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裂痕
唐敏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又明白什么了。
陆想想觉得奇怪，最近周围的这些人说话都喜欢拐弯抹角，有什么不能直说呢。
“唐小姐，请喝茶。”陆想想沏了两杯茉莉花，怎么说唐敏也是关燕的委托人，既然受了嘱托就不能怠慢人家。
唐敏也不急着喝茶，艳红的指甲沿着杯口轻轻摩挲，笑道：“看不出陆小姐年纪轻轻原来已经是律师了。”
陆想想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实习律师，转正得一年之后。”
“其实也一样。”唐敏多少对陆想想有些刮目相看，“我对这行不是很了解，听人家说女人做律师不太容易，交际应酬的也是麻烦吧？”
“这些都是在所难免，我已经习惯了。”陆想想说的倒是实话，在她还是助理时就跟着关燕他们开始接触社会上各色各样的人，久了也就习惯了。
“你这么忙可别忽略了林先生。”唐敏打趣道。
好端端的提林森做什么呢，陆想想纳闷了。转念一想，不是那么简单，电视里常有这样的情景，男友的老相好惯用这种手段，挑拨他们的感情也说不准，看唐敏这样的多半和林森以前有些瓜葛。总之，要她相信林森以前过的清心寡欲那是不可能的事。
“唐小姐真会开玩笑，我这个人别的不好说，公私总是分明的。”陆想想自信地说道，她就不信唐敏能翻出什么花样。
唐敏勾起唇角，“恐怕陆小姐误会了，我和林先生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一句话彻底让陆想想哑口无言，唐敏这是感觉到了她的排斥吗，这个女人真不简单。
“不怕告诉你，我结过婚，老公三年前就死了。如今我一个人管理他留下的公司，所以知道女强人背后的意义。”
这么年轻就守寡，陆想想不得不对她报以同情的眼光。
“别这么看我。”唐敏挥了挥手，“他死了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只不过这样才认识了林先生，还有……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陆想想满腹疑惑，不知怎的突然想起那次江澈身边的女子说了一个人名，似乎叫碧琪。
“唐小姐，你认识碧琪这个人吗？”陆想想直觉得发问。
哪知唐敏听到这个名字脸色骤然变冷，艳丽的浓妆再也遮挡不住狰狞的表情。
“你也认识她？”
陆想想吓了一跳，为唐敏突然的变脸，摇了摇头，“我不认识，听说过而已。”
沉默了一会儿，唐敏缓和了神情，“林先生的事你知道多少？”
陆想想还是摇头，原来除开她自己，这个世界上了解林森的大有人在，这种感觉就是孤立吧。
“那你怎么知道叶碧琪？”唐敏接着问。
原来她姓叶，陆想想默默记下，“我也是偶然一次听林森的朋友说的。事实上林森很少提自己的事情。”
唐敏盯了陆想想好一会儿，似乎在确认什么，“陆小姐，你知道林先生结过婚吗？”
脑海里像是被投掷了一颗定时炸弹，轰的爆开了一切，零星地残骸灼烧了全身的细胞。
结婚……
唐敏说林森结过婚了，是吗？
“陆小姐？”唐敏微微倾身，看陆想想似乎有些反常。
她知道唐敏在叫她的名字，只是她的声音一时不知去了哪里，努力张嘴都无力。
“陆小姐，对不起，这些事也不应该由我来告诉你。”
唐敏对眼前的女子多了份怜悯，只是在这个男女感情泛滥的年头，能找到几个真心人，自己不也是覆水难收吗。
“唐小姐……”挣扎着开口，陆想想却看着杯中绽开的茉莉花，“林森的妻子是叶碧琪吗？”
唐敏撇过头，似乎不太愿意谈论这件事了。
陆想想脸色惨白，声音好小，“她现在在哪里？”
“死了。”
唐敏轻吐出的两个字，却重重地砸在了陆想想的心头。
她还记得他曾经问过，“如果没有过去，你会快乐吗？”当时她真的不懂，现在什么都明白了，失去了爱人，他怎么会快乐。
他的心，是不是不容许任何人靠近了。就像那次争吵，他会说“婚姻有那么重要吗？”她以为是自己心急了才会让他反感，原来是他已经有过一次婚姻，只不过悲剧收场，所以才会那么排斥。
会客厅的门被推开，进来的是关燕。
“唐小姐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唐敏微笑，“没关系，关律师。”
关燕没发现陆想想的异常，拍了怕她的肩膀，“想想，这里交给我吧，你忙你的去吧。”
额发遮住了她的神情，陆想想起身的时候撞到了桌角，关燕想问怎么了，见她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陆想想几乎是跑了出来，她不明白，为什么林森要隐瞒她这么多事。从他结过婚到现在与GR的官司，林森什么都没说过。
她甚至怀疑，他到底爱不爱她……
心越来越难过，持续了一整天。直到她下班出了办公楼，看到那辆熟悉的银色轿车，陆想想第一次犹豫了，她无法面对这个人。
林森坐在车里，看到陆想想魂不守舍的站在门口，他皱着眉，不明白她又怎了，似乎早上也是这样的状况。
摇下车窗，林森唤了她一声，“想想，上车。”
逃避不是办法，陆想想还是朝着那个方向去了。
“想去哪儿吃饭？”关上车门，林森转动车钥匙问了一句。
“随便。”陆想想轻轻地回了一句，她哪儿还有心情谈论吃饭的事。
林森看了她一眼，“今天工作怎么样？”
又是问工作吗？
陆想想整个人仰靠着椅背上，“马马虎虎吧。”
他开的很快，连过二环的高架都是畅通无阻。一晃而过的车辆和高楼，来不及看清便消失在她的视线中。霓虹灯闪耀的璀璨投射在她的眼里，多变的光芒幻化成最不现实的影子。她伸手想去抓，却什么也没有。
陆想想一直看着窗外，声音很小，“你爱我吗？”
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始终没有回答。
嘴边是一抹若有似无的苦笑，她早知道这样了，何必要执着地去问个究竟。
车子停下，陆想想认得这个地方，那一次生病他带她来过，是他的公寓。
“我让莲姨做了点吃的。”他似乎看出了她的疑问，就这么解释了一句。
陆想想转过头，“你早就有安排何必问我的意见。”
“我以为你会喜欢。”
她会喜欢？他从来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不是去什么高级餐厅，不是奢华的香港，不是给一张卡就了事。
心里有什么东西逐渐在崩塌，紧接着有另外的情绪慢慢滋长，充满胸膛。
“你如果真了解我喜欢什么，就不会事事都瞒我！”
“我瞒你？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难道不是吗！”陆想想坐起身，与他直视，“自始至终你都没有跟我坦白。你结过婚，你的妻子是谁，你和GR的人有什么关系，你的过去，你的所有，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甚至怀疑你爱不爱我，还是在利用我的感情！”
说到最后眼泪落下，气息颤抖，她果然还是没有忍住。
一分，两分，十分钟过去了，除了一片静谧，车厢里只剩暖气运作的声响。
气氛从来没有过的凝重，陆想想看着林森，心里害怕却又想知道真相。
“你调查我？”最后，他只沉沉开口，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
“我——”
“你有什么资格调查我！”林森厉声打断。
她没有资格吗？她以为就现在这样亲密的关系，即使不用调查他也会告诉她，可是什么都没有。
“我根本没有调查你，你觉得我会是用这种手段的人吗？如果你有一点了解我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长时间以来她以为只有自己不够了解他，而如今他也是如此，他们发展到现在就像两个陌生人，荒唐的可笑。
林森的情绪在一分一秒中沉淀，最后冷冷开口，“那么你又了解我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