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混乱的散学式
清溪中学建校以来，从未将散学典礼开得这么热闹！
散学典礼头一天，校长大人就接到上级通知，说是教育局的领导要来校指导工作。开会从来都只能坐在最后一排的校长，极少有机会能和局里的领导面对面，何况还是专门莅临学校指导工作！
于是，接到通知的校长大人赶紧将老师一个一个叫回学校，再让老师将住在附近的学生又一个一个叫了回来，师生一起在漫天的风沙里展开攻坚大扫除。
一边指挥师生大扫除，校长一边还在纳闷。散学式向来简单，平常都是老师们将成绩公布公布，作业布置布置，安全教育提提，然后再宣布明年啥时候回学校就了结了。教育局向来是一纸通知，让各校自行散伙的。
这一次到底是为什么呢，突然说要来指导工作？
想起期末考试的成绩迟迟没有公布，校长大人的心里一阵凉飕飕的，不会是，这次又考了个倒数第一吧？！
怎么想怎么觉得有道理，不是说明白了是“指导工作”么，肯定是太差了才需要指导啊！
就这么胆战心惊地等到了第二天。
来的不只是教育局的领导，还有各校的校长。
呼呼的冷风那个吹，坐在主席台最角落位置上的校长大人不停地冒着冷汗。
教育局的分管领导章杰是个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戴着斯文的金框眼镜，他慢悠悠地环视了一圈，终于开口：“同学们，清溪镇是个好地方，地灵人杰，清溪中学也是一所好学校，培养了不少优秀的人才。”
他顿了顿，向校长颔首微笑。
校长回以牵强的笑容，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了擦额角。
通常批评某个人的时候都会先表扬一番，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方校长领导有方，当然，也是各位教职员工携手努力的结果。咳，大家都知道这次期末考试是全市联考的，我们很重视这一次考试，各个学校都花了不少精力。很意外——”
他又顿了顿，校长讲台下的脚也跟着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这一次考试每个学校都很努力，不过清溪中学的进步最大、非常大，不仅各科成绩都有了长足的进步，平均分几乎都上浮超过5分，最值得惊讶与赞叹的是高二历史这一科的平均分居然位列全市第二名！不管怎么样，在此我代表局领导对大家所取得的成绩表示祝贺！”
他说完后，台下持续了长达几分钟的寂静。
校长发现自己的心快跳到嗓子眼了，瞪大圆圆的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办。
向来只能“吊车尾”的清溪中学，还从来没有这样受表扬过！
直到台下“啪啪啪”响起几声清脆的掌声，师生们这才恍然大悟似的跟着使劲鼓起掌。
此后的整个散学式，校长都是在一种云里雾里的状态中度过。当学生们兴高采烈地散去之后，校长还没有回过神来，他偷偷捏了捏自己肉呼呼的大腿，痛，非常痛！
“方校长，怎么没看到那个特职老师，高二历史应该是他教的吧？”章杰看着校长脸上皱成一团的肥肉，笑了，“老方，我刚才说清溪镇地灵人杰可不是胡诌的。今天，我来你们学校，一则是带着各位校长来观摩观摩，二则是等几位贵客。”
那个奇怪的官老师？没错，整个散学式根本就没看到他的人影。
校长正支吾着不知该如何回答，章杰抬手看了看表：“时间到了，人应该也要到了。咱们先去门口迎一下吧！”
此时的官扬正在清溪边挖地洞，因为某人嚷嚷着要吃烤番薯。
小镇上哪会有人卖烤番薯，所以他们只好自己动手。
溪边到处都是光溜溜的鹅卵石，将鹅卵石扒开一些，挖一个十几二十公分深的洞，将番薯埋下，再在土上烧一堆火，过半小时番薯基本上就熟了。
看着他纯熟得不得了的动作，杜想凡有些好奇：“别告诉我你除了挖死人骨头，副业还兼卖烤番薯。”
