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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初中阶段的困惑与迷惘

到底是应该坚持自己的观点,继续走重视基础和全面发展的路,还是随大流,跟大家一样拼命地钻研数学、物理的难题?昊昊在思索,什么是素质教育?如何看待竞争?他希望通过自己的探索找到答案。

刚上初中的时候,和很多同龄的孩子一样,昊昊既感到兴奋,又感到迷惘。兴奋的是因为通过自己的努力,终于如愿以偿地进入了全省最好的学校、最难进的班级,有了新的学习环境、新的同学和新的课程;迷惘的是到了初中阶段该怎样学习、怎样适应初中教学。他看到这里的同学大多既十分聪明,又特别勤奋,老师的教学是进度快、难度大,要继续像小学阶段那样学得又轻松,成绩又能很拔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虽然昊昊在学习上总体来说没有大的困难,但也遇到过一些挫折。那么在新环境中,遇到挫折该怎么办呢?

首先是他对奥班紧张的学习、频繁的考试和激烈的竞争感到有压力。数学是奥班的重点学科,学生的基础好,教学进度快,一个月就讲完了别的学校差不多一个学期的内容,而且几乎每周都有考试,学生的成绩起伏也非常大。虽然昊昊的成绩大致稳定,但也曾经有一次考试只得了54分,全班倒数第九。不过,昊昊并没有因为这样的成绩而受到打击,反而是冷静地总结失误的原因:一是平时做练习不多,所以做题的时候不够熟练,速度较慢;二是在做两道比较简单的题目时,过程写得太详细,旁注过多,花费了太多时间;三是过于紧张、急躁,有时候考试前会睡眠不好;最后,像一位同学指出的那样,他靠吃过去的老本来学数学,老本吃完了,该是发奋努力的时候了。昊昊通过总结经验教训,找出了自己的问题,克服了考试焦虑,结果在紧接着的一次考试中,竟然意外地得到了全班最高分,而且比第二名高出了5分之多。昊昊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因为在这个班里,奥数一、二等奖的获得者比比皆是,很多奥数高手因为超前学习,掌握了很多数学知识。这两次考试对于昊昊来说,简直就像坐了一次过山车。这并不能说明昊昊的数学真的就像这两次考试一样由差瞬间就变成了好,反倒说明单凭任何一次考试都不能完全说明一个人的实际情况,只有从某一个阶段的总体情况才能衡量出他的真实水平。

刚上奥班的时候,面对班里强手如云的情况,一向在课堂上十分活跃的昊昊,在数学课上哑火了。他生怕站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答错了被同学们嘲笑,所以没有十足的把握就干脆不举手。但他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在数学课上举手回答问题,而且答对了。同时,他也主动找老师问问题,并大胆表达自己不同的解题方法。结果,由于积极主动的学习,他在阶段考试中数学成绩位居全班第六名,而从此找回了信心。另外,昊昊有一个一直没有能够很好解决的毛病,就是特别粗心。做难题的时候会比较小心,不会出错,反而是那些很简单、完全没有难度的题则往往容易出错。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呢?这一方面是因为基础不牢固、根基不扎实;另一方面是因为性格的关系,昊昊是一个急性子的人,所以我总是劝他不要着急,凡事要冷静、沉稳。还有就是心里浮躁,比如他在下棋的时候想赢怕输,做题的时候患得患失,而不能坦然面对。这些就只能靠岁月慢慢磨炼了。

初一的时候,昊昊的语文成绩一直在班里名列前茅。特别是他写的读书笔记经常在课堂上朗读,还得到了老师的表扬和同学们的热烈掌声,这让他颇为自豪。然而,初二的一次语文期中考试让昊昊栽了跟头。昊昊本以为此次考试准备得十分充分,基础题、阅读题都做得很顺利,到准备写作文时,他才发现试卷上写得清清楚楚:使用黑色笔答题,否则不予评分。昊昊的脑袋“嗡”的一声,他前半部分的试题全都是用蓝色水笔写的,怎么办?把前面的蓝色字重新用黑笔涂改一遍,那就没有时间写作文了。这时他头脑发胀,六神无主,先涂改了一些前面的题,看着时间不够了,才赶紧动手写作文,哪里还能好好构思,只能是草草收场。结果可想而知,作文跑题了,40分的作文才得了18分,要知道,他平时的作文一般都不会低于30分,还曾得过35分呢。但是成绩发下来的时候,昊昊发现语文总分竟然是全班第四名。因为在基础题的25分中,他只被扣了2分,阅读题10分被扣了5分,如果不是作文写砸了,语文成绩一定是全班第一,甚至有可能是全年级第一。不过,这次考试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正说明了打好基础的重要性。昊昊没有灰心,因为他知道这只是一次失误,与自己的能力强弱没有直接关系。

