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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千古一帝(1)

公元前221年,当秦王嬴政“去泰著‘皇’,采上古‘帝’位号,号曰皇帝”,而成为秦始皇后,历史上对他的是是非非议论也就开始了。誉其为“千古一帝”的有之,骂其为“稀世暴君”的也有之,让我们来看看,秦始皇究竟做了什么。

公元前221年,秦始皇建立健全了秦的基本制度,这部分内容我们在《中国封建中央集权制度的建立》中已讲过。

公元前220年(始皇二十七年),秦始皇开始了称皇帝后五次出巡中的第一次出巡。这次出巡是咸阳以西地区,秦始皇之所以在统一后便到咸阳以西地区巡游,是因为这一地区是秦人的发家之地。早在春秋争霸时,秦穆公就在这一地区开拓疆土,“益国十二,开国千里,遂霸西戎”,秦始皇到这一地区出巡是对故地的重游,也可以看作是对祖先的怀念和告慰吧?另一方面,当时从咸阳向西有一条通过西域,走向中亚的道路,秦始皇来到西部边郡,以这种方式通过往来在这条道路的人们向遥远的西方宣布,统领四海的秦王朝已经诞生了。正因为如此,秦始皇的出巡声势是相当浩大的,前有隆重的仪仗,后面是玉路,皇帝乘坐的乘舆、金根、安车、立车,还有可调节温度、皇帝夜晚休息的韫辌车,这些车子皆用金、玉、锦装饰,雕龙纹虎,下垂锦缨,上树画有日月升龙图案的十二面大旗,豪华、铺张之极。1980年12月,在陕西临潼秦始皇陵西侧发现了两组大型铜车,据考证,是按秦始皇出巡时的安车和立车而造。有人这样描述说:“从出土的铜车马来看,挽车的马是河曲马,膘肥体健,佩带着明光灿灿的金银络头构件,马的双目虎视前方,鼻孔喘息般地微微歙张,牙齿紧咬滴衔,右骖马纛上的缨络也似乎顺风后曳地飘动着。马耳状如削竹,斜耸着好像聆听主人号令。御手头戴切云冠,腰佩长剑,目视前方,穹窿似的车盖和舆车啬都绘有色泽艳丽的变形夔龙凤卷云纹及丝丝缕缕纤柔的云气纹饰。车衡两端及驾马的轭钩都裹银缕花为饰。轴具飞车令,马佩缨络,富丽豪华,典雅庄重。整套铜车铜马总重为一千二百多千克,部件达三千四百六十余人,金质饰件七百三十七件,银质饰件九百八十三件。如此做工精美、雍容华贵的铜车马,仅是陪葬明器中秦始皇巡行车队中的副车,由此可以想见秦始皇生前出巡时场面的隆重。”皇帝用车后是八十一乘属车,都是皂盖、赤里、朱车番,供随从的官员乘用,最后一辆车侍御史所乘,上面悬着豹尾。对于秦始皇出巡场面之壮观,唐代诗人李贺曾做过这样的描写:“秦王骑虎游八极,剑光照空天自碧。”泗水亭长刘邦送民工来咸阳服役,刚巧碰到出巡车队,便被那煊赫的场所震惊,不禁长叹道:“嗟乎?大丈夫当如此矣!”秦始皇的车队出咸阳后沿泾水河谷西行先到北地郡(今甘肃宁县西北),再向西出鸡头山(今宁夏六盘山),在归途中经回中(今陕西陇县西北)回到咸阳。

