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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蚡冒十七年,狩猎而归,病卧床褥。熊通业已成人。

熊通自十六岁后,已生得身高九尺,力举千钧,能开三百石大弓。而且胸怀韬略,壮志凌云,深知斗氏兄弟智谋超群,而斗氏也发现熊通有过人之志,十分欣赏,于是相为知交。熊通也开始注重培植自己势力。

那么斗氏只弟是何人呢?

公元前791年,楚君熊鄂崩,其子熊仪立,称若敖。若敖娶卢女,生长子名坎,次子缗和少子廉。长子熊坎于前763年继君位,称霄敖。封缗、廉于斗邑,赐斗姓。若傲晚年又娶郧君之妹,生幼子伯比。不料竟也溘然长逝,伯比只得随母留置于郧。而楚在百年沉寂中,孕育出大批杰出志士,斗氏兄弟便是其中之一。

霄敖因忌斗氏兄弟智高才广,一贯采用疏远的策略。可是斗氏家族始终不忘自己乃王室一脉,以若敖氏自称,历代相沿。霄敖与斗氏裂痕已存。蚡冒晚期,斗氏渐渐形成了势力集团,斗缗执掌军务,统领全国兵马,斗廉为副将。熊通拜斗缗为师,专一结好这一帮叔辈,其中斗缗、斗廉更为心腹之交。

蚡冒十七年,熊通已然成人了,特殊的环境,己经把他塑成了一个特殊的人物。见蚡冒染病,日渐沉疴,知道时机已到,便密召斗缗、斗廉共谋政变。

斗缗读书万卷,长于心智。斗廉年少,身为朝臣,兼通武略,这二人首先成为熊通篡权夺位的坚强后盾。

熊通说:“二位叔父,侄儿有要事求教。”

斗缗笑道:“莫非是蚡冒病重吗?”

熊通忙说:“叔父真是圣人,料事如神。”

斗缗冷笑一声:“哼,我也料那蚡冒必无多少时日,贤侄有何见地吗?”

熊通:“侄儿所忧虑的,是楚的传继之人。蚡冒的儿子黯弱,胸无大志,才不及中人。一旦继承了楚君大位,面对当今的天下,我楚何时才能图强?而今的局势是强者存,弱者亡。因循守旧,不图进取,迟早必为他人做奴。”

斗缗颌首,说:“我楚自熊渠以来,已经百余年无所作为了!偏安一隅,妄自尊大。霄敖、蚡冒都是些庸碌之辈,坐失发展的先机,才有今日衰象。目下正值改弦更张的时候了!我们确实不能再错失了这天赐的良机!”

斗廉:“兄长之言,弟也颇有同感,不知你二人有何妙策?”

斗缗:“贤侄相召,必有所图。”

熊通:“二位叔父皆智者勇者,小侄愿以马首是瞻。”

斗缗沉吟未语。原来他另有一番考虑。以若敖氏家族而言,无论才智、势力,足可取代霄敖一脉。但若真是取代,却又会被天下人指责篡权夺位,这个风险斗氏家族却担待不起。因此,他要谋一个万全之策。

若敖家族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家族,无论才智和势力,在春秋时代的楚国,都占据着重要而独特的历史地位。自武王(熊通)至庄王(熊侣),有史可查之楚令尹十一位,其中若敖斗氏就提供了八位。可见人才济济,势倾朝野。这又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历史阶段,斗氏家族为楚国的发展壮大,做出了非凡贡献。可是,恰恰在这个家族兴起的时候,也埋下了致使家族覆灭的暗笔。因为权势,恰恰就是培养野心家的温床。

斗缗沉思半晌,才说:“今日之势,唯有胸怀大志,能够驰骋天下,敢为天下之先的人才可以统领荆楚,走出一条前人不敢走的路来。”

斗廉:“兄长说的有理!多少年来,我们都困于荆楚大山,未曾与天下争雄,实有愧于先祖!如果蚡冒殡天,其子作了楚君,只怕又如其父,荆楚难得图强了!”

熊通:“侄儿正患此忧,不知二位叔父有何良策?”

斗缗不答,反问:“贤侄结识不少大臣,朝中百官,意向若何呢?”

“十余年来足不出荆山,有识之士皆辞官退隐。如今众臣浑浑噩噩,可是谁没有强国之梦呢?”

“那么贤侄有何大志?”

“侄儿年少,叔父皆为大智、大贤,怎敢妄言呢?”

