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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每天早晨,一根红丝带把一家三口人牵起来之后,妻子忙着做早餐,苏群给儿子小明穿衣服。小明闭着眼睛,人虽坐在床上,脑子仍迷糊着。苏群就说:儿子,睁开眼睛看一看吧,太阳郡出来了。

小明仍迷糊着说:爸,昨天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咱们去游泳了。

几天前,苏群和妻子曾答应小珥,周末的时候带他去康乐宫游泳。苏群就说:周末就去。儿子又说:爸,咱们游泳时还系红丝带吗?

苏群正在解儿子手腕上系着的丝带,他望着迷迷糊糊的儿子,心里有许多滋味掺杂在一起。

儿子很懂事,家庭的变化,让他过早地明白了生活。

小明还小的时候,他肝区疼痛要去医院,妻子陪着他,他们走出家门的时候,总要回头看一眼躺在床上熟睡的小明。他本该住院的,可他不想住,有许多人住进了医院,便再也没有回来。在有限的时间里,他要和儿子妻子厮守在一起,他觉得这才是生活。不住院的结果是他三天两头要在妻子的陪同下深更半夜往医院里跑。

有时他们回来时,小明早就醒了,他从床上掉到地上,又从地上爬到门边,声嘶力竭地哭着。见了他们,便死死地抓住他们的手,唯恐他们又一次失踪。每当这时,两人的眼泪不住地流。

小弱大一点以后,知道父亲得了病,要经常在半夜三更去医院。他见过父亲痛疼的样子,父亲的样子很痛苦,满头是汗,有时还在床上打滚。开始的时候小弱很害怕,一边哭一边抱住父亲说:爸,你不疼!你不疼!

苏群的汗水泪水断线似的流了下来。他有气无力地说:爸爸不疼,爸爸听小明的。

妻子再陪他去医院的时候,每次回来,小明总是坐在床上,披着被子,手里死死抓着那根红丝带,睁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望着苏群。他让妈妈打开房问所有的灯,仔仔细细地把爸爸看过了,才把那根红丝带系在爸爸的手上,再系在妈妈的手上。他一只手拉着爸爸,另一只手拉着妈妈,心有余悸似的说:爸,我害怕……

苏群抱住儿子,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再后来,他们去医院时,小明一定要跟着他们。父亲去急诊室打针的时候,他就坐在走廊的排椅上,两眼死死地盯着急诊室的门,直到看到父亲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那扇门。

回家的时候,一家三口坐在出租车里,小明坐在爸爸的身上,一张冰冷的小脸贴在爸爸的脸上,他吸着气说:爸,等我长大了,我背你来医院打针。苏群感动地说:行,小明你就快快长大吧。他抱着儿子,就像抱着明天,他在心里一遍遍地发誓:我一定要活到儿子长大。

每天早晨,小明都执意让苏群送自己去幼儿园。吃过早饭,一家三口相跟着走出家门,苏群把小明放在自行车的前座上,那是专门为儿子装的一个木头座位,妻子在一旁看着父子俩。

小明冲妈妈挥挥手说:再见。

苏群冲着妻子笑一笑,说一声:我们走了。

然后骑着车子,向幼儿园驶去,妻子一直看着爷俩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车流人海之中。

到了幼儿园门口,儿子总是大声地对他说:爸,你晚上来接我。他一直看着儿子进了教室,才转身离去。

小明没出生时,他对家庭的感觉并不很深。当小明会喊爸爸的时候,他一下子就感觉肩上的重量,是怎样的一份重啊,不仅是父亲也不仅是责任,许许多多的东西,让他说不清道不明。儿子在他的眼里一天天地长大,每天早晨儿子都说:爸,你晚上来接我。晚上他来接儿子时,儿子又会同样说:爸,明天你送我。

这是儿子对他的请求,他不能辜负儿子对他的希望。

他要一天天一日日地把儿子接回去,送出来。生活就有了奔头,有了内容。他只有一个愿望,就是活下去,一个念头,那就是看着儿子长大。

自从苏群发现自己患了癌之后,便在办公室里养起了植物,那是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植物,别人对他说过,但他没记住。这些植物不开花也不结果,无论冬夏只是绿绿地生长着在交替的四季里变粗变长,不显山不露水,却很有生命力地活着。他很快便喜欢上了这些植物。

每天走进办公室的第一件事,便是为这些植物浇水,然后静静地看着它们,生活就多了一份盼头和念想。有时苏群觉得,自己的生命已和这些植物融在了一起。

自从刘公达被任命为公司总经理,便很少有人走进他的办公室了,桌上的电话一下子也清静起来。偶尔电话铃声响起,大部分也是妻子打来的,妻子在电话里询问他的身体,有时问他晚上吃什么饭。

唯有金小龙每天还到他办公室里转一转,问一问他的病情,有时也说一说关于拍戏的事。

公司每上一部戏,刘公达都命人把剧本送一份给苏群,开会的时候,刘公达也征求苏群的意见。剧本苏群都认真地看,谈意见时,他也从不隐瞒他自己的看法。

他们不再为剧本争论得面红耳赤了,刘公达现在是总经理,他有权决定上哪部戏,不上哪部戏。苏群知道自己的意见已不能左右刘公达的决定了。支持苏群意见的,只有金小龙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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