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孤女落落2
楼晓恩知道,此时的饶善泽之所以如此肯定饶善江还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因为那些传言中,洪修罗是GAY,喜欢的是饶善江这个男人。
而最主的要原因,楼晓恩猜,应该是饶善泽同样认为,洪修罗必定同洪卑罗一样,并不是人类吧。
“嗯,咳……”
轻咳一声,楼晓东想要打破沉寂,只是握成拳的手还还未放到唇边,茶楼另一头便传来了两位客人的轻嘘声,吸引了楼晓恩三人的注意。
“呀,这已经是今年的第二起同类事件了……”
轻言,语气中带着惊慌,一位年纪与楼晓恩等人相仿的女孩眼盯着墙壁上的屏幕,侧身则向身边的一位年岁几近四十、拥有成熟男人魅力的男人倚了过去。
“是欧阳副市……经理,过来一下。”
低沉的声音轻念一句,却又突地顿住。
中年男人的视线,紧盯着屏幕里那则正插放的新闻不变,手下却招来了茶楼经理。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需……”
“这里的电视机可以把音量打开吗?”长驱直入、简明扼要的进入话题,中年男人看起来非常的急切。
“这个,是这样的,因为是公共场合,所以我们这里的电视机从来都是哑声的。非常抱……”
弯下腰鞠了一躬,茶楼的经理老实而本分的想要拒绝。
然而,这边的饶善泽却突然抬起声说了一句:“李经理,把声音打开吧。”
“是的,少爷。”
听到饶善泽的话,虽然这是破坏规矩的,但是李经理却没有出现丝毫的怀疑和停顿。转身欠了欠,便将哑声电视机的音量拧开,接着便躬身退了离去。
中年男人修剪着平顶短发,眉眼鼻口,给人印象正派严谨。
他一直未离开墙壁屏幕上的视线,却在这一刻转眼看了一瞬饶善泽,虽然只是一眼,但是他成熟世故的眼眸里却毫不吝啬显现激赏。
如此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却让茶楼的经理对他的话不容置疑。真的仅仅因为他是少爷吗?
勾起唇角,饶善泽朝远处那桌的中年男人自信却并不失稳重的轻轻一笑,嘴下并无言语。
电视机的声音打开,里面播报的这则新闻,让楼晓东坐不住,不觉寻声走向了电视机那边。
直到楼晓东离开,楼晓恩才不动声色的轻声说道:“阿泽,你真的认为善江哥哥还活着吗?”
楼晓恩的话响起,饶善泽放下手中的茶杯,转脸、挑眉看向茶桌对面的楼晓恩:“……就算是以那种方式,那也是活着的,不是吗。”
饶善泽的话,并不是询问,楼晓恩紧抿唇,只是看着饶善泽,没有再说下去。
那一夜,她清楚的见证了饶善泽对全圣宁的态度,那是一个人类对吸血鬼的态度。那么,现在假设到饶善江的身上,饶善泽又不在乎了吗?
心下想着,接着楼晓恩又别过了脸,将视线投向了那边的电视屏幕。
只是,楼晓恩所不知道的是,饶善泽对全圣宁的态度,并不仅仅是一个人类对一个吸血鬼的态度。是潜意识中,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的。就如第一次他们在茶楼相见,对彼此产生的气场就能说明。
“……据证实,受难人欧阳诸是一名退休干部,曾任前一届我市副市长,因身体患顽疾,年四十七岁退体后携妻女居住在卡斯漠山区南麓……昨天凌晨三点左右欧阳副市一家遭受野兽袭击……”
播报记者反着话筒说着,画面交给了摄影师,那一幕幕血淋淋狼迹的画面,顿时跃进入了电视机前观众的眼里。
这已经是我市今年来第二次报道有关被野兽袭击的事件了。
曾在同学会上,楼晓恩听同学琳达说过,汪雨的妹妹汪云因为遭遇野兽袭击,不但生理上受到伤害,心理上也严重受创。
