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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机关算 (2)

自皇后设宴,毓妃食物中毒以后,皇后沉寂了许多。一场冬雪一场寒,素来身体柔弱的皇后因伤寒反复而病倒,宫中大小事宜一应由毓妃于冰艳掌管。曾经有的微妙的平衡在不知不觉中被打破。

明霞特意选了一支红宝石做成的梅花簪插在于冰艳的发髻上,衬得那张明艳绝丽的面孔益发充满光泽。“娘娘,唐公公今早送来件裘袄,是北秩国进贡的,独此一件,可是连皇后都没有的殊荣呢。”

“是吗?”于冰艳听得漫不经心,“把它收好便是。这样的东西,府里又不是没有见过,何必大惊小怪?”

明霞低了低头,不情不愿道:“是,奴婢遵命。”

于冰艳心念一转,扯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慢着,那边还有几件内务府送来的银鼠袄,你看着喜欢的,拣一件去。东西让他们收拾,你陪我去晓畅苑走一走,难得今日暖和了许多。”

明霞喜出望外,忙道:“奴婢这就给娘娘准备暖炉去。”

于冰艳眼角的余光淡淡地掠过站立身旁却身形一震的小绪子,不易察觉地冷笑勾起:“小绪子还愣在那做什么?连事都办不利索了?”

小绪子忙道:“奴才这就给娘娘备轿,娘娘稍等片刻。”

待他离开视线,于冰艳斜眼扫过李嬷嬷,李嬷嬷会意地点头,退了出去。于冰艳闲闲地拨弄玉扳指,勾起一丝浅笑。

落华轩里祉容静静地看着其羽在纸上涂抹,长其羽五岁的她俨然一副沉稳宁静的神态,眉宇间满是恬静温和的气息。待其羽放下笔,她体贴地让宫女端过水盆,帮她洗去手上的墨汁,一面微笑道:“今儿画得很好,似模似样了,下次落笔可别再淘气,将墨泼的满纸都是,当心父皇知道了罚你。”

其羽有些不服气地犟道:“不就浪费些笔墨和纸张吗,父皇才说过,习画不比读书,要多多练习,他才不会罚我呢。”

祉容知道因她年幼,父皇跟太后向来宠爱,不欲跟她争执,只是笑着替她擦手。贞妃的性子沉静,她自小耳濡目染,也明白生母离世,她不比其羽的骄纵,唯有以长姐的身份督促关心弟弟妹妹,方能安贞妃的心。

祉容专心致志,却未曾看到背后早已立了身影。她仔细地帮其羽擦拭完毕,轻笑一声,道:“好了。”这才转过身,差点撞上沉默不语的于冰艳。

祉容唬了一跳,她知道皇后卧病,毓妃有协理六宫之职不能怠慢,忙拉过身旁的其羽,行礼道:“祉容见过毓母妃。”其羽看到是她,有些不情不愿地行礼。

于冰艳似笑非笑,对其羽的态度并未放在心上,反倒亲切地拉住祉容的手,问道:“一直听你父皇说容儿懂事可人,本宫路过落华轩,便想到来看看你,果然跟你父皇说得一样,叫人看了便喜欢。”

祉容心中忐忑不安,面上勉力笑道:“多谢毓母妃的夸奖。”

其羽在宫里一直备受宠爱,如今看于冰艳并没放她在心上,小孩心性不由作祟,愤愤道:“挽绿,我要回宫。”

挽绿本就担心于冰艳会生事端,起先看到她专心对待祉容,其羽又要回宫,求之不得,于冰艳挑了挑眉,淡笑道:“既然其羽要回宫,挽绿,你可得好好地照顾公主,磕了碰了可就不大好了。”

她说得极慢,听在挽绿耳朵里却是不寒而栗。“奴婢谨尊娘娘吩咐。”

于冰艳不再看她,转而温柔地对祉容道:“容儿可愿意陪毓母妃在晓畅苑里走走?外面的气候可是极好的。”

祉容还没答话,一旁伺候的晚秋早已白了张脸,忙道:“回毓妃娘娘,贞妃娘娘交代过奴婢,嘱咐公主要早早回宫。”

于冰艳沉声喝道:“本宫跟公主说话,岂容你这个贱婢插嘴?明霞,给本宫赏她几个耳刮子,看她还敢不敢以下犯上!”

晚秋慌忙跪下道:“娘娘开恩,奴婢并非有意冒犯娘娘,请娘娘开恩,饶恕奴婢。”

祉容变了变脸色,也求饶道:“毓母妃请不要责罚晚秋,她也是关心容儿,生怕容儿回去晚了被母妃责罚,并非有意冲撞毓母妃,请看在容儿求情的份上,饶过她这一遭吧。”

于冰艳意态悠闲地扫了眼颤抖不已的晚秋,笑道:“既然是容儿为你求情,本宫就饶了你。容儿是不是也该卖本宫一个人情呢?”

祉容心跳猛然加速,对上于冰艳高深莫测的眼,心中一慌,答道:“容儿能陪毓母妃散步,很是开怀。”

于冰艳笑得畅快:“果然是个懂事乖巧的孩子。”

晓畅苑里有人工挖凿的湖,前几日下雪结了厚厚的冰,因着暖暖的日头渐渐融化。于冰艳牵着祉容的手没走几步,前头延冬一路飞奔过来,看到祉容安然无恙,松了口气,跟毓妃行过礼后,斟酌道:“毓妃娘娘,奴婢奉皇上旨意要带公主回锦瑟宫,还请娘娘恕罪。”

于冰艳嘴角笑意加深,似是不以为意道:“既然皇上召见祉容,本宫自然不会跟皇上争。本宫还道皇上忙着处理政务不便打扰,原来,是在贞姐姐那里。”

延冬慌忙道:“皇上是有事要找公主。”

于冰艳也不看她,只是微笑对祉容道:“改日来毓母妃宫里坐坐,我给你准备你爱吃的茶点。”

祉容忙谢过,延冬轻轻地呼了口气,跟在祉容身后,未及转身,却听到于冰艳唤住她。“你叫什么名字?”