“我会的东西比你想象的多，所以你大可放心，以后咱们是肯定没机会饿死的。”他笑，看向她的眼睛里亮晶晶地。
“我本来就不可能会饿死。”
将手伸到燃起的火堆前汲取温暖，谁知风偏偏要与她作对似的，一个劲将烟往她这边吹。
她走到东边，风吹到东边，走到西边，风又吹到了西边，实在躲不过了，她干脆猫到官扬身后，风终于散去了。
靠在他的背上笑。天空很晴朗，几片云朵正追逐着，渐渐散成了一匹飞驰的马，一会儿又成了一个老人头，一会儿又成了几缕长长的云线。
太阳偶尔被云朵遮着，很快又溜了出来，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感受到她愉悦的心情，官扬也笑：“十年来我虽然去了太多地方，可是不管走到哪里，心里总会觉得有一块地方是空的，有一根线一直牵扯着我回来，而这根线就是你。”
这些天，她对他的态度并没有丝毫的改变，但是他能觉察到，他并非一无所获。
她的心“咯噔”一下，有一种隐隐的痛。
十年，呵，时光为何如此无情，让十年光阴匆匆虚度！
她无语，因为她还未学会如何去面对这个男人的深情，她所习惯的他，是爱捉弄她的，是玩世不恭的。
“我再不会让你从我的世界离开。”他的声音中竟有一丝几不可闻的哽咽！
一阵大风刮过，火熊熊燃烧，很快，又归于黯淡。
她靠在他的背上，一动不敢动，怕一切也如这火，随风而灭。
烤番薯很好吃，老徐家的番薯品种优良，很甜。
他们回到学校，已近午饭时间。
在校门口碰上背着书包、抱着大包小包的盘璃。虽然是官扬的学生，他却看也不看官扬一眼，倒是在杜想凡的跟前停了停。
“别忘了你的承诺。”他睁着大大的黑眼睛看着杜想凡。
“那是当然。”她笑，知道迎接官扬的将是一个大意外。
盘璃点点头，很酷地走了。
不过，杜想凡首先迎接了个意外。
他们经过教学楼区的时候，远远地，一个不明物体向她扑了过来：“小凡——”
当然，这位“不明物体”最终只扑到了一块大番薯。
官扬挡在杜想凡身前，审视着眼前这个长着一张娃娃脸、异常漂亮的大男人。
“小凡！”男人皱着眉指控。
看清楚来人，杜想凡翻了个白眼，叹息：“三堂哥，你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这个男人，就是她的三堂哥杜恒奕。他虽然已经三十五岁“高龄”，但是因为长了一张娃娃脸，怎么看都像个大孩子，偶尔穿着运动衫坐公交车，人家还会以为他是大学生。
“小璇太不地道了，居然骗我说你出差了，你果然是跟这个男人在一起！”教授带着他可爱的女儿回乡过年去了，所以最近他无聊得快发霉，本来学弟邀请他一起“寻宝”，他也就是意思意思过来凑凑热闹，没想到在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居然会碰见他亲爱的小堂妹！
远远地，就见她跟这个男人挺亲密地走过来，他还差点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呢！
说得她在作奸犯科似的，杜想凡走到他跟前拍拍他的肩膀：“三堂哥，首先，我是在工作，也在出差，希璇说的一点儿也没错。其次，你可以当作从来没看见过我，赶紧回家吧，咱们春节见！”
“不行，小凡！作为杜家的子孙，我有责任也有义务好好地照顾你，尽兄长的职责。如果祖父知道我遇见你不管你就回家，他肯定会打断我的腿的！你也不希望看到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堂哥我只剩下一条腿吧？！本来我是打算明后天就回去的，不过，现在我决定要呆在这里直到你跟我一起回去！”说着，挑衅地瞪了官扬一眼。对于敢打他们家小公主主意的人，他的第一反应是将此人列为危险人物。
“照顾她的责任，今后我做就好！”官扬将手闲闲地搭在杜想凡的肩头，回应对方的挑衅。
两个无聊的男人！
