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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义父的画册(3)

在这个房子中烟多灰多,温情少。屋檐下有一个小窗户,但开得很低。她是国王克尔斯托夫四世最宠爱的孩子,她是一位美丽而又娇气的姑娘。她的日子却过得非常的苦!在那黑黑的监狱墙上还有几块窗帘和挂毯,那是她的往事。见到了她们,她就会想起小时候自己被父亲宠爱的日子,那隆重的婚礼,和她在荷兰与英国之间的霍尔岛上过的那些苦难的日子。”

“只要有真正的爱情,没有什么困难可以把我打倒。

忠诚不变的心是永远都让人尊敬的美德。”

“可那时和现在不一样,那时她有他,而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孤孤单单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他葬在哪儿,还有谁知道呢?

她太相信她的丈夫,才会使她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过错。”

“在许久以前的那些苦难的日子里,她始终在那里坐着,对外面那早已变了的生活却一无所知。等一下,她好像有首歌要唱:

‘我从不改变对丈夫说过的话,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我也不改变!’

“你看这个!”义父指了一下。

“这是冬天冰冻时,好像是洛兰和菲因岛冻在一起了,而这正为卡尔·古塔夫围攻哥本哈根创造了条件。他带了许多人来到了这里,全国都是一派紧张的景象。”

“那些瑞典人已经来到哥本哈根了。满天的大雪冻得人连手都伸不开,可全城的老少却依旧在国王的率领下,积极地准备着做最后的斗争。无论是什么人都来到护城堤上守卫了。面对那凶猛的子弹,他们一点也不害怕。腓德烈发誓自己决不离开这城市半步。他带着王后到处巡视着。全城的人身上都是热血上涌,爱国的心一分也不少。他们等着那些从雪地中偷偷爬来的瑞典人,要把他们统统打死!人们不断把那些木头石块从城上扔下去,就连那些女人也拿着沸腾的沥青向下面摔去。

“就在这样的夜里,正因为国王和人民的团结一心,才有了一股不可抵挡的力量,让他们战胜了那些敌人。胜利的笑声荡漾在教堂和整个城市的天空中。人民是最大的功臣!”

“那下面画的是什么,快让我们起来看看吧!”

“斯万尼主教的太太一个人从一辆紧闭的马车上走来了,这是那些富贵的人才会这样做。于是,那伟大的与众不同的年轻贵族被车子砍了,主教的太太无奈只能步行去主教的庄园。

难道全部情节只有这些吗?接下来将要被破坏的东西,还很多很多,在这其中最主要的还是奢侈和没有界限。

与此同时,汉斯·南森市长和斯万尼主教联合着同上帝的旗号开始了他们的工作。他们的言语中尽是聪明和诚实的表现,无论是在教堂中还是在市长大楼里都能够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在他们做后盾的情况下,海港、城市全都关闭了,警钟反而敲响了,所有的权力都在国王一人手里握着。在最危险困难的时候,他只留在他的老地方。他依旧管理着这个国家的全部!

“没有什么可以说的,这就是一个君主专制的年代。”“如果翻过去一页,就是跨越了100多年。”

“人们不断地发出了喊号子的声音,犁被人放起来了,到处都是石头楠木。渐渐地,人们开始喜欢见猛兽了。每一个地方都可以听得见号子的声音和狼犬不断叫着的声音!看!那是英武的猎人!看!我们的国王克里斯托夫五世,是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他看起来是多么的高兴!全国每一个地方都是繁华欢乐的情景。大屋子里燃着美丽的烛光,大庄园里处处是明亮的火把,街上到处都是指路的灯。这里的一切都是崭新的!有来自德国的新贵族:男侯爵和一些侯爷。国王给了他们许多赏赐,也收到了他们许多礼品,在那个年代,价值最可观的还是官位和德语。”

“此刻,一个纯正的丹麦声音传进了人们耳中。这是一个纺织匠的儿子,他的职务是这儿的主教,这些便是金子般的话语,他正在歌唱着动人的赞美诗。”

