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则徐题匾
清道光二十六年四月,林则徐出任云贵总督。同年七月,林则徐巡视滇南,路过江川。一日,林则徐到县城北郊“金莲书院”察看,院长赵士选等将林则徐迎至客厅侍茶。闲谈间,林则徐问起“金莲书院”的来由。赵士选答道:“书院原在旧城(今江川龙街)西隅,崇祯年毁于战火,现在又重新建造的。林则徐道:“如果还叫做金莲书院,恐怕不太恰当呀。”话音未落,江川知县刘绍高急忙站起深揖施礼道:“请大帅赐名,也好为书院增色。”林则徐问:“书院东侧那座小山叫什么名字?”刘答道:“名叫‘钟秀’。”林则徐拍手叫好:“我看叫钟秀就可以。”于是挽袖挥笔,潇洒磊落,蘸墨疾书“钟秀书院”四字。
八月,刘绍高派人将“钟秀书院”四个大字刊刻悬挂于书院大门头,并自书“读书立品”刻成匾额挂在书斋内堂。在刊刻“钟秀书院”时,刘知县认为林则徐所书“院”字最后钩笔气势不够,便略加修改。十月,林则徐返回省城,又经过江川,重游书院时,被那块红底金字大匾吸引住了,光彩夺目的“钟秀书院”四个大字十分耀眼,落款处刻着“钦命云贵总督部堂林则徐题书”。林则徐看后,很和善地问知县:“这‘院’字的反钩一笔是谁改过?”刘知县一时惊慌失措,难以回答。在场文武官员,个个面面相觑,瞠目结舌,谁也不敢吭气。旁边有一个总督衙门文书,因前次向知县索取非分礼银未遂,便借机报复,上前禀道:“据小的听说,这确是知县刘绍高更改的。他以为自己书法超群绝伦,擅自涂改大帅墨宝,藐视大帅,目空一切。”林则徐听了把脸一沉,骂道:“放肆!胡说。”转身欣慕地看着刘知县,神态和蔼地问道:“贵县,是你改的吗?”刘知县惊恐万状,跪下回道:“卑职如此妄动,万望大帅海涵!”林则徐笑道:“改得很好。你这一改,使‘院’字变得端庄秀丽,比原先有气势多了,您这是保全我的面子呀。”刘知县这才如释重负,转忧为喜。在场文武官员,无不被林则徐礼贤下士的精神深深感动。
“皇城根儿一大怪,五品顶戴走着来”
曾国藩崇尚节俭,平日里也是躬身奉行,他还曾因为穿的衣服缝缝补补太不成样子,被皇上责怪过。所以当他升任五品时,咬牙做了一件新官服,花了二两银子。但搂着京城还是出现了讽刺他的民谣,也叫京城一怪:“皇城根儿一大怪,五品顶戴走着来。”原来,曾虽然有了新衣服却没有轿子,每天都要走着去翰林院当差。
曾国藩有一个门房叫周升,曾一有闲暇便和他谈古论今,言传身教,被士子们称奇。满人主奴之间的界线是极其分明的,无人肯混淆,这也是满人的老祖宗立下的规矩。为这不顾体统的事,英和还正儿八经上奏参了曾国藩一本,说曾国藩身为大清国官员,不顾身份不懂规矩,待下人如兄长,视奴仆如亲人,有违大清祖宗家法,并引经据典说,仆可以买卖,官员可以买卖吗?如果任他这么胡闹下去,国将不国了!所以恳请皇上重办曾国藩,以正国风。
望着这不伦不类的奏折,道光帝长叹一口气,提笔在折子上批道:“英和年迈,老糊涂了!”折子退回军机处,京城一时传为笑谈。此后,百官私下都管英和叫“糊中堂”或“涂中堂”。
“一钱如爱我无儿”
清道光年间,有个状元叫戴兰芬,他七次赴考,48岁方中,期间历尽艰辛,苦苦攻读,百折不挠,而这些都与他父亲教子有方是分不开的。戴兰芬的父亲是沂湖边上的一个老书生,虽然熟读诗书,却没能混个功名,一直以教书为业。戴老先生做人处事以“礼”、“德”为重,十分注意对儿子的教育。每发现儿子有邪心废业、贪图好色之事,必拷打成招,直到戴兰芬具书立誓才肯罢手。就在戴兰芬考中的时候,戴老并未欣喜万分、得意忘形,而是奋笔写了一首七律,勉励儿子。其中两句是:“万虑尽消樽有酒,一钱如爱我无儿。”意思是说:我应该为你高兴,但今后做官,切不可贪图钱财,搜刮民脂民膏,不然,你就不配做我的儿子。戴兰芬由于长期受到父亲的“读书明礼,为官清正”的教诲,做官以后,始终为政清廉,禄外分文不取,直到死时,他家在沂湖边的砖砌草盖的四合院,除了增加个状元照壁门和门楼之外,依然还是旧样。
清朝的“黑社会”
道光年间,烟禁很严。在广州一地,嗜鸦片烟者很多,有一位负责戒烟的千总,借戒烟为名,巧取豪夺,收入颇丰。当地有一个无赖,叫陈谭,靠骗人钱财为生,奸诈狡猾。这陈谭在千总对门赁民屋居住。千总出门经常看到他家客人三五成群,迎接客人的仆人衣着华丽,以为他家是一个富商。一天,忽然有一个仆人被责打,偷偷逃出来,埋怨他主人,并告诉千总道:“我因小小失误而被主人责打,而我家主人其实犯了更大的罪责,还敢如此作威作福。”千总问:“你的主人犯了什么罪?”仆人道:“今天我就给他抖露出来,就是吸鸦片烟。”千总问:“你有证据吗?”仆人答:“大白天不吸,到了漏三下,才开始吸。
