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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许昌小火车(许昌—郸城):最长的窄轨小火车

车次现营运时间不固定,需事先咨询

始发站许昌小火车站

终点站郸城站

票价25元

区间里程约170公里

区间时间单程约6小时

“黑夜给你了你黑色的眼睛,你却用它寻找光明。”假如给你三天光明,你能看清楚这个世界么?

光明就好比这不再是长假的五一节,三天的时间不够挥霍一趟豪气冲天的壮游。要不是一个月前看到网友拍的许昌小火车照片,得知小火车依旧在运营,这三天或许在睡觉和吃喝拉撒中成为历史的一页,就像在操劳中麻木已久的大部分人一样。所以这个消息让你在这个小长假蓦然间升腾起了一种动力,干脆去中原大地上走一遭吧!其实,那里并不遥远。

极其简单的准备:一台Mac小白,Ipod Nano AkgK—450耳机,理光GRD2卡片机,一件T恤和两件换洗的衣物。以上这些通通被我塞进用了若干年的G—Star帆布背包,30升不到的空间已经绰绰有余。说到不如做到,心动不如行动,这就出发了。

列车在沪宁线上奔驰着,不时看到旁边的京沪高铁专线,白色身影偶尔一闪即逝。在技术爆炸的时代面前,这趟红色的列车显得古老而陈旧。K360,开往银川的快速列车。我想起了那年乘火车在苍凉的宁夏大地上行驶,夕阳西下,贺兰山的落日摄人心魄,伴随着些许难以言尽的悲壮。但这次,目的地不再是大西北,而是河南省府郑州。

车过镇江,我的朋友小鱼在这站上车,但是却无法与我汇合。因为是节日,硬座车厢严重超员,通向卧铺车厢(我所在的车厢)的大门被锁得很严实。半夜两点到达郑州时,我们才得以在站台上相会。五月天,凌晨的站台夜凉如水。我们买最近到许昌的车票,也已经是2小时之后了。就这样折腾了几乎一整夜,许昌火车站才慢慢出现在我们视线中。

接下来要从这个许昌火车站打车到另一个许昌火车站。一个小小的许昌城,拥有一大一小两个火车站,小的自然就是今天要唱主角的许昌小火车站。从许昌开往郸城的这趟小火车,在几次风雨飘摇中大难不死,几年前就风传要被拆除,去年我甚至得到一个郑州朋友的确切消息:已经拆除!幸运的是,这条铁路还真不是一般的命大,去年拆除的大概只是禹州—许昌的区间,许昌—郸城的小火车目前还在跟时间赛跑!再不相爱就老了,再不相见就晚了啊!

完整的许昌小火车西起钧瓷原产地禹州,东至周口市郸城县,全长370公里。这条铁路的轨距只有762mm,而我们通常的铁路轨距是1453mm,因此这条线乃名副其实的小铁路。著名的四川嘉阳小火车,也是762mm轨距。许昌小铁路始建于20世纪60年代,是中国线路最长、设备最全、运量最大的一条窄轨铁路。

五月的第一个清晨,阳光懒洋洋地撒在许昌窄轨铁路斑驳的路轨上。我和小鱼爬上小火车最后面的那节装货物和牲口的车厢,以一种最纯粹的原生姿态来体验这趟穿越时空之旅。好心的列车员大姐再三提醒我们注意安全,在这之前她几次让我们坐到前面客运车厢的劝说被我们近乎赖皮似地发嗲给哄骗过了。大概是看到我和小鱼在牲口车厢上太拉风了,很快便又上来一群自行车爱好者,还有从湖北襄阳独自过来玩的女孩子以及一对情侣,男的是火车爱好者。大家天南地北,抱着相同或者又不完全相同的目的,聚在这样一个狭小却并不幽闭的火车车皮上,不能不说形成了一种奇特的违和感。

外型迷你的内燃机车头一声长笛,小火车开动了。穿行在许昌市区里,不时有乘凉的老人和行走的路人闪过。小火车虽是许昌“人”,但每天7点离开许昌,回来时也已是晚上8点了,就连当地人也很难跟上它匆忙的脚步,所以才会出现一些错误的情报。小火车一会儿穿行在古老的旧街道,一会儿又要穿越宽大的马路主干道。这时候,一幅超现实的画面便会产生:一群穿着打扮诡异的异乡客,站在黑色的牲口车厢上,拦腰截断了整个马路,路旁的公共汽车、出租车、大卡车以及自行车等纷纷驻足,行人们个个投来诧异的目光……