“另外,有一个市民的儿子,他的父亲是一个酒商。他的名字很响亮,可以令法律和正义发出光亮。他有一些和法律著作有关的东西,它制成了能够反射出国王名字的金子,它在未来的日子里是人们永远不会忘记的。在这个国家中,最受人尊敬的人,就是这个市民的儿子,他为此得到了一个象征着贵族的族徽,可也因此有了嫉妒他的那些坏人。在刑场上,格里芬费尔德的脑袋上已经被刽子手放上了尖刀,马上就要行刑了,可关键时刻,他免除了死刑,改判终身监禁。那些人把他送到了特隆海姆岸边的一个全都是石头的枯岛上。”

“蒙古荷尔姆——丹麦的圣赫勒拿岛。”

“而另一面,那些坏人却仍在皇宫里面跳着轻松的舞曲,处处是歌声、舞声,所有的朝中大臣和太太们都在这儿迈着轻快的舞步。”

“如今是腓德烈四世当政了!”

“在他的国家里,处处可见宏伟的战船,胜利的彩旗!就连那无情的大海都能给你讲一下丹麦的那些出色的战迹和成果。每个人都知道这些名字:塞赫斯台兹和谷伦吕弗的胜利!还有维兹费尔地,那个为了挽救丹麦国的船舰队,而炸沉了自己的船只,让自己和丹麦的国旗一同炸到天上去。这是多么壮观的景象。而那个年代像这样的英雄事迹可谓屡见不鲜。那个从挪威山顶跳下来保卫丹麦的英雄人物——帕得·托登斯克约还记得吗?在那无情的大海上,他的名字同那大海的海啸声一同传进丹麦人的耳中。”

“天空一亮,一条白色的闪电从海面上擦身而过,人们的口中尽是那震耳的雷声;一个小裁缝不再围着那块案板,带着那条悠悠的小船驶进了挪威海岸无情的海浪中。”

“站在北欧上的人们不怕任何阻碍,他们振作精神,一同向前,用钢铁一般的意志,换来朝气篷勃的年轻风采!”

“正当这会儿,一阵清风从格陵兰的大海上飘来,好似是伯利恒国土的清香:这旨在欢送幸运的化身汉斯·伊厄则和他的妻子。”

“有半页纸是用金做底映衬的,其它一半纸和它比起真是让人感到难过。它上面不仅是一片灰黑,而且有许多污渍,似乎是从哪儿喷射出来的火星,没有规则地摆放着,又似乎是象征着不幸和疾病。”

“哥本哈根现在到处都是瘟疫。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每家人的门都是关得死死的,门上凡是画着白色粉笔写的十字都是说他们家的人有瘟疫。但是黑色的十字,就证明他们家已经没有人了。”

“丧钟总是在夜里响起,因为死尸都是在夜里运走的。街上的那些没有活力的人们和那些死去的人大相径庭。大型的铁甲车从街上走过时发出沉重的声音,里面全都是死尸。但酒店里却依然有些醉汉们恶心恐怖的尖叫声。其实他们也很可怜,他们之所以到这种地方,完全是为了麻醉自己,好让自己忘记一切不幸的事情。他们忘记一切之后,就要面对生命的完结,因为这里是没有人可以躲过这些的!在这儿有一张画,内容是哥本哈根的另一次灾难的考验。”

“腓德烈四世依然还在人世,但时光的流走,把他的黑头发都染白了,已经年老体弱的他,站在宫殿的窗边,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

“这个时候,西面那个门旁边的一个小房子里,有一个小男孩正在玩着一个小球。忽然,球自己飞到了棚顶上。这个小男孩便自己拿了一根蜡烛去找他的球。他一不小心,蜡烛倒了,屋子里立刻着了火,火势越来越猛,渐渐地整个街都开始着火,火烧掉了许多东西:无论是能吃的,还是用的,尤其是那些干燥的木柴。凡是能烧的东西都烧了。四处是人的哭声、叫声,大家都在不停地乱跑着。年迈的国王这时骑着马来到了这里,他微笑着告诉大家要镇定,同时告诉大家该做什么。火药已经开始爆炸,屋子都倒了,无情的大火已经烧到了教堂,无论是圣彼得教堂还是圣母教堂都难以逃脱。就连教堂里的琴都开始奏起了悲哀的曲子。”“上帝啊!可怜一下你的儿女啊,您不要生气好吗?”

