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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离亚

再次歇下脚来的时候,云和四位使者已安然降落在离亚的水晶宫外。

水晶宫是一个巨大的紫色椭圆形体,像一枚卵,平躺在一个由白色岩石堆成的巢中。水晶宫的四周簇拥着一朵朵白色、紫色的云。这个超大型的鸟巢盛载着这枚硕大的卵,就静静地呆在那儿,没有支撑,看不见支撑,就像我们看到的星体悬浮于宇宙之中一样。

云在流动,或是水晶宫在动。谁知道呢?

云望着,惊叹它的美妙与神奇。

离诺为云开启了一道拱门,没有门扇。在他们走进之后,那道门消失了。

沐恩一直走在云的左侧,亚诺在右侧,格诺在后。

云没有看到灯光,他们走在一个长长的走廊里,四壁明亮如昼,不时闪现各种环境,有的云似曾相识。实际上,那是离亚的水晶屏幕,他们正在去离亚使者的议事厅。

云低低的声音问沐恩:“这是去哪儿?”

“去议事厅。魔尧和离亚的使者们在那儿。”沐恩温和地说着。云对他们匆匆忙忙地赶路大惑不解。

“别多问,你只要回答几个简单的问题,然后就可以去休息了。”沐恩安慰着云的情绪。

因为他感觉到云有些发抖,牙齿在打架。

“魔尧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可怕。他很威严,但很和善。我们交换了意见,他会给你选择的机会。但只有这一次,今后不会再有。你得抓住。”

经沐恩这么一说,云更加紧张。沐恩没有告诉云,他和魔尧的那次谈话内容,这让云惴惴不安。

云环顾周围,突然云意识到他们在这个称作走廊或通道什么的地方走着,但却没有倒影,没有镜子般的映衬,偶尔出现的图像很快又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地方太诡异了。”云在心里嘀咕着,不知如何是好,两条腿有点儿不听使唤。就这样向前走着,云完全失去了方向感,机械地跟着,心乱如麻,头脑中一片空白。

魔尧已从水晶屏幕上看到云被救,现在,正走在水晶宫的通道中。

终于到了议事厅,云发现宽阔的议事厅足能容纳上万人,可现在却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椭圆形空间的四周摆放着几十束剑状的水晶,它们闪着不同的光芒。分不出墙壁地面与屋顶,它们没有明显的界线,几乎就是在一个银白色的水晶世界里,整个大厅显得单调而又神圣。

就在云观察议事厅的时候,魔尧和各位使者在无形中也注意着云的举动。

待运要问沐恩的一瞬间,每束水晶的上方都出现了一位装束大致相同的人。而正对自己的前方,一束紫色的如长剑林立的水晶上方出现了一位穿着紫色长袍,银色长发,面容严峻的男人。他的额头也有沐恩一样的星云在动,只是这星云闪烁的是紫色的光芒。云心中一颤,她发现那双如剑般犀利的长目正注视着自己。那目光似乎要穿透她的每一个细胞,那气势不可阻挡。

“他想要干什么?要查看我的思想吗?”云心里想着,本能的反应使她开始产生对抗意识。

沐恩等四位使者此时已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沐恩就在魔尧的右侧一米远的一束闪着银白广州的水晶上方。看到魔尧用意念察看云的思想,沐恩显得焦躁不安。而更让沐恩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云在对抗魔尧的权威。就见云双手手指合在一起,两眼紧闭,然后,盘膝坐了下去。令魔尧和使者们都吃惊的是,在云的身体四周形成了一层光环。亮黄色耀眼的光环从云的身体中散发出来,魔尧震惊地转头看了一眼沐恩。

沐恩也和魔尧一样震惊,惊愕地望着,说不出一句话。这时,他发现魔尧在看自己,是在寻找答案,于是含混地说了一句:“我不清楚。”

云由于心中恐惧与反感交织,本能地唤起了她的反抗意识。她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笃信佛学。她相信心无杂念能帮助自己排解恐惧。从前在梦中她曾经历过类似的情况。于是,她盘膝合掌心中诵念“阿弥陀佛”,心中的恐惧就消失了。现在,云照搬梦中的一切。因为自己实在是无计可施,更何况眼前的一切和梦中没有什么两样。云强迫自己排除一切杂念,心中默念:“阿弥陀佛”,一则是想稳定一下自己紧张恐惧的心,二则不想让别人随意摆布自己。

就这样,僵持了一段时间,云觉得自己好多了。于是,睁开眼睛站起身。发现自己不在议事厅中。眼前有一张白色的单人床,白色的床单,一头放着一个枕状的水晶体。沐恩就站在另一侧,面无表情。看到云站起身,沐恩马上走过来。

“你怎么啦?为什么要那样做?”

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抬头望着沐恩,看着他额头的那团星云在旋转。“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我感到孤独和恐惧。”云顿了顿,接着说:“没有人能帮我,我得自己努力保护自己。我做错了吗?”