祉容跟晚秋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却看到延冬使眼色示意她们速速离开。晚秋担心祉容的安危,便拉着祉容回去。剩下延冬神态平静,跪道:“回娘娘,奴婢名叫延冬。”

于冰艳也不叫她起身,微微咳嗽两声,明霞忙递过帕子,于冰艳手一松,帕子随风落在湖面上。于冰艳微微讶异,扼腕道:“本宫的帕子掉了,那可是本宫的心爱之物,可恨明霞不通水性,你可愿帮本宫把帕子捡回来?”

她问得很温柔很轻快,眼神却像对着落入陷阱的猎物一般。延冬平静地和她对视许久,忽然起身向着祉容离去的方向遥遥叩拜,方才回道:“奴婢遵命。”声音若死灰一般寂静。

于冰艳浮起踌躇满志的笑意,看她一步步向湖边走去。

“你说冬儿她……”贞妃失神地退后一步,跌坐在湘妃椅上,神情木然,声音痛楚,“我不该让冬儿去,是我害了冬儿,是我害了冬儿。”她抚着胸口,不住地喘息。

“娘娘,娘娘您别这样。”晚秋啜泣着,眼圈早已哭得通红,“是奴婢没用,没有等延冬一起回来,是奴婢害了她……”

贞妃闭上眼,泪水顺着她柔婉的面孔滑进嘴角,淡淡的苦涩:“她若不是我的丫头,又怎会平白无故地送命?说到底,是我害了她。”她忽然睁开眼,眼神决然,“我要禀告给皇上,我要为冬儿讨回公道,我要她一命偿一命!”

晚秋惊慌失措,下意识地拉住她,苦苦哀求:“娘娘您不能去,您去了圣上也不会处罚毓妃娘娘啊。”

贞妃反握住她的手,半合的嘴不停地颤抖:“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冬儿白白送命吗?皇上如果包庇她,不肯治她的罪,我就死在皇上面前!”

“娘娘您不可以这样,您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公主着想。公主把您当做亲生母亲,您不能把公主一个人撇下。我们是假传皇上口谕,才保住了公主,如果您去找皇上,怪罪下来,谁还能保护公主呢?”晚秋死死地拽住她,苦口婆心地劝道。

贞妃被她的话警醒,怔怔地松开手,声音遥远得如同天际传来:“我不能去,我去了,冬儿就真的白白地送命了。”

晚秋张了张口,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贞妃一步一步地走到宫门口,紫宸宫仿佛就在她面前。于冰艳张扬恣意的面孔正得意扬扬地向她宣告她的胜利。她慢慢握住自己的手,直到长长的指甲刺破手掌。“冬儿,我一定会保护好容儿跟我自己,不会让你白白地牺牲。”

“他果然是去了贞妃的宫里?”于冰艳悠悠地道,“猜中别人的心思也不是一件特别让人愉悦的事情。”

李嬷嬷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娘娘,您预备如何处置他?”

“留着吧,今天我砍了贞妃一只胳膊,足够她心疼一阵子了。”于冰艳修长的手指极其优雅地放下手中的茶盏,轻笑道,“有些时候,有些人,在一些蠢笨不堪的人的手里,只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总有用得着他的时候。”

李嬷嬷不语地点头。

伸出双手,让李嬷嬷在狭长的指甲上涂抹明艳绯红的蔻丹,纤指晶莹,眼波流转摄人心魄。李嬷嬷不禁叹道:“老奴这么多年,也未见过比娘娘更美的女子。”

于冰艳淡漠地一笑:“这宫里,从来都不缺美貌的女子,美貌不过是一个君王对自己犒劳的方式。”

“皇上对娘娘圣眷正隆,如今皇后告病,贞妃软弱,娘娘对皇上终究冷淡了些。”李嬷嬷轻道,“以娘娘的天资,宠冠后宫指日可待。”

于冰艳缓缓地摇头:“你太小看皇上了,我若像贞妃那样讨好他、顺从他,不仅让他看低了我,看低了我们于家,更会坚定他心中的想法。如今我逆着他,他反倒要讨好我们来达到他自己的目的。终究我跟他,谁都不会对谁有感情。”

“娘娘的冷静老奴自叹不如,即便是夫人,也断断没有娘娘看得明白。”李嬷嬷轻轻叹了口气,道。

于冰艳素来骄傲的脸上闪现过一丝的感伤:“有我娘的前车之鉴,我怎会相信一个帝王会有真情?可悲的是,贞妃永远都看不透这一点。”

“皇上对贞妃始终都很眷顾。”李嬷嬷皱了皱眉头道。

“没有谁的眷顾值得用江山作赌注。”于冰艳淡淡地冷笑,“慢慢地,她会为她的天真付出代价的。”

李嬷嬷不由点头,忽又想起一事,放心不下:“听说皇上并不急于召回恪纯公主。”

“我爹会有办法让景王亲自把她送回来的,边关这么清苦,别说景王,就连我也会替他心疼,你说,对吗?”于冰艳凤目低垂,落在她鲜艳的指甲上。

李嬷嬷不禁笑了:“景王膝下仅有恪纯公主一个亲人,必然爱如珍宝。”

“所以他顾虑不周的地方我们于家来帮他思量,一定叫他满意。”于冰艳瞳中光华毕现,“我要操心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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