斗廉岔话:“你与我是一块长大的,自幼胸有大志,勇猛过人,跟我很是投缘。既然召我兄弟,定有打算,何必吞吞吐吐的?”

熊通:“恕侄儿斗胆了,其实只有六个字:废太子,立新主。”

斗缗:“小小的年纪,也会藏山而不露水。依你所说,废了太子,蚡冒哪还有儿子?既没有儿子了,何人又可代替?”

熊通:“小侄谨奉叔父之教。”

斗廉笑道:“好你个娃子,何不明说以你自己代主?”

熊通忙答:“二位叔父皆天下俊杰,侄儿岂敢冒天下大不韪……”

“熊通,你也不必在我二人间做戏,试谈你有何志向吧!”

“侄儿不敢妄言,唯以先祖熊渠为师表,驰骋天下,兼并江汉,于诸侯争衡!”

斗廉点头:“这恐怕也是大多数楚人的愿望吧!”

斗缗:“不然。其志虽佳,其行则难。妄废太子,乃谋逆之罪,世俗非议,史家必书,且负叛逆之罪。若敖家族,久负盛名,岂能助逆……”

斗廉忙说:“兄长这句话,只怕吓倒了侄儿。还是我来说一句:近来听说上大夫伯玄怀不轨之心,误导太子,有趁机谋政之嫌。所以我族人必得先下手为强。可是斗氏也不敢行为太过,你身为王弟,有何良策没有?”

熊通:“晚辈绝不容他人篡得楚君大位,更不敢让前辈负此恶名。一切皆由侄儿谋划,只等事成之时,前辈扶助安定社稷,协调众臣,抚慰民心,开疆拓土已足,并且感恩不尽了!”

斗缗又说:“娃儿说得好听,只怕若跟你父兄一样,无情无义,又将如何?”

熊通:“若敖家族皆天下奇才,蚡冒不用,实在就是国之大失。前车之鉴,岂可复辙?二位叔父,一个具宰辅之智,一有大将之才,都是国家栋梁,天下必用之人,小侄虽愚,也不会有眼无珠,稍有懈怠!岂敢不敬不重吗?侄儿愿对天盟誓!”

斗缗笑道:“这娃子还算知人,孺子可教也!”

蚡冒卧床,身边只有伯玄在侧。

一阵气喘之后,蚡冒长叹一声,说:“伯玄大夫,你看寡人何日才能病愈?为何一日重了一日?难道寡人……”

伯玄:“主公不必焦虑,不过偶感风寒,寒去病自愈。实在是寒重未除也。”

蚡冒:“可是医者却说寡人乃湿热综合之症,肝脾已损,肾下已亏,却非风寒所致,是何道理?”

伯玄忙道:“主上何必听信巫医?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主上只须安心静养,慢慢调理,自有痊愈之时。”

蚡冒沉吟不语,半晌才说:“但愿如卿所言。世子在哪里?何以许久不来见孤?”

伯玄:“世子年少,喜好游猎,也许外出游猎了。”

蚡冒:“这娃儿太不懂事!寡人病至今日都不来探视,真是个不孝之子!”

伯玄:“主上何必动怒呢?世子少不更事,还是应当宽容一二。”

蚡冒叹道:“都怨寡人溺爱太甚,不学无术,不知艰辛,无忧患之心。一旦继位,何以为君?”

伯玄:“主公不必多虑。世子成人后自然会晓得道理,而况有群臣相辅,治理国家,并非难事。”

君臣二人正在议论,只见熊通一手拉住世子,一手按着宝剑,怒目环睁,撞进宫来,二人一见,大惊失色!

熊通喝道:“兄长,你养的好儿子!如今国主病卧在床,天下诸侯虎视眈眈,正当国家危难之时,身为世子不操理国事,不侍奉国主,反游乐于红楼,与娼妓为伍,被小弟捉来,交兄长发落!”

蚡冒瞪着两眼,张口结舌,浑身发抖,头晕目眩,心慌气促,半晌说不出话来。指着世子:“你,你……”

熊通:“兄长是一国之君,眼见得卧床不起,如果这样的儿子若登了主位,将置我楚于何地?置天下楚民于何地?”