公元前219年(始皇二十八年),刚刚回到长安不久的秦始皇又率领众臣出巡了,车驾浩浩荡荡出咸阳,沿渭水东行,穿桃林塞(今陕西潼关东),出函谷关(今河南灵宝),过三川郡(今河南洛阳),沿济水继续东行,经阳武(今河南原阳县东南)、大梁(今河南开封)、定陶(今山东定陶)到达邹峄山(今山东邹县境内),至此,郡臣们才明白,秦始皇这次东巡是为了封泰山、禅梁父。泰山,海拔1500多米,在古代人眼中,是东方的第一高山、第一名山,故称之为东岳。人们认为帝王如真正受命于天,必到泰山顶上亲眼目睹上天降给的符瑞。因此,帝王们都把到泰山上筑土为坛祭天,极天之功,即“封”,然后到泰山下的梁父山除地,报地之功,即“禅”,作为终生向往的一件大事。但从周以来,帝王们虽都向而往之,都终慑于天威,未敢随意从事。秦始皇统一六国,认为自己是功高五帝,因此来泰山脚下,欲行封禅之礼,当在情理之中。秦始皇先上峄山,立石刻辞,在峄山刻辞中,秦始皇回顾自己的统一大业,讲了统一给百姓带来的好处,秦始皇的峄山刻石与其说是勒石纪功,倒不如说在向上天讲述自己的功绩。为自己封禅作准备。从峄山下来后,秦始皇便招来鲁地的儒生七十余人,向他们询问封禅的仪式等事宜,但由于封禅之礼已是很久没有举行过了,早在孔子时,孔子在和学生们演习各种大礼时,就已感到难以了解其中细节。因此,诸儒生们你看我,我看你,均莫之能详,只有一个人说道:“古时候封禅时,车用蒲裹着车轮,怕车轮压伤土石草木,上山后可能是扫地而祭,铺上茅草和去皮的禾秸。”秦始皇听这些儒生都言不达意,所说之事都难以实施,心想以习礼为要义的儒家不过如此。于是下令军士劈山开路,从泰山南面登顶。当秦始皇登至半山腰时,忽遇一场暴风雨,路边一棵枝叶茂密的松树,使秦始皇免去淋雨之苦,因此松树遮雨有功,秦始皇下令赐此树以“五大夫”爵位。唐代诗人李涉曾为题诗说:“云木苍苍数万株,此中言命亦应无。人生不得如松树,却遇秦封作大夫。”至今泰山尚留有五大夫松的遗迹。却说那些议礼不成而被斥退、没能参加封泰山之列的儒生们听说秦始皇一行路遇雨淋以后,便私下议论纷纷,认为这是秦始皇没资格封泰山的征象。但虽历经艰辛,秦始皇还是登上了泰山之巅,隆重地举行了封山大典,其仪式采用的是秦国太祀,在雍都祭祀上帝的礼仪形式。封山大典后,秦始皇又令随从在山顶刻石留念,其内容是对秦始皇歌功颂德,表示秦要申明法令,用法律的权威来保护刚刚建立起来的秦王朝的各项制度。泰山刻石共144个字,相传为李斯所书,现仅残存9字。封石刻石后,秦始皇一行从山后下山,来到梁父举行了禅礼。

封禅完成后,秦始皇便环齐地海滨,礼祠名山大川和各地八神。自远古起,齐地就有八神之说,这八神为:一叫天齐,主祠天,因临菑城(今山东临菑北)有天齐泉,五泉并出,人们说它如同天的肚脐,因祠之临菑;二叫地主,祠泰山梁父;三叫兵主,祠蚩尤,蚩尤的墓在东平郡陆监乡(今山东东平县西南);四叫阴主,祠三山(今山东掖县北);五叫阳主,祠之罘(今山东福山芝罘岛);六叫月主,祠之莱山(今山东黄县东南);七叫日主,因成山(今山东荣成山角)被认为是最先迎来太阳的地方,故祠成山;八叫四时主,因琅邪(今山东胶南)在最东方,被古人认为是一岁之始,故祠之琅邪。为祠八神,秦始皇从泰山经临菑,过黄(今山东黄县东南)、月垂(今山东福山),穷成山,登芝罘,并在芝罘立石歌颂秦德,然后向南来到琅邪。琅邪东临大海,春秋后期,越王勾践北上争霸时曾在此建有琅邪台,风景优美之极。在琅邪,秦始皇东望大海,想到自己一路礼祀东方诸神,使“人迹所至,无不臣者,功盖五帝,津父牛马”。不禁流连忘返。这时,齐人徐芾等人上书于秦始皇,说东海之中有三神山,叫做蓬莱、方丈、瀛洲,上面住有仙人,请求秦始皇派他们率领童男童女前去寻求,秦始皇接到上书后,为尽快使三神山成为“皇帝之土”,让仙人成为皇帝之臣,马上派遣徐芾征发童男童女数千人,入海求仙人。

秦始皇在琅邪居住了三个月之久。在此期间,迁徙了三万户百姓到琅邪台下,给予免除十二年徭役的待遇,新修了一个立于琅邪山上的高台——琅邪台,在上面刻石。琅邪刻石既颂扬了秦始皇的功德,也描写了他在此三个月的得意之情。

琅邪虽好,毕竟是海角一隅。秦始皇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琅邪,踏上归途。在经过彭城(今江苏徐州)时,秦始皇听说象征天子权力的周鼎就沉没在泗水之中,便斋戒祷祠,令千名军士下泗水打捞寻求,结果是一无所得。随后,秦始皇一行南渡淮水,巡游了衡山(今湖北黄冈)和南郡(今湖北江陵县)。从南郡浮江行至湘山祠(今湖南岳阳市西北)时,突遇大风,影响了秦始皇的渡江。秦始皇听说这是湘君所为,便问随行的博士:“湘君是什么神?”博士回答说:“是帝尧之女,后为舜之妻的娥皇和女英。”并告诉秦始皇,娥皇和女英非常贤惠,帝舜在最后一次南巡时病死在江南,葬在苍梧,娥皇和女英到江南寻夫,见帝舜已死,便双双投湘江而死。后人便在此修了湘山祠,奉姐妹两人为湘君。秦始皇一听便大怒,认为自己是功高五帝,尧舜都不在话下,而这两个帝妃竟敢兴风作浪。于是便命令三千刑徒把湘山上的树全部砍尽,尽露一片红土。渡过江水后,秦始皇自南郡经武关(今陕西商洛县西南丹江北岸),回到咸阳。

