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失恋只是呼天抢地的痛苦
她怎么也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樊树来。
无论两人甜蜜抑或痛苦，她只能旁观，不能给她任何意见，因为自己的感情一败涂地。
苏青茉现在这样，她很心疼，为爱受伤的女人如凤凰，经过火的洗礼，方可重生，蜕变成美丽的鸟。
沈藜每天放学就来照顾苏青茉，为她买饭，洗衣服，陪着她打点滴，给她讲笑话，聊过去的事。
见她缓过劲来了，开始骂她：“过去就过去了，别整日介怕见光似的。不就失恋嘛，什么大不了的。失恋痛苦的多了，也没见几个就痛苦死了。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女魔头李莫愁念这句时，也没随她老公去了。”
递给她一个削好的苹果，继续发表她的高见：“这失恋的女人跟生孩子的女人差不多。呼天抢地的喊着痛死了痛死了，确实很痛，可是每个女人都挺过来了，过了那会儿，连痛的滋味都想不真切了。”
“你这比喻简直风马牛不相及。你喜欢这个人，刻在心上了。无论何时，只要想起他，心总是痛的。生孩子一会儿的事，伤口很快就复原了，当然忘记了疼痛。心里的伤你给我缝合看看？”这两天，她不再跟木头一样，偶尔跟她斗斗嘴。
“我说不过你，你的专业就是文字游戏。你心里清楚，你笔下那些唯美的爱情，不过是虚构出来的。姑奶奶，你赶紧该干嘛干嘛去，我可跟你耗不起。你大笔一挥，钞票呼啦啦自动进你的口袋；考试前稍稍用功，就能拿第一。我可没法跟你比，我得老老实实的做家教赚生活费，还得啃那些晦涩的英文。”
“还说自己没谈过，我看你谈的多了都成精了，理智的不像恋爱的，倒像考虑走进围城了。我就说嘛，你有男生缘又漂亮热情，怎么身边的位置总是空着，总孤孤单单一个人？快跟我如实交代。”
这天，宿舍里就她两个。或许为了宽解苏青茉，或许需要有个人分享她的感情，她讲起了自己的初恋。苏青茉这才知道，生性倔强的沈藜原来也是个多愁善感的情种。
那是初二下学期，沈藜喜欢上了她的数学老师，一位大学刚毕业意气风发的少年。喜欢他高大挺拔的身姿；喜欢他板书的姿势，潇洒的字体，漂亮的转身；喜欢他激情的讲课，化整为零，化难为易，化腐朽为神奇；他的一举一动青春而洒脱，蔑视一切阻挡自由的东西，让他们这帮没见过世面的书生无比崇拜，她渐渐着了迷。
他的课上，她变得异常活跃，不断地提问，积极地回答问题，甚至为了一道数学难题和他吵起来。
她的数学从小学就学得很烂，为了让他注意她，表扬她，趴在她的课桌上和她探讨难题，她狂补让她头疼的数学，啃各种数学辅导资料，每天熬到拂晓，多少个通宵她也记不清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的成绩一点点上升。他渐渐地注意起她。他喜欢这个活泼好学的女孩，喜欢她爽朗的性格，喜欢她蛮不讲理的争执，有时仅仅因为她的争论要花上一节课解一道题。但是他不但不制止反而鼓励大家象她一样多提问，多找老师的毛病，这样学生们才会积极地活学活用。
她相信他对自己也是喜欢的。那天体育课，她扭伤了脚，只好一瘸一拐回教室。路上碰到他，不顾她的羞涩，走上来搀着她到医务室。她其实不瘦，在高大魁梧的他面前却显得娇小。他几乎是一路提着她到医务室的。兴奋、激动、紧张，她羞红了脸，心里却无比甜蜜。一连几天，她在梦里乐得笑开了花。
还有一次，下午劳动课，她们班大扫除，可巧她那天穿了条白色的长裙，洒水的时候裙子边被溅上了泥点子。这条裙子是前几日生日的时候妈妈买的，第一次穿就弄那么脏，回家妈妈又要说她不爱好了。她不断的搓着那些泥点子。
刚好数学老师看到，笑着说：“现在这些泥还是新鲜的，你越搓越脏，到我宿舍打盆水冲冲就干净了。”
“湿了还怎么穿？”她不解道。
“这大热的天，你没看见泼盆水立即不见影了。你洗完站到太阳底下一晾，十几分钟就干了。”
她依言，跟着他到了单身宿舍。他让她在门口等着，从屋里拿出盆和洗衣粉。
从水龙头上接了盆水，把洗衣粉放在里面化开。
沈藜蹲下来，小心的把裙角收在一起，放进盆里。一股熟悉的清香飘进鼻腔。
他身上的味道！
她瞟了一眼盆边的洗衣粉，碧浪。
她躲在屋檐遮蔽的阴凉里，陶醉于百合花的清香，水流漫过指端，嘴角不自觉的漾起蜜糖般的微笑。
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好像拉近了很多，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下午放学到晚自习的那段时间，他会和她坐在学校榕树下的石凳上聊天，晚霞将大地渐渐浸染得温馨，远处有同学将垃圾落叶扫成堆，点燃。时间那么久，已记不清彼时他和她的模样，可是宁静的校园，垃圾燃烧后缭绕的白烟，作业本、落叶烧尽的糊味，直到此时仿佛还可闻见。
数学奥林匹克竞赛在市里举行。她和学习委员两人参加比赛，数学老师带队。饮食起居，数学老师对她格外照顾。考完后，学习委员跟着其他班回去了。因为下午才有车，剩下他和她单独相处的半天。他带着她逛商场。看到一身裙装特别清新可人，就说：“沈藜，我看这套衣服你穿很好看。去试试看。”她也很喜欢，只是看看令人乍舌的价钱，摇了摇头：“老师，还是不试了，我有衣服穿。”
“我知道你们女孩子永远不觉得自己的衣服多，别装了，快去吧。”
她只好听从他。
从试衣间出来，羞羞答答地站到他面前。他眼前一亮，连声赞道：“沈藜很漂亮啊。小姐，麻烦你把这件衣服包起来。”
“不用了，老师，我不买，太贵了。”她局促地说。
“一件衣服的钱我还是付得起的，呵呵！奖励你这次为班级挣了荣誉。”
然后，他带她去麦当劳，她第一次去这种地方，一下子就喜欢上了。无拘无束的氛围，可口的食物，童稚的玩具，儿童的嬉戏，陌生人群中相对而坐的两个人只用眼神交流，幸福默默流淌。
她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她想有一天他牵着她的手，认真地对她说：“沈藜，我会等你，等你大学毕业，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