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薛富渐渐苏醒,地上躺倒的白兔尸体,令他大吃一惊,对于白兔的死亡,心中不免生出了一丝内疚,毕竟是一条小生命。我这是怎么了?对于自己生出的同情心,薛富莫名的惊恐,这种从未出现过的心情,令他没来由的害怕,他惊恐万状。
以前,吞噬无数深渊诞生魂,他没有半丝害怕,他只觉得空虚时,才手下留情。暗影迷宫中,杀害有生世界的生灵,他毫不手软,并不内疚。为何身在这个有生世界里,此时此刻,就有了一种罪孽感,他不明白自己的这种心情由何产生,他感到了恐惧,瑟瑟发抖。
脑袋清醒些的时候,他爬了起来,绝不能被别人发现了,这个念头出现在了他脑海,他不明白为何会有这种念头。颤抖着抱起地上冰凉的尸体,他看到了旁边床上的被单,用被单裹住了怀中小白兔的尸体,他走出了外屋。夜凉如水,点点繁星,透出了点点星芒,他竟睡了十几个钟头,好在并没有人来叫醒他。
他把白兔的尸体,就院子中空地的角落放倒,小手扒开一处湿泥土地,挖了一个小坑,小兔尸体被他放进了小坑里面,然后掩埋了新土,新土有点不够,他又旁边挖了些,堆埋在小坑上面,那张被单则被他丢过了围墙,围墙外,是一处杂草乱生的空地,里面只有几间杂物房,没人住在里面。
对于为何今晚无人叫他吃饭,他很奇怪,阿一平常一早来了,有时会提着饭篮子来,有时则空手,带着少爷薛富回到正堂大厅的餐室随老爷夫人一起就餐。阿一,薛家的仆人之一,无名无姓,自小便在薛家做事,为人机灵老实,瘦高个,一个未婚的二十多岁青年。
肚中饥肠辘辘,饿慌的感觉,掩埋了白兔尸体,薛富穿过了几处庭院,来到了薛家的厨房。里面灯火阴暗,似乎没人,薛富走了进去,饭菜就在里面,虽然是剩饭剩菜,薛富想,此时一早过了晚餐时间,饭菜自然是凉的,他顾不上这些了,他只想吃饱了事。
囫囵吞枣般席卷了全部的剩饭剩菜,薛富饱了,走出了自家的厨房,正想回到自己院子的房间。咦,爹娘的房间里面,居然有一道陌生的黑影由里面退了出来,手上提着明晃晃的刀,一身蒙面人的黑色劲装,黑巾蒙着脸。薛富虚惊,慌忙蹲在了黑暗之中,他进入厨房时,并未掌灯,只借月光就餐,怕父亲发现,还刻意吃东西时尽量不发出声音。
明晃晃的刀身,有血迹,蒙面人出来后,手放在口,吹响了哨音,“扑、扑扑”院中数道身影翻过了围墙,手上皆提着刀,刀有血迹,皆同样黑衣装束,黑衣人点着头,打着同样的手势,表示任务已完成,随后他们飞跃上了墙头,消失不见。
是些什么人?为何听不到家中之人的声音?难道出了什么事?有了一种预感,似乎不是什么好事,薛富飞奔向了父母的房间,他首先看到了血迹,一滩滩的血迹,由躺倒的人身上流出,是父亲,地上睡衣躺倒,潸潸流血之人,一看就是自己的父亲薛定贵。母亲,惊恐中,薛富看向了床。
床上,凌乱的肉身,鲜血殷殷,少妇已断气多时,一双白眼珠,至死不闭。就这样死掉了,自己的爹娘?被那些黑衣蒙面人,杀掉了?没有悲伤,他对自己的爹娘没多少感情,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暗生,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只是有些伤感,娘亲的哺乳,亲切的关怀,无限的关爱,无微不至的照顾,殷切的教导,所有,都化为了乌有。
伤悲,此刻才升起,他感觉到了泪,由眼睛滴落。这个爹爹,有生世界的一个生物,虽平时对他有些严厉,不过,他觉得他还蛮不错,至少,他感觉到了他的关爱。如今,却躺在了地上,一动也不能动了,薛富跪在了地上,哭泣已无声,他很不明白此刻的自己这是怎么了?