杜想凡开始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受到从未有过的表扬和肯定本是件高兴的事，但是，清溪中学的校长大人这会儿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
不过就是一顿年终餐吗，瞧瞧，眼前都是什么状况！
刚落座，章杰就又提起那个奇怪的官老师，坚持要让他坐到他们这一桌，并且还安排了上座。虽然不明白章杰为什么如此看重这个官老师，不过既然领导这么吩咐了，校长只好照办。
但是，他忘记了，这个奇怪的官老师从来就不是他能够“安排”的。
当着一堆教职员工的面，官扬就是不肯给他这个面子，偏要挤在员工桌里，和他那个奇怪的“表妹”在一起。
进退两难，校长的脸都快变成猪肝了。
幸好那边的章杰听说，就让人过来找他回去，说是官老师喜欢坐哪儿就坐哪儿吧！
于是，校长战战兢兢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以为终于可以吃个安稳饭了。
谁知道大家才刚拿起筷子呢，那群“贵客”中的一位，长着一张漂亮娃娃脸的“杜博士”开口了：“我也要到那一桌去吃饭！”
满座人都诧异地看着他，校长大人简直咬死他的心都有了。
章杰强笑着问：“杜博士，那桌里有您认识的人？”心想，都说学者大多是怪人，果然名不虚传。
杜恒奕开心地点头：“我已经好久都没有跟‘小凡’一起吃过饭了。你们多吃点吧！”
说着他转头对坐在他身旁的一人说：“学弟，我去那边了。”
被他称为“学弟”的男子，面色冷峻，五官硬朗而深刻，怎么看都比他成熟。
男子深沉的眼睛闪了闪，开口说了句让校长差点心脏病突发的话：“我和学长一起过去吧，乔经理，这里各位你作陪一下。”
“总经理——”被他称为“乔经理”的中年男子面有难色，虽说在座的人与他们并不会有太多交集，但终究对方是地主，这样实在是太失礼了。
“我想各位不会介意的，对吗？”男子起身，虽然面带微笑，却是强势无比。
章杰脸色发青，却不便发作，只好点了点头，却是笑不出来了：“当然。”
于是，这一桌虽然不再拥挤，气氛却突然变得非常的紧张。
校长大人虽然一径陪着笑脸，心里却是连肠子都要悔青了，好事变坏事，还不如考个倒数第一呢！
另一桌。明明是十个人的位置，硬生生插进来两个人，每个人都顿感局促。
“小凡，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学弟，杨迁。”用美男计顺利插坐到杜想凡和一位女教师的中间，杜恒奕开心不已。
杜想凡挑了挑眉，不说话。
事实上，从这两人进来开始，她的头就更大了。
一脸冷峻的杨迁却主动开口：“学长，我和想凡认识，我们是校友。想凡，好久不见！还有官扬，没想到在这里能遇上你！”他深深地看了官扬一眼，是一个嗜血成分非常高的眼神。
这是什么状况？满座人皆觉蓦然闻到一股子火药味。
杜恒奕恍然：“对哦，你也是在Z大读本科的嘛！”
“这种籍籍无名的小地方，也劳烦杨氏继承人亲自来。”官扬淡淡说。虽说早已习惯这个男人的随时随地出现，不过每次看到他还是无法不感到无趣。
这个叫杨迁的男人，是国内知名文化集团公司杨氏的第一继承人，也是大他一届的学长。也许是从小被人捧在手心赞美惯了，这个男人从来都自大傲慢无匹，并笃信自己是最优秀的。当年在Z大，他的确曾风靡一时，但是，这种情况在官扬入学之后很快被改写。同是历史系的帅哥高材生，官扬就是比他更受欢迎一点，更受教授的信赖一点，甚至连后援会的成员也比他多一点。无数的“一点”累积成杨迁心头挥之不去的怨怼，并随时间的推移益发深浓。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位杨氏继承人就多了一项“小小”的嗜好，终日以夺取官扬的东西、破坏他的生活为乐，并且乐此不疲。
又一年后，杜想凡出现在Z大校园，开始了与官扬牵扯不清的人生。
