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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挟虏势以要君

时间:1131年~1155年

人物:宋高宗VS秦桧

核心提示:秦桧不仅是中国历史上妇孺皆知的人物,其奸邪的本性也不具争议。与他“相得益彰”的,则是臭名昭著的宋高宗,为了保住皇位,不惜让父亲兄长做金国的阶下囚。秦桧牢牢抓住宋高宗这一要害,“挟虏势以要君”,排除异己,陷害忠良,独揽朝政,将宋高宗玩弄于股掌之上。

同是沦落人

南宋建炎四年(1130),御史中丞秦桧带着妻儿突然现身都城临安,人们无不惊异万分:他们早已成了金国的俘虏,是如何脱离虎狼之地,回到南宋王朝的土地?秦桧大言不惭地说:“我杀了看守的金军,冲破他们的层层防守,从水路逃了回来。”秦桧真有那么大本事吗?显然不是。原来秦桧在做俘虏期间,极力巴结逢迎金太宗,得到金太宗的赏识。不久,金太宗将秦桧送给弟弟挞懒做军事参谋,秦桧取得挞懒信任后,天天向挞懒鼓吹议和的好处。挞懒觉得秦桧言之有理,遂让他携妻儿南归。秦桧当然也不会把这段不光彩的经历示人。

即使这样,人们还是抱怀疑的态度与秦桧拉开距离,使得秦桧一筹莫展。就在这时,参知政事范宗尹不仅亲自拜会秦桧,还在众人面前极力为秦桧辩解,说他当年如何强硬地反对议和。接着,范宗尹又把秦桧推举给宋高宗。宋高宗赵构是宋徽宗赵佶第九子、宋钦宗赵桓之弟,起初受封为康王。靖康元年(1126)春,金军第一次包围汴京时,赵构曾到金营做过短暂的人质。同年冬天,金军再次南侵,赵构奉命至金营求和,在河北被守将宗泽劝阻。后赵构出任河北兵马大元帅。为躲避金军,领军转移至东平府(今山东东平县)。靖康二年(1127)四月,宗泽闻知徽、钦二帝被金军俘虏北去,试图联合赵构抢回,不想赵构按兵不动。宗泽势单力薄,只能仰天长叹,眼看着徽、钦二帝成为金国的阶下囚。时隔一月,赵构就在南京(今河南商丘)登上皇位,改元建炎,是为宋高宗。

宋高宗的母亲也被金军掳走,因而他特别牵挂金国的情形,听说秦桧从金国逃了回来,立即命范宗尹把秦桧叫来。初次见面,秦桧就吃定宋高宗不愿迎回徽、钦二帝,极力推销与金人议和的种种好处,并拿出事先拟好的求和书。宋高宗看后非常高兴,连连称赞道:“秦桧忠朴过人,不光带回二帝和太后的消息,还让我得到一位英才,真是一大幸事!”随即,秦桧被宋高宗任命为礼部尚书,转眼又擢升为参知政事。对于卖力举荐自己的范宗尹,秦桧表现得感恩戴德,无论他提出什么样的主张,秦桧都会在朝堂上鼎力支持。时间不长,秦桧却发现范宗尹并不十分讨宋高宗欢心,马上换了一副嘴脸,处处与范宗尹作对,指责他出任宰相后离间君臣关系,致使朝政棼乱。宋高宗醉心于秦桧的能言善辩,罢了范宗尹的相位,于绍兴元年(1131)拜秦桧为尚书右仆射。

高宗心里的“小九九”

宋高宗偏安江南后,从没有停止和金国的战争,但是内心里他从来不期盼宋军打大胜仗,因为那样大臣们势必会要求他迎回徽、钦二帝,万一金国答应,自己的皇位如何保得住!可是手下没有能够打硬仗的将领又不行,于是他就以这样极其矛盾的心态安抚鼓励韩世忠、岳飞等人,让他们既保持对金人的万分仇恨,又要防止他们“过火”大败金国。听说秦桧手里有安定大宋王朝的“锦囊妙计”,宋高宗迫不及待地让他说出来。秦桧自以为是地在朝堂上大声言道:“南人归南,北人归北。把我国境内的河北人交还金国、中原人交还刘豫(金人扶持的傀儡政权,国号大齐),这样国家自然就安定了!”秦桧的话还没说完,宋高宗的脸色已变得铁青,厉声喝止道:“我是北人,你想把我安置到何地?”一向善揣圣意的秦桧顿时傻眼了!随之,大臣们谴责声四起,促请宋高宗把秦桧赶下相位。

