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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文艺美学世界的解释学构造(3)

音乐艺术,是最神秘的。人为什么发明音乐艺术,或者说,音乐是如何起源的?这是极有意思的问题。音乐源自于“倾听”,来自于各种声音对于人的快感体验与审美反应,人的生命是靠声音影响的,也是靠声音安慰的。一切声音皆与音乐密切相关,自然本身的众多和声,就是天地音乐的大合奏,但是,人类的音乐,不是自然声音的记录,而是人类通过音乐表现方式对美的声音的再现,是对自然与生命之声的重新结构。声音的倾听与声音的模仿,导致声音的音乐美感发现与自由创造。人类用发声器官创造了美的音乐,因为人的发声器官可以说话,更可以歌唱,歌唱就是音乐的美丽与生命之花的绽放,说话可能有美与不美,主要的是为了交流和表达,歌唱则纯粹是为了生命的快乐与内心情感的宣泄。音乐艺术由声乐和器乐两部分组成,人们为了声乐和器乐,发明了作词作曲的艺术。声乐是歌唱表演的艺术,器乐是乐器表演的艺术,无论是歌唱表演还是器乐表演,都离不开音乐家的创造。作曲家是音乐歌唱表演与器乐表演的关键,也是用音符和旋律创造音乐世界的人,他们用生命创造与体验自然的声音和人类的情感,使音乐艺术具有了人类表演的基础,也使人类艺术成为独立的艺术。作曲家在音乐艺术中具有特别重要的地位,但是,在中国艺术传统中,我们给予作曲家的地位不够高,这严重影响了中国的作曲艺术或音乐艺术的发展。一个伟大的音乐国度,必定是诞生过许多伟大作曲家的国度。有了伟大的作曲家,音乐就有了坚实的基础,人类音乐需要感受自然、历史、社会、文化与生命,作曲家要用无声的音符构造有声的旋律世界,当然,作曲家也需要演奏,但是,他/她的演奏,毕竟不是职业意义上的,不过,他/她的演奏必定感通音乐的思想与灵魂。

作曲家构造的世界是音符的世界,这个音符的世界,能够表现生活和感受,能够呈现声音的记忆,能够表达季节转换与生命情感。作曲家奠定了音乐的基础,他们可以是声乐表演艺术家,也可以是器乐表演艺术家,但这种兼有的音乐家毕竟不是太多。他们更多的时候,是借助某一器乐,或通过别的表演艺术家来表演,不过,许多伟大的德意志和奥地利作曲家都是出色的钢琴艺术家。作曲家的曲目,有即兴的歌曲,有改编自诗歌的配器或配乐曲,但伟大的作曲家往往是通过协奏曲和交响曲确立自己的合法地位。他们还可以通过歌剧来显示自己伟大的创造,作曲家的曲目往往是音乐史上的经典,让后来者流连忘返。音乐曲谱作为经典,显示了人类艺术的传统和音乐思想的丰碑。在我们自己创造的文化史中,人类永远有着自己的音乐传统,永远有先人创造的音乐作品作为精神前导,所以,即使没有新的音乐艺术创造,音乐表演永远有自身的伟大作品可以继承与改造,但是,人类不满足简单地重复古人,他们渴望源自于时代的伟大创造。任何时代,皆需要新创造,所以,作曲家永远需要,作曲家的文本,是表演艺术家的思想源泉。

表演艺术家也同样需要天赋,他们生来就具有音乐的敏感,一方面,他们可以自己创造,另一方面,也可以继承前人的音乐传统。对于表演艺术家来说,他们首要的任务不是作曲,而是如何将乐曲的美丽表演出来,他们的职业分工是为了自由的表演。没有好的表演者,最美丽的作曲作品都无法自动呈现其美感。歌唱艺术的美丽,在现实生活中,经常压倒了作曲家的伟大创造,其实,只有歌唱家知道作曲家的重要地位,没有伟大的曲作家与词作家,就不可能诞生伟大的歌唱家。当然,伟大的歌唱家也可以兼任词曲作家的伟大使命,但人们更愿意把掌声献给歌唱艺术家和器乐艺术家。歌唱艺术家能够传达曲目的无限美丽,可以达到作曲家无法设想的美丽境界;歌唱家具有天赋的才能,但是,这些天赋的才能不是自然生长的,同样需要职业训练。歌声与自然之声一样,给予人类的无限美感简直无法言说,一曲美丽的歌常令我们忘记一切,常令我们的生命快乐无比。声音的美丽,是真正疗救生命的良方。

在人类艺术史上,有许多伟大的作品,我们的时代,不断有新音乐作品给予我们以快感体验。对于我来说,永难忘那些优美动人的时代歌曲中传达的美丽声音与思想情感,也忘记不了西方经典音乐曲目的深邃思想情感与生命的神圣美丽。歌唱的艺术,给予人类生命无限的美感,当然,并不是每一声歌唱皆可以为人带来快感,经常有许多歌唱,还会给我们带来痛苦。声音的美,需要聆听与选择。有的歌唱很简单,它出自天然,如流行歌曲,有的歌唱很难,如意大利歌剧和中国的京剧。不同的歌唱,有不同的美丽。我们既不能为了高贵美丽的音乐艺术而贬低通俗流行的音乐的美丽,也不能为了通俗流行的音乐而排斥经典音乐的美丽,总之,我们必须保持艺术的多元性和永远的多重创造性。