开始的时候，杨迁接近杜想凡完完全全是为了伺机打击官扬，因为他实在不明白这个长相普通的女孩子到底什么地方吸引官扬。但是，在遭受杜想凡无数次的拒绝和恶整之后，他老兄倒是越挫越勇，誓将杜想凡追到手不可。
尤其之后发现这个看起来平凡普通得不得了的杜想凡身后还有两个大家族的支撑，他想要得到她的心就更加强烈了。虽然他是杨氏的第一继承人，却并不是唯一继承人，对他的位置虎视眈眈的堂兄弟姐妹大有人在，如果，得到杜家和杜想凡母亲娘家任家的支持，他必然是如虎添翼。
所以，在官扬销声匿迹的这些年里，杨迁也并没有放弃对杜想凡的追求，虽然结果一如既往。他的劣势是他实在太忙了，忙着攻城略地，忙着跟家里的一帮人尔虞我诈，常常忙到忘记杜想凡这一号人。
也之所以，今天会在这里碰上官扬和杜想凡，实在让他非常的意外和震惊！
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又回来了？杜想凡，又为什么会跟他一起出现在这个小镇上？
不管怎么样，这一次他不会再输给官扬的！杨迁暗暗在心里宣誓。
对于全市第二名的成绩，官扬的确有些意外。
基于“平凡生活”的目标，他并没有特意帮学生备考，甚至从头到尾都在“误导”学生。毕竟，在他以为，培养学生对历史的兴趣、激发他们的求学热情比备考更重要。一次考试并不能代表什么，但是，只要他们对历史产生兴趣，愿意主动去了解历史，那么今后这按部就班的考试对于他们来说就轻而易举了。
在他看来，清溪中学是一片教育的乐土，等待有志者去好好开发。
总之，退一万步说，学生们能发挥自己最正常的水平就已经不错了，为什么会超常发挥，而且只有他带的班级超常发挥呢？
不过，他很快就想通了。
想起那个奇怪的小孩盘璃与杜想凡的对话。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盘璃的历史成绩一向非常好，好到让他都觉得有些意外。那个孩子是个天生学历史的苗子，要不是他的态度一直很防备疏离，活像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也许他会好好教教他也不一定。
想必，这一次的“意外”应该就是这个孩子和杜想凡联手的杰作了。她从一开始就对他的“平凡之旅”不以为然。
只是，不知道她与那个孩子达成了什么交易？
当然，此刻并不是好奇这些的时候。
“校长，采访的事还是免了吧！”官扬揉揉眉头，想起最近一次接受采访的经历。那天他明明是要说明考古队夜郎之行的整个计划，只是稍微附带说了下他本人可能会缺席，不知道那些记者从哪儿挖来的消息，新闻出来后却全成了他个人的绯闻史。
“官老师！虽然你很优秀，很能干，但是，做人是不能这么清高的！对于学校来说，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宣传机会，这对于明年的招生将产生多大的影响啊！”校长简直急得跳脚。
事实上，人家记者是为了采访杨迁和随行的几位考古专家而来的，他是好说歹说才求得人家答应给他们做一个小小的消息，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谁知道，这个人居然还不答应！
“校长，采访我一个人对拉动我们的招生并不会起多大作用。而且，如果是短消息的话，应该您准备一些相关的资料给他们就可以了。”这是接受了无数次采访后的经验之谈，说完，他从校长室的大沙发上站起来，准备走人。
“官老师——”校长气得双脚发软，跌坐在办公椅上。
官扬径自打开门，差点撞上迎头走来的一人。
他稍微让了让，继续往前走。那人却在他跟前停了下来，欠一欠身：“这位，看起来有些面熟，我们见过吗？”
他停下脚步，定神仔细看了对方一眼，这人戴副眼镜，小平头，眼睛精光闪烁。他摇头：“应该没有吧，呵，您认错人了。”
“呵，可能吧，打扰了！”“小平头”让过一步。
