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莲成封后以后，索性建言，将宫中目前尚余的几位嫔妃各升了一级，李宏之母赵美人升做了赵婕妤，秀凝之母杜宝林升做了杜才人...，只是一概不必来坤泰殿谢恩，平日的参见也免了，免得各自添堵。李宏和秀凝事后都分别在不同的场合向她道谢。
到了来年夏日，掩月一岁多了。十分的活泼好动，常常趁着宫人留意不到，在坤泰殿四处乱跑。
“公主，你不能进去，皇孙殿下在沐浴啊！”来不及捉住眼前的小人儿，墨香的尾音消失在唇边。小玺七岁多，开始懂得男女有别，沐浴不许她进了。她还是等他唤再进去好了。
看到一阵风般刮进来的小姑姑，小玺赶忙缩下去，只露出个头来。
“小姑姑，我在沐浴，你跑进来做什么？快出去！”
掩月站在池边朝里面看，“小玺，热热，我也要澡澡。”边说边把两只手伸直，示意小玺上来帮她脱衣服。
小玺赶忙摆手，皇爷爷会揍他的。
“不行，不行。”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掩月的要求没得到回应，嘟嘟嘴，扑在池边用水浇小玺。然后发现小玺全身都泡在水里不怕浇水，左右看看，跑过去把他的衣服拖过来，一件一件往水里扔。
“小玺，你要听长辈的话，知不知道？”扔完了拍拍手，奶声奶气的教训小玺。
小玺的头一个有两个那么大，他可以把五皇叔往水里扔。可对这个小姑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墨香、墨香，你快来把小姑姑弄出去。”
莲成从外头进来，一把抱起女儿，笑着对遮遮掩掩的小玺说：“下次记得闩上门。”这小屁孩，还知道害羞了。不过也是，小玺在自己屋子里沐浴，交代人不许进去。哪晓得还有这个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小姑姑，直接就往里头冲。
莲成把女儿放到地上，认真教育。
掩月貌似很认真的听着，双手在背后对着指头。用眼角余光瞄着父皇在哪里？怎么还不来救掩月。
扫到一片明黄衣角，立即巴了过去，抱住应帝的腿。
应帝俯身把她抱起来，“这是怎么了？怎么又挨母后的训了？”
听了掩月讲的事情经过，应帝一本正经的说：“谁让小玺沐浴不关门的，是不是？”
掩月用力点头。
“怎么这么教她啊？”
“还小呢，现在要知道什么男女大防的干什么。说了她也听不懂。”
莲成腹诽，她也没说到这个上头去，她只是说掩月不能仗着年纪小、辈分大成天的欺负小玺。
应帝说完，又转向女儿，“掩月想洗澡澡啊？”
“嗯，热热。”本来是不太想的，可是看到小玺泡在水里，她也想了。
“那好，同父皇一道洗吧。”
莲成有点不放心，一起跟进去看。他会给孩子洗澡么？
应帝把掩月抱到汉白玉池里，放池边的暖凳上坐着，一件件脱掉衣服，然后托着腋下任她把水花踢得四溅。掩月开心直叫“父皇好、父皇好！”还把嫩嫩的脸蛋凑过去磨蹭应帝的脸。
莲成在池边感叹，“才一岁多就这么好动，以后不得了。”刚说完，一片水花泼面而来，赶紧退开。瞪了偷偷把女儿转个方向对准她踢水的李图，这个没安好心的家伙。才不会如他的意，弄湿了衣服下水一起洗呢，要洗也是单独和掩月。站远几步，看换李图被掩月踢了满头满脸的水，忍不住哈哈大笑。
“母后也来，母后也来。”掩月在池中招手。
莲成摆手，径自走了出去。
应帝抹了把脸上的水，解开掩月的小小发髻，“乖，闭上眼睛”。看她听话的闭上，才抹上发膏、发油，轻轻的搓洗。洗完头发再洗澡，觉得乐趣无穷。
父女俩洗了大半个时辰还不出来，莲成再次进来看，结果见到李图趴在卧榻上，掩月平举着双手在他背上踩来踩去。看看卧榻四周都铺着厚厚长毛地毯，莲成也由得她去玩，就当帮她老子解乏了。
过了几日，毓王妃带着料峭进宫来请安。八岁的料峭已经有了小美人的轮廓，正与小堂妹大眼瞪小眼的对看着。
“小玺总是念叨料峭姑姑。”
料峭笑着点头，“我也喜欢小玺，他们父子我都喜欢。”料峭掏了一根绳出来，教掩月翻花。掩月第一次玩，看着堂姐手上的花样不住的变换，乖乖的伸手一起翻。
毓王妃就对莲成说：“皇后，我家王爷去同皇上请辞去了。”
“啊？为什么？”
“王爷的封国，我们也只是在地图上看到过。王爷说，皇上留他在京城，说是他在协助皇上。实则是先有皇上保护他不为人所害，才能谈得上王爷为国出力。而今国事顺当，所以，他想就国，过些清闲日子。”
实则，李熙对于氏说的是，还是趁早抽身来得好，如果将来兄弟或是叔侄相忌反为不美。此时抽身，还落得个善始善终。
炎夏的皇子，成年后有赴封国的，也有少数滞留京城的，或为辅臣，或是看管在京。目前留京的，就是毓王和洛王二人。
“是毓王要王妃告诉本宫的么？”
