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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毒药香水(2)

莞尔去《LOHAS》杂志社不久,汪月将封面拍摄和其中一重要栏目“乐活达人”交给莞尔负责。莞尔手上的资源有限,便向韩璐求助,后者一听说弟媳妇负责的内容能吻合她的宣传需求,便邀请她到俱乐部来坐坐。莞尔填了外出单,便赶了过去。自从柯凡搬到这里,莞尔还是头一次来,和韩璐谈完事,便去了柯凡的新诊所。新诊所有一个比较贴合女性心理的名字:暖暖心疗吧。看来柯凡这回是充分采用她和韩璐的建议,就连装修风格都倾向女性化风格。小赵正在前台接待访客,等访客走后,莞尔看着紧闭的门,便问道:“你们的访客有男性吗?还是都是女性呢?”小赵有点纳闷,看来这对新婚夫妇沟通不多,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正犹豫说不说时,柯凡疾步从诊室走了出来。跟随后面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头发有些凌乱,眼睛通红,步履蹒跚,也不跟柯凡告别,竟是用警惕、冷淡甚至带有几分敌意的眼神看了莞尔一眼。那目光锐利却又有些涣散,虽然只有两秒的停顿,却令莞尔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你来了啊。”柯凡一见莞尔,暗自惊讶,她现在已经不关心他的工作,虽然多少会令他有些失落,却也暗自庆幸,不必向她交代什么。

访客多了,柯凡每天都要接纳那些生锈、发霉、长着苔藓的故事,或梳理那些凌乱、阴霾甚至沾满血泪之光的情绪,他需要缓冲,需要过滤。好比一个戏子一样,“入戏”太深,终将自己和职业角色不分,混淆,不能自拔。这不是一个人的内心够不够强大,够不够细软所能决定的。他不过是一介凡夫,也有七情六欲,也有心理暗疾,一旦失去自滤功能,他的世界终将倒塌。“还好吧,柯医生,看来你乐意在脂粉堆里工作嘛,一会儿还有访客吗?一起吃中午饭吧。”自从那回在柯凡的诊所遇见夏嫣,莞尔就竭力控制自己少去柯凡工作的地方。去那里只会给自己添堵,也许还会遇到像夏嫣那样年轻、漂亮、风情的女访客,她又能怎样,总不能因为心怀嫉妒,就用约法三章来干预老公的工作。她无法去想象,在那间诊所里,柯凡和她们“谈心”时的神态和心情,索性眼不见为净。两人去了附近一家餐厅吃饭,柯凡要了一份莞尔最喜欢吃的剁椒鱼头。莞尔一扫这几日的食欲不振,吃得津津有味。柯凡正想打趣一句,哪知莞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带着商量的口吻对柯凡提到自己那套小公寓是否做一下婚前财产公证。

柯凡一愣,随即表示没问题,最近两人相处和谐多了,父母也愈来愈喜欢这个儿媳,却没想到莞尔会提出房产公证的事来。原来她在给自己留退路,在这段婚姻中她得不到安全感,怕自己最后输得惨。尽管柯凡从心理医生的角度去分析枕边人,但是他仍然控制不了内心的失望。他想起上午那个访客说的话:现代人的爱情总像一种奢侈品,即使激情澎湃的性爱也无法抵抗内心对物质生活和自由的向往。当他开始有和莞尔承担一起创造未来的责任时,她却用这种方式告诉他:我可以随时撤退,不必太投入。她又令他想起她来,归根到底,她们是一种类型的女人。他想,如果莞尔遇上一个有型有钱的男人,她也会变得态度暧昧,最终沦陷在金钱的欲望里。那一晚,柯凡一身酒气回到家里,柯母的病,闻不得酒气,看见儿子这一副模样又生气又心疼。莞尔赶紧起身扶柯凡回卧室,柯凡一句“不用你扶”,随即抬起手臂就势推了一下莞尔,后者冷不防身子往后倾斜,后脑勺磕在门框上。莞尔半天才回过神,摸着后脑勺怔怔地看着柯凡,想责问,却又多少有点自责。她想是她今天提了公证的事,他还是很介意的,他的反应超出了她的想象。“究竟怎么回事啊,莞尔,你说。”一旁颤颤巍巍的柯母,还是看出了几分端倪。

“妈,你先回去休息吧,柯凡和我只是闹了一点小别扭。”莞尔艰难起身,还好没有头破血流,但他奋力推她的举动还是令她有些胆颤心惊。柯凡冷漠、厌恶的眼神暴露了他的意识是清醒的,他只不过是在以一种野蛮的方式宣泄自己的情绪。她跟在步履慌乱的柯凡后面,缓缓走向卧室。夜深了,柯凡开始鼾声如雷,莞尔失眠了,好不容易睡着,竟然梦见一个面孔模糊的男人举起手,狠狠地抡起她。醒来时,莞尔的脸上还遗留那种火辣辣的感觉,她定了定神,起身找出那张瑜伽垫,搭着毛巾被睡在了地板上。身体下的瑜伽垫,突然令莞尔的心有点异样起来,她想起前日在瑜伽馆和苏雯谈到婚前财产公证的话题,萧云走过来仿佛深有感触,说道:“婚前财产最好公证,女人出来混世界不容易,当然要给自己留后路啊。”那会儿,她和苏雯好像都没有提到柯凡的名字,萧云也无意打听别人的隐私,只是带着过来人的身份谏言。香水也好,还是婚前财产也好,她为何总是那么乐意接纳萧云的建议,她以为那就是真理,可是这个真理却像一个魔咒在她和柯凡的婚姻生活里起了波澜。第二日,莞尔分别给苏雯和浩森打了电话,这两通电话,虽然无法证实她的猜测和不妙的念头,然而,直觉却令她的内心,起了波澜,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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