器乐艺术也一样,它所传达的美丽精神具有别样的风情。歌唱艺术表演,往往离不开器乐表演艺术家的配合,同时,器乐表演艺术家也有自身的独立性。每个民族,皆有自身独立的器乐表演艺术形式,但是,在全球化的进程中,西洋音乐日渐对整个世界文化产生了决定性影响,所以,西洋器乐和东方器乐开始合奏,但西洋器乐,在现代音乐形式中,始终占据主导,例如,钢琴、管风琴、小提琴、大提琴、大号,等等。器乐艺术,是独立的表演艺术形式。每样器乐,都能造就伟大的器乐表演艺术家,当然,在现代音乐文化中,钢琴表演艺术家与小提琴表演艺术家,具有最为核心的地位,因为这两种器乐的音色纯美,演奏者必须技艺高超。音乐有自己的形式、自己的力量,它是作曲家与表演家的合奏,是生命的伟大创造与表达。音乐的美丽,既接近自然,也接近生命,它包含着生命的神秘,又包含着生命的纯粹感动。音乐艺术的美,具有治疗性效果,具有伟大的净化功能,音乐,是最接受天地自然宇宙神秘的艺术,最能进入心灵的艺术,最不受民族语言制约的艺术形式,甚至可以说,音乐运用的是全世界人民共同的语言。伟大的音乐,是自然对人类的恩赐,当然,它也因人类生活变化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乃至思想的逆转。

2.1.5.戏剧影像表演与科学技术和艺术的相互推动

在现代社会文化生活中,影像艺术具有如此重要的地位,其根本原因就在于:这一艺术形式,能最生动地记录和还原人的本真的生命情感与思想状态。影像艺术使生命历史中的一切景象重新鲜活地出现在我们的面前。电影电视艺术的发展,是现代艺术的最典型特征。剧本的审美特点是:剧情生动性、剧本形式美、对话的性格美、抒情的思想美。影像艺术需要人们的广泛参与,它通过电子技术将形象的实体虚拟化,最终使艺术充满独特的生命文化精神。人类的戏剧表演,很早就形成了基本的风格与美感形式。从发生学意义上说,戏剧,最初与宗教祭祀密切相关。从古代文明的发展历史中,可以看到,戏剧舞蹈是为了娱神的,同时,戏剧的表演,也是人类的伟大艺术行为。在天地自然之间进行神圣的节日表演,人们得到了无限的快乐,它和诗歌、音乐、舞蹈一起,构成了生命的快乐力量与源泉。正是在自然的表演中,人们看到了戏剧表演的伟大价值,然后,他们发明了舞台,让艺术家在舞台上重新表演人的生活,通过情感交流让人们感动。

从接受意义上说,戏剧表演,让人们感受到了生命的快乐。这快乐,源自于演员通过造型设计和艺术表现,在时间—空间艺术中虚拟对象的生命,他/她在艺术中变成了“另一个人”。他/她越是沉醉其中,他/她的表演越具有魅力。戏剧离不开舞台,也离不开编剧,编剧家的地位,等同于作曲家的地位,没有作曲家,就没有人类真正独立的音乐,同样,没有编剧家,就没有真正的戏剧与影视,此时,我们的艺术又遗忘了根本。在现代艺术传播中,事实上,编剧家的地位,显然,不如导演和演员重要,这是根本上的艺术错位。没有真正的编剧,就没有真正的戏剧与影视,但是,我们的导演和制片,在艺术的创作中权力过大,他们以资本投入控制着艺术的创造,所以,我们的戏剧与影视艺术面临着巨大的危机,因为没有真正的编剧。许多编剧艺术创作派别,要么抄袭历史故事或改编历史故事,要么从小说家那里取材,将小说改编成电影或电视剧。小说艺术,虽然与戏剧影视艺术具有亲缘关系,但毕竟不是戏剧和影视,因此,我们应强调真正的编剧家的地位。有了编剧,自然需要导演,当然,更需要投资人与制作人,没有金钱的支撑,就不会有大型的戏剧与影视艺术,这是影视艺术自身的独特性。导演,此时,与编剧合作,导演甚至就变成了编剧,他们要贯彻整个艺术的意图。导演,不仅要控制演员,还要控制技术制作,控制整个作品的最后剪辑配音合成,所以,一个完整的戏剧与影视艺术作品,是无数人合作的产物。在此,导演和演员发挥着最核心的作用。