公元前218年(始皇二十九年),秦始皇因对统一不久的东方放心不下,再次东巡。在来到阳武博浪沙时遭到张良所收买的刺客伏击。张良原是韩国贵族,他的祖父、父亲均为韩国的相。公元前230年,韩国灭亡,张良卖掉全部家产,率领三百家僮,立志要报国难家仇。几经寻找,终于找到了一名大力士,并为之专门制造了一柄一百二十斤重的大铁锥,准备寻机暗杀秦始皇。当听说秦始皇出巡将经过阳武的时候,张良他们便埋伏在博浪沙,秦始皇车队到来时,大力士奋力将铁锥掷向秦始皇的乘舆,哪知却误中副车,张良的刺杀虽未成功,但他却告诉秦始皇,关东六国并没有忘记亡国之事,元人陈孚曾为此专门写过一首诗,说道:“一击中车胆气豪,祖龙社稷已动摇,为何十二金人外,犹有民间铁来销?”秦始皇在“为盗所惊”后,当即搜捕,并令天下大搜索了三天,可张良早已隐姓埋名而去。

博浪沙一击,并没终止秦始皇的行程。春暖花开之时,他再一次登上了芝罘山,这一次站在连绵陡壁、波涛拍岸的芝罘山顶,秦始皇并没有被风景所陶醉,博浪沙事件深深印在他的脑海中。他再一次在芝罘刻石,其中在歌颂自己的丰功伟业的同时,更多的是对六国贵族“贪戾无厌,虐杀不已”的声讨,是对六国复辟势力的警告。之后,又在芝罘东观立东观刻石,在东观刻石中,秦始皇再一次对关东贵族提出警告,阐明自己为巩固统一所采取的措施和维护统一的决心。之后便来到琅邪,归途是走北路经上党(今山西长子)回到咸阳。

回到咸阳后,在一年多的时间里,秦始皇没有再出巡。公元前216年(始皇三十一年)12月,秦始皇和四名卫士在咸阳城内微行私访,可谁曾想,在兰池宫竟遇到一盗贼,史书上在讲到秦始皇遇盗时的情景只记载说:“见窘”,秦始皇当时的心境是可以想见的。这次遇盗幸亏四名武士死力相拼秦始皇才免于死难。第二天,秦始皇下令在关中地区突击搜捕二十天,以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公元前215年(始皇三十二年),秦始皇再一次出巡,这一次出巡史书只记载“之碣石”,也就是最后抵达碣石(今河北秦皇岛附近)。今人研究认为秦始皇是从咸阳东出函谷关后,在孟津渡过黄河,往北到达邯郸、恒山、涿县和蓟县等地,最后到达碣石。秦始皇这次沿途所经的地方多为原赵、魏等国的都城要地,同时又是黄河等河道的必经之地。战国时,各国在这些地区修筑了大量的城池要塞以保护自己或进攻敌国,并在沿河地区修筑了大量的“以邻为壑”的堤防。这些城池和堤防,在统一后既阻塞了交通,又可能造成水患。所以秦始皇在此次巡行途中,见一处,拆一处。到碣石后,秦始皇照例刻石,这刻石中,秦始皇着重记述了拆除城塞、开通堤防的措施和意义。

燕、齐沿海是战国以降神仙方术流传的中心地区,方士们宣传海中有三神山,三神山上居有长生不死的仙人,有可使人长生不死的仙药。所以,燕、齐两国的国君是一次次地派人入海寻访三神山,寻访仙人和不死之药。方士们由此而得到的好处自不待言。所以当秦始皇来到碣石后,方士们都纷纷上书秦始皇告以三神山、仙人和不死药之事。秦始皇派一个叫卢生的人去寻访羡门、高誓等仙人,派韩终、侯公、石生等人去寻求仙人、不死之药。卢生在海上转了一圈回来后,上奏秦始皇说海上鬼神如何如何,并奉上了海上鬼神送的图书。只见上面写着:“亡秦者胡也。”秦统一前后,匈奴一直是秦在北方的一个最大威胁,“亡秦者胡也”,使秦始皇更进一步意识到解决匈奴问题的重要性。因此,在回咸阳的路上,秦始皇特意到北部边境巡视了一下,考虑如何解决匈奴问题。回到咸阳后,秦始皇就命令将军蒙恬领兵三十万北击匈奴,以彻底解除匈奴的威胁。

公元前214年(始皇三十三年),是秦始皇统治较为关键的一年。这一年,他完成了南开五岭的工作,夺回了被匈奴所侵占的河南地区,并把匈奴逐回大漠之中,为防止匈奴东山再起,开始修筑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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