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言,敏郡王妃笑道:“小孩子家家的,都是这样,大了也就好了,”说着,又看向下面的月莹,“你家里的小哥儿又不用上学,怎么也不带来?”
月莹还没说话,水汐便说:“这个我知道,”见敏郡王妃看过来,抿嘴笑道:“那两个倒不像甥舅,倒像嫡亲的兄弟,一时一刻也离不开的。”
月莹跟在后面叹道:“好在如今在一处,再过两年大家分开了,还不知怎么样呢。”
几人说得热闹,水凝和东平郡王妃也相继到了,东平郡王妃还带了她家里的嫡长女来,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与东平郡王妃有六分相像,这么小便已见姿色。黛玉见几个姑娘家的在这里也无趣,便命含俏领了她们去暖阁里玩儿。
说说笑笑中,时间悄然而过,便到了中饭时间,丫头来问在哪里摆饭,黛玉便问敏郡王妃,敏郡王妃只说:“今儿天冷,也不必到处挪动,也只我们娘伙几个,就在这屋里摆下。”
见众人都是这个意思,黛玉自是同意,便命搬桌子进来,又说:“今儿天冷,菜放一会子便冷了,硬梆梆的也不好吃。我想着,今儿不若换个花样吃,炖了好些汤头,随吃随烫。”
说着话,便见地上桌子摆成了一个圈,桌前又摆着一张矮桌,中间却是聚拢着几个矮几,几上放着高脚铜炉。敏郡王妃几个正要问,又见一队队的丫头进来,往矮桌上摆一碟子一碟子的菜蔬,也有几个端了锅子往那炉子上搁。敏郡王妃等人这才恍然大悟,觑着黛玉笑道:“这法子虽村,却好。”又见桌子摆了几碟子糟的鹅掌鸭信,便说:“把你家里窖藏的好酒拿几坛子出来,今儿没外人,索性都放开了吃。”
几人围着坐下,一人一张桌子,倒也没那么仔细分,除了敏郡王妃在北面坐,黛玉作陪,三个王妃挨着次序坐,其余诸人都是按着喜好,或是谁与谁相熟一些,随意坐了,也没出大格,便也没人说什么。
听言,韩氏笑着指着一处说:“哪里等婶子来提,那边早预备下了呢,只看婶子能喝多少。我可是知道,她家里有几样好酒,别处便是有银子也没得地儿买去。”
其实从皇家出来的,什么没见过,宫里的养生酒该有多少,不过宫里却有一样不好,那便是为了安全,无论是吃的饭菜,喝的水,乃至药汤,都是有定制的,如此一来,便是山珍海味,人参燕窝,日复一日总是一个模子,还有什么趣儿呢?别人是见都没见过,听都没听过,她们却已是厌烦。听得有新鲜的东西,这些王妃也是兴致勃勃的。
敏郡王妃便拉着黛玉与她坐一桌,问怎么吃,黛玉少不得一一说了,又叫服侍的丫头烫好了用小碟子盛过来,黛玉接过,亲自递给敏郡王妃,那个丫头便在一旁说道:“这个用鲫鱼炖的汤头,用文火炖了整整一个时辰,又鲜又甜,还有鸡汤,排骨汤,那两个是辣汤,是用羊肉和牛肉炖的。”
听得后面两样,又见服侍黛玉的丫头盛了小半碗牛肉红萝卜汤上来,敏郡王妃便说:“你大嫂子娘家老家好似便是成都那边的,”说着话便看向韩氏,见韩氏点头,方接着说,“我们这边虽吃些,到底比不过那边的人,她只怕是从没回去过,倒是随了京里的口味,也不怎么吃辣,我一直听人说南边都爱吃甜的,怎么你倒是爱吃辣的?”
黛玉笑着摇了摇头,道:“说来我也不知道,从生来便不大爱吃甜的。辣的倒是吃出来的。我身子从小就不怎么好,怕寒,每到冬天便冷得不行,是听一个老大夫说的,多吃些羊肉能好些,家里每年都变着法儿做,有辣的,也有不辣的,我倒是更爱辣的。羊肉里放的是粉条,”又指了指盘子里放着红白相间的长卷,“这也是羊肉,烫着吃,蘸酱不蘸酱都好。”
旁边的东平郡王妃说道:“这话原是不错,北方不比南边,冷起来真真厉害,倒是吃羊肉吃得多。幸好你爱吃,不然冬天却是不好过。”又问:“若是南边,这会子是什么样儿?”
黛玉道:“都说南边暖和,真细说起来,却还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就是树叶子黄得晚些,春上花儿开得早些,旁的我也闹不清。若要说冷不冷,就要看是在屋里还是外头了。姑苏的冬天湿冷,到了冬天便有些泛潮。京里的冬天是干冷,只要不出屋子,又有地龙,倒是觉着比姑苏还暖和。”
南安郡王妃道:“听你一说,我倒是能明白,你还说说不清楚,可该罚一杯。”说着便要丫头斟酒。
黛玉不会喝酒,这个韩氏是知道的,见黛玉不好拒绝,韩氏便笑着说:“嫂子可饶了她吧,她倒是舒舒服服去睡觉了,谁陪我们呢?”
黛玉忙说:“我就喝果汁子,改日再给嫂子赔罪。”果然便有丫头另取了一个长嘴壶过来,黛玉见那丫头倒着,便看着水汐等人问道:“你们要不要?想着你平日也爱喝这个,厨房里做了不少,不过大冬天的,也就橘子多些,多是橘子汁。”问的却是水淇。
水淇连连点头,道:“自是要的,我在家里也喝。”
黛玉便吩咐一个丫头拿一壶过去,又问水汐,道:“这个是煮过了的,不酸,要不要也尝一点。”见水汐点头,又让敏郡王妃。
西宁郡王妃笑着说:“我是不要这个的,这菜就着酒才有些意思。”
东平郡王妃见众人说完,又问起黛玉,“妹妹老家是姑苏?”
黛玉一时不明白她问这个是何意,不是都知道么,却也不好不回话。遂点了点头,道:“我虽是姑苏人,只是五岁上,便随我爹去了扬州,随后又来了京城,一晃这么些年过去了,连姑苏长什么样也快忘记了。”
东平郡王妃叹了一声,道:“都是这样,你比我还好些儿,至少还见过,我只是听了一个名儿,”说罢,顿了一下,又高兴起来,“说起来,我们府上的静侧妃还是妹妹的半个老乡呢,她父亲曾在姑苏任过知府,她就是在姑苏出生的,往后你们见了面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