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入马尔康时,我就发现了一个在我看来有些奇怪的现象:一匹没有套着缰绳或辔头的灰色马居然无人看管,独自在马路边悠哉悠哉地逡巡。咦?它竟不跑,这要在我们老家的农村,不给马呀牛的牲口套上缰绳或嚼子早就跑没影了,再想追回来都难。那马与我们的车子擦肩而过,未及多想。
第二天上午,我坐着仁院长的车子去他们承包下来的山坡地,车子从马尔康镇一条公路上了一座小桥,桥下的河水没有多深,很清澈。过了那桥,车子拐进一条小胡同,刚好能够容下我们的车子通过。可没走出多远,又见到前边路旁,有几头当地饲养的牦牛也是悠闲地在那里逛街。联想到来的那天在公路旁看到的那匹在公路边闲逛的纯种川马,不禁引起我的好奇。心想,这里的马牛怎么没人看管,就不怕丢吗?十里不同乡,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马尔康人靠什么生存呢?
这些想法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于是,便在逛街购物时询问了几家店主,了解了一些有关马尔康的情况,随着我与这里的藏民、羌民和汉民座谈了解的不断深入,一个美丽的马尔康的神秘面纱渐次被撩开了,露出了她原本美丽的姿容。
马尔康属半农半牧的高原山地线,有耕地,也有草场,据悉,这里的草场面积400多万亩,全境草场载畜量20余万头(只),存栏15万头(只);粮食主产玉米、小麦、青稞和洋芋;主要经济林木有苹果、花椒、核桃、梨等;主要牲畜有牦牛、山羊、绵羊、生猪;还有世界最大养獐试验场,生态养獐规模达700余只。
另据统计,马尔康的森林覆盖率为52.26%,林草综合覆盖率95.32%,活立木蓄积量4029万立方米。其天然红豆杉资源丰富。在茂密的森林中,栖息着小熊猫、金丝猴、扭角羚、獐、鹿、熊等七十三种珍稀野生动物;寄生着松茸、羊肚菌、猴头菇等十余种野生食用菌;生长着杜仲、党参、贝母、虫草等270多种名贵药材,有着“川西药山”的美誉。
马尔康的工业从无到有,建有食品、火柴、缝纫、电力、森工、采矿、化学、建材、木材加工、印刷、皮革等工业企业,生产锂合金精矿、砂金、火柴、家具、民物用品等多种产品。国营企业星罗棋布,工业总产值超千万元,可谓新旧社会两重天。
祖祖辈辈只靠盘旋于崇山峻岭的羊肠小道和外界联系的马尔康人,于新中国诞生后修通了公路,刷(经寺)炉(霍)公路横贯东西,卓(克基)小(金)公路与东南的小金县相连。马尔康、龙尔甲和壤塘林业部门在境内修筑的林区公路连起了西、北部地区,乡村机耕道路和公路干线相连,形成了交通网络。四级公路、简易公路条、和林区公路四通八达,乘汽车一天可达省府成都。
曾靠人力步行送信与外界联系的马尔康,解放后发展建有邮电支局、邮电网点、邮路400余公里,全境村村寨寨通邮;拥有中程载波、电话交换设备;市内电话交换、载波电话电路、长途电话、直拨电话,可与全国各地和国外通话。形成了全州设备枢纽辐射中心,汶川为辅助中心的邮电通信网络。
半个世纪前的马尔康就由人民政府取缔了曾经的鸦片烟集散市场和交换枪支、弹药、粮油、茶叶、布匹及日用百货贸易的畸形经济发展模式,建起了贸易商店,商业、供销网点遍布城乡,农副产品贸易兴隆,藏、羌、汉各族居民生活富足。仅1990年的财政收入就比1954年猛增了187.8倍。
境内峻秀的自然景观和宗教名胜成了马尔康珍贵的旅游资源。草登乡保岩热水可以治病,卓克基乡的白诺扎普系120O余年前宁玛派大译师八戈尔·白诺扎纳修炼静座的天然岩洞,享誉藏区。松岗乡的直波古碉与田园藏寨交相映衬,是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卓克基土司官寨,建筑奇巧,是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脚木足白赊寺是红军长征时召开“卓木碉会议”的遗址。建筑精美、雕梁画栋的草登寺是群体寺院建筑之冠,向世人展示着藏族风情。
解放59年后的马尔康,文化事业如日之升,文化娱乐设施如星罗棋布遍布城乡。州、县属文化馆、图书馆、新华书店、文化站是传播文化,供藏、羌、汉居民学习普及文化的知识殿堂;广播、电视是今日马尔康人认知世界的两大窗口;体校、体育场、歌舞团丰富着各族人民的文体生活。
历史上的马尔康,仅在梭磨河一带地区私塾和规模极小的国民学校,人民当家作主之后,各级政府先后建起了属于马尔康各族人民自己的幼儿园和中、小学,还有州属马尔康民族师范学校、阿坝州卫生学校。
马尔康,也曾是外来游方郎中和为数不多藏医行医的天下,各族人民大多患病求神问卦、诵经,以求神灵保佑,免灾少病,结果仍是疫病流行,人民苦如倒悬,痛不欲生。新中国成立后,马尔康建起了自己的防疫站、妇幼保健站、人民医院和区乡卫生所等医疗卫生机构,个体医疗站、合作医疗站如雨后春笋,灿若晨星,各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防病治病,救死扶伤,地方病、流行病得到有效治控。在人民心目中,阿坝州人民医院和阿坝州军分区医院犹如流香的桔井,春暖的杏林,为提升地方各族人民的健康水平立下头功……
这些人们耳熟能详、有目共睹的一件件、一桩桩,马尔康人说来口若悬河,如数家珍,让我听来也如置胜境,心潮起伏,浮想联翩;说者眉飞色舞,听者如醉如痴。听罢许久,才从专注和沉思中走出,忽而我不禁莞尔一笑,为什么呢?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的解读马尔康的初衷,竟是那几个逛街的马牛做了我的神秘“向导”。
(2011年3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