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阵沉滞。
警察已经准备开始动手。
余陆七却好像完全不受其影响,挑了挑眉,只是淡淡说道:“余陆七。”说罢一脸迷人微笑的看着朱之章。
什么!
余陆七?
你他妈就是余陆七!
朱之章手脚突然没来由的软了一下,好像浑身被抽了力,在没有得到力道持续支撑的令梦问顿时就滑了下去,后脑勺重重的磕上了地毯。
“住手!”已经来不及顾及其它,朱之章如同受了惊的猪,中气十足的制止了手下。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但现在只知道必须先暂停这一切。
砰!有些沉闷的声音传来,朱之章低下头,看见了令梦问眼里充满愤怒的质问,赶紧避开了令梦问的视线。
天啊!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朱之章现在的脑袋有些发懵,怀疑是不是自己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
余陆七是谁?朱之章在今天之前都不知道,甚至今天上午都还不知道,但现在,他那是最为清楚不过的了。
几个小时前,上面给他打了一通电话然后把他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虽然对方口水横飞的不停骂人,内容很多,但他只记住了一件最重要的事--余家长子余陆七被扣押在什刹分局!
朱之章知道那深刻的意味着什么,顿时就吓得他心惊胆战,猪脸失色。双手止不住颤抖的打电话给郭立刚亲切的问候了他全家的女性。
不过郭立刚的办事效果很快,在朱之章赶来的路上就接到他的电话说解决了。
因此朱之章并没有和余陆七照过面,但这完全不妨碍他把余陆七三个字深深的刻在脑海里。
现在,他终于见到了余陆七的真容,但他此刻却一点也没有见到他的愿望。
他心里苦啊,就在他从去什刹分局的路上刚回到家时,一个他意想不到的电话打来了--令家令权生!
这是一个平时他都得仰视的主儿啊,惊疑之下接通了电话,没有什么异常,不过对面的男人今天把话说得十分客气,一番客套话说明了来意,大体意思就是我的儿子令梦问在舞蝶酒吧被人打了,燕京的治安很是让人担忧,希望你去整顿治安,严惩暴徒,还犬子一个公道,日后必有重谢云云。
朱之章马上意识到这是一个抱大腿的绝佳机会,于是马上在电话这头信誓旦旦的保证漂亮完成任务,严厉打击暴力犯罪,让广大群众都能够活得放心,活得开心。
挂断电话后,朱之章马上从总局调了几个人,火速的急往舞蝶酒吧驰援。
他在来的路上一直担心的事就是来晚了,但他现在觉得他反而来得早了,而且太早了!
朱之章此刻的脸上被憋成了猪肝色,简直可以和自己的儿子有得一拼。
令权生你******也太不讲究了吧,明显着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啊,难怪他今天把话说得那么客气,感情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儿子是被谁打了,朱之章暗恨道。
朱之章顿时急得手足无措,冷汗直冒,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想着袒护令梦问?可余陆七是他万万得罪不起的,可把余陆七放走?又肯定会受到令家的报复--他今天怎么就感觉这么热呢!
正在他左右为难,恨不得地上有条裂缝之际,余陆七站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朱之章一个颤栗。
余陆七抱歉的笑了笑,好像吓到朱之章让他很不好意思。
朱之章看见余陆七脸上的笑容,顿时感觉心中一下子就暖和了起来,感动得差点热泪盈眶,第一次觉得原来这些公子哥也还是很善解人意的嘛。
他这么善解人意,会不会投案自首呢?朱之章的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他很希望余陆七能够好人做到底。
但,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余陆七在朱之章满眼希冀的目光下,一脚踩在了令梦问的胸上。
希望变成了绝望,朱之章顿时悲戚的惨叫出声:“余少!”
他真的快哭出来了,如果任由余陆七这样干下去,他的饭碗保不保得住先不说,就是被送进去吃牢饭都是有可能的。
余陆七一脸不解的看着朱之章。
“余少,你、您放过令.令梦问吧。”朱之章小心的遣词凿着句,深怕惹得余陆七一不高兴,自己受了池鱼之灾。
他连令梦问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自己!
余陆七挑了挑眉,然后委屈的指着躺在地上的令梦问说道:“他骂我。”
他骂你?朱之章第一反应不是令梦问真的骂了余陆七,而是余陆七在逗他玩。
你开什么玩笑!令梦问敢骂你?令家虽然也算得上是名门大户,但比起余家来说可不只矮了一节半截。这是他一个大老粗都知道的事!