这次大火中惟一留下的只有圆塔和王宫,剩下的都烧得一干二净,到处都是烟雾蒙蒙,一片悲惨景象。

“国王腓德烈视他的人民如儿女一般,他感到非常难过,他不停地安慰着每个人,把自己的食物分给大家,一直都和大家在一起,无论你是什么地位,他都当作是朋友。大家都说,像腓德烈四世这样的国王应该永远长寿!”

“接下来,我们再看这一篇!”

“有一辆闪着金光的马车刚从皇宫里出来,车辆四周,到处都是卫兵和仆人,宫门两边是长长的铁链,为的是防止人们走近皇宫,每个人路过广场时都要摘下帽子。忽然这时候,走过了一个人,他低着脑袋,手里拿着帽子。他是史书上那个时代的伟人,人们歌颂他道:他的每一句话都像利剑那样有力,是那么仁慈。

他的利剑能让天空看见清亮的星星、灿烂的太阳光!

在有他的地方,就不会有任何的不好的习惯。”

“他就是人人敬重的聪明的路兹维·霍尔贝。他最出色的还是在丹麦舞台上的表现。可当时的丹麦剧场却始终不开门,似乎永远也见不得人。所有的娱乐都被人制止,无论是唱歌还是跳舞,就是哼几句也不行,到处都是一点气息都没有,有的只是基督教黑暗的统治。”

“他的妈妈常叫他“DerDanenprinz!”,如今他的时代终于到了。处处鸟语花香,阳光灿烂,欢乐的气息充满了丹麦的每一个角落,登上王位的正是腓德烈五世。”

“广场上再也没有那沉重的禁链了,剧院的大门敞开了。欢歌笑语到处飘荡着,走进城里的农民更是把夏天带来了!一切苦难都过去的他们能无拘无束地玩了,人人可以到处宣扬美德。绘画艺术也已经开始发展了,而且也已经有了显著的成果。你不知道格里特里的音乐吗?

你不知道降得曼的表演吗?他们的王后更是爱丹麦的每一件东西,美丽温柔的英国路伊丝,人们都在乞求上帝给她赐福!就是那明媚的阳光也开始歌颂那些不断地来到丹麦做皇后的菲巴芭、伊丽莎白和路伊丝。过去的一切早已不存在了,但不朽的灵魂依然在人世,那些人的名字也永远在人们心中。又有一位叫玛蒂尔德的英国新娘被送到了这里。她虽然如今很美丽,但终于有一天人们会忘记她的!而诗人将会歌颂你的年轻和你忍受苦难的精神。音乐的力量是伟大的,无论何时,人民心中永远有她的分量。你看见王宫的那场大火了吗?那就是克里斯托夫国王的皇宫!人们正在努力用尽一切办法,帮着抢救那些在他们看来好的东西。看,那些码头上忙碌的工人已经把那些银器、珠宝带走了,那么一笔丰厚的财产。但在那大火照映下的那扇开着的大门中,他们忽地看见了一座半身的铜制人像,那是国王克里斯托夫四世。自然而然的,他们都把拿在手中的那些东西全都扔了,因为这座像是比什么都重要的!无论是什么困难,他们也要把它抢回来。这些是他们从爱瓦尔德的诗和哈特曼美丽的歌中知道的。”

“文字与歌曲的伟大力量,终有一天能让美丽而又可怜的玛蒂尔德王后说话的。”

“还是让我们一起看下去吧。”

“世界上有这样一座碑,它并不是荣誉的象征,而是羞耻的表现,那就是乌尔费尔德广场上的纪念碑。在它的西面有一根柱子,世界上像这样的柱子所剩无几。

“一切都在保卫着‘自由之柱’它牢牢的基石。彩旗在天空中飘动着,教堂里面的钟在一起敲着。人们在大声喊着腓德烈王储万岁,年迈的国王,年轻的王储都是不断地叫着伯恩斯托弗、里汶特劳和柯林尔比昂森的名字。人们都欢乐而又激动地边看边读着圆柱上那伟大的字迹:

“国王下令:废除奴隶的制度,制定并且开始实施农村法律,农民将会成自由、勇敢、坚强、正义和快乐的化身!”