茶楼的顾客,都因为电视机的声音而频频回头,几个顾客因为好奇和关注,便也像楼晓东一样,起身离开茶桌,走向了电视机前。
随着电视机里摄影师的镜头拍近,狼籍有家具在地上四散,那血泊中躺着一男一女。
从体形和身态上看,约摸四十几岁的年纪。这大概就是主持人口中的欧阳前副市长和他们夫人吧。
惨死的样子,那痛苦挣扎到扭曲的面容被马赛克了,而镜头贴近,那鲜血干凝的脖颈子处,却是让观众清晰的看到了伤口……是两个黑幽幽的兽类牙洞。
着眼看着宽大的电视屏幕,不远处茶桌上的那个中年男人,被几个围观电视的客人围在了中央,因此谁也没有注意到,他在看着电视屏幕上,那两个黑幽幽的兽类牙洞似的伤口,眼中所射出的犀利寒光。
主持人对着镜头,告之电视机前的所有观众朋友们,这是野兽攻击而受到的致命伤害。
可是,看在、听在,楼晓恩和饶善泽的耳里,却并不是那么回事。
因为,他们曾经亲眼见到过邦克、杰西、洪卑罗……甚至,全圣宁。
报影师的镜头拍近,有心的知情人仔细观察,便可以发现,躺在地上的尸体与被真正的野兽袭击,是有所不同的。
因为被吸去了身体内近百分之八十的血液所造成的失血过多,和被野兽活活咬死而造成的失血过多是不同的。
被吸血鬼吸去了过多的血液,受害人的脸部表情会是惊恐多于痛苦的。
因为吸血鬼吸食人血并不会让人类感觉过多的痛苦。而野兽袭击,则是痛苦多于惊恐的。
因此两种情况,所呈现出来的表情也会不一样,所呈现在皮肤上也会有细微的不同之处。
“野兽袭击……”
突的,脑中似乎灵光一瞬而逝,楼晓恩听着电视里的报道,嘴里轻念着,心里似乎是想到了一些什么。
“野兽袭击事件,是我市今年第二起……”
第二起?楼晓恩的瞳孔放大,突的站起了身来,双手因为激动而用力的抓紧桌沿。
“晓恩,你怎么了?”抬眼,饶善泽看向突然站起身来,神情奇怪的楼晓恩。
“不、不……不是第二起,不是第二起……不是的,不是……”
脸上的表情是近乎痴嗔的,楼晓恩摇着头,嘴里喃喃念着,只是反复的强调不是第二起。
饶善泽仰脸盯在楼晓恩脸上的视线,渐渐变得有些僵直。
因为楼晓恩的话,也让他也突然想到了一些什么。
不是第二起。不是……
因为不仅仅是汪云、欧阳副市长夫妇。还有……十八年前的楼爸爸楼见回,以及饶爸爸饶辰!
当电视机里的报道进入了下一个新闻,楼晓东回到茶桌旁时,已经只剩下饶善泽一个人了。
“我姐咧?”问着饶善泽,楼晓东转头四处看着。
“开着我的车子出去了。”斜瞟的视线看向了楼下,自己的那辆SUV刚好离开车位,被楼晓恩开走。
顺着饶善泽的视线,楼晓东同样看到了楼下。
“她有什么事,这么急着离开?”不明白,前一刻还在一起人,为什么没打声招呼就离开了。
“她应该去了现场……”
并不像是回答楼晓东的问题,饶善泽将这些事情前后联系起来,心中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其实,饶善泽没有完全猜到,楼晓恩借走了他的车子,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去现场,而是先去了一趟全圣宁的诊所。
当楼晓恩到达全圣宁诊所时,发现全圣宁正走出大门,往车库的方向赶,看样子同样是要外出。
“Hey!圣!Hop in!”
停下车子,楼晓恩探过身到副驾驶座位上,伸手朝车窗外的全圣宁挥了挥手。
原本跑向车库的全圣宁回过头,他精致致的五官在灿烂的阳光下光芒四射、炫丽夺目。
返身,全圣宁向楼晓恩的车跑来,三两步便伸手拉开车门坐上了车。
同样的方向、同样的目的,在全圣宁一跳上车,楼晓恩便将车子掉了个方向,向他们共同的目的地奔进。
“是他们做的对吗?邦克和杰西!像、像李在金那样?”
