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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田:外戚专权的产物

时间:前140年~前131年

人物:汉武帝VS田

核心提示:田仰仗姐姐王太后爬上了丞相的高位,跋扈弄权,睚眦必报,极尽奢华之能事,大有压过汉武帝的势头。一次,田进宫向汉武帝索要皇家兵工厂之地扩建私宅,气得汉武帝大叫:“你干脆领人把国家的武库占了!”

汉武帝刘彻即位时年纪尚轻,按照汉朝开国以来的惯例,应该由太后临朝称制。然而这时后宫的两个太后——窦太皇太后和王太后都健在,使得两宫太后及其外戚争权的局面变得不可避免。

以退为进博好感

建元二年(前139)十月,淮南王刘安入朝觐见汉武帝。刚走到霸上,刘安就远远地看见武安侯田立于寒风之中恭迎,心中一股暖流涌动。稍事寒暄,田拱手对刘安说:“皇上还没有生下儿子,大王你是高祖皇帝的孙子,又以宽厚仁义为人称颂。一旦皇帝驾崩,除了你谁还有资格继承皇位!”刘安做梦都想当皇帝,一听这话不由得心花怒放,对田更加感激涕零:“我有那么一天,绝不亏待于你!”事后不久,田就收到刘安送来的厚礼,两人的关系日渐亲密。

汉武帝即位之初就面临两宫太后及其外戚争权的局面。前去霸上迎接刘安的田就是王太后的弟弟,他为巩固权势竟不惜脚踩两只船。同时,窦太皇太后有个堂侄叫窦婴,景帝在位时就已身居要职,汉武帝即位后不久就高居丞相之位。虽然这时田和窦婴相比还处于劣势,但他贪图权贵的野心却不亚于窦婴,为此他们为丞相之位还差点发生争斗。从远近亲疏上来说,汉武帝自然要和田的关系近一层,许多事汉武帝也愿意听取田的意见。因而,田也仗着汉武帝的宠幸飘飘然起来。建元元年(前140)六月,丞相和太尉之位出现空缺。田想当丞相,就上蹿下跳四处活动。这时田的门客藉福出来劝阻:“窦婴在朝中根基深厚,还有许多名士归附他;而你则不然,刚刚获得陛下宠信,要真刀实枪地干你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觉得你不如把丞相之位让给他,这样不仅太尉之位非你莫属,你还能获得陛下和朝野的好感,那样你还害怕日后没有施展的空间!再退一步说,丞相和太尉的权位不相上下,都在三公之列,所以你做太尉也没有吃什么亏。”田觉得藉福说得有理,就向汉武帝暗示了他愿意屈就太尉之位的想法。汉武帝这段时间为这事伤透脑筋,毕竟两边都要维护,都得罪不起。一听到田的想法,汉武帝自然高兴不已,顺利公布了任命决定:窦婴担任丞相,田担任太尉。

但人总是不安分的,窦太皇太后喜欢黄老的无为之学;汉武帝却喜欢儒家学说,加之窦婴、田两人也喜欢儒学,就把儒家弟子王臧、赵绾从鲁地请到朝中做官。这两人看不惯窦太皇太后的刁蛮作风,就谏言汉武帝:“今后国家大事陛下亲自决断,无须报告窦太皇太后。”窦太皇太后本来就对他们尊崇儒学不满,如今又吹鼻子瞪眼要夺权,不由得火冒三丈把窦婴、田革了职,王臧、赵绾则惨死在狱中。

天人三策

建元元年(前140),时年17岁的汉武帝一登上皇位,就下诏征求治理国家的方略。各地书生闻之纷纷上书畅谈各自看法,其中有个叫董仲舒的人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国家才能长治久安”的主张,引起汉武帝的分外关注。汉武帝看完他的议论,觉得意犹未尽,于是提出自己的疑问与董仲舒讨论,如此往复三次,形成了三篇对策文,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天人三策”。“天人三策”主要以《春秋公羊传》为主线,论证大一统是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进而确立“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观点。后来,这一观点被汉武帝采纳,使得儒术成为两千年封建社会中读书人进入仕途的敲门砖。

