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为什么是你
喧闹的地铁站，唯独她落寞地立在站台边，她想不出还能去哪里。回家吗，对着冷清的屋子只会让她更加难受。似乎只有这四周的繁华才能掩盖她的孤单。
又是一班地铁，人群拥挤，她被撞了好几下也没有知觉。抬眼，看到玻璃窗映照的那张脸，黯然神伤，她嘲讽地笑了一下，自己这种样子哪是当初的陆想想。似乎和那个人在一起之后，原来的她早已经消失了……
这条线她不常坐，或许可以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哪怕是一个小角落。她看着信号灯一闪一闪，门马上就要关了。
“想想！”
身后有人拉住她，是卫少卿。
这一班地铁还是走了，她茫然的回头，看清来人，张了张嘴，只叫了一声师兄。
“都说了让你等我，别上地铁。”卫少卿有些责备地看着她，庆幸自己赶上了。
陆想想别过脸，她不想让自己的脆弱暴露在他面前，即使知道卫少卿也是关心她。
“你怎么了？”之前电话里他就听出她的不对劲，现在看她这个样子，绝对是出了什么事。
“我没事。”她轻轻说了一句，转身往站口走。
卫少卿跟上去，眉头紧锁，如果是她的私事那么他有什么资格去问呢，可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待着。
他们一直沉默，谁也不开口。卫少卿看着前面那个单薄的背影，心疼却无法表达。他只能走在她后面，一直保持着距离。
十字路口亮起红灯，她浑然不知，继续往前走。来往的车辆几乎擦身而过，卫少卿快步拉回她，背后一阵冷汗，情绪激动，“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
陆想想很平静，微微叹气，“师兄，你有事就先忙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什么都不要说了，我先送你回去！”卫少卿拽着她往反方向走。
陆想想的倔脾气又开始发作，她挣开他，“都说了我没事，你别管！”
她趁着绿灯又快步走到马路对面。为什么所有人都是这样子，林森控制她，父母逼着她，现在连卫少卿都要管她……她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个能随意摆弄的木偶，必须听他们的话！
卫少卿深知陆想想的性格，越说越听不进。他无奈，只好继续跟着，从安定门居然走到了建国门。等他发现，原来已经是傍晚。
“想想，回去吧。”卫少卿看得出她累了，却还在死撑。
陆想想没有知觉，脚下早没了力气，却还是盲目地走，她想知道这个方向到底能去哪里，绕了半天却依旧在这个环线。
卫少卿见她没反应，心里也着急，“想想，先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他从不用这种语气，却单单为了她。
陆想想顿住脚步，那句好不好仿佛从另一个人嘴里说出来的，他会经常这么问她，每一次都轻柔的口吻。愣愣地看着卫少卿，陆想想点头，说了一个字‘好’。
他们没有去任何高级餐馆，只是挑了路边一家小小的火锅店。人很多，许是天气冷的缘故，大家宁愿吃点热乎的东西。
“你们的菜上齐了，请慢用！”服务生放下最后的几瓶啤酒转身离开。
卫少卿起身，“不好意思我们没要酒。”
“那个是送的，店里现在搞活动。”服务生指着门口的告示牌说道。
“能不能换成饮料。”卫少卿担心陆想想，她这个情况是喝不了酒的。
“这个……”服务生显然很为难。
“师兄，算了。”陆想想淡淡开口，拿起手边的开瓶器，利落地撬开瓶盖。
服务生欠了欠手，表示歉意，“两位慢用。”
卫少卿挡住她的酒杯，神情严肃，“想想！”
“没关系师兄，你就当陪我喝两杯。”陆想想笑了笑，她倒是想喝醉。
卫少卿无奈，只能由着她，而他必须得保持理智。
一顿饭吃的无声，陆想想知道卫少卿本来就不是个多话的人，况且今天她只想安静。
“想想，今天怎么了？”卫少卿突然开口，不想隐藏眼里的担忧。
她低着头，把一片片羊肉扔进锅里涮着，“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不开心，等我吃完这顿就好了。”
她说不是大事，却发了疯似的走了那么长的路，他不相信仅仅是一点不开心，或者她的不开心是为了那个男人。
卫少卿几乎没怎么动筷子，他其实吃不惯辣，勉强吃了几口就觉得喉咙里跟火烧了似的。
“你挺能吃辣的。”见她拼命捞着锅里的菜，卫少卿算是见识到她的能耐了。
陆想想一个劲儿的往嘴里送东西，最后轻轻开口，“我不常吃，今天就想试试。”
她就是想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辣到最后就是麻木，她以后什么都不会怕了，对任何事，任何人都没了感觉……
一口气又干了一瓶啤酒，卫少卿看了眼桌上的空瓶，他再也忍不住，“想想，不要再喝了！”
她置若罔闻，脸颊通红，额头鼻尖全是汗，笑了笑自顾说道：“师兄你知道吗，其实我最喜欢这种小馆子了，东西便宜也实惠，不比大饭店差。”
他管不了她说这些不着边的东西，脑子里只想把她先送回去。
陆想想伏在桌上，手拨弄着玻璃杯，“我好几次想让林森带我来这种地方，可是我知道他不会来，他喜欢的东西都贵的吓人。没办法，谁让他有钱呢！”
她说的最后一句几乎是在自嘲。卫少卿大概能猜得出她这个样子与那个男人有关，心里失落的同时却抑制不住对她的担心。
“想想，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陆想想埋着头，闷闷的声音，“他喜欢的是钱，这种小馆子他怎么看的上呢……”
她后面在说什么根本听不清，卫少卿只看着眼前的人微微颤抖，没有犹豫，轻轻抚上她的发，“想想……”
她使劲蹭了蹭衣袖，抬头，眼睛通红，“原来我也吃不了辣。”
他知道她哭了，却一味的逞强，可是无能为力，如果可以他多希望自己能取代那个人在她心里的地位。
卫少卿低声劝道，“想想，我们回去吧。”
她是醉了吗，为什么脑海里还有那个人是身影，还有那个人陌生的表情。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火锅店的，冷风扑面，她只觉得肚一阵反胃，踉跄地跑到路边吐光了所有食物。
朦胧中有人叫她的名字，背后是轻怕的动作，她想睁眼却是徒劳，几瓶啤酒就能让她这样吗……
卫少卿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在庭上可以滔滔雄辩，可是对着她往往乱了章法。回去取车子是不可能的，他扶着她叫了辆出租车，怎么说也得把她送回去。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卫少卿付了车钱，见陆想想已经睡了过去，拍拍她的脸颊，“想想，醒醒，到家了。”
她咕哝了几声，眼皮沉重，根本没力气走道。
卫少卿没办法，只好架着她上楼。他管不了明天再见面的尴尬，他也不是那种会趁人之危的男人，只是心疼这样的她。
他是第一次来她家，即使是之前有事也仅仅在楼下说完。他顾不上欣赏，脱了她的外套和鞋，拉过被子盖好，总算是安置了一切。
卫少卿一身汗，扯了扯领带，去厨房倒了杯水。一想，还是回到她的卧室，把杯子放在床头，凑近她，“想想，渴不渴？”
犹如猫咪似的应了一声，她迷迷糊糊地撑起眼皮，看到的是一个男人的轮廓，好熟悉……
她下意识地唤了那个名字，“林森……”
卫少卿整个人僵在原地，在她眼里只有那个人吗。他苦笑，眼里是她看不见的悲凉。
陆想想却始终沉浸在林森的记忆里，她伸手企图抓住眼前的人，“林森，我知道是你，对不对？”
卫少卿想说什么，却被她紧紧环住，“别走……”
他愕然地看着身下的女人，为什么她喊的名字一直是那个人，为什么不是他。然而，他又能清楚的感受到颈边的湿润，是她的眼泪，手不自觉地轻抚，“想想，好好休息。”
她摇头，“为什么要骗我……你要GR……那我呢……”
她的话断断续续，他不懂，却独独记住了GR，他只知道这个案子是她负责的。
敛去那些烦乱的心绪，卫少卿拉开她的手，他不会对她做出那种事，“睡吧，别胡思乱想了。”
抹去她眼角的泪，他又看了一会儿，幽幽叹气，起身关上台灯。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卫少卿清晰地又听到一句，“别离开我……”
他知道，这句话不是对他说的，她想留的人也不是他……
走出楼道，他又看了眼那扇窗，她今天是累了，但愿能好好睡一觉吧。想起刚才她说的话，他心里总觉得乱，GR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卫少卿万万没想到，在回头的那一刻，看到的会是那个男人。
“卫律师，这么巧！”
林森弯着眼角，那样的微笑却透着阴冷。
卫少卿突然觉得这个男人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微微颔首，“林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