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小雪被她看到心慌,手都不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你抖什么?”常笑笑冷笑了一声,下床走到安雅身边,“抑或是,你在害怕什么?”
“没,没有,奴婢哪里又害怕,娘娘慈眉善目,好似个观音菩萨,奴婢怎么会害怕!”
小雪强自压抑着语气里的颤抖,但是眼底里的慌张和脸色的惨白,却是她控制不住的,尤其是在面对常笑笑这样冷冽的眼神的时候,这种慌张,更是让她连肩膀都抖动起来。
“我给你一个说实话的机会,你自己可要珍惜了!”常笑笑逼近她,小手扣住小雪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看着自己。
小雪早就吓的六神无主了,手里的早膳砰然落地,烫伤了她和常笑笑两人的脚背,常笑笑猛一把跳开,只溅到了一点点,小雪就没这么好过了,整个脚背都被泡在了滚烫的稀饭里。
痛的她“啊”一声尖叫起来!
常笑笑并不疼惜她,从小雪的惊慌中,她益发可以肯定,月季出事了。
上前猛一把拽住小雪的衣领,她冷喝一声:“说,月季去哪里了?”
“娘娘,月季姐姐她被梅贵妃的人抓走了,早上月季姐姐去御膳房给您取早膳,奴婢见她久久未归,就去寻她,结果在路上看到她被梅贵妃的几个婢女抓走了,梅贵妃的婢女看到我目睹了这一切,威胁我如果我敢告诉你,我就是下一个月季姐姐,她们让我回来骗您,说月季有事出去了。娘娘,奴婢对不起你,你快去救月季姐姐吧!”
小雪满眼含泪,对于自己的知情不报,羞愧难当,她也贪生怕死,知道梅贵妃这人心肠歹毒,说到做到。
心里不断自欺欺人,告诉自己月季姐姐只是被叫去问话,不会受什么大委屈,所以才会如那些婢女交给她的,欺骗常笑笑月季是被皇上叫走了。
偏偏她这辈子都胆小如鼠,连撒个谎都撒不好,是以才会露出马脚。
常笑笑闻言,整个人猛然颤抖了一下,月季被梅贵妃抓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小半个时辰前,奴婢记了一下,她们没有往钟翠宫和钟芳宫去,而是往冷宫方向去了。”为了将功赎罪,小雪把早上记下的方向告之了常笑笑。
常笑笑连头发都来不及梳理,罩上一件外套,随便穿了双便利的鞋子,就朝着冷宫方向奔去,一路上,她捡到了月季头上的珠叉,月季耳朵上的耳坠,她益发的心慌,自己受到伤害的时候都不曾这么心慌过。
小半个时辰,小半个时辰足够发生很多挽救都挽救不回来的事情,她心里暗暗发狠,如果月季有个三长两短,她非要梅贵妃拿命来陪。
冷宫地处偏僻,边上相邻三个废弃的园林,平日里鲜少会有人前往,她们故意把月季抓来这里,如果不是小雪看到了,常笑笑是怎么想都想不到月季会被带到这来的。
三步并两步,几乎是小跑着来到冷宫门口,还未及进,就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啊……”
虽然声音扭曲变调了,但是常笑笑不会听错,这就是这些时日,日夜相伴在自己身边,与自己情同姐妹的月季的声音,猛一把推上冷宫禁闭紧闭的大门,门扉居然从里头被紧紧的锁住,高墙桓壁,她又不会轻功,飞不上去,只能抡起拳头,一下下狠命的砸在门扉上。
“开门,我是皇后,给我开门!”
里面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声,很快,没了声响。
常笑笑心急如焚,不知道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听不到月季的喊声了,难道……
心里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她不顾一切的走到远处,用瘦弱的肩膀,猛装向那禁闭的门扉,用力装了第三下后,她猛觉得肩膀一阵痛楚,估计是撞脱臼了。
她却好似这手臂不是自己的一样,继续猛撞。
“娘娘,我们来帮忙!”小雪为了将功赎罪,把甘泉宫所有的婢女太监都叫来了,大家疾步跑着朝这边而来。
“把门给我撞开!”常笑笑一声令下,大家纷纷走的老远,撞向了门扉,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儿,那扇本来就残破不堪的大门就被撞开,常笑笑疯了一样往里冲,但是看到的一幕,却让她险些晕死过去。
血,无边无际的血,染红了整个冷宫的院子,血泊中,躺着一个不知道是死是活的身体,腰上扎着五把匕首,两只手,被残忍的用钉子钉在石板缝隙间,双脚裸露着,脚筋被挑断了,里头的血肉触目惊心的翻飞在外面,血,从所有的伤口不断的冒出,不断的,不断的……
“月季,太医,快叫太医!”常笑笑歇斯底里的哭喊着,当真是用尽了这一生的力气,“叫太医啊,快啊……”
眼泪决堤落下,心脏好似被一刀刀的割据着,痛到无以复加。
昨天还好好的,昨天晚上这个她还给她讲了两人的初相见,昨天晚上她还告诉她傻瓜笑笑小时候的那些傻瓜事情,昨天晚上她还像小妹妹一样贪婪的窝在她的臂弯里幸福的落泪,昨天晚上她还睡的香甜沉稳,昨天……
有些人,她和你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她却是你生命力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她受到的伤害,你会感动深受。
她一句小小的关心一个小小的眼神会让你心里温暖感动。
她如果发生什么意外,你会……拼命。
太师早朝的时候听皇上说常笑笑回来了,所以一下朝,就和皇上请了来探望常笑笑。
只是他扑了个空,甘泉宫里空无一人,他稍事等候了一会儿。
有些等不住了,便出去找了个宫女询问皇后身处何处,那宫女哪里知道,摇摇头道不知。
忽然之间,一行人,抬着个担架,急急匆匆的朝着他来,其中一个女的,衣着凌乱,中衣外头只罩着一件外袍,头发凌乱显然没有梳理,脚上踢拖着一双绣花鞋,虽然模样儿看着有些怪异,但是常太师一眼辨认出了这是他女儿常笑笑。
“笑笑!”见着失踪的女儿了,他满脸的欢喜,迎上去。
常笑笑却好似置若罔闻一样,大声的对前面挡路的他道:“让开,让开!”
常太师脸色一尴尬,却也发现了异样,常笑笑身后的担架上,好像躺着个人,一路上这血水渗透了担架的牛皮布,落了一地,他心下一紧,本能的以为是常媛媛。
“笑笑,怎么回事!”他忙冲上前,常笑笑才意识到他的到来,本含在眼眶里担心惶恐的眼泪,一下子落的下来。
一把抱住他,哭开了:“爹,月季她被害了,爹,你一定要救救月季,爹你要救救月季啊!”
常太师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常媛媛,是月季一个小丫头而已,但是看着常笑笑这幅肝肠寸断的样子,他也不好说绝情的话,只是沉着的指挥着抬担架的下人:“不要往甘泉宫送了,直接送去太医监,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