睚眦必报真小人

建元六年(前135),窦太皇太后去世,窦婴的地位跟着一落千丈,变得门庭冷落车马稀。田的黄金期已经到来,被汉武帝封为丞相。田的贪权本性,从他到霸上与淮南王刘安私会就可见一斑。当了丞相,田马上就大兴土木,建设奢华府宅,同时肆无忌惮地收受贿赂,以致想要从他这里得到好处的人把大门都要挤破。汉武帝碍于田是国舅,对他推荐的官员一般都予以任用,这无形中增长了他的嚣张气焰。一天,田又拿着长串的人员名单要汉武帝任命官职,汉武帝终于忍不住喊道:“你有完没完!天天这样,我自己还能不能用人!”田见汉武帝愠怒,只得悻悻而退。不久,田又为扩建府宅的事情找汉武帝:“请陛下把考工(皇家的兵工厂)所在的那片土地赏赐给我!”汉武帝一听勃然大怒:“你干脆领人把国家的武库占了!”田吓得脸色惨白,呆若木鸡半天缓不过神来。

田在汉武帝那里收敛了一些,在宫外依旧我行我素目中无人。田看中了窦婴手里的一块好地,就让藉福去给窦婴递话把地让给他。窦婴看着傲慢无礼的藉福,顿时火冒三丈:“我虽然老得不中用了,也不能任由你们这样欺负,你回去告诉田叫他别做美梦!”这时窦婴的门客灌夫听到主人动怒,就跑进来痛骂了藉福一顿。藉福灰溜溜地跑回去,给田报告了在窦婴家里的情形。田大声叫骂窦婴不识相,并立即给汉武帝写了一份奏折说灌夫的家族在乡里横行不法,弄得民怨沸腾,应该立即查办。汉武帝看着田气呼呼的样子,差点笑了出来:“这种小事还用请示我,丞相也太小题大做了吧!”灌夫却根本不怕田背地里的小动作,他使人转告田:“丞相不要忘了在霸上与淮南王刘安私会的事情。”

虽然这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但彼此心中的怨恨已然结下。不久,田娶了燕王的女儿做夫人,王太后下诏命朝臣们都到丞相府贺喜,窦婴就带着灌夫一同去。不一会儿灌夫就喝多了,压抑不住内心对田的愤懑,大庭广众之下辱骂田,搞得热热闹闹的宴会不欢而散。田哪里咽得下这口恶气,又跑到汉武帝那里告状:“我是奉太后懿旨宴请宾客,灌夫却如此张狂闹场,分明是对太后不敬,按朝廷律令应当灭族。”没容汉武帝考虑,田就自作主张把灌夫全家关进大牢。因忌惮灌夫告发他私会淮南王之事,田把灌夫独自关押准备随时处死。

恶疾缠身落寞死

窦婴为救灌夫进宫去找汉武帝,当面说明事情的原委。汉武帝知道丞相田是在小题大做,但慑于太后的庇护又奈何不了田,于是决定把这事放在太后所住的长乐宫进行公开辩论。结果,田没有占到上风,气得太后脱口骂道:“我还没死,兄弟就这样受欺侮;如果我死了,他还有活路吗!”汉武帝实在没有办法,就命御史大夫把窦婴抓起来审问,窦婴被逼急了,说他家中有景帝在世时留下的遗诏:“如果你遇到危急之事,可以直接向皇帝上书直言。”田命尚书查看景帝文档,却没有找到诏书的底本。这时田得意了,马上指使尚书弹劾窦婴伪造先帝遗诏,犯有欺君大罪。就这田还不放心,亲自跑到宫中要汉武帝当面表态窦婴该不该杀。汉武帝被逼得脸涨红,说先处决灌夫再详加查实窦婴矫诏的事情。不日,灌夫及其族人全做了刀下鬼魂。田仍揪住窦婴不放,死缠烂打要求汉武帝尽早处决,王太后则在一边帮着田敲边鼓。汉武帝受不了,只得下诏将窦婴推到街市上斩首。

田以为除掉了窦婴,自己就能与太后一道挟制汉武帝,在丞相的位子上为所欲为。谁曾想好景不长,田在窦婴死后三个月就恶疾缠身,整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就像丢了魂一样乱喊乱叫。为此,太后遍访各地名医,终没有人能治得了这种怪病。这时有人说丞相是不是中了邪,不如找巫师来看看。巫师早就不齿田的恶行,故意在他跟前说:“你害死了窦婴和灌夫,他们变成厉鬼来索你的魂。”巫师一句话击溃了田的心理防线,不几天他就受惊吓而死。后来,淮南王刘安谋反的事情败露,汉武帝狠狠地说:“田要是还活着,我非灭了他全家。”汉武帝从田身上体会到丞相的权势过大,可以直接威胁到皇权,于是就在此后不断地削弱丞相的权利,就连丞相府也日渐破败不堪,昔日热闹的议堂、客馆沦落成蓄养牲畜的圈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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