看着很多同学都在超前学习,把目标瞄准奥赛金牌,昊昊也感到迷惑,自己要不要全力以赴地学奥数呢?昊昊一向羡慕古人吟诗作画的高雅志趣,而在奥班,大多数同学都是整天埋头做题,一遍又一遍无止境地大量做题。昊昊觉得这是在虚耗人生,并不能增长知识、展示才华,所以他不认同某些老师和同学对数学、物理的过分重视。那些人总是说:“你是奥班的学生,不学数理化,那来这里干什么?”并且在一些钻研深奥的数学题的同学眼中,昊昊也被看成是“笨人”,因为很多他觉得很难、很繁而不愿意去做的题,那些同学一下子就做了出来,他们也因此觉得能做出这些题就是聪明的表现。结果,昊昊与这些同学拉开了情感上的距离,互相“鄙视”,甚至“敌视”。到底是应该坚持自己的观点,继续走重视基础和全面发展的路,还是随大流,跟大家一样拼命地钻研数学、物理的难题?昊昊在思索,什么是素质教育?如何看待竞争?他希望通过自己的探索找到答案。

在他看来,尽管国家提出了“减负”,大力提倡全面教育,社会上有各种各样的兴趣班,但是在实际的学习中,不少人还是以成绩为重,以分数挂帅。本意为检测知识掌握程度的考试,被分数蒙上了功利色彩,人们围绕着考试的指挥棒打转。一些老师、学生和家长似乎也对分数和排名过于看重,而不重视考试中出现的知识上存在的问题和缺漏。昊昊看到,在奥班竞争非常激烈,但标准也是考试和排名,而且几乎没有人能够一直雄踞榜首。因为你这一次考试发挥出色,也只能拥有片刻的愉快,立即又要为下一次保持优势,甚至更上一层楼而努力。在奥班,有一种尊敬“高手”的风气,凡是考试成绩好、竞赛能获奖,就受到“礼遇”,“不务正业”的人和非考试的知识都被轻视。昊昊看到,一些同学对于像生物、地理这些副科很不重视,而他认为这些学科的知识与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更有实用价值。他也发现,在我们身边,不乏胸怀大志的人、刻苦奋发的人、勤劳能干的人、多才多艺的人。他们虽然成绩未必突出,但他们有远见,不愿意跟风,希望厚积薄发。他们默默地为理想而奋斗,却在人堆里无法出头。在进行反复思索之后,昊昊终于想通了,他要坚持自己的信念——全面发展,但是要在强手如林的竞争中脱颖而出,想鱼和熊掌兼得,他能做到吗?

初三的时候,昊昊有一段时间特别不喜欢上“信息技术”这门课,这两节课是在电脑室连续上的,昊昊觉得连续使用电脑对眼睛的伤害很大,对其内容也不感兴趣,为此特别烦恼,甚至想放弃这门课。他把自己的这些烦恼写进了周记,老师在周记本上鼓励他说:“梁昊爱学习是有名了的……作为一位学习能力较强的学生,应该想到去突破。计算机作为一门课,其实很重要,给点信心,给点热情,应有大进步的!课堂知识是否枯燥,决定于我们对这门学科的重视程度。和其他学科一样,及时释疑很重要,千万别放弃。”昊昊接受了老师的劝告,想办法克服困难。果然,他发现课程内容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枯燥,在认真思考老师所讲的内容后,感到收获颇丰,也体会到只要认真学,很快就会收获兴趣和快乐。

不过,昊昊在这个阶段,最主要的问题倒不是学习,他的困惑主要是在处理人际关系方面。小学阶段,他一直是班干部、优秀学生,成绩拔尖、同学信任、老师喜欢,几乎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在华师附中的奥班,每个同学都是自己所在学校尖子中的尖子,个个都聪明过人、刻苦勤奋,所以不少人自视甚高,相互间难以相处。

昊昊在小学阶段的叛逆主要表现为顶撞妈妈;上初中以后,则表现为比较自以为是。有时候会意气用事、口无遮拦,加上他本来就伶牙俐齿,于是常常得理不饶人,所以在初一和初二的某些时候,他与个别同学的关系不很融洽。比如,初一的时候,有个同学总是在下课的时候故意用脚踢昊昊,无故冲撞他,还经常出言不逊,似乎在挑逗昊昊和他打架。而昊昊一向只会用嘴巴讲道理,但那个同学根本听不进去,还是和他过不去。从来不会打架的昊昊为此十分苦恼。好在他把这些烦恼写进周记本里,老师及时进行了处理,矛盾得到了化解。