皱眉,楼晓恩在空隙间扫视了一眼身旁的全圣宁。
“ah,may be Oh yeah、yeah”
揉揉眉心,全圣宁一开始并未想过肯定。可是,顿了顿,便又无奈的点点头。
得到全圣宁的肯定,楼晓恩便未再问一句话。只是脚下踩到底的油门,多少泄露了一些她的情绪。
静静的侧眼看向身侧的楼晓恩,全圣宁的眼眸里写满了担忧。
现在,现在就连晓恩,也开始痛恨吸血鬼了吗?全圣宁唇角动了动,终未言语。
车窗外的风景像是电影里的快镜头,街景风驰电挚的往后移动,汽车行驶到卡斯漠的南麓山脉之后,楼晓恩的车速才渐渐缓了下来。
因为进入山林之后,绿叶繁茂,挡住了太阳,风顺着打开的车窗户涌了进来,荫萌下便显得凉快了许多。只是偶尔,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照射到缀满了小石子的山路上,印了光圈斑斑驳驳。
“嗤……”
车子颠簸了一下,在一个小坡前停了下来,接着楼晓恩和全圣宁便下得车来。
因为面前这条路太窄,车子已经不能通过了,所以两人只能下车步行上山。
才下车,全圣宁便在楼晓恩的跟前蹲下。
楼晓恩站在原地,迟疑的看着脚前蹲着身子,背对着自己的全圣宁。
不见动静,全圣宁微抬着眼,一腿压低,半身侧回了头,粟色的眼眸看着楼晓恩,向她传递了安然。
抿抿唇,楼晓恩微微的点点头,脚下走上前一步趴到了全圣宁的背上。
他的身体,似乎没有常人那样的温度。
但是这背,对于楼晓恩来说,却比常人的宽厚,带给她安稳的感觉,让楼晓恩总是对他充满了莫名的信任,会因他而安心。
将楼晓恩背上背,全圣宁轻巧的站起身。对于他的身体来说,楼晓恩的重量,可以忽略到不计,然而,那份真正的重量,在他的心头,却是无人能及。
“如果害怕的话,就闭上眼吧。”
站直身体,全圣宁抬脸望着前方,嘴里的声音轻而柔软。
“嗯不。我们可以快点到达的吧。”
摇摇头,楼晓恩将手臂绕过全圣宁的脖颈,在他的身前交握。手腕上敏感的毛细孔,似乎都能感觉到全圣宁呼出的气体拂过自己的皮肤。
得到楼晓恩的回答,全圣宁未再回话。
望着前方的粟色眼眸,突的凝结,那是蓄势待发的前兆。
不见他借任何的助力,就是如此奇妙的,全圣宁的速度如电、动作矫健、捷如灵猿。
这就像是拍摄古装片。只有古装片里那些会轻功的人才会飞行。
就算曾经亲眼看到全圣宁的飞行,可是此时是呆在他的背上的,跟着他一样快速的移动,这种感觉,对于楼晓恩来说,是新鲜而奇妙的。
她的胸口,因为这种新鲜的感觉,而胀满了累累的激动和兴奋。
然而,眨眼间的工夫便来到了山顶上一间蓝白相间的别墅门口。这是欧阳副市长的家,楼晓恩没有时间来表现她因为全圣宁带给她的兴奋。
天蓝色的屋顶,纯净的色泽似与天堂相接。
白色的主屋,屋角是欧洲建筑的拼贴样式。门前矗立着两根罗马石柱,屋前的草坪修剪的非常整齐,可以看出屋主对家、对房子的精心爱护。
放下楼晓恩,全圣宁面对着几米远处的房子,深深吸嗅了一下空气。
在空气中,他闻出了杰西和邦克的气味,这是一早就非常肯定的事情。
只是,面对着空气,全圣宁闻出了更多的气味。
除了邦克和杰西,竟然还有另外两个血族成都市员也曾在这里出现过。
而那两只吸血鬼。
一只是自己并没有见过面的低等级吸血鬼。而另外一只,竟是自己熟悉到陌生、熟悉到痛恨的一位……
凝眸望着前方的屋子,眼睑低垂,瞬时,全圣宁的眼神变得捉摸不透。
不见全圣宁如何动作,一瞬间的移形换位,楼晓恩再抬眼的时候,发现全圣宁已经去到了屋门前,只得迈开步跑了过去。
“圣,怎么样?”
好在全圣宁并未丢下楼晓恩一个人先进去屋子里面,跑来全圣宁的身侧,楼晓恩看了一眼大门,便侧脸问身边的全圣宁。
侧脸仰视,这样的角度,全圣宁卷翘的睫毛看起来长而有型,给他独添神韵。
回脸看楼晓恩,全圣宁没有说出话来。
只再静默了几秒钟,全圣宁隐隐的吸了口气,屏住了气息。抬手便轻轻推开了那虚掩着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