蚡冒语塞,呆若木鸡。熊通早不耐烦了,猛然大吼:“求兄长即刻废了太子,另立新主!也好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蚡冒又是一惊!急怒攻心,心慌气促,恨恨地反问道:“贤弟这话是何意?你明知兄仅有一个儿子,你要兄再立何人……”

熊通两眼环睁,吼声如雷:“择贤而立!王室中有的是智者贤能,为何不效法先祖!”

蚡冒冷笑一声:“贤弟之意,是要立你自己了?”

熊通:“那又何如?天下是熊氏家族之天下,不是你一人之天下。小弟今日定要你让贤,你又能如何?”

说罢,手执宝剑,目眦尽裂,杀气逼人。

“你……”蚡冒顿时眼冒金星,气得肺腑皆裂,张开大嘴,只有出气,没有进气。浑身一阵颤抖,昏了过去……

熊通一手拉住伯玄,顿时疼伯玄得哇哇直叫,原来熊通有天生神力,双手如钳,伯玄如何承受得住?慌忙求告:“王弟快快松手,有何吩咐,小可定当照办……”

熊通冷笑一声,道:“好,通知文武百官,明日上朝,本公子有大事要议!”

伯玄忙应:“在下即刻通知便是,求王弟饶了在下……”

熊通冷笑一声,说:“上大夫最好自量自重,你的一切均在本公子掌控之中。奉劝你好自为之,莫要犯下灭门之罪!”

伯玄顿时浑身冷汗直流,慌忙应道:“下官不敢,不敢……”

熊通大喝一声:“谅你不敢!把你的朱家老少加起来也不是本公子一人的对手,劝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伯玄忙说:“下官明白,明日定召众臣,听候公子训示!”

熊通一声冷笑,稍一放手,伯玄慌忙逃去,留下世子跪倒尘埃。

次日,文武百官齐聚楚明殿。

多日不朝,众臣议论纷纭。国家百余年无战事,文武大臣都闲散惯了,今日突然相聚,国君并未临朝,人人各自揣度。一时间各抒己见,乱哄哄地杂声一片。

熊通腋下挟着世子,阔步而来,众人都吃了一惊,顿时鸦鹊无声了。原来,熊通自成人后,常常有意结交大臣,很多人发现这个王弟有着非同一般的魄力,并且气势不凡。虽然从不列于朝班,文臣武将都有点忌惮之心。

伯玄见熊通挟着世子上殿,满脸杀气,已是心里发虚,忙说:“诸位同僚,主上染病多日,不能临朝。今王弟有要事,特召众臣商议。”

群臣中有人常提及熊通有神勇,只是传闻,今日却见腋下夹着世子,犹如夹一捆稻草,豹眼环睁,气势夺人,犹如天神临凡,哪个还敢言语?

熊通径直踏上玉阶,放下世子,按剑在手,朗声说道:“诸位臣僚,如今国主病重,朝纲废弛,庸人不断犯境,巴蜀骤生事端,朝廷虎视眈眈,诸侯窥视在则,国事岂可无人治理?然而,身为世子不理朝政,不在床前服侍,却天天沉溺于声色犬马,嫖娼宿妓,交狐朋狗友,像这样的浪子劣儿,一旦国主仙去,他登上了国君大位,又如何统辖荆楚?如今我楚处在危难中了,请各位大人今日做出个决断!”

众臣一片哗然。

其中有个文臣高声道:“依公子所说的意思,难道是要废了世子吗?”

熊通怒目而视,答:“阁下有何高见?”

文臣:“公子之言差矣,今国主尚在,废立之事当由国主决断,他人岂能僭越?”

熊通喝道:“本公子是国君之弟,家族中事,理当过问!”

另有武臣忙说:“公子之话不无道理,我们楚国数百年的根基,总不能交给一个浪子劣儿吧!”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废立大事应当据法规而论!”

“这世子实在没有先主之风,又如何能治理好国家?”

“废立是国家大事,应当祭天、祭祖,然后依法确立。怎可冒然而为?”

……

众臣争议不休,各自引经据典,吵得面红耳赤。

眼看无休无止的争论,熊通再也耐不住火性,猛然大喝一声,抽出宝剑,横在世子颈间,吼道:“都给本公子住口!这么多年外无战事,内无忧患,都把你们这些大臣闲惯了!张口闭口都是陈规旧俗,争起来没完没了,本公子今日就一剑斩了混儿,看你们这些臣僚还有何话说!”