”千总庆幸发财的机会又到了,就用话骗仆人说:“我专门在此禁吸鸦片,如果获得证据,就酬劳你百金。不过,你得替我带路。”仆人答应。到了夜深之时,仆人带千总前往,随从还有几个当兵的到门前,一拥而入,将陈谭捆绑,并带走他的烟灯烟枪。陈谭一到千总衙门,就大笑道:“到了这里很好,我就不走了。”千总问:“你是谁?”陈反问:“难道你不知我是陈谭?”千总道:“咄!现有证据在,你还有什么话说?”陈谭取过枪掷于地,问千总:“你仔细瞧瞧,这个也可以当证据?”千总仔细审视才知道这烟枪是假的根本不能吸食。到了这时,才知道被他骗了,就只好向陈谭说好话,请他回去。陈谭当然不肯,千总没办法,只好付了陈潭一大笔费用,才算把他打发走。
据《清德宗实录》记载,光绪十三年,在正阳门外煤市街一带,就常有聚众斗殴、放洋枪、砍伤人口的事发生。参与这些斗殴的流氓,最著名的是恩瑞,绰号“恩四大王”,还有林世生,绰号“活判官”,而手下的同党则很多。这些流氓,胆大妄为,有时甚至连职官也敢打。如当时有一流氓宋恒,就率领多人,把骁骑校刚魁砍伤二十多处,可以说是凶横至极。
《康熙起居注》记载,康熙二十三年,流氓王进孝指称甄五道、翟应聘等人窝藏罪犯,敲诈银两,后来多次恫吓要挟索取银两,导致翟应聘上吊而死;康熙四十五年,流氓林三假冒九门提督的家人,骗取钱财。
《申报》批露,同治年间,上海有一批无赖匪徒,专拐童男幼女,领到僻静的地方,毁伤孩子的脸,打残他的肢体,想尽各种龌龊的法子,使这些孩子变得肮脏畸形,不堪入目。然后领他们到城市、市场,让他们为自己行乞要钱。明代横行于安徽一带的“乞丐船”,他们的所作所为大致也是如此。
清末,自成都、重庆而下,有一些匪徒专门以拐带妇女为业。这些人交结极为隐秘,而且拐带妇女之术,诡计百出,很容易使人上当受骗。他们每当拐带少妇时,首先是指使团伙内的妇女去执行。这些女拐匪经常骑着驴子,不时在村落之间游弋,看到有村妇骑驴出门,其丈夫若跟在后面,则赶驴向前,故意与村妇并行。随后,与村妇互通姓名,假装献殷勤,而暗地里却紧赶驴子,让其快行,而村妇“不觉而速”。过了一段时间后,其夫就落在后面。女拐匪就假装安慰道:“不用怕!前面有我亲戚,可去小憩,等等他。如果困乏,也可借宿。”于是,就将村妇引到匪所。
一入门,拐妇就躲起来,但见满室都是男子。村妇见状,一定惊慌失措地号哭,于是拐匪就让人将她痛打一顿,并告诉她:“你已经落入我们的陷阱,不依从我们,就打死你。”随后,流氓的同党就将村妇奸污,名之为 “灭耻”。村妇不但受到恐吓,而且失身于人,也就逐渐心灰意冷了。于是,他们就让同党扮成买主,前来买去为妾,然后好言相问,问其从何而来。妇人听后,必然哭泣,并诉告冤苦。此同党就假装目不忍睹,然后退下。接着拐匪又将村妇痛打一顿。慢慢观察,发现她确实已无变志,就又让一匪前来购买,相问如前,如果村妇还诉冤,就再痛打一顿。如此三四次后,村妇就不敢再说了,然后才将她带到市镇上卖掉。
康熙三十年张秋镇,有一个妇女,30多岁,雇驴到兖州探亲,驴主人驾驴同行。到了中途,问驴夫:“娶妻了吗?”驴夫问答:“还没有。”妇道:“我刚好也新守寡,想和你结为夫妇。”驴夫大喜。到了兖州,对驴夫说:“我母家很有钱,你的衣服破烂成这样,不方便在一起呀。”说完,给驴人十两银子,让他到缎铺买缎。买回后,此妇偷偷将缎烧了几个洞,然后怒道:“你怎么买回来如此破缎?吃完饭后,去换好缎。”此时,妇人已借机偷偷置毒于饭中。驴夫吃过饭后,就一同到缎铺,争论之际,驴夫毒发而死。此妇就以缎铺杀人之罪,打算鸣官告理。缎铺老板无奈,只好拿五百两银子贿赂此妇,妇人拿到银子,扬长而去。
“贼开花”
据《竹叶亭杂记》记载,清代的四川有一种流行甚广的陋规,名叫“贼开花”。每当民间发生盗窃案件,州县地方官接到报案后,官吏衙役不作任何调查,先把被盗人家周围的富户指为窝赃户。既然认定嫌疑犯是官吏们的合法权力,关押嫌疑犯也是他们的合法权力,他们这么做当然没什么风险。那些被指为窝赃户的人家也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家里无人作官,没有后台。于是官府放心大胆地把他们拘押起来敲诈勒索,每报一案,往往牵连数家,“贼开花”由此得名。那些被指为窝赃的富户,特别害怕坐牢,只能自认倒霉,拿出大把的钱来贿赂官吏,打点差役。官吏捞足了钱,才把这些富户放出来,并宣布他们没有窝赃。在术语里这叫“洗贼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