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比格萨特
嗖得一手拧着楼晓恩的胳膊,脚下也逼近性的踏近了一步,楼晓东逼迫着楼晓恩直视自己,他雷大的声音嘲楼晓恩大声怒吼道。
“东东,东东,你不要这样,你……”
楼晓恩面对着暴怒的弟弟,她想要解释,却又发现那件事并不适合说出来。于是出现了迟疑和嗫喏的现象。
“不要这样一幅愧疚得要死的样子,你不要这样一幅要死不活的样子!你不是要离家出走吗?你就走呀!离开这个家,永远都不要回来好了!为什么要让妈妈走?你凭什么!你凭什么呀!你是什么东西,不想看到妈妈,就出去住。你给我滚出去!滚出这个家门……!”
看着楼晓恩,楼晓东忍不住地大声嘲她怒吼。
他恐惧、他慌张、他生气、他愤怒。而这一切,都让他用大吼的方式来发泄。
他害怕失去亲人,害怕失去妈妈。他害怕面对支离破碎的家,他害怕……他也生气,他也生气,姐姐怎么能如她所说的那样!
拉扯着楼晓恩,踉跄间楼晓恩摔倒在地,而没有发现这一点的楼晓东仍然是朝房门外拖拉着楼晓恩。
“……啪……”
突然空气中传来一声响彻人心的巴掌声。
只见不知道何时来到了楼晓东身边的全圣宁拉起了地上的楼晓恩,同时扬手便是一巴掌挥到了楼晓东的脸上。
通透的响声,让每一个人都惊顿住了,而停下动作的楼晓东,似乎如梦初醒一般呆站在原地。
欧阳落落站在一边,双手捂着合不拢的嘴巴,对这一切,都反应不急。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了。
将楼晓恩放到一边,全圣宁站到楼晓东的跟前。
而这时的楼晓东侧身一转,握紧手便朝全圣宁挥出他满载愤怒的一拳。
轻松伸出一手,接住楼晓东朝自己砸出的拳头,全圣宁看着楼晓东,眼里溋着满满的严肃。
“你就这么点出息吗?身为男子汉的你,害怕、愤怒都只会向姐姐发泄吗?一切都怪你的姐姐,难道你就完全地没有任何的责任吗?失去了谁,你就只会去找恨另一个留下来的人吗?嗯?”
说完,全圣宁重重的放开了楼晓东的手。冷淡凝着他,等待他冷静、等待他恢复理智。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对,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妈咪、妈咪……”
面对着全圣宁和楼晓东,楼晓恩脚下后退着,将脸埋进手心里,除了腿是直的,整个身体都过佝偻着。
听着楼晓恩的声音,全圣宁和楼晓东,以及一旁的欧阳落落都转眼看着这样悲痛而沉重的楼晓恩。
那原本凝结着冰冷的眼眸里,慢慢腾升起了熟悉的疼惜,楼晓东凝望着姐姐楼晓恩,眸中终于忍不住也溢出了泪水。
走到楼晓恩身边,楼晓东伸出双手抚上了楼晓恩的双肩。
受伤,他们都是受伤的。可是,正因为如此,他才不该那样对待姐姐,不是么?
“姐……”
一丝后悔的蔓径爬上了楼晓东的心头。
听着弟弟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楼晓恩缓缓移开了捂着脸痛哭的双手,慢慢的抬起了脸。
“东东……对不起、对不起……”
抬起双臂圈住了楼晓东的脖子,楼晓恩一把将弟弟抱住。抽咽着,她不断的道歉着。
抚着楼晓恩的背脊,楼晓东也同样将姐姐拥抱着。他忍不住的流水,就这样流湿了姐姐的肩头。
“对不起,我不应该怀疑的。我不应该动摇对妈妈的信任的。善江哥哥说妈妈杀害了饶叔叔……他不该那样说的。他不该!但是,对不起、对不起,善江哥哥的话,也不能当作我动摇的借口。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的我对不起……”
轻轻捶着的拳头落在了楼晓东的肩膀,楼晓恩咬紧了嘴唇。
听着楼晓恩在耳边的话,楼晓东突然拉开了拥抱着自己的姐姐楼晓恩,他将她拉离自己,拉开距离,他看着她的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你说善江哥哥说什么?妈妈是什么?”
楼晓东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而楼晓恩则不敢相信自己说了什么。
他们都是那样的一脸讶异,只为这话语中的内容。
“善……”善江哥哥说了什么?