有生世界的生物死掉,自己应该很开心才对,为何此时自己会为他们落泪?难道是这些情感所累?呵呵呵呵、哈哈哈哈,薛富狂笑,态若癫狂。为何不杀了自己?为何不杀了自己?薛富内心连问。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咬牙切齿地说道,放心吧,曾为我父母者,我必为你们报仇,不管谁杀害了你们。
如他所料,薛家除他,没有幸免之人,仆人、丫鬟、管家、厨师、马夫,无一例外,全死掉了,死在了他们睡觉的地方,因此时已是深夜,他们一早进入梦乡,屠杀却是初夜时分进行,因在一些过道的阴暗处,他发现了另几具值夜仆从的尸体,为何没有杀自己?薛富想不明白。
黑衣杀手十几个,身手敏捷,像习过武,一看就是练家子。父亲说过爷爷是被人杀死的,要他练武。事后,他从母亲处知道了事情原委,不过并未放心上。是听到了风声,斩草除根?还是雇凶杀人?但为何放过自己这个主角,自己才是祸根呀?为何只杀大人,不杀小孩?
是通知同村中人,还是立即离开这里?薛富犹豫不定,他无法想得太多,正当他立在过道察看一位刚发现的死者时,想到了这个问题。凶手不会故意放过自己,肯定有什么目地才这样,说不定他们根本没有离去,只是故意这样的。想到这,下意识地看了下四周
果然,数十道冷峻的目光盯住了自己,就在自己的周围,四处的墙头上,犹如狩猎的狼,依然就是刚刚离去又返回的那帮蒙面黑衣人。“嘿嘿,小子,很奇怪我们为何会这样做吧,单独把你留在了最后?”,黑衣人问。“你们究竟什么人?为何要屠杀这里的人?”,薛富毫无畏惧问道。
“臭小子,只怪你爹爹得到了不该得到的东西”,一把熟悉的声音,竟是阿一的。“是你”,“叛徒”,“你出卖了我们?”,薛富没想到这个平时面相老实、耿厚的青年居然会是蒙面人的一伙。“你认出了我?哼、我并不叫阿一,我的名字叫风,代号一九零八,绰号一阵风”,蒙面黑衣人居然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告诉我,为何杀了他们?而留下我?”,“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我爹爹又拿了你们什么东西,令到你们不惜杀了这里所有的人?”,薛富很平静地问道。“告诉你也无妨,一本书,一本武籍经书。那是我们的,现在来拿回去。你没死,只因你修炼了那本经书,我们不敢擅作主张,要带你回去交长老发落”。
“自十多年前,我们查到你先祖得到了这本经书,我就受命进入你们薛家卧底,任务就是找到这本经书,并处理后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修炼这本书?从你一开始修炼这本书,我就知道在你修炼这本书。因这本书,就是本门之物,我用本门秘学,查看到了你的气。修过本门武功,才会有的气”,“因此,我知道你们薛家真的得到了我门那本无上经典,因此,我给同门发了信号,谋划了今晚的行动”。
一切都明白了,都是那本天下第一邪书“吸魂大法”所害的,这些人应该是鬼谷子一派的传人或门徒,他们现在是来拿回那本不知是原本还是仿本的经典,及善后的。今夜,就是他们的行动,只留下薛富,似乎与他学了这本经典上面的武功有关,他们要把他带回门派,交长老处置。
来吧,你们这些混蛋,我正要为爹娘报仇呢,薛富恨恨咬牙,调起体内那股若有若无的劲气,修炼水浪经所得,并未被邪气所化的乌云吞噬,独立存在体内,呈薄薄的透明状,邪气侵袭无数次,竟无法吞噬。一招黑虎掏心,猛然攻击向了说话之中,化名阿一的一阵风。
“嘿嘿,小子还敢反抗”,一阵风嬉笑,双腿原地轻点,一下子越过了薛富头顶,手中刀一反,刀背“啪”的一下,击中了薛富脑后跟背部。“扑”地一声,薛富迎面扑倒,昏迷了过去。一黑衣蒙面人由墙头越下,走到了薛富跟前,一把由地上把薛富抱起,携在了腋下。然后,一干黑衣人迅速消失在了苍茫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