沐恩看上去很伤感,“我不了解你,可我以为我了解你。”

“你们想要我怎么做,我配合就是了。你不必为难。”云慢慢地低下头,绞着自己的手指,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完了这些话。

沐恩感受到了云的悲伤。她没有隐瞒自己什么,是她自己也不了解自己。沐恩安慰了云几句,转身出去了。云坐在床边,抚弄着腰上那几个角果。她想家,想宇。

“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该有多好。自己现在正在宇的身边,看着他玩儿,看着他学习,看着他睡觉的可爱摸样。”云不敢再想下去。

她太累了,经过了这么多的奔波与意外,她紧绷的神经快要坚持不住了。睡意来袭,云倒在床上睡着了。

恍惚间,她看见魔尧和沐恩走了进来,他还是那样威严,让云不敢正视。他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把云的头放在枕头上。

“这真是一种神奇的生命形式。”魔尧自言自语,“但你还不能回家。我们想了解人类,你能帮我们。不要再试图去阻止,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从你那儿拿走任何东西,除非你同意。”似乎是在同她商量。

“看着我,你也可以进入我的思维空间。”魔尧语气缓和了许多,没有了先前的凌厉气势。

云顺从地看着那双深邃得看不透的双眼,感觉到魔尧的意识进入了自己的思想里。自己仿佛悬浮于宇宙中,周围无数的星球在漫无边际的空间里运转,闪烁。非常美!它们离自己那么近,那么真切。但是自己找不到该走的路。

“我在哪儿?”云在问自己,“这是什么地方?我刚才明明是在跟魔尧、沐恩在一起,难道这是魔尧眼中的世界吗?我怎么才能回去?”这些问题困扰着云。

魔尧进入了云的思维,同时也把自己的视野展现在云的面前。他惊叹人类大脑的构造,它是一个沉睡的宇宙,一架无与伦比的极其精密的宇宙机器,人的意识和知识程度能够把自己带到不同的空间。只是人类自己还没有认识到这一点。魔尧对看到的事实感到不安。

他在考验云的能力。云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强大,这让他安心。他不想给自己的星球惹麻烦,又不想伤了和沐恩的感情。

沐恩在一边坐卧不安。他担心云,担心魔尧看到的一切会对云不利。他不想云受到伤害,不想晕不快乐。他很矛盾,云的去留牵动着他的哀乐。留下,云会不开心。离开,他不愿意。在茫茫的宇宙之旅中,云的感情世界吸引着他。他感到新鲜、满足,魂牵梦萦。魔尧劝解自己不该这样。可舍弃,自己真能做到吗?他也注意到,云对自己已经有了一种依恋,有了信任。现在,云在魔尧的世界里徘徊,他在替她担心。

魔尧看着在床前走来绕去的沐恩,意识到该让云回来了。

云正在焦急,忽然间眼前的一切消失了,一片漆黑。这一惊吓让云从床上一跃而起,险些摔到床下。

“没事啦。”沐恩双手扶住惊魂未定的云,安慰着。

云抬头惊疑地望见了魔尧就站在自己对面,于是,赶紧下床。

魔尧站在一旁,注视了一会儿,开口道:“你很想回家,是吗?”

听到这儿,云已哽咽得说不出话来,眼泪不觉又流下来。她使劲地点了点头。

“这就难了。按照米兰诺的规矩,你是不能返回地球的。沐恩传达了你的想法。为了让你安心留下,我可以让使者把宇的意识带来和你见面。我会送他一件礼物就这样吧。你会喜欢这里的。”魔尧说完就不见了。

云还没反应过来,更没有来得及道谢。

沐恩兴奋地从床那边向云祝贺:“祝贺你!你们母子就要见面了。”

云感激地望着他,“谢谢!”云捂着脸大哭起来。是高兴?是悲伤?她说不好,或许都有。

沐恩手足无措地望着,不知该如何是好。因为他从未经历过这种情况。他们多米星云从没有这种丰富的感情世界,亲情、感情从未体会过,更不知道如何处理。更何况,就她现在的情形,好像不想让人打扰。

沐恩在想,如果卡亚看到云,看到自己现在的形象,会怎么想?一定很震惊。多米星云的星体是通过撞击产生的,宇宙中的大多数星体都是这样来的。所以,任何星体幻化的生命形式都无法体会人类的情感世界。

云哭够了,稳定了。沐恩走上前,“我可以带你四处走走。你去吗?”

“去哪儿?”云有点感兴趣。从她的话里沐恩判断出云想出去看看。沐恩通过这段时间对云的观察发现,云对一切新鲜的事物都充满了好奇,而且,似乎天生有一种应对意外事件的能力。

“去植物园吧,你一定喜欢的。”沐恩望着云的情绪有所好转,心里也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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