楼晓恩只发出一个音节便捂住了嘴,她睁大眼睛,看着楼晓东。
“嗯?说了什么?他说什么?妈妈是……”
凝眸略略斜视盯着楼晓恩,楼晓东不觉倾下了身子,抓着楼晓恩的双臂,仿佛害怕她一直后退,会掉头逃跑一般。
他死死抓着她,下意识做出了防御他人逃跑的动作,只是因为他不要楼晓恩逃避,而且他一定要知道他所问的内容。
“不、不……东东,不是的。妈妈不是、不是……”摇着头,极力否认,楼晓恩没有重复那样的话。因为那样的话,每说一遍都是对母亲的一种侮辱。
在百里香的信里,她清楚说到,她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而楼蓝恩便是因为此事而离家出去的,那么百里香所说的,必定是否认这件事情的。于是,楼晓恩认为,再也没有任何必要去怀疑母亲了。以至于,对于母亲任何信任上的动摇都是要不得的。
“没错!不是!我才是。杀人犯的罪名,应该是我担的。”
突然,从他们的身后传来一句冷峻却又威严十足的声音。
听着来人的话语,也因为来人那熟烂于心的声音,众人凝了凝,慢慢的移动了视线,都是一脸错愕惊讶,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来人。
“……因为,我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她站在门边,仍如旧时一枝傲雪红腊梅。她坚强、屹立不屈一如往常。但是,她的手握着拳垂在身侧,虽然看似平静,只有她心里却清楚明白,那手,其实颤抖的有多么厉害。
“诺、诺阿姨,你在、在……说什么呢……”
看着正站在门边的金诺,看着突然出现的她,说着如雷一般可以炸翻所有人的话,楼晓恩感觉下腭有些脱臼。
“诶……你们都跟我过来吧,我有话要告诉你们。”
话前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叹声,那一瞬间,仿佛屹立不屈的高山也有轰然倒塌之感。
虽然迟疑,但是楼晓恩等人依旧还是跟随着金诺的脚步,朝客厅走去。
“东东?”
在楼晓恩同全圣宁走上前之后,他们的身后传来了欧阳落落的声音。
两指轻轻扯扯楼晓东的衣角,因为他站在原地,僵直不动。只两眼盯着金诺在人前的背影。
尽管欧阳落落刻意压低了嗓音,但是,在这万籁俱寂的房子里,她的声音还是那么的突兀。
“怎么?这么快,连诺阿姨的话也不听了么?”
听到欧阳落落的声音,金诺回过了头。她站定脚步,满声满语的庄严气派。
全圣宁想,楼饶两家的家企能运营到今天这个程度,金诺的存在是成功之关键。
在这样的氛围之下,在刚刚她说出了那样使人惊愕的话语之后,她所表现出的气派仍旧是沉稳大气的。
未等楼晓东开口有所反驳,金诺说了一句,便断然离开,朝客厅走去。
走在全圣宁身旁的楼晓恩,回头看了一眼弟弟楼晓东,在姐弟两人的默契之下,他们最终都坐到了金诺的面前。
而全圣宁与欧阳落落则因旁人的身份,暂且回避。
当客厅里只剩下楼晓恩姐弟和金诺三人时。金诺便开口说道:“我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对于,让你们误会了你们的妈妈,为此,我感到很抱歉。对不起。”
在楼晓恩的面前,金诺说着,垂下了头。
“诺阿姨,你又怎么会……晓恩不相信呀……”
楼晓恩双手捏紧到了一起,她看着茶几对面的金诺,又怎么会相信她刚刚所说的惊人之语呢?
