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妖孽
凌晨一点，陆想想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坐起身，看到床头柜上的机票和菠萝包，她犹豫了。
陆想想，你是个律师，不要不分轻重好不好，手里的case都没搞定，还有心思谈情说爱，你的职业操守去哪儿了。
她承认自己动摇了，为那场烟火，还有今晚的他……
心越来越烦，睡意也被赶跑，她索性开了房门下楼。
眼前的黑暗让她适应不了，只能小心地扶着楼梯。明天这个时候应该在北京了吧，这样想着，一丝微弱的光透过书房门散开。
这么晚他还不睡吗？等她鬼使神差地推开那半掩的门，后悔这两个字都不记得了。
手头的工作还没结束，林森已经习惯这样通宵。门开了，他抬头，看到的就是站在门边的陆想想，一身黄色小长颈鹿睡衣，眼睛有些肿。
“想想？”他不确定，以为她在梦游。
陆想想也觉得自己不正常，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这儿做什么。
想走也来不及了，林森的声音又响起，“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身后的手不知往哪儿放，她盯着那一摞摞文件，“你还在工作。”
“总要做完的。”他淡淡回答，望着她，眼神放柔。
“哦……”他一定经常熬夜，所以才会那么累。
“想想，机票——”
“我看到了，你放在床头柜了。”她急着打断，离开也是自己的决定，他只是照做而已，可心底一阵阵刺痛是为什么。
“那就好。”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
那样的眼神她看着难受，慌乱地开口，“我……我只是下来喝水，你忙吧……我去睡了。”
转身要走，只感觉那种熟悉的薄荷香晕染了四周的空气，肩膀一暖，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揽在怀里。
昏黄的灯光下，他们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心跳竟漏了好几拍。
“想想，为什么总要走呢……”他承认他的自私，上海那个地方是他一辈子的伤痛，为了她却顾不了那些事就回去了，还冲动地带着她到香港，一向的自制和冷静似乎遇上她就会失控。
他不该是这样的，不该这么在乎一个人的，因为他知道并不是真心就能换来长久……
“林森，我……”她好想安慰几句，却不知怎么开口。
有那么一瞬几乎要脱口而出，她要留下，就这样和他在一起就好。可是一想到那些放不下，她始终没有勇气。
因为，她不确定他们能走到哪里……
仿佛是下意识的动作，他收紧了手臂，自言自语，“我怎么就认识你了……”
颈边落下温热的气息，她从没有过这样的软弱，或者根本不想逃开他的温柔。
“林森，你会来北京，对吗？”迷蒙地望着他，期望从那双黑眸里读到什么。
林森没有回答，捧起她的脸深深吻下，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她，这一刻他只想她留在身边，哪怕重蹈覆辙……
不自主地环上他的颈，渐渐沉沦在那个吻里。
她是快乐的就足够了，为什么还要去猜他的心思。在香港的日子，她知道跟他在一起远远超过了从前的快乐，还有什么后悔的呢。
他的吻逐步失控，手探入睡衣，声音渐渐暗哑，“想想，我想要你……”
他的话像魔咒般蛊惑着她的意志。她本该拒绝的，可声音不知去了哪里，只是盯着那双墨色的瞳孔，再一次迷失。
全身的感官细胞都在觉醒，指尖的撩拨，伴着她细碎无措的呻吟。
“林……森……”她甚至不敢再看他，害怕他眼中灼热的欲望。
疼痛的那一刻，隐忍的泪划入发间，她犹如溺水的人紧紧攀住他的肩，而他是仅有的浮木。有那么一瞬，他停下，静静地看着她，瞳孔里全是她的泪，低头细细吻着，一点点烙上属于自己的印记。
快感袭来，耳边只剩喘息，还有他喊她的名……
有人说过，男人与女人自始至终是欲望的动物，因爱而结合的到底有多少？
他们走到这一步，是否真的顺理成章。
然而，陆想想明白，这一辈子，所有的快乐与悲伤都倾注在了这个男人身体里，再也放不开。
累过了头，她是怎么睡着的已经不记得了，只隐约地感觉他的手臂圈着自己小小的身躯，密密地收拢，一颗心暖了一整夜……
惺忪地睁开眼，微微晨光照进房间，白色窗帘被吹起，全身跟散架了似的，嘴里呜咽了几声，像是昨晚的娇吟，她害羞地把头埋到了被子里，不想却看到了更亲密的姿势。
林森早就醒了，一只手撑着看她的小动作，见她还一直缩在被子里不出来，故意贴近她的耳根，呼呼地吹着气。
陆想想全身都起了小疙瘩，酥酥麻麻的感觉提醒着自己，身边的男人在使坏。
看来装睡也不行了，身上还有些疼，她好不容易翻身，却不想对上他慵懒的微笑，再往下一瞧，他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精致的锁骨，光洁的胸膛，还有……不行，这春光再多看一眼她觉得自己要喷鼻血了。
妖孽，果然是聊斋里出来的妖孽！
“想想，你再这么看我，我会认为你还想……”他一脸促狭，坏坏地勾起唇角。
血气上涌，脸到脖子全是绯色，陆想想忙着辩解，“不是的，我没有……我……”
“你什么？”他不死心地故意追问，一只手偷偷抚上她的背，恣意摩挲着。
妖孽又要施妖法了吗，陆想想的脑海里闪过昨晚香艳的画面，小声叫着，“林森，别闹了好不好？”他的诱惑真的挡不了，只能用求的。
“不装睡了？”他停下动作，抵着她的额头。
妖孽发话了，她还敢装吗，只能听话地摇头，这个后果实在可怕。
他似乎很满意，恢复一贯无害的笑容，“起来吧，一起吃早餐。”说完，亲亲她的额头，赤着身下床穿衣。
陆想想赶忙捂好眼睛，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他能不能别这么突然啊。
过了一会儿，声音从浴室传来，“想想，动作快点，待会儿还要去机场。”
对啊，今天她就要回北京了，居然把这件事给忘了。伸手摸了摸空荡的一侧，那里有他的余温和薄荷香，怎么办，她没有走就已经舍不得了……
等陆想想穿戴整齐从楼上下来，见林森已经在餐桌边等她，“我叫了外送，快过来吃。”
很简单的港式早点，是陆想想喜欢的。
接过他递来的热牛奶，皮肤的碰触，让陆想想还是忆起了昨晚的一切，她甚至不敢再正视他。
林森微笑，“想想，非要这个时候回北京吗？”经过昨天，他更希望她留在自己身边。
如果没有案子，如果她是无业游民，或许可以贪心地留下，但她是陆想想，更是一个负责的律师。
“林森，案子出了问题，我……必须走。香港，很好……我也喜欢……”她说不下去，怕哭出来。
“我懂了。是不是只要工作完成，你就会回来。”明明是问句，他却说的肯定。
单指这件case吗，陆想想不懂，疑惑地望着他。
“如果，这件案子输了呢？”他轻轻开口，眼底有她看不见的汹涌。
一个个问题，陆想想不知怎么回答，愣怔了一会儿，“为什么会输？”
“凡事总会有意外，我们谁都不能保证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他说话的样子，又让她想起那本商业杂志，那张照片和眼前他重叠在一起，看的她一时恍惚，不自觉地问：“林森，你相信永远吗？”
他低着头，手里的汤勺顿住，静静的声音，“没有永远……”
没有永远，没有他和她的永远，是吗……
陆想想懂了，其实她早该明白，只是一味的自欺欺人，如今她连后悔的机会也没有。
她笑了，仿佛那些话不曾说过，夹起餐盒里的虾饺，“我发誓，我一定会想念香港的小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