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国真有几句很直白的诗,我看了一眼便再也忘不了:
孩子大了
便成了母亲的心事
母亲的心事
是夏天的树叶
怎么落
也落不尽……
孩子是母亲永远的心事,是母亲一生一世的牵挂,是母亲始终不倦的话题。
我从小体质较弱,人也长得瘦,每到吃饭的时候,母亲就把好菜往我碗里夹。童年时代,猪肉要凭票供应的,吃瘦肉的次数自然不会太多,但偶尔上桌,母亲总给我夹上很多,并对哥哥姐姐说,妹妹人瘦,你们要让她多吃一点。所以私下里哥哥姐姐总是当着我的面说,“妈妈偏心,只疼你一个人,好东西都留给你吃了。”我有时也会忍不住追问母亲最疼谁?心里希望母亲说是我,可是母亲却总是说,都一样,手心手背都是肉。
姐姐渐渐长大了,到了会向母亲要好看衣服的年龄,母亲就精打细算积攒下了一些“布票”,给姐姐买来花布做衣服。姐姐很漂亮,大大的眼睛,圆圆的脸,穿上花衣服,像个可爱的小公主。瞧着穿了花衣裳脸上乐开花的姐姐,我们又会说:“妈妈最偏心,只疼姐姐一个,好衣服都给姐姐穿了。”
当小鸟们一个个离开了窝,有了自己的事业和家庭,妈妈的电话线也把她的心思延伸得很长很长。不知不觉她的额头爬上了皱纹,鬓角也已染上了白霜,但她的牵挂并没有因为她的年老而停止。春节到了,看到儿孙们欢欢乐乐地坐在一块,母亲看看这个,望望那个,眼里都是笑。每当这时,母亲若想和我们兄妹中其中一人说话,她会下意识地把几个孩子的名字全喊一遍,最后再叫一遍她真正想要找的名字。每当这时母亲总是不好意思地说:“看我这记性这么差,真的老了,真的老了。”实际上她是把自己的孩子都深深刻在了心底,成了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了。孩子真是母亲心中的无价宝啊!
真正明白理解母亲的心时,还是自己有了孩子之后,这才体会到母爱的无私和博大。曾看过一则小故事:一个孩子生了病,要用母亲的“心”来治这种病,母亲真把自己的心拿出来给了孩子。孩子不小心摔了一跤,捧在手中的“心”说道:“儿啊,你摔疼了吗?”
母亲真可以把自己的心拿出来给孩子吃,只要孩子需要。对一个母亲最大的毁灭就是毁了她的孩子,这比毁了母亲自己十次还要令其痛苦。
2004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