众人惊得呆了!谁也不敢想象这位王弟会作出啥事来,因为都曾经听说,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说不定就拿某人开刀!于是,人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殿前一片沉寂。

恰在此时,宫内侍臣匆匆奔上殿来,疾呼:“国主驾崩了……”

有人惊叫一声,刹那间,更是一片死寂……

熊通却不慌不忙,将世子如捉了只小鸡,立于国君宝座前,冷冷地说:“各位大臣,废立之事已迫在眉睫,国不可一日无主,诸位该都拿个主意了吧!”

伯玄慌忙走上前来,深施一礼,说:“公子且息雷霆之怒。废立之事总该有个章程,而今国主驾崩,无主事之人,理当先由世子主持丧事,而后议废立……”

熊通大怒,喝道:“呸!本公子早知你就是个佞人,误国误民,诱导世子误入歧途,继位后由你在背后掌控大权。况且你弟兄三人也早有取代之嫌!我楚数代人的基业,岂能容你这样的人争夺?”

伯玄心底发虚,怒火生起,大叫道:“公子不可血口喷人……”

话刚落音,大殿上就如水鼎沸了。伯玄自受宠信,乘机结交一帮文武,也想把持国政,当即发起难来,突然抽出兵器,围住了熊通。熊通性如烈火,见朱氏突然发难,飞剑直取伯玄,手起剑落,伯玄倒在血泊之中!众人大惊失色,朱氏二弟也惊惧不已!只得伙着一帮人把熊通围在中心。

世子以为有可乘之机,随即喊道:“各位大人,先君对各位不薄,如今暴尸在床,难道不能求一公道吗?”

众臣中也有忠于蚡冒的臣子。见先主亡故,世子受制,大臣被杀,于是一声呼号,蜂拥而上,一齐拥至熊通身前,逼他放了世子。朱氏兄弟再度挥剑,指责熊通妄杀朝臣,直逼熊通,熊通成了众矢之的,被困在了核心……

突然间,撞进一彪杀气腾腾的人马,片刻把大殿围了个水泄不透。斗廉全身披挂,领着一班武将仗剑而入。众臣惊呆了,莫敢仰视,个个惊悚而退。随后却见斗缗径直跨入大殿,登上了玉阶。

斗廉按剑在手,大声喝道:“各位大臣,朝中议事,总该有个礼数,如此熙熙攘攘,乱作一团,成何体统?”

熊通上前,深施一躬,说:“二位叔辈,目下正议世子废立之事,请长辈做主。”

斗缗清了清喉咙,朗声说道:“各位大臣,废立之事,我楚既有前例,也有祖制。一曰传嫡,二曰择贤。不得以肖小之人做了国主,此乃祖宗之法。哪个尚敢违悖了祖制不成?”

熊通:“晚辈正依先祖之例。”

群臣只得静下声来,谁也不知道熊通与若敖兄弟唱的是哪出戏?如今是斗氏兄弟大权在握,朝中掌控一切,哪个还敢伸头?

斗缗怒睁双眼,语出如冰:“事已至此,各位大臣当有个决断。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岂能久拖不决?”

众臣默然,无人敢应。

斗缗挥了挥手臂,愤然再道:“方今天下,天子黯弱,诸侯争雄,各国纷纷寻求强盛富国之路。而我楚近百年来,足未出荆山,势不过汉水,庸碌无为,但求自保,如何立于诸侯之林?今日之势,必得胸怀大志之人,智勇兼备之才,才可为荆楚之主。眼下蚡冒已故,世子无能,众臣齐聚,为何不另举贤者?”

斗廉接过话头:“我楚自先祖立国,已数百年,筚路蓝缕,历尽艰辛。所以应当珍惜江山不易,国家的前途和命运。不可不思进取,不可不求强盛!前君庸碌无为,更有伯玄心存不轨,今已被我查获。世子受伯氏蛊惑,只怕今日继了君位,仍如其父,平庸无为,误了我楚奋发图强,驰骋江汉的天赐良机,我们的国家等待不起,延误不起了!众臣难道不求我楚强盛之时吗?”

众臣激动起来了,有人立即附和。

斗廉见有人附议,又道:“各位既无异议,我兄弟就要做主了!休怪我兄弟没有尊重各位大人!”

斗缗:“各位若无异议,即立熊通主持先君丧事,然后立为国主。”

太子见大势已去,大叫大嚷,要与熊通拼命,熊通手起剑落,被杀于当场。

众臣见太子身死,人人畏惧,也失去了寄托,只得跪伏于地,齐声说:“我等愿立先主之弟为荆楚之君!”