表演与制作,构成了戏剧与影视艺术的两大根本力量。表演是伟大的,因为一切需要通过演员的形象来传达生命历史与故事。演员的形象,成了生命历史文化和民族性格的伟大象征。演员本身的外在美感与丑感形象,构成了艺术接受的动力,特别是美感艺术形象成了戏剧影视艺术的最大魅力所在。制作也是神奇的,布景与动作,已经成了影视艺术的伟大力量所在,神奇的虚拟力量与科学技术的力量构成了奇特的统一。许多艺术是反对科学技术的,但戏剧与影视艺术,因为种种原因,借助科学技术而变得更加神奇。一切完成之后,对于戏剧与影视艺术的呈现与接受,人们不再关心具体的艺术功能分析,而是关心整体的艺术形象创造。艺术形象,是通过多重意义的形象关系或人物关系所构成的,视觉艺术与图像艺术,成了戏剧与影视艺术的根本。戏剧和影视艺术,具有伟大的模拟力量,一切皆可在影视与戏剧艺术中获得实现,它使人们的想像变得自由而实在。形象的想像,变成了具象的实体,它与我们的想像形成了亲密的交流;戏剧与影视艺术,将人们的想像具象化之后,生命获得了奇妙的象征形式。我们通过戏剧和影视艺术,更好地理解了生命的丰富性与复杂性,既能感受到生命的无限美好,走出我们的生命想像与经验视阈,又可以获得新的生命感受,获得新的生命文化经验。生命因想像而无限美丽,戏剧和影视艺术,将整个世界的丰富与复杂性呈现在我们面前,人类因为戏剧和影视艺术间的自由交流变得不再陌生。

2.1.6艺术的相关性与开放性:诗意在生命创造中呈现

从上面的描述,可以看到,艺术的类型丰富复杂,但是,这些艺术类型,不是抽象的思辨的,而是具有生命美感力量的感性世界。文艺美学,不只是抽象的思辨,也是直面艺术作品和感性生命世界的精神反思活动。面对感性丰富生动的艺术世界,是文艺美学的核心任务。在我看来,文艺美学就是要立足于具体的艺术,讨论具体艺术的审美特性与生命力量。考察艺术的生成发展与变化,既要承认艺术的先锋文化意识,又要承认艺术的传统审美文化趣味。艺术是独立的,又是彼此密切关联的。文艺美学,涉及具体的艺术作品和艺术类型,艺术是多种多样的,每一艺术皆有自己的美学特色,如果要穷尽每一艺术的美学特点,那么,没有任何人可以承担此一重任。文艺美学,只能探讨主要的艺术或核心的艺术,因为艺术具有内在的相通性,即使有些具体的艺术形式没有涉及,也不影响对它的欣赏与理解。

艺术是彼此相关的,因为艺术具有共通性,艺术皆离不开创作者、创作对象、创作工具、艺术形式、艺术接受几个环节。在文艺美学中,我们要认识到:创作活动最为复杂,对于创作者而言,人们最关心的是创作者如何具有特别的创造力,人的创造力到底是自然天赋还是文化熏染的结果。应该说,两方面的因素都存在,缺少任何方面,创造者都不可能具有真正的创造力。天赋才能,是创造者内在的潜质,它由艺术感受力、艺术想像力、艺术创造力、艺术意志力几个因素构成。理解了艺术家的天赋才能,也就把握了文学艺术的美感特质,因为艺术美感特性,皆是作为艺术创造者的艺术家通过诗性智慧赋予艺术作品的,所以,有必要考察这些美感创造因素。

艺术感受力,涉及自然感受和艺术感受两方面。人天生有艺术表现的欲望,只不过,在游戏中,人们很少注意到这一点。有人能从自然感受中形成创造力,无师自通,因为自然本身就是人的创造性导师,人的创造力,直接源于对自然的模仿。如果说,创造者在艺术接受中形成了创造力,那么,就可以说,艺术作品是艺术创造的中介,艺术家通过艺术作品与艺术传统保持最直接的精神联系,此时,人的天赋才能,被外在的创造形式和创造因素所激活,进而推动了主体性的艺术创造。艺术的感受力要求极其细腻,自然感受作为艺术家的记忆源泉,它沉积在艺术家的心灵深处,在艺术感受过程中,可能变成重要的感人的艺术形象素材。艺术感受永远是具体的,它针对艺术本身或自然生活景象本身而来。艺术感受与艺术形式的美感密切相关,它通过艺术形式领悟艺术的意义,通过艺术意义回到生命本身,其中蕴含着丰富的人生情感与自由的形象力量。

艺术想像力,有规范想像力与非规范想像力两种。前者的想像基于经验,基于生命的体验,带有现实性特征,后者的想像则是基于心灵的幻想,基于生命的意志,带有个人的鲜明性特点,它甚至可能挑战传统,显示出大胆创新的特征。当艺术创造者有了创作冲动,有了生命感受之后,他就会受艺术想像力的支配,自然而自由地上情下达虚拟美丽的生命世界。它会沉醉在想像之中,与艺术的形象一同感受生命,赋予生命特殊的意义。艺术想像力往往要受到生活经验的制约,当然,它总能超越生活经验之上,使艺术自身具有独异的形式,这种想像能够使我们的生活变得新鲜独特,或者,能够使我们的历史生活重新回到眼前。艺术想像力就是使生命中的一切恢复其艺术力量,使一切生命景象自由复活,能够让我们置身其中的神奇体验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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