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岳一座也没去过，却先去了黄山。古来有“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的说法，恰似为黄山定了品级。如此，极品的黄山被形容成上帝的盆景，便有点文人轻佻的亵玩意味。
黄山的山体具有异乎寻常的硬度，这是我随车在盘山公路走马观山的第一眼感觉。丰茂的植被之外，大片裸露的岩石，如同人体的筋肉骨骼，致密饱满，棱角分明。这种花岗岩的硬度，令我联想到一种性格和思想。
石头的纹理大同小异，造型丰富奇特，色彩庄重而有层次。棕褐、赭石、青灰、蓝灰、灰黄……都不是以色彩斑斓华丽取胜。纹路的走向，用鬼斧神工形容太过常规，唯因黄山的山石千奇百怪超越常规，因此才造就了黄山松的千姿百态。
黄山是艺术之山，每一座山峰、松石，每一处飞瀑、溪涧，都是天然创制的雕塑、国画。作为文艺者，在此大自然的原创巨作面前，只谈得上临摹，哪里可以掠美。
黄山一路，流瀑罕见，淙淙清泉屈指可数；而山脚下的九龙瀑、石门峡，丰沛湍急的水流，游龙卷云，冰风惊雾，漱玉喷雪，翠流激荡，愈加凸显黄山群峰的阳刚威严。
五岳虽未依次朝拜，而久闻大名，久仰风姿。山如人，虽属同类，各具特色，各有千秋。如果世上除了极品，而以下诸品皆无，那么极品就只是一个空乏的名位。
唯有衬托、比较，才可显出卓然拔群，超凡脱俗。所以，即使最先去的是山之极品——黄山，以后的岁月，五岳仍值得一一参拜，而各处名山仍值得逐一瞻仰。
2009．7．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