看着官扬渐渐远去的背影，“小平头”皱起了眉，他敢肯定，这个人肯定在哪里看到过，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会是谁呢？
小卖部里突然多了两个大帅哥，引得路过的大姑娘小媳妇们频频侧目，有的刚刚走过去，过一会儿又跑过来找个买酱油买盐的借口在柜台外磨蹭上一会儿。
“杜小姐，两个帅哥，哪个是你的男朋友哦！”隔壁小吃店的周大婶也好奇地凑过来，隔着柜台轻轻问。真是奇怪啊，为什么杜想凡身边出现的男人几乎个个都是帅哥，而且是他们这种小镇几十年也看不到一个的大帅哥。
正在玩飞镖的杜恒奕停下动作，转过漂亮的娃娃脸笑说：“大姐，我是小凡的堂哥哦！”
阳光帅气的笑容引得周大婶身后的一群大姑娘小媳妇眼睛里窜出一个个大大的红心。
年纪一大把还被人叫“大姐”，周大婶被逗得乐开了花：“堂哥啊，呵，长得真俊！那，那位是男朋友？”好奇啊，八卦啊！
一直坐着没说话的杨迁很想点头，却被杜恒奕截了话：“不是。小凡是我们家的小公主，她不能这么随随便便找男朋友！”杨迁阴沉的脸色他当然看到了，不过，虽说这家伙是他学弟，但是在小凡的问题上杜家人向来是六亲不认的。
小公主……
一干人很无语地盯着杜想凡倦懒的脸看了又看，一致觉得帅哥的审美观都有很大问题，于是都很没趣地渐渐散了。
周大婶朝杜想凡暧昧地眨了眨眼睛，也赶紧回去忙自己的了。
八卦虽然重要，不过还是生计更重要。
杜想凡打开柜台的抽屉，从里头掏出手机。
今天一直没带手机，难怪觉得特别安静。屏幕上显示有22个未接电话，并且来电人都是她的御用秘书陈希璇小姐！
“想凡创造”要倒闭了吗，这么火急火燎的？
回拨，那头几乎是马上接通了，陈希璇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老大，为什么没人接电话？”
看来她真的快急疯了，将淑女风范丢到了九霄云外。
相较于她近乎质问的语气，杜想凡显得云淡风轻：“怎么了？”
“早上，我们接到消息杨迁带着一拨考古学家去了清溪镇！”她咬牙切齿地强调“早上”一词，“我想，现在这个时间你们应该已经见上面了吧？”
“嗯。”杜想凡抬眼瞄了正盯着她的杨迁一眼，难怪！害她还一直在想，为什么这个人出现在清溪镇居然没人通知她。
那头的陈希璇深吸了口气，忽然笑了。可以想见，在那么偏僻的一个小镇，突然遇上杨迁，杜想凡会有多意外！虽然公司这边有些人仰马翻，不过看来她那头应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她总算有些平衡了。
“这一次纯粹是个意外，我想他应该并不知道你们在那里。他这一次是带着他们公司赞助的考古专家去找文物的，不过，也正因此，恐怕会给我们的计划带来很多不可预料的变数。你知道，杨氏很重视宣传，而一旦有相关的专业记者进入清溪镇，官扬的身份就很难再保密。”两个人都是媒体关注的对象，偏偏这一次的主题却是“平凡”，让他们一干后勤人员煞费苦功，单单封锁消息就不知做了多少工作。
“我知道了，你让琳达密切注意着吧，还有，做好随时改变计划的准备。”虽说她一直致力于让官扬目前的生活不要那么“枯燥”，但是为了公司的名誉着想，她并不真的想把这个案子做砸了。
挂上电话，对上杜恒奕好奇的眼睛。
“小凡，你有什么计划吗？还有，你明明有手机，为什么就是不肯告诉我们号码？偷偷告诉我吧，我保证不告诉祖父他们！”害他们每次都只能打电话到她公司，接电话的永远是那个娇滴滴的超级秘书，并且每次都能把他忽悠住。
“好啊，告诉你吧！”她大方说。
他大喜。
一旁的杨迁也竖起了耳朵。
她接着说：“不过，我明天就会换号码。”告诉他们号码，让他们可以每天二十四小时随时随地打电话来骚扰她吗，她又不是白痴。
“小凡——”哀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