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各位评委点头附和，卓晔和冉闻之也表示无异议。
柳元洺沉吟片刻后，指着亭外地上的绿草道：“就以这《草》为题吧。”
凤七提笔，看着卓晔微笑，等她开口。
卓晔沉思片刻，道：“草。”
凤七等了一会儿，不见卓晔有下文，不禁疑惑的抬头看她，见她示意他落笔，方才在纸上书了一个“草”字。
“换一行，接着写‘折宜，看好。’”卓晔又道。
凤七手中的一顿，抬头又看了一眼卓晔，方低头继续往下写。
“再换一行……”
凤七越往下写心里越是惊讶。
凤三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手里拈着一块糕点半晌也没有往嘴里送。
终于，凤七按照卓晔的要求将诗写好了，署了名字，交给了青竹。
这诗青竹看不太懂，但看自家公子的神情，也知道是极好的，心里虽不甘，却也不得不对卓晔刮目相看了，接过那诗，拿到亭前呈了上去。
此时冉闻之的诗还没有作好，负责朗读的那个文士先将卓晔的诗读了出来：“草。
折宜，看好。
满地生，催人老。
金殿玉砌，荒城古道。
青青千里遥，怅怅三春早。
每逢南北离别，乍逐东西倾倒。
一身本是山中人，聊与王孙慰怀抱。”
竟是一首绝妙的宝塔诗！此诗一出，举座皆惊！冉闻之一把撕掉了桌上已写了一半的诗文，颤声道：“我输了……”面上尽是沮丧与悲伤之色……
下山的路上，凤七见卓晔的表情有些郁郁的，完全没有赢了头名该有的兴奋情绪，不禁问道：“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卓晔叹息一声，道：“在想冉闻之……或许……我不该参与这个诗文会……”回想起冉闻之最后那沮丧、落寞、不甘的表情，卓晔心里就好生愧疚，她这第一名是靠作弊得来的，却将一个久负才名的学子打击得如此之深，这并非她所想……
凤七闻言，心中明了，微笑着宽慰她道：“你不必如此，他满腹诗书，应该明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没有谁的一生是万事皆顺的，若连这点打击都抗不了，也枉负了才名，他日也难有什么作为。”
卓晔听了凤七的一席话，心中豁然开朗，侧头对凤七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脸，由衷的道：“谢谢你。”
凤七贪恋的看着她的笑颜，半晌后，才幽幽的道：“以后多笑笑吧，很美……”
卓晔在现代听多了赞美的话，也没在意，而凤三听在耳里，不禁微微蹙起了眉头……
青竹也忍不住撇着嘴多看了卓晔两眼。
卓晔从怀里掏出一百两银票，故作大方地递给凤七，道：“给，你那一百两执笔费。”
青竹在一旁翻着白眼，一百两……她也好意思说！他家公子的字可是千金难求一字的……
凤七却也不客气，微笑着接过了银票，揣进怀里。
卓晔见凤七居然真的收了银票，心里不禁有些心痛，忍不住暗自腹诽道：“明明是个不缺钱的主儿，也好意思收我这点小钱儿，真是不厚道啊不厚道……”
回到城里，凤七问卓晔：“是在附近找个酒楼吃些东西，还是待会儿去揽月湖上吃？”
卓晔看了看凤七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心中有些不忍，寻思了片刻，道：“我又累又饿，找个地方先吃点东西歇歇脚吧。”
凤七微笑，眼底是一片柔光……
凤三抿唇，率先进了旁边的一家酒楼……
饭后，夜幕已降临，启林街的夜市上，却是各个瘫床店铺都挑着灯笼，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一派喧嚣热闹之景。
这是卓晔第一次逛古代的夜色呢，兴致勃勃的走走逛逛，摸摸看看，却不见她买什么。
凤七奇道：“不想买些什么回去么？”
卓晔淡然的道：“都是我用不到的东西，买来做什么？浪费钱财又占地方，也埋没了它的价值。”
“既然喜欢，又何必顾虑那么多呢。”凤七温声道。
“有些东西，欣赏就好了，不一定非要拥有。”卓晔手里摆弄着一个瓷瓶，口里很随意的应道。
凤七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了卓晔半晌，而后忽然温柔的笑了，没有再说什么……
凤三则又习惯性的一抿唇……
夜晚的揽月湖，在灯火与星光的映衬下，闪烁着粼粼的光芒，湖面上飘荡着一艘艘精美的画舫，不时有甜软的弹唱说笑之声在风里飘散开来，撩拨着游人的心神，令人神往心醉。
凤七看着身侧一边欣赏着歌妓抚琴唱曲，一边与两个烟花女子周旋着的卓晔，脸上的表情是又无语又无奈又是好笑，嗯，好像还带着点宠溺……
方才他们一行人等来到揽月湖边，有画舫上前揽客，凤七见是艘花船，几个袅袅婷婷的烟花女子正眉目含春的望着他们。因顾及卓晔是女子身份，凤七便要开口回绝，打算另找家正经的舫船，赏赏夜景，品品茶点。
却不想卓晔忽然开口：“我看就这艘吧。”
凤七方要说话，却见凤三点头道：“好。”说着迈步踏上了画舫。
凤七微诧，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跟了上去。
卓晔无缘见识“浆声灯影连十里，歌女花船戏浊波。”的景致，却见这揽月湖的夜晚像极了书里所描写的十里秦淮的风光，自然想要好好的领略一番。
“公子，吃粒葡萄吧，很甜的……”一个温软的身子倚进卓晔的怀里，纤纤玉指上拈着一粒剔透的葡萄抵到了卓晔的唇边。
“呃……好……”卓晔虽觉得有些别扭，却也没有拒绝，张嘴含过了那粒葡萄，用舌头碾碎，吐了皮和籽，而后微笑着对那女子道：“谢谢姐姐，的确很甜。”
看着卓晔俊雅迷人的笑脸，女子心里不禁一荡，满面娇羞的笑道：“公子的嘴才是真正的甜呢。”
卓晔闻言眨眨眼，心里有些纳闷儿，她有说什么吗？不就是道个谢而已……
“公子，来喝杯酒吧……”另一个女子也偎了过来，不甘落后的道。
卓晔连忙摆手：“抱歉，我不胜酒力，这酒还是免了吧。”
凤三冰冷的气息能把三丈开外的人冻成冰坨，舫内陪客的两位女子无人敢靠近他。而凤七的身边又站着冷着一张脸不许人靠近他家公子的青竹。如此佳人温香的艳福，倒便宜了卓晔这伪男人了。一旁的青竹和两个侍卫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凤三依旧面无表情的发挥冰雕精神，坐在那里不言不语。凤七只有好笑的份儿了。
“公子……那吃块桂花糕吧，很甜很软的……”见卓晔拒绝喝酒，那女子放下酒杯便又拈起一块糕点递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