骑马而说实话,忙抢在前头说:“没事,我想着你说的话,看马儿是不是真的会跑,所以拉了缰绳。”
见黛玉面不改色,少云等人便信以为真,都笑着说:“还是这般胡闹。”
水溶还是有些不放心,才要开口,黛玉忙拉住水溶的袍子低声说道:“我习惯抓着东西,一时忘了,我坐你后面便没事了。”说罢,拉着水溶的袍子撒着娇。
见黛玉可怜巴巴地看过来,又想着自己在,谅也出不了什么大事,便不忍拒绝黛玉,只是换了一匹温驯的母马,又把黛玉换在了身后叮嘱她抱紧了才作罢。
山上早是清理过了的,又放了些兔子野鸡山羊小鹿等活物进去,不过是个玩乐罢了。进了林子,因没有危险,四队人马又下了赌,便都散开了。
黛玉一双眼便两边瞧着,几次等黛玉看见,还没来的及告诉水溶,便跑得没了踪影,便有些气馁。才要提醒前面有只梅花鹿,便见水溶已搭了弓,黛玉却又不忍心了。脑子里还没做出决定,手上却是拉住了水溶,嘴里也说:“别杀它了,咱们还是找灰兔子吧。”
水溶已是要放箭,力已经老了,哪里还收得回,拿弓的手使了点力,箭偏了些,擦着小鹿的背而过,那鹿受了惊自是跑了,黛玉心里忍不住一阵欢喜,随即又有些懊恼。
见黛玉这般,水溶倒是好笑,“灰兔子?”又无奈,“灰兔子也还是兔子啊。”心知黛玉最是个心软的,尤其是对着这些温驯无害的动物。好在黛玉在对人上,还是有原则的,没怎么犯糊涂,自是不劝黛玉。
一路上,黛玉是这个看着可怜那个舍不得,等到了约定的时间,却是空手而归。水汐和成毓姝先一步到的,看见二人过来,便往马上瞧,少云先就大笑起来,“有玉妹妹跟着你,我是料定你们没收获的。”
水溶先下了马,抱了黛玉下来,看了一眼伺候在少云和水汐身边的侍卫,俱是手中无物,一脸尴尬,又有些郁闷,见水溶看过来,又有些忐忑。这才搭言,颇为无奈地笑了笑,道:“就看灵妹妹的了。”
一语未完,便听得有马蹄声渐近,几人均是回头看过去,见灵枢手中似乎抓着一只什么,都笑着说:“我们这一群人,这么一只够谁吃呢?”
话才说了一半,便见灵枢跑着到了成毓姝面前,一脸着急地说:“毓姐姐,它受了伤,咱们带的药放在哪里了?”
闻言,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水溶道:“罢了,早知道是这样。”回头便命身后跟着的一个侍卫首领,道:“去打些回来,够我们吃就够了,”说了,又交待了两句,“洗剥好了再拿过来。”成毓姝四个姑娘家俱是红了脸,颇有些不好意思,忙借着给那小兔子上药自去了一旁。
黛玉等人就着茶吃了些点心,见人还没回来,便带着丫头侍卫在周围转了转,见到竟是有蘑菇,自是采了些回去。
黛玉等人回到湖边时,那些出去的侍卫已是回来了,也有生了火搭了架子等物什,几色小兽已洗剥好了拿树枝穿了起来,预备上火烤,水溶和少云更是拿了两根明显是新折的竹子做的鱼竿钓鱼。黛玉忙轻手轻脚走到水溶身旁,一个丫头机敏地搬了个杌子到黛玉身旁,又铺上褥子,黛玉就着坐了,小声问水溶:“可有鱼?”
水溶点了点头,道:“才惊云钓了一条。”
黛玉便抿着嘴看着水溶笑,道:“原来你没钓着啊。”
水溶轻哼了一声,还没说话,便见浮子在水面游动起来,便顾不得说话,仔细瞧着,见鱼咬紧了,忙提杆子,果然一条肥美的鲫鱼甩到了身后的草地上,立马便有侍卫上前来摘下鱼钩,取了鱼去处理。
黛玉看着有趣,也不打趣水溶了,伸手便拿了鱼竿,道:“你再去做一个,这个给我罢。”
递给黛玉,水溶笑着摇了摇头,道:“早知道你要玩的,已是做好了,”见水汐问放在哪里,便要起身,转头一看,果然丫头们都手上有事,忙说:“四妹妹别起身,我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