没有了秦桧,主战派又在朝中占据优势,宋高宗不免忧愁起来,生怕哪一天前线传来捷报:宋军直捣金国老巢,救回了徽、钦二帝。于是,宋高宗又于绍兴八年(1138)把秦桧请回朝,决意向金国求和以维持现状。不久,金国派来的使者到达,招致满朝文武大臣的反对,韩世忠、岳飞等人尤为激烈。秦桧担心宋高宗动摇,就在每次朝堂议事完毕,独自留下为宋高宗宽心打气:“大臣们首鼠两端,不敢说实话,皇上与他们长久僵持,必要误了国家大事。而且我听说金人有意拥立宋钦宗在河北重新登基,这样恐怕对皇上不利,因此议和之事不能拖延。如果皇上信得过我,就只和我商讨。”宋高宗一惊,问道:“我委派你处理,如何?”秦桧怕宋高宗反复,弄得自己进退两难,谨慎地说:“这样恐怕不好,请皇上再斟酌!”几天后,秦桧又单独留下,此时宋高宗已极度抗拒主战派的汹涌气势,下定了议和的决心。秦桧则再三提醒宋高宗,此事不能让大臣们干预。不日,宋高宗绕开众大臣,答应金国“议和”条件的诏令颁行,在朝在野都掀起轩然大波,但生米已做成熟饭,人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桧代表宋高宗向金国称臣。

靴底利刃

绍兴十年(1140),金国撕毁与南宋王朝签订不到一年的和约,再次挥师南下,猝不及防的宋军被打得一败涂地,告急文书如雪片飞回临安。宋高宗怕做亡国奴,诏令岳飞等领兵反击。不久,岳飞在郾城(今河南郾城县)击溃金兀术率领的金军主力,进而向朱仙镇(今河南开封县境内)挺进,大有一举收复汴京的气势。宋高宗得到捷报反而慌了手脚,如果岳飞扫灭了金国,岂不要救回尚活在世上的宋钦宗。于是,宋高宗连下十二道金牌强令岳飞班师回朝,岳飞不得已选择退兵。

对于岳飞强硬的抗金立场,秦桧早已忌惮万分,为此他建议宋高宗以明升暗降的办法褫夺岳飞的兵权,接着指使其党羽罗织罪名诬陷岳飞谋反,进而征得宋高宗同意害死岳飞父子等三人。消息传开,朝野震惊,纷纷为岳飞鸣冤。抗金英雄韩世忠当面质问秦桧:“岳飞何罪之有?”秦桧理屈,含糊其辞地答道:“莫须有而已!”随之,秦桧为防范主战派和朝中的异己分子报复,先后害死赵鼎等人,韩世忠则被逼离朝回家养老。

绍兴十一年(1141)末,南宋王朝再次与金国订立和约,约定:宋朝皇帝世世代代向金国皇帝称臣,“谨守臣节”;每年向金国输纳银绢各25万;割唐、邓二州给金国。同时,金国不准宋高宗擅自去除秦桧的相位。次年,宋高宗遵从主子之意升任秦桧为左相,并把右相的位子空缺,让他一人独掌朝政。朝中的正义之臣,几无存在之余地;趋炎附势之徒,对秦桧百般逢迎,吹捧其为空前绝后的“圣相”。被冷落一旁的宋高宗,对秦桧的反感和疑虑也与日俱增,只是今非昔比,朝中有权势的大臣都拜倒在秦桧脚下,没有人能为他铲除这个心头大患。绍兴十八年(1148),秦桧要求宋高宗任命其子秦为知枢密院事,父子相继控制南宋王朝的野心昭然若揭,满朝文武大臣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宋高宗只得违心地答应。

绍兴二十五年(1155),这位“挟虏势以要君”的宰相病死,压抑已久的宋高宗才如释重负地说:“现在我才敢取出藏于靴子里的利刃!”之后,金国又于绍兴三十一年(1161)大举南侵,被虞允文统帅的宋军击败。朝野群起攻击宋高宗屈辱苟安的国策,宋高宗迫于压力,于次年禅位给太子赵,从此过着郁郁寡欢的太上皇生活,直至淳熙十四年(1187)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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