余陆七没有笑,就这么一眼不眨的盯着他,于是他就知道了,余陆七真的没有开玩笑。
朱之章不知道是不是感觉自己的脑袋不太够用了,扭过头,视线慢慢扫过许诗芊,扫过林峰,扫过小太妹,最后停留在自己的儿子脸上。
众皆默然,谁都没有说话,他们都听见了--令梦问说余陆七是野种。
于是他终于死心了--令梦问真的骂过余陆七!
朱之章嘴角抽了抽,牙疼!
心里不由得恼怒起令梦问来,你他妈有病啊,明知道他不能骂你还骂,明知道他不能惹你还去惹,现在还得老子来处理这个烂摊子。
余陆七俯下了身去,朱之章也没有了理由继续阻挡,他知道这些公子哥把脸面看得有多重要,于是赶紧转过脸去,避开了令梦问火热的视线。
余陆七认真的瞧了瞧毫无放抗之力的令梦问,突然喃喃自语道:“你的这张脸怎么看得我这么有破坏欲呢?”
朱之章充耳不闻,好似被噎了一口气,耳根处开始变得红润。他现在只希望余陆七能够尽快早点完事儿,不然呆在这里真的难受啊,好在现在他穿的还是便衣。
在朱之章知道令梦问骂了余陆七后,他就选择了两不相帮。
两不相帮,其实就是在帮余陆七!
于是余陆七就可以尽情的自由发挥了。
啪!令梦问的左脸也肿了,余陆七暗暗点头,嗯,这样看着对称一点。
啪!怎么不对称了?
啪!这样是不是要好点?
啪!啪!啪!--余陆七一直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
.余陆七终于停手了,因为他突然觉得对一个人不能太苛刻。
朱之章偷偷的侧过脸去偷看了一眼,赶紧闭上了眼睛。画面太美好,他怕晚上做噩梦!
令梦问现在的脸,哦,好吧,已经不能用脸来形容了,那要怎么形容呢?应该是肉馅吧。
令梦问的脸上本就白嫩,带着一点并不明显的婴儿肥,难怪余陆七打着就像吃了炫迈--而此时他的双颊已经高肿,脸上已经被打开了皮,皮开了,肉自然就绽了出来。肉和着血,血染红了皮,因此令梦问的脸上全是血,看着比朱朋更像是番茄。
看到这一幕的朱朋猛地捧住了双颊,再疼也不放手,他再次感觉到了无限的幸运!
余陆七站直了身子,然后踢开有些磕脚的肉。体--他,不怎么生气了。
他不想这么狠,但一想到令梦问那句野种时,他就恨不得能更狠。
那是他心中永远的痛,已经伤害到了自己的母亲,任何人都不能原谅!
余陆七深呼吸了一口,然后慢慢吐出了心中刚才一直憋藏着的浊气。
依旧闭着眼的朱之章突然感觉有一只手在自己肩膀拍了拍,吓得他立马瞪圆了眼睛,发现是余陆七后,顿时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朱之章的身体马上变得无比僵硬--似乎闻到了一股血腥气,正从搭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传来。
朱之章想吐,他强忍住了,又想避开余陆七的手,但他不敢避,他也不能避--那样的话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静默了一会儿,余陆七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朱之章这才发现原来余陆七手上的血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用酒水冲洗干净了,只是手掌还有些湿润罢了。
“你放心,我是正当防卫!”余陆七咧开嘴笑了,笑容阳光,与之前那个满脸阴厉的青年眨眼间判若两人,又恢复成了那个虽然不是很帅但看着很舒服的少爷,只是白净的牙齿却让众人突的心生寒意。
朱之章的满眼顿时充满了感动,双眼泛红的看着余陆七,他知道,余少是在给他台阶下。
毕竟这件事影响太大了,有这么双的眼睛盯着,稍有个不慎就会被摘掉乌纱帽。
果然,余陆七紧接着说道:“走吧,我跟你们去警局。”
..
一处离酒吧不远的街道。
朱之章给余陆七拦了辆车:“余少,您慢走。”
余陆七好像并不意外:“怎么,不要我去警局了?”
朱之章连连摆手,满脸通红的说道:“哪能真让余少您去警局,您是给我面子才和我们一起出来,我们又哪敢为难您。”
余陆七点着头微微一笑,上了车渐渐远去。
至此,余陆七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