湖北来的女孩子和我以及小鱼聊了起来。她从旅行杂志上看到小火车的介绍,然后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不聊不知道,一聊发现大家很多地方“臭味”相投,比如都喜欢中国摇滚和民谣,都去过很多地方。三个人于是在车上大侃万能青年旅店、左小祖咒、谢天笑之类让那些自行车爱好者莫名其妙的名字,也为晚上三人组团喝到不知天南海北埋下了伏笔。问她的名字,她神秘地说别人通常都叫她“波罗蜜”。

小火车在中原大地上一路奔驰,窗外的景色其实并无多大诱人之处。沿途经过的村落却带着很多“红色年代”的宣传标语等痕迹,尤其是一路停靠的各个小火车站,非常有六七十年代的感觉。沿途上下车的多为当地村民,还有中小学生等。列车员大姐是最辛勤的一位了,要爬上爬下,指挥疏散。而车站挥舞信号旗的工作人员,在列车即将开来时到位即可,没有工作制服的他们,看上去俨然就是淳朴的村民。

小火车的开行速度不快。据说有一个非常经典的段子是:假如你内急,憋不住了,只需跳下火车,就地解决后,一路飞奔还能追上来。事实证明,这只是一个非常善意的玩笑。经过目测,小火车行进速度大概在35~40迈左右,对于一般人来说,这显然是不可能迎头赶上的。

波罗蜜建议我和小鱼改变原来的行程,从淮阳下车,理由是可以去逛逛太昊陵,游游龙湖啥的。经过商讨,我和小鱼一致认为这个建议比原来乘到郸城再反向乘回来要靠谱许多。三人就兴冲冲地在淮阳跳下了车,然后发现太昊陵的门票卖到80元一张!

所幸还可以逛逛外面的庙会,波罗蜜看到好玩的小东西就去拍照,我和小鱼就只能无奈地在一旁不断听到快门的“咔嚓”声。当地应该有不少回族人,我们去一家清真菜馆吃饭,羊肉烩面非常好吃。淮阳小县城不大,但比较干净,伏羲氏的后人把这里打理得还是相当不错的。

乘小火车再度返回许昌,已经是晚上9点了。

和小鱼、波罗蜜在火车站旁的大排档吃饭,下肚的不仅仅是大盘鸡、烤鱼、羊肉串和汤包,还有一瓶接一瓶的啤酒。这样的一个夜晚,春风沉醉,多么适合朋友之间的觥筹交错!小鱼是我多年的至交,无须言表。波罗蜜和我十几个小时前彼此都还不认识,此刻却丝毫没有芥蒂,把酒言欢。火向的射手座遇到风向的双子座,自然犹如火星撞地球,四溅的不是火花,是相知的晶体。旅行中,你总能遇到这样一类人,他们匆匆走进你的生命中,又在不经意间离去。但不管怎么说,共同拥有的却是在一起时无法复刻的美好,植根在永生的记忆中。

唯有时间之矢,它不会逆向流动。许昌回郑州的车票早已买好,上面的开车时间提醒我们,分别的时刻到了。小鱼看着手里的车票,看着我,我也看着手里的车票,看着小鱼。然后,一种多年相识的默契感促使我们相视一笑……

“嚓——”急促的撕纸声,两张车票分别在我和小鱼手中变成了4小张。

我们不要离别,更不想回程。

剩下的事不用多说也猜得到。欣喜若狂的波罗蜜恨不得要把全宇宙的酒都喝光,我们三个人喝到大排档打烊,还摔了三个杯子。

然后,不记得是怎样的一种连滚带爬,三人愣是挪移到了许昌火车站。这次是大火车站了,拥有1453mm标准轨道的大火车站。我和小鱼又一次买了许昌到郑州的火车票,可以肯定的是这一次我们不会再撕了。

空荡荡的二楼候车厅,稀稀拉拉地坐着一群人。他们穿着光鲜的衣服,却几乎都在昏睡。

我、小鱼、波罗蜜,三个人如同打了鸡血一般,豪情万丈。借着酒劲,我们高歌一曲《杀死那个石家庄人》,引来无数冷眼和侧目。

波罗蜜朝路人甲借火,这个小伙子看上去精神抖擞,我们便和他闲聊了起来。

“兄弟,哪里人?”

“石家庄人。”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

世界上只有三个人知道为什么这三个人会笑,还笑得如此忘乎所以。

那又如何呢?

旅行小提示

许昌小火车现在运营状况极不稳定,有时一周开行一次(1个来回)。建议去体验之前一定要询问清楚具体的开行时间,以免浪费时间。许昌物价低廉,当时茶叶蛋5毛钱一个,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涨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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