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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非病非罪,身死成迷的太子耶律浚

有一位皇帝非常喜爱自己的一位皇子,竟认为此子是“上天赐予的”,由衷热爱之情溢于言表。谁料后来他却废掉了这位皇子的太子之位,使他屈死。这位皇帝就是辽道宗,这位皇子就是耶律浚。

清宁四年(1058年),皇后萧观音为辽道宗耶律洪基生下了长子耶律浚,也是他们的独子。小名耶鲁斡。耶律浚自幼聪慧过人、好学知书,很受父皇宠爱。清宁九年(1063年),他被封为梁王,咸雍元年(1065年)又被立为皇太子。

耶律浚7岁那年,有一次他随父皇去打猎,连发三箭都射中目标。道宗大加赞赏,说:“朕祖宗以来,骑射绝人,威震天下。是儿虽幼不坠其风”。后来耶律浚遇上10只鹿,他射获其中9只。道宗非常高兴,为他大设宴席。

大康元年六月丙辰(1075年8月10日),道宗颁布诏书,由皇太子耶律浚兼北南枢密院事,总领朝政(契丹北枢密院掌兵机,凡契丹军马皆属,其牙帐居大内帐殿之北;南枢密院掌丁赋,凡契丹人民皆属,其牙帐居大内之南。故元好问称:“北衙人不理民,南衙不主兵”)。从此,耶律浚成为北院枢密使耶律乙辛(又译为伊逊)的攻击目标。

耶律乙辛出身在一个普通的牧民家庭。辽兴宗(耶律宗真)重熙年间当上小吏,由于他生得眉清目秀,被皇后萧挞里看中,当了宫中的补笔砚吏。辽兴宗对他也很赏识,将他提拔为护卫太保。道宗即位后,他更是官运亨通,竟当到北院枢密使,还受封魏王。

耶律乙辛是个口蜜腹剑的人物,“凡阿顺者蒙荐擢,忠直者被斥窜”。当上北院枢密使后,他企图一手遮天,独霸朝廷。皇太子耶律浚总领朝政,对他来说无疑是迎头一击。所以他立即召集党羽密谋,一心要除去皇太子。

恰在这时,耶律乙辛的一个情人清子吹来枕边风,说皇后萧观音与伶人赵惟一通奸。原来清子的姐姐单登是宫内婢女,因萧皇后没让她进入内殿侍奉皇上,于是便造起谣来,企图把皇后害死。耶律乙辛一听,喜形于色,立即策划了诬陷皇后的阴谋,结果将皇后害死了。

皇太子耶律浚对母亲的感情很深,母亲被定死罪后披发流涕,乞代母死,道宗不肯答应。萧皇后死后,尸还母家,耶律浚扑在母亲身上,大声痛哭,并且说:“杀吾母者,耶律乙辛也!”立志要为母亲报仇雪恨。

护卫萧忽古见皇后冤死,太子的地位岌岌可危,决心为太子除去仇敌。一次,他埋伏在一座小桥下,想等耶律乙辛走过时,将他刺死。可老天偏偏在这时下起大雨,河水暴涨,桥被冲垮。萧忽古无处藏身,计划只得作罢。后来,他又想趁耶律乙辛外出打猎时将他杀死,结果被亲友们劝止。

北面林牙(辽代官名,掌理文翰)萧岩寿对耶律乙辛也恨之入骨。一天上朝,他秘密人奏道宗:“乙辛自皇太子预政,内怀疑惧,又与宰相张孝杰相附会。恐有异图,不可使居要地”。道宗采纳了他的意见,将耶律乙辛外迁中京(大定府,今内蒙古昭乌达盟宁城西大明城)留守。

事后,耶律乙辛哭着对人说:“乙辛并没有过错,因有人进谗言才被逐出上京。”他的党羽萧霞抹把这话告诉了道宗,道宗有点后悔了。到耶律乙辛生日那天,道宗派人给他送去一份礼物。耶律乙辛趁机托人转告:“臣见奸人在朝,陛下孤危,身虽在外,可心总是放不下啊!”道宗很受感动,又派人去通知他,很快会将他召回。此后道宗反而责怪萧岩寿谗言惑主,把他调任顺义(在今北京)军节度使。

一天,辽道宗召集群臣,商讨召回耶律乙辛的事,北院官员没人敢说一句话,只有都部署(掌部族军民之事的官员)耶律撒刺说道:“当初因萧岩寿上奏,把乙辛调出上京。如果他说得不对,就应当治他的罪;如果他说得对,则不应当把乙辛召回。”道宗不听,把耶律乙辛调了回来,官复原职。

耶律乙辛回来后,气焰极为嚣张。见到耶律撒刺就问:“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发一通与众不同的议论呢?”撒刺非常气愤,回答说:“这是国家大事,怎么能说是因为你我之间的私仇呢?”到大康三年(1077年)五月,耶律乙辛已做好准备,决定将矛头直接指向皇太子。

他先指使党羽、护卫太保耶律查刺诬告耶律撒刺和枢密使萧速撒等人,说他们企图拥立太子篡夺皇位。道宗派人调查,得不到真凭实据,于是,只把耶律撒刺等人贬到外郡而已。

耶律乙辛见没能达到目的,就使出了绝招。大康三年六月己卯朔(1077年6月23日),他派另一个党羽、牌印郎君萧讹都斡到皇帝面前“自首”,说:“耶律查剌前告耶律撒刺等事皆实,臣亦与其谋。本欲杀乙辛而立太子。臣等若不言,恐事白连坐”。既然是参与谋反的人自己都承认了,道宗不能不相信了。他当即下令,将太子毒打一顿,然后把此案交给耶律乙辛和耶律孝杰(即张孝杰,当时已赐国姓)审理。

耶律乙辛把太子关押起来,严刑拷打,要他供认谋朝篡位是实。耶律浚坚决不招。耶律乙辛就伪造了一份口供,说太子已经承认谋反。为了让辽道宗深信不疑,他还把耶律撒刺、萧速撒、萧岩寿、萧忽古等所谓的“人犯”用重枷枷上,带到殿下,让道宗亲自审讯。道宗坐在殿堂之上问他们,是否冤枉,有什么话要说?他们中间没有一个人说出一句话来。原来,他们的脖子上都紧紧地勒着一股麻绳,只能勉强喘气,根本无法说话。有几个人被勒得半死,难受地将脑袋晃来晃去,辽道宗竟以为他们是在伏首招认!当即下令,将他们处死。

六月丙戌(6月30日),辽道宗又下了一份诏书,将皇太子耶律浚废为庶人,押送上京囚禁(当时道宗已来中京)。这年冬天,耶律乙辛派人到上京将耶律浚处死。辽道宗得到的消息却是:庶人耶律浚因病身亡。

辽道宗闻讯,动了一点恻隐之心,将耶律浚葬于龙门山;同时想将耶律浚的妃子接来中京,不料又被耶律乙辛抢先下手杀害。

辽道宗听信谗言,杀妻害子,实在昏庸。结果整个国势日益衰微,又传一代之后,辽就灭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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