熊通躬身拜谢众人,然后一字一板地说:“各位叔辈及众臣扶我熊通,熊通定然不负众望,一定要建成一个强大的楚国,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斗缗扶起熊通,说:“贤侄能有此壮志,也不枉众人一番厚望。不过,朱氏兄弟密谋篡位,当杀无赦!”

众人只得唯唯。

不日,熊通登荆主位,斩杀朱氏兄弟,以国君礼葬了蚡冒,建立起铁腕强权政治。楚国由此走上了好战而又强霸之路。

§§第十一章 智收谋臣

周平王三十一年,熊通杀侄自立,虽得斗氏相助,但并不是名正言顺,免不得心虚气短。而以熊通之智,年虽少却能深谋远虑,又善于藏而不露。知道斗氏各怀异志,未必真心拥载自己,群臣迫于势力,随波逐流,自己恐怕还是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加上天朝虎视,诸侯侧目,深感要想有一番作为,必要先树立根基,有自己的一班臣僚,站稳脚根,然后才能大刀阔斧,内整吏治,外服诸侯。然而要做到这一切,必先有智者谋划于前,能者实施于后。但在当时,荆楚智者莫过于若敖斗氏,而斗氏是否值得依靠,熊通心中并没有底……为此,他一连数日,彻夜难寐。

熊通少年时,蚡冒偶有一次带他巡至夷陵,忽见一群人围住一少年,拳脚相加,打得不可开交。熊通喝道:“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少年,实在太不讲理!”说罢即冲上前去。众人一拥而上,摩拳擦掌,把熊通围到了中间。把他惹得火起,顺手拳出,当即倒下数人,众人才大吃一惊,再一看,又见楚君紧跟其后,就一哄而散。熊通救起少年,见他满身是伤。十分同情。原来少年既夷陵人,父亲经商在外,多年不归,叔辈欺他孤儿寡母,欲夺其房产,便常邀一帮混人寻衅滋事。熊通便求蚡冒收留作侍卫,蚡冒则将少年赐给熊通作家臣,取名兄赐。

兄赐见主人继楚君大位后,数日不寐,食不甘味。劝道:“主人登楚子位,应当是可贺的事,为何反而愁眉苦脸呢?”

熊通叹道:“孤家初登国君之位,根基未稳,百废待兴,身边却没有帮忙运筹帷幄的人,而且连个知心的人都没有。内忧外患,怎不忧心啊?”

侍卫忙说:“国主有叔辈辅佐,忧从何来呢?”

熊通深深出了口长气,欲言又止。

侍卫深思片刻,又说:“君主幼读兵书,难道不闻‘因时乘势’之说吗?今汉东各国虽为天子所封,都是些庸碌无能之辈,不堪一击。何不命斗缗为将,君主为帅,点兵六万,到汉东各国以试锋芒?如此一来既显示国主有驰骋天下的雄心,又不失那些拥载国主人的期望,而且还能历练一番。同时,奴才听说鄀国有一贤臣名观丁父,说不定这个人对主公有用呢!”

熊通一惊,赞道:“小子,好主意!不过,你又如何知道观丁父这个人呢?”

侍卫笑道:“奴才家是夷陵人,有个表亲在丹水做盐商,小人当然是听他说的了。”

熊通大喜:“好你个小子,不傻呀!快给寡人说一说。”

原来,熊通也早已听说观丁父的大名了。不仅能征善战,而且智谋超群。据传,鄀囯曾被巴族所困,观丁父为将,只领三千精兵,突袭巴军大营,把那些素称英勇善战的巴人,打得落荒而逃。但鄀国国君是个庸碌之辈,始终不肯委以大任。而如此良将,正是熊通所迫切需要的。他要组建自己的班底,要有一套摆脱别人掌控的行政、军事和经济强劲人马。否则,自己的地位永远都不可能是牢固的。

侍卫又说:“奴才还有一个好消息,对主子决有大益。”

熊通:“嗬,小奴才点子不少嘛!”

侍卫:“主上东出汉水,汉北有一个邓国,原本也是天子一脉,在汉东诸侯中地位很高。邓侯有一女名叫邓曼,不仅有绝代佳色,而且颇有谋略。正因如此,至今已年过双十还待字闺中,故而人称‘老姑娘’。主公若能与邓联姻,不仅可提升荆楚在诸侯中的地位,更得一美貌如