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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试论纪德(7)

人说我追觅自己的青春。这是对的。而不光是我自己的。青春比美更吸引我,无法抗拒地吸引我。我相信真理在它身上;我相信它永愿有理来对抗我们。我相信,别说去教导它,相反,我们年长者,应该从它身上受到教训。我很知道青春有它的错失;我知道我们的职务该是尽力去提醒它;但我常相信人们想去保护青春,结果却反阻碍了它。我相信没有新的一代不带来它自己的使命,而它应该传达出它的使命;我们的职务即在助它完成……《日记》——全集第十册,页543。

这种关怀,纪德怎么能不设法传诸他的艺术品中呢,何况更有着另一个伟大作家的启示与支援?在纪德过去的作品中,已曾出现过不少青春的面影,而《伪币制造者》中则几乎已酿成青春的一片喧噪,所有在各式家庭束缚中所成长的儿童,在青春各种的姿态下出现在我们眼前:发现自己是私生子离家出奔雄劲果敢的裴奈尔;天性纯良但已落入魔鬼掌中的文桑,敏感而又伤感的俄理维,倔强的乔治;教士家庭中以虔诚隐忍牺牲了一己幸福的长女蕾雪,温柔高贵,但因缺乏独立性而不能不迁就了环境的次女罗拉,不甘约束企图抗叛的幼女莎拉,以及在窒息中行将爆炸的幼子阿曼;粗暴的日里大尼索,沈静的龚德朗,柔弱而神经质的小波莉,神秘倾向的勃洛霞……而当裴奈尔对爱德华叙述雅善斯学校开学典礼时的孩子们,却说像诺亚的木舟中的动物一样,真是各类齐备:“有反刍类的,有厚皮类的,有软体类的,以及其他种种无脊椎动物……”作者如何来对付这些“幼虫阶段”的人物呢?“这些年青人当着别人面前没有一个不像在做戏一样,几乎完全失去自然。”盛译:《伪币制造者》。“我真佩服孩子们作假的本领。”同上。但一般做父母的没有不把自己的孩子们看作是纯洁的小天使,而尤其如果这些孩子是他们自己一手所抚养大的。当孩子已被窒息成行将爆炸时,做父母的却还大有舍不得给他断奶的意思。“没有新的一代不带来它自己的使命,”孩子们不但有他们自己外在的天地,同时也有他们自己内心的天地。出于做父母的愚昧无知,一味只把他们看成是纯洁的小天使,一味只以一己因袭的成见与道德来罩在他们头上,结果没有不歪曲了他们的性格,阻碍了他们的发展,以致使他们只不自然地扮演着人间喜剧中的丑角,演成社会中无尽的令人哭笑不得的悲喜剧。孩子什么都干得出来,纪德虽然那样无法抗拒地被青春所吸引,但他很知道它所隐藏的无可避免的错失。《伪币制造者》中那些中学生们“纵乐的场所”,灯光下乔治怨恨的目光,斗室中阿曼的自暴自弃,而至故事的顶峰,孩子们粗暴的恶作剧下这柔弱的小生命的牺牲——波利的自杀,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思想家与艺术家从现实中所选出的资料。他的任务只在暗示这一切,指明这一切,至于如何作进一步的解决,那该是教育家与社会学家的责任。

“我对现实所发生的兴趣只由于把它当作一种造形物质;而我关心于未来可能产生的,远胜于对过去已存在的一切。我衷心地关怀于每一生命的各种可能性,而痛悼受习俗所摧残的一切。”盛译:《伪币制造者》。藉爱德华口中抒发了对一切可能实现而未实现事物的同情以后,纪德站在作者的地位在小说中途探讨他的人物时不禁又慨叹说:

如果此生我再有创作一个故事的机会,其中应是一些受过生活磨炼的人物,不是为生活所消沈,而是为生活所尖锐化的人物。罗拉,杜维哀,拉贝鲁斯,雅善斯……此辈与我何关?他们并不是我找来的;由于追踪裴奈尔与俄理维,我才和他们在道途相值。算我倒楣,此后我已不能把他们抛开。盛译:《伪币制造者》。

纪德的伦理观是与他的美学观息息相关的,或宁说他的伦理观只是他美学观中的一部分。什么是道德?纪德回答说:“美学中的一种附属品。”Chroniques de LErmitage Ⅰ——全集第四册,页387。我们早说过,在纪德看,一件艺术品中的思想价值应是相对性的,它只在“表现”中取得它“存在的理由”(Raison dêtre)。这对戏剧如此,对小说也一样。这儿陀斯妥易夫斯基的作品又是一个现成的例子:“他作品中的思想几乎从来不是绝对性的;它们几乎总只存在于和表现它们的人物的相对关系中。而我将说这相对性不光是合用于这些人物,而尤其是这些人物生命中某一确定的时刻;换言之,这些思想只是在这些人物某一特殊而瞬间的境遇下所产生的;它们始终是相对性的,始终只直接适用于由它们所产生或产生它们的某一事件或某一姿态……”《论陀斯妥易夫斯基》——全集第十一册,页212。而别处纪德又说:“确定性的思想是最危险的;因为那时人就不敢再使它们更动,而这已将是死亡的先兆。”Lettres Angèle Ⅶ——全集第三册,页196。我们已早说过纪德对他每一作品最大的关心,不在是否这作品能得一时的成功,而是如何使它能持久。这“永远的今日”“永远的青春”正是纪德在艺术上最高的企图与理想。而为达到这目的,对于艺术品中思想价值相对性的重视与认识,是不可缺少的条件之一。

最初谈到《伪币制造者》时,我们曾说从“表面”看,这本小说可以说是代表第一次大战前巴黎社会的一幅大壁画,这只是从小说中所写的某些场面或人物,在战后已不复存在所得的观察。其实纪德在书中何尝说明或暗示过这是“战前”或“战后”;相反,一九一九年六月十九日的《写作日记》中纪德不明明说:“把这小说的背景设在战前显然不是聪明的办法……未来比过去对我更感兴趣,但我尤感兴趣的则是既非未来也非过去,而是随时人都可以说:这是今天。”是的,在《伪币制造者》中纪德不但在时间上尽量避免时间性与历史性,即对空间,在不损及艺术本身完整的范围以内,也绝对不使受任何确定性的限制。小说一开场时卢森堡公园始终只被给以一种诗意的描写便是一个例证。如果小说的第一部与第三部标明是在“巴黎”,而第二部是在“沙费”,那最多只是一种符号而已。换以任何别的地名,对小说本身并不致受到什么影响。但聪明的读者也许会和莎弗洛尼斯加一样问道:“您不怕离开现实会迷失在极端抽象的领域?”我们也就索性先让小说中的小说家爱德华来回答这个问题:

“难道因为在一切文学门类中,小说始终是最自由,最lawless……”爱德华发着议论,“难道由于这缘故,正因为畏惧这种自由(因为那些追求自由最烈的艺术家,当他们得到自由时,往往最易惶惑不安),所以小说始终那么胆小地紧揪住现实?我并不单指法国小说。俄国小说和英国小说也一样。不拘它如何超脱约束,结果仍逃不出摹拟一道。它唯一的企图,也就想更接近自然一点。小说从来不曾有过像尼采所说的‘外围突破’,或是像希腊剧作家的作品与法国十七世纪的悲剧,由于自愿与实生活隔离而产生一种风格。难道你们还能举出比这些更完美,更近人情的作品?但正因为深入人情,所以它们无须以此表彰,或是至少无须表彰自己的真实性。而这才称得上是一件艺术品。”盛译:《伪币制造者》。

而爱德华又进一层解释道:

局部的和特征的描绘必然多加上一重限制。没有一种心理真象不是特殊的,这话固然很对;但一切属于艺术的却都是普遍的。所以整个问题就在这儿:由特殊来表达一般,使一般由特殊中表达出来……同上。

由此爱德华(而无疑这儿也是纪德自己)理想中的一本小说是要像拉辛(Racine)的《婀苔莉》(Athalie),莫里哀(Molièrc)的《伪善者》(Tartuffe)或是高乃依(Corneille)的《茜娜》(Cinna)那样,不离现实同时可又不是现实,是特殊的同时却又是一般的,很近人情实际却是虚拟的。无疑,也只有在这理想中,才能达成“永远的今日”“永远的青春”。

是这理想引爱德华(同时也即引纪德)想在《伪币制造者》中创造一部“纯小说”(Roman pure)的企图:

取消小说中一切不特殊属于小说的成分。正像最近照相术已使绘画省去一部分求正确的挂虑,无疑留声机将来一定会肃清小说中带有叙述性的对话,而这些对话常是写实主义者自以为荣的。外在的事变,遇险,重伤,这一类全属于电影;小说中应该舍弃。即连人物的描写在我也不认为真正属于小说。真的,我不以为“纯小说”有这需要(而在艺术中像在别的事物中一样,我所唯一关心的是纯洁)。同时戏剧也一样。人用不到辩解说剧作者不描写他的人物,由于观众可以在舞台上看到他们逼真地出现;因为我们不都有过这经验:在剧场中我们的幻想往往被演员打破,因为他的演出和我们理想中的人物相差太远。——小说家普通都把他读者的想像力估计得太低。盛译:《伪币制造者》。

但这“纯小说”的理想,在纪德的《伪币制造者》中究竟实现到若何程度呢?我怕这疑问也许有它自身的荒谬性。原因由于纪德所提出的问题,没有不是从反方向作出发的。他告诉了我们什么不应是在“纯小说”的范围内,但他并没有确切地告诉我们什么才是“纯小说”。而当罗拉惋惜地对爱德华表示:“我可怜的朋友,这本小说,我早看出您是写不成的。”爱德华竟大跳起来:“好吧!但我可以对您说这话:书的成败于我无关。是的,如果我不能把这书写成,那因为这书的写作经过比书本身对我更感兴趣;至少这写作方法自有它的地位,而这已很够。”盛译:《伪币制造者》。什么是这书的写作方法,前面我们已提到过。而这方法也正是构成《伪币制造者》的真正题材,即是:“小说家如何把眼前的现实用作他小说中的资料时所起的挣扎。”这是一个不能更特殊的题材,这是门上一个最小锁匙洞;但不拘这洞本身小到什么程度,当你把眼睛贴在这洞口时,你所看到的却是整个世界。单就这一点,也已够说明纪德所谓“由特殊来表达一般,使一般由特殊中表达出来。”而纪德也唯有藉这特殊的出发点,才使《伪币制造者》扩大成为一切问题的交道口。

我已在前面略略透露了《伪币制造者》中无限青春的喧噪,但另一面却也隐藏着老年绝望的挣扎。拉贝鲁斯向小说家爱德华问道:

对了……我正有点事情想请教您:为什么书本中从来很少谈到老人们?……一个老头儿,这对谁也不感兴趣……其实对他们也不乏可谈的资料,而且有些是极值得知道的。

是的,拉贝鲁斯老夫妇所代表的“爱情分裂现象”(Décristalisation de lamour)这一题旨,似已多年来酝酿在纪德心头。如果任其单独发展,结果又当凝聚成一本Récit。斯当达耳在《爱情论》(De lamour)中已分析了突然的“爱情结晶”(Cristallisation de lamour),而纪德所观察的则是相反的一种“爱情分裂现象”。《伪币制造者》中爱德华在他的日记上说:“……而这对我却是一桩更感兴趣的心理现象。我相信任何由恋爱而进入结婚的夫妻中,经过相当时期,都可以观察到这种现象。”又说:“多有意思的小说题材:经过十五年,二十年后的结婚生活,夫妻间相互的,逐步的‘爱情分裂’!当他爱对方而愿被对方所爱的时候,男人不会是他自己的本来面目,而同时他也看不清对方——相反,他所认识的对方只是他自己所雕塑的,神化了而创造成的一座偶像。”盛译:《伪币制造者》。

