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出茅庐
律师的工作永远都是分秒必争的进行。陆想想手里也积了不少卷宗要归档整理，一忙起来就像小陀螺似的在四周打转。她手里虽然攥着司法证，但见习的事情也急不来。对这行来说，年轻不是骄傲的资本，资历老的大有人在。毕竟是新人，boss说让她再适应一阵，积累点经验，见习的事也就搁置了下来。
只不过，关燕提了好几次让陆想想跟着她。女人心细，不比男人粗枝大条的，而且她是离婚官司的老手，总比打刑事或者商事来的简单。陆想想有些犹豫，不是她挑剔，读研的时候修的是经济法，跟离婚案总是风马牛不相及。有时看着关燕应付着抓奸的正室或者哭诉的小三，都觉着太阳穴钻心的疼。
这不，关燕早上来电话说带儿子去医院瞧病，把预约丢给陆想想照看一下。所以在这敞亮的办公室，陆想想坐了两个小时之久，为的就是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
眼瞅着桌上的纸巾不够用，陆想想按耐不住了，清了清喉咙，“周小姐，您是不是打算一直这样哭下去？”
女人错愕的抬眼，脸上的浓妆花了大半，带着哭腔，“我找的是关律师！”
“我知道，关律师不在，你可以把事情跟我说，回头关律师会跟你联系的。”想想耐着性子解释。
女人半信半疑，拭了拭眼角的泪痕，“我跟了他三年，看着他从贫困潦倒转变到现在事业有成，人前人后的谁都喊我一声太太。我不求他什么，只要他对我死心塌地也就心安。哪知前几天突然来个女人说是她老婆，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人家打我，骂我狐狸精，说我抢人老公。我哪知道他结婚了……”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陆想想递了张纸巾给她，司空见惯的婚外恋，说不上是同情还是厌恶，柔声问道，“然后呢？”
“我怀孕了……”女人更是泣不成声，哽咽着，“我不能让孩子没有爸爸。”
女人啊，是不是注定要当感情的弱者。不过既然牵扯到孩子的问题上，就不能不把事情考虑周全。法律能保障权益，有时候不能保障感情！
陆想想待女人平复情绪之后，开口道，“按照《婚姻法》相关规定，你们这种关系也只能算事实婚姻，俗称同居。法律上是不承认的。他和他妻子是法律意义上的婚姻关系，不要说你们三年，就是三十年也抵不过那张证。所以你这想争取点什么，很难。”
女人的脸色有一瞬间的苍白，“那孩子呢？”
“这个你放心，非婚生子女和婚生子女享有平等的权利。他赖不掉，除非你不想生。”陆想想的声音很静，再次感叹律师真不是人干的。
女人只是抽泣，不发一语。好在关燕来了，终于解救了深陷泪海的陆想想。难以想象关燕为这些人奔波劳碌还不够闹心的，亏她有个体己的老公，不然这离婚官司打多了，非把自己逼疯不可。
终于呼吸到一口新鲜氧气，真比打仗还累。一时觉得口干舌燥，陆想想去了趟茶水间。无巧不巧的碰上了卫少卿。顿时进入一级戒备状态，笑吟吟地打了招呼，“师兄，这么巧啊！”
卫少卿还是一贯不苟言笑的表情，“不巧，我有事找你。”
就知道碰上你没好事。陆想想做好被剥削的准备，“什么事啊？”
“刚才你帮关燕接case了？”他反问。
“是啊，燕姐交代的。我先照应了一下。”她没觉得这么做不妥，卫少卿这是什么意思。
似是看出了她的紧张，卫少卿沉吟了一下，“上庭有问题吗？”
上庭？陆想想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确定地问道：“师兄你别开玩笑了，说我吗？”
“没有开玩笑。下周的二审你跟着一起来。”卫少卿严肃地说。
此刻陆想想心中有喜有悲，喜的是她终于熬出头了，对于一个读了7年法律的人来说这无疑不是天降甘露，让她这株小苗有成大树的趋势；悲的是她将继续在卫少卿的魔爪下无限期苟延残喘，他从师兄晋升为了师父。不管怎么说，这是她陆想想人生的重要转折点。
“呃，师兄，不对，应该叫师父了，我能行吗？”陆想想心里没底，怕是卫少卿试探她。
“你对自己没信心？”
“有点吧，我怕会紧张。”她实话实说，上庭可不是开玩笑的。
“好好准备，不会有问题。回去把手头的工作放下，我跟老板说了，你负责跟我的案子，最好这几天赶赶工，不能偷懒。”他说了一大堆话，就这句‘不能偷懒’她记得最清楚。心想，在你手里能偷懒才怪呢！
“知道了。师父！”她一口答应，向着律师这条康庄大道迈出了一大步。好吧，即使这一大步是卫少卿领导的，她也认了。
卫少卿看着她，眼里似是颇多内容，刚走几步又回头喊住了沉浸在喜悦中的某人，“陆想想，刚才你在委托人面前很有律师风范！”
卫少卿第一次夸她，似乎还笑了笑，她没看错吧。
“还有，我比较习惯你叫‘师兄’！”这次是真的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陆想想看着那个背脊永远直挺挺，全身傲气十足的男人，心想以后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可不管怎么样，这确实是件值得庆祝的大事。陆想想正盘算着晚上要不要请客吃饭，刚回工作间，同事见到她，便指了指桌子，“想想，刚有人送过来给你的，看看是啥。”
她也没多想，瞥了眼桌子，一张红色请柬印入眼帘。又是哪个杀千刀的要进坟墓了，可怜她的金库注定要损失一笔了。
然而就在翻开请柬那一刻，陆想想呆愣了老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