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战,嘿!地道战,埋伏下神兵千百万……”这是著名电影《地道战》里面的插曲,曲子雄壮激越,听来令人荡气回肠,仿佛又回到了那烽火连天的抗日年代。
在八年抗日战争中,为了同优势的敌人进行斗争,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广大军民群策群力,在敌后开辟了许许多多的抗日根据地,利用各种形式的游击战打击、消灭敌人。其中比较有名的就有铁道游击队、雁翎队,地道战、地雷战等等。在这中间也涌现出了一大批著名的英雄人物。这里要讲的就是冀中抗日根据地的地道战英雄张森林烈士。在他的发起下,河北清苑县冉庄村率先开展了地道战。抗日烽火中的人民以无穷的智慧和胆略,同仇敌忾,奋勇御敌,用血肉之躯,筑起了抗日的地下长城,变无险可守的冀中平原为坚不可摧的要塞堡垒,谱写了一曲可歌可泣的英雄乐章,用鲜血和生命铸就了地道战精神。
地处古城保定西南30公里冀中平原之上的清苑县冉庄村,始建于隋唐,在宋代因有驻军于附近,一度十分繁荣,有“唐村宋镇”之称。1909年,张森林出生于冉庄一个贫农家庭,从小虽然家境贫寒,却读了许多书,是当地小有名气的知识分子。“七·七”事变后,他毅然投笔从戎,积极参加抗日救亡运动。1938年张森林同志任清苑县冉庄抗日政权秘书,写下一首《从戎赋》:
东来魑魅践山河,神州烽烟血泪多。
且将毫墨抛书案,怒持剑戟战群倭。
1938年底,张森林加入中国共产党,成为冉庄第一名中国共产党党员,并担任了村党支部书记和民兵连指导员,领导乡亲们和日伪军展开斗争。
冀中地区是处在北平、天津、保定、石家庄之间的千里平原,周围有平汉、平津、津蒲、石德四条铁路,交通发达。历代以来,这里的物产特别是粮食产量丰富,是举事者休养生息的地方。早在东汉年间,曹操和袁绍就曾因这里展开过争夺。因此,冀中也成为日军十分重视的“后方”,对这里的“扫荡”也分外残酷,冉庄也难逃厄运。1939年7月23日凌晨,日军包围了冉庄村,他们握着寒光闪闪的刺刀,把村民赶到南大桥三官庙前集中训话,妄图抓捕抗日干部,摧毁抗日政权。集合的群众稍一怠慢,就遭到敌寇的刀砍枪杀。这一天,日本兵杀害冉庄村民13人,打伤致残11人,抓走11人,烧毁民房700多间,烧死大牲畜17头,烧毁生产生活用具不计其数,抢走财物上百车。远远望去,烟雾蔽日,火光冲天,世世代代繁衍生活在冉庄这块家乡热土上的无辜百姓,惨遭大难,苍天垂泪,大地含悲。
在凶残的敌人面前,冉庄的百姓意识到,只有组织起来同侵略者斗争,把他们赶出去,才能免遭毒害。于是,在共产党的领导下,各村的抗日小分队纷纷成立,抗日民兵也逐渐增多。由于当地是典型的平原地形,日本侵略军装备先进,是配有汽车、坦克和骑兵等的快速反应部队,在平原上便于机动,可以四面通行无阻,对力量弱小、以游击战袭击敌人的抗日武装则非常不利。敌人出动“扫荡”时,往往以汽车装载步兵,或是以骑兵开路,行动迅速,机动灵活,往往在短时间内将人员聚居的村庄包围起来然后开始进村搜捕。在这种情况下,广大党员干部和抗日武装人员很难有足够的时间撤离。有几次,部分来不及隐蔽的民兵和党员被敌人抓走了,连张森林也险些被捕。
冉庄地道战遗址一次,在躲过敌人的搜捕后,张森林开始思考:平原地区无山无林,缺乏打游击战的天然隐蔽物,相比之下,拥有较强机动能力的敌人始终占据优势。怎样才能解决“藏”的问题呢?张森林偶然想起自己在书上看到过这样的描述:地里的蛤蟆为了躲过寒冷的冬天,将自己藏进泥穴里,然后从里面挖泥堵住洞口,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来。于是他想,我们能不能也用挖洞的方法来达到隐藏的目的呢?冀中地区土质很厚,地下水的水位又很低,适合挖地洞。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张森林首先在自己家里挖出了第一口地洞,并形象地叫它“蛤蟆蹲”。在后来的几次“扫荡”中,张森林注意到,敌人并没有发现隐藏的地洞。于是,这一方法很快便被推广,他组织动员党员和民兵,带领全村的乡亲们用挖洞的办法同日伪军周旋。
最初这个办法很有效,敌人来了几次,连党员民兵的影子都没有看到。但是,时间一长,敌人产生了怀疑。一次,鬼子集中几个据点的日伪军将村子团团围住,进村挨家挨户仔细搜查。有几家民兵的地洞不幸被敌人发现,藏在里面的民兵被敌人抓住。事后,张森林同大家总结教训:地洞一旦被发现,难以反抗,也无法脱身。经过讨论,有的民兵主张把单口隐蔽洞改造成能进能出的双口隐蔽地道,这样敌人搜捕时即使发现了一个洞口,里面的人也还可以从另一个洞口撤离。张森林觉得有道理,于是立即组织大家将还没有被敌人发现的单口洞改造成能进能出的双口洞。但后来事实证明,这样仍不能有效地进行战斗,多数地道又遭到破坏。怎样才能使地下斗争更加完善呢?张森林一边总结教训,一边思考这个问题。
1941年,时任冀中军区政委的程子华实地考察了蠡县、高阳、清苑等地的地道斗争。1942年1月,冀中区党委指出:“地道斗争在某些残酷地区作为民兵进攻与防御及群众逃避敌人突然包围斗争方式,是有真正作用的。但必须和武装斗争、爆炸运动相结合。”并指导全区开展地道斗争。接到这个指示后,张森林心中豁然一亮:地道不能只用作单纯的防守,还应当同进攻相结合。于是,他开始勘察本村的地形,认真研究起新的地道战法来。
1942年5月,日军从华中、华北调集了三个师团、五个混成旅及伪军共5万多人,配备有飞机、坦克、大炮、骑兵,在无险可守的冀中平原上,采用“铁壁合围”、“纵横侃南”的清剿战术,进行灭绝人寰的“大扫荡”,实行“烧光、杀光、抢光”三光政策;并有计划地建据点、修公路、挖封锁沟,仅在六万平方公里的冀中平原上就修据点炮楼1783处,修公路2万多公里,挖封锁沟8878公里,把冀中平原细碎分割成2670块,使冀中人民蒙受了巨大的损失。此时,张森林已调任区委书记、区武工队指导员。在冀中环境残酷时,张森林藏在青年抗日救国会主任李永家绝密地道内办公,由李永负责送饭和通讯联络。张森林的母亲,常以到青神庙上香为掩护,将食物和换洗的衣服置于与地道相通的神台下,由李永从地道内取走交给张森林。张森林白天在地道里看指示、写报告、计划工作,夜里出来组织武装抗日活动。在这期间,他经过大量的思考,已经逐渐在头脑中形成了一幅地下战场的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