这个如母亲一般存在的阿姨……
“晓恩,你们现在都不要说话,都听我说。阿姨想,你们都长大了,事情,终究是要告诉你们的。而我,也应该去为曾经所犯下的罪行付起责任了……”
用眼神阻止了楼晓恩开口,视线扫过楼晓东,金诺便没有再看任何人。她的视线放在面前茶几上摆着水果上面,然而神思却飘得远了。
“你们的妈妈,是个好妈妈,是个好女人。不会做出你们所说的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不会的、不会的……”金诺轻噙着唇,下巴轻点着,在说到百里香时,她的情感变得复杂。
“这件事情,要从阿泽说起。”
听着金诺说到饶善泽的名字,听着的众人不由得更加屏气凝神起来。
“从小,我便不喜欢阿泽。因为,他是一个原本就不应该存在的一生命,他的到来,原本就不是我心甘情愿的。没有人希望看到他得到来,甚至他的父亲,也并没有多想要接受这个因为他强迫而来到世间的小生命。为了这件事情,我在怀着阿泽的时候,便时常与他爸爸争吵。而见回……”
在说到楼晓恩的爸爸时,金诺的脸庞上不禁现出另一种光辉。
认真听着金诺所说的话,楼晓恩不知道,金诺阿姨对阿泽,原来一直抱着这样的心态。连自己的生身之母都认为自己是一个不应该存在的生命,不应该来到世间的生命。幸甚,此时阿泽并不在这里啊。楼晓恩心内默想,双手不觉在胸前合十,对此感恩。
强迫?强迫是什么……
“而见回……你们的爸爸……”提提神,金诺复又后续到:“你们的爸爸,见我们夫妻时不时的争吵,怕影响胎儿,于是建议我搬来你们家住,也顺便与你们的妈妈有个伴,而他则去我们家,同阿泽他爸一起住。见我们孕妇不喜油烟,他便每天在对面屋子坐好我们的饭菜再送过来。”
说到楼爸爸楼见回的体贴,金诺的神色间有着无法掩藏的蜜意。只是,在两位孩子面前,她又不不得努力的压抑这种从回忆中而飘来的温柔。
楼晓恩的心里寻思着,似乎感觉出,那些在金诺阿姨神争间不言而喻的东西,是什么了。
她知道,金诺阿姨同爸爸的老家都在香江,曾经是儿时的玩伴,是青梅竹马。那么……
“相信,关于你们的母亲,她的身份,你们都明白。她不但在怀着晓恩的时候吸食马鞭草,在怀着东东的时候,更是不听我和见回的劝,一度愉愉服食了很多。而那一天,为我送来饭菜的是阿泽他爸爸。却正赶上了你们的母亲因为急切服食了太多的马鞭草,痛苦的她恢复了她们血族的面貌,这一幕,却被阿泽他爸爸看了去。这个,我们一直都隐瞒着他的秘密终于被他发现了。我知道,他害怕、他被吓着了。可是,也正因为他被吓着了,于是没头没脑的攻击着你们的妈妈。而你的妈妈痛苦使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躲避阿泽他爸的袭击。在阻拦和防卫的时候,我将桌上的水果刀捅进了他的身体里,一刀、两刀、三刀……”
听着金诺正在讲的话,楼晓恩心脏不断的收缩着,那种被某种东西勒得紧紧的感觉,让她屏息静气的快要窒息。而她的的手,也正死死的抓着座下的沙发垫。就连一边坐在楼晓恩身旁的楼晓东,听到这样的话时,也是一脸的苍白与酱紫。
金诺顿了好久,但是,当她再次开口续继说下去的时候,她没有再说到,当她将那把水果刀插入丈夫饶辰的心脏之后,她如何。
她没有说,只接着便说到了:“而你们的爸爸。却在这个时候回来了。面对着屋子里的我们,他没有失控。只是呆愣了一会儿之后,便毅然而然的接过了我手里的水果刀,他冷静的吩咐我将自己和你们已以昏死过去的妈妈收拾干净。而他,一脸冷静的他……我知道他为何如此冷静,只是因为他要替我去顶罪。他说,不能让我怀着孩子去坐牢,他……”
说到这里,金诺终于忍不住捂住了嘴,想要阻止她的哽咽声溢出唇齿。
楼晓恩愣愣的,双眼发直的、垮着双肩坐在沙发里。
而这个时候,她身旁的弟弟楼晓东,虽然情绪同样激动,却伸出了手,推给了他们对面所坐的金诺一块纸巾。
“……后来,就在我像个梦游重症患者一样,听话的将你们的妈妈和我自己都收拾干净之后。当我再次来到客厅的时候,却看到了,我这辈子最最不想看到的画面!我看到……”
似想起当时的画面,都让金诺痛不欲身。她垂下子头,双手捂住了脸,却拼命的挤压着自己的脸。
“我看到,饶辰的尸体压在了见回哥的身上,而那把匕首,却被刺进了见回哥的心脏里!刺进了心脏里……”
痛苦的金诺,真切的回忆着当年的情景,言辞间对故人的称呼,也不觉用起了儿时的称呼。
伴随着痛哭声,金诺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丝也松散了下来,她的脸埋在手心里,双肩不断的颤动着。
面对着情绪已然崩溃的金诺,楼家姐弟愣愣地坐着,楼晓恩感觉自己的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而她身边的弟弟楼晓东一张脸并不比死尸好看多少。
他们不知道,他们的父亲,那传说中近二十年前死于野兽口下的父亲,竟然是这样死去的。
“所以、所以……”
金诺想要将该说的话说完,可是,却很久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那么,也就是说,后来爸爸跟辰叔叔的伤口,也是醒来的妈妈所做出的假象。而这,却被善江哥哥认定了,是妈妈杀害了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