纪德在写作《伪币制造者》期间的日记中曾说:“我眼前出现的材料,善用之,可写成半打小说。”如果我们把构成《伪币制造者》的材料细加分析,的确有些是单独就可成立一本小说;而如果我们再进一步用纪德的日记来作印证,更可以发现其中不少题旨最初原是单本小说的计划。但纪德已倦于再写Récit。Récit式的体裁已不能满足当今纪德的艺术要求。纪德三十余年来从事小说写作中的试探、体验、检讨与演进,本身就够是一部动人的故事。我们在他过去每一作品中所见的,正像是一部伟大的交响乐曲中每一乐器的独奏;但溪流江河有一天总将汇入大海,而作者在《伪币制造者》中,像是作曲家在他的乐曲中,突然抓住了他在追觅的总合乐旨;过去每一乐器的独奏,此时一齐加入在一切乐器的交响中,每一乐器本身独特的音质只藉其他乐器而取得存在,每一乐器消失在全体乐器中,融合在全体乐器中,而形成全部的和谐。

而《伪币制造者》所带来的这一个抽象题材,本身也象征着我所用来作为比喻的音乐性。伪币制造者,究竟他们指的是谁?“好吧!设想这儿是一枚十法郎的金币!而它是假的。因此实际它只值几分钱。但只要你不发现是假的,它就值十个法郎。我就从这意境出发……”爱德华回答说。

而作者又从旁替他的读者解释说:

实在说,爱德华所谓伪币制造者,最初指的是他的某些同行,而特别是指巴萨房子爵。但不久涵义转移得很广,随着灵机来自罗马或是别处,他的主人公或成神甫或成党羽。如果任他的脑筋自由活动,立刻它就在抽象中活跃起来。逐渐:兑换,贬值,通货膨胀等意象侵入他的书中,正像卡莱尔(Carlyle)在他的《衣裳哲学》(Sartor Resartus)中,关于服装的种种理论侵占了人物的地位。盛译:《伪币制造者》。

至此,问题又把我们带回到小说的中心人物爱德华这人身上。人人可以认出爱德华身中隐藏着纪德,但爱德华并不能被看作整个是纪德。爱德华只代表了纪德“离心现象”(Décentralisation)——也即“代人生活,跟人生活”——的又一表现。罗拉——小说中爱德华少年时代的恋人——观察爱德华说:

他永远不能老是同一个人。他对一切都无牵挂,但对他自己的遁逸则比对一切都更忠心……他是那一种不断地破坏而又建设的人。人以为已把他抓住……但和泼洛德(Protée)一样,他早摇身变形。他随着他自己所爱的对象变。因此,想理解他就非爱他不可。盛译:《伪币制造者》。

而在《伪币制造者写作日记》中我们可以读到纪德自己对这人物的看法:“……但在人人身上,在一切身上,他(爱德华)不断地在探寻自己。真正的忠恳对他几乎是不可能的。这只是一个业余人,一个失败者。创作这人物的最大困难,正因为我自身很大部分都借给了他。”全集第十三册,页42。

是的,如果出现得更早,爱德华很可能又是另一背德者。无疑,纪德在《伪币制造者》中所创造的这一个中心人物正是架在天堂与地狱间的桥梁。他的性格中,他的每一举动中,结合着“天使”所赋与的无穷善良,与“魔鬼”所艳羡的无穷好奇。这必然是一个最难被理解的人物。《伪币制造者》中作者检讨他的人物时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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