“这一天是多么的难忘啊!这个难忘的‘城市之夏’是多么美好啊!”

“太阳在不停地唱着:‘好事物在不断地开始蔓延了!’那块被视为耻辱的乌尔费尔德广场上的石碑马上就要倒下了,但‘自由之柱’将开始站起,让上帝、国王和每一个人民来共同祝福它。”

“每一个人都永远相信:

上帝对丹麦是最仁慈的。

假如我们能够一直坚定信念,他一定会来赐福于我们的,我们明天,见到的阳光也照样会灿烂迷人!”

“于是真的,有明媚的阳光在新城市出现了,那里又有了肥沃的土地和勤劳善良的人民,这里的一切又回到了以前的和平、幸福。于是诗人厄伦施莱尔又开始拿起笔来了,他笔下的诗尽是这里的一切表现。”

“在那个时代,还有一个重大的发明,好像是远古时的金号角所不能比的,因为它是一座金桥:”

“它是闪烁着一切精神的桥梁,它可以通向每个国家、每一个不同的民族。

在这上面有一个名字,他叫汉斯·克里斯钦·奥斯特。”

“看,皇宫旁边的教堂那儿,又建起了一个建筑物。为了很快修建它,哪怕是最穷苦的人们也出钱帮忙,把他们惟一的财产——一个铜币捐了出去。”

“这个画册的开头你忘了没有?那些巨石从挪威的山底滚下来后又堆在了这里,那是曹瓦尔森指挥下从海中捞出来的,你看它如今不正是一个美丽而又精致的大理石像吗?”义父说。

“千万不要忘了我给你看的这些东西,也不要忘了我给你讲的每一件事!海底上升起来的东西成了如今的大堤,它上面是阿克塞尔的屋子,还有主教的庄园和国王的皇宫。如今,它上面又有了一个漂亮的寺庙,咒语早已经失去法力了,如今是阳光微笑、孩子们高兴的未来世纪了。”

“所有不幸都已经过去了,它们会永远从这个世上消失了。美好的事物还是最后的胜利者。

里面的画册讲到这儿也完了,但哥本哈根的历史是不会完了的。又有谁能够知道你的一生又会遇到哪些事情呢?

天上黑黑的,有着乱糟糟的云彩,也许会来一场大风暴吧,可纵然是大风暴也不能阻止太阳的出现的。阳光是永远不会消失的!但最伟大的太阳还是上帝!因为上帝的力量是伟大的!

说完以后,义父便把画册交到我手上。他的眼中包含着千言万语。我欣喜地接过它,小心翼翼地抱过画册,就像抱我的小妹妹一样。

“现在,你可以将你的画册摆出来给大家看,并且,你可以告诉他们,这书是我写的。无论是写的字,还是贴的画。但是,你必须立刻告诉他们我是如何想到这办法的。你虽然知道得很清楚,但他们不了解。我的办法是通过老鱼灯的故事而联想到的。老鱼灯把所有听到、看到的重大事件告诉了煤气灯,就像水落石穿一般:一整夜,老鱼灯给煤气灯讲着他的故事,直到熄灭为止。”

义父又说:“你还可以将这本画册展现给你的那些有着善良的心、带有温柔双眼的人看,无论他是怎样一个人。可是,倘若从远处跑来了一匹烈马,而它就是地狱马,这时你一定要把书合上,不要让它知道,曾经有一本画册,名叫《义父的画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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