昊昊对一些来自雷州的同学聚在一起的时候总说他们的家乡话表示异议,认为他们是故意形成小圈子,而那些同学却不以为然,所以他和这些同学有距离。由于昊昊与个别同学的关系不太好,他就要求老师在调整座位的时候,尽量满足他的愿望。比如,有个坐在他后排的同学,有时候上课打喷嚏又不捂住嘴巴,口水星子四处飞溅,还说粗话,模仿搞怪,昊昊对此非常不满,只好向老师投诉。昊昊总是要求换座位或者换同桌,老师则不断地开导昊昊,每个人都有优点,要学会欣赏别人。老师告诉他,与人相处是一门学问,既要调整自己,也要相互迁就、忍让,对别人的不足有所包容。经过老师的劝导和自己的反省,昊昊与其他同学的关系逐渐有了改善,他与曾经有过矛盾的同学最终还成了好朋友。

在这个阶段,昊昊以闲云野鹤自居,显得自由散漫,甚至有点“放荡不羁”。他对看不惯的问题总显得“愤世嫉俗”,还要“仗义执言”,也不管他“较真”的方式方法是否恰当,别人能否接受。不过,当他把这些烦恼写进周记本里,向老师请教之后,老师劝告他:“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不是一切不公平都可以用尺子来量度的。不要犯以偏概全的毛病。愤世嫉俗是表明自己的不俗还是逃避责任呢?”并且单独跟他谈话,开导他。昊昊虽然没有完全放弃自己的观点,但还是从老师的教诲中得到了启发。

这个时期的昊昊不愿意接受管束,也不想去管别人,不愿意当班干部,但他还是在初二上学期被选为副班长。不过,他此时并没有把很多心思和精力用在这项工作上,没有承担更多的责任。虽然他也想在课堂上起带头作用,积极发言,但有时候表现欲太强,太活跃,反而扰乱了课堂纪律。同时,他对自己要求严格,对同学的要求也显得过于苛刻,被老师委婉地批评为“完美主义者”。要强的昊昊决心用行动来证明自己,比如他在担任语文科代表的时候,利用早读组织了一次小型的“成语接龙”竞赛游戏,受到同学们的欢迎。另外,他在两次语文早读中进行课文讨论与问答,效果也很不错。他的领导才能开始被老师和同学们赞赏。到了高中阶段,他再次担任班长之后,一心一意地为班集体服务,为同学解难,为老师分忧,因而赢得了老师和同学们的一致好评。

昊昊在与同学的相处中慢慢地学会了适应别人、适应环境,学会了真诚待人、友善为人、正直做人、宽容于人。在初中的军训期间,由于从来没有住过校,加上他的生活自理能力比较弱,和其他一些长住生比起来,他洗澡慢,洗衣服更慢,因此被一些同学讥讽、嘲笑。但是有一个姓李的同学不这样做,他总是让昊昊先洗澡,还把自己的衣架给昊昊用,他看昊昊洗衣服太慢,就帮着洗,别人催促或不满时,他还呵斥别人。正是这位友善的同学,让昊昊感受到了同学之间的真情和温暖。这位小李同学高大结实,看起来很憨厚,没想到他还是篮球高手,他的速度、弹跳和灵活性都让昊昊佩服不已。更重要的是,他球风很好,关心每个队员,从不“独食”,而是让每个人都在球场上得到快乐。当然,他也有缺点,就是性情平和中有点软弱、优柔寡断。而昊昊就显得很强势,总是咄咄逼人、得理不饶人,不会委曲求全。在初二的时候,他们两人一个是班长,一个是副班长,性格的差异使他们之间常有小摩擦。但一堂游泳课让昊昊真正了解了这位同学,也促使他改变了自己。

游泳课下课了,人很多,冲凉房都被占完了,昊昊在那里一边找一边等。昊昊看见小李也在等,就走过去和他说话,站在一起等。没多久,小李面前空出了一间冲凉房,可他并没有抢先进去,而是拍了拍昊昊的肩膀说:“副班长,请!”他打了一下昊昊的屁股,不由分说地把昊昊推了进去。昊昊心里十分感动,这让他又想起了军训时的情景。在附中,人人都在抓紧一切时间努力学习,个个都生怕自己的时间和精力被占用,而小李却承担着班级的很多工作,昊昊作为副班长不但没有帮他分担,还经常指责他,而他却从不计较,只是默默地学习、默默地工作。昊昊似乎突然醒悟了,知道该怎么去为人处世。

初中阶段是孩子从少年向青年过渡的阶段,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转型时期。在这个时期,他们的身心发育最快速、思想最活跃,但苦恼与挣扎也最多,所以这个时期是孩子能否顺利度过青春期的关键时期。但很多孩子在这个时期,开始住校,离开了父母,与老师的接触也有限。有些孩子虽然是住在家里,但与父母的沟通很少,结果很多问题不容易及时发现和解决,就容易埋下隐患。而昊昊在这个时期,虽然也出现过一些问题,但正是在不断的反思与总结中,在老师和同学的帮助下,才逐步学会了宽容,也学会了与人为善;学会了进取,也学会了反思;学会了学习,也学会了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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