毓王妃含笑点头，她一直觉得李熙同皇后挺熟的，而且皇帝也知情。不过李熙没有告诉她，她也就聪明的没有多问。
于情于理应帝都会应允，他问李熙，“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待到来春皇兄行亲耕之礼过后吧。”
应帝看他一脸笑意，没好气的说：“到时候你也是要下田的。”一辈子学什么会什么的应帝，就是耕田总做不好，虽然只是走个形式，但不禁人来看，他还是觉得比较丢脸的。
“在那之前，先同朕一道去父皇母后灵前拜祭一番。”
莲成也对亲耕很感兴趣，她还没经历过呢。
“你到时真的要穿着平民衣裳，执耒耜耕田？”
“嗯。”
“我要去看。”
“天子只需要执耒耜三推三返，并不费力气。不过是做给众人看的。然后诸王、三公九卿再去。听说被我们耕过的田，都要返工。这是为了劝课农桑，带着后宫女子，看起来不够心诚。”
“那，皇后在坤泰殿，徐方去，行不行？”她还真是想看看应帝耕作的样子。战场她都去过了，难道去看看下田不成？
应帝摇头，“万一被有心人传布出去不妥。在战场，能见到你的人寥寥可数，也都是朕的亲信，知道也无妨。等开春吧，那之后的亲蚕礼，倒是你要忙的。”
“哦，那我要不要去学点什么，省得到时候出错啊？”
应帝点头，“我第一次亲耕前，其实也在宫里的田里拿着农具操练过。总得像模像样才成。亲耕礼与亲蚕礼都是不避百姓的，出了错大大影响皇家的脸面。”
“知道了。”那之前她也招农妇进宫学习观摩一下好了。
“三日后，带上掩月随朕去祭拜父皇母后，你这丑媳妇还没见过公婆呢。”
莲成看他眼里一抹伤感，也是，两兄弟自小就没有分离过，还一起经过了那么多风雨历程。
养蚕宝宝这事，最来劲的是掩月。她一点都不怕白白胖胖的蚕，还总想伸手去摸。碧透端着干净的桑叶一走近，她就惦着脚要。
“这么喜欢，到时候带你一起去好了。”
应帝春耕回来，同莲成商量了一件事，关于小玺的。说是商量，其实也就是知会一声。
“小玺那小子，对排兵布阵好像挺有兴致也挺有天分的，朕打算送他到京郊的军营去锻炼一下。”
小玺喜欢军事，这个莲成知道。他现在最喜欢看到都是《左传》、《东周列国志》之类的书。也很喜欢听太傅将应帝亲征的故事，还有毓王、洛王的战绩。
“他满打满算，也才八岁呢。”虽然看起来像十岁的。
“不小了，朕八岁都在听政了。”
“那，军营里每天吃肉吧？”之前在北戎，住的是御帐，当然不能拿来做参照。
“朕连马尿都喝过，他就算一时吃不上肉有什么关系。小老鹰大了，总要放出巢去学飞的。何况还只是放在京郊，隔几个月就能回来的。京郊的军营应该是能吃上肉的，又不是前线。”
莲成想想，有道理，他总有一天是要自己去飞的。这宫里，说实在的，尽是太监宫女，阴气太重了。
小玺听说了也很欢喜，摩拳擦掌的。
应帝便让李宏抽了一日空闲专门送他过去。跟着军中一个有‘马鹞子’之称的老将。
只是掩月一时少了个打不还手的玩伴，有点寂寞。
“要不，把琮儿接过来跟掩月一块玩？”后来，应帝破格又给李宏的母妃再提了一级，升为正二品修仪，德妃遗下的两个孩子就交由她照看。
八皇子，当初自己拒绝抚养他。现在，只是让他来跟掩月玩玩，再拒绝恐怕不是太好。
“也不必接过来，赵修仪带孩子带得很好。他们是兄妹，自然该一处玩。如果能玩到一起，时时过来玩就是了。”
“好。”
在莲成以皇后的身份行亲蚕礼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奇事。当时，站在她旁边的毓王妃和在场所有的命妇、民妇都见证了一头状似凤凰的大鸟不知从何而来，而后引得无数只不同种类的鸟儿铺天盖地飞来，聚在一起，齐声高鸣。
时值亲蚕礼，皇后亲拜嫘祖画像。百鸟朝凤的景象，一时眩花了人眼。当时皇后拜完嫘祖含笑起身站立，凤凰就在她身侧绕行了九圈，而后展翅而去。众鸟齐声鸣送，然后依次飞离。这等五百年才能一见的祥瑞事宜立即就长上翅膀，传遍了炎夏的角角落落。
经此一事，那些曾对莲成心怀不满或对她有轻视之心的大臣，态度大为改观，将她视为天命之后，态度行止万分的尊敬。
毓王妃回去对毓王说：“凤凰哪，是不是她真的是天命皇后，所以前面三个才都坐不稳后位啊？”
毓王失笑，凑到她耳边轻声说：“皇兄身边有一异人，天赋异禀，最会调治鱼虫鸟兽。十多年前，我与皇兄曾捕得一鸟，那鸟的头部和画中的凤凰甚象，且鸟身庞大。这事只有皇兄、我、萧泉还有那调鸟高人知道。”皇兄让人训练这只鸟，必定本来是为了别的用场，因故没有用到。想不到现在拿出来给莲成壮声势，倒真是舍得。现在，他最后的担心都可以放下了。
“原来如此啊，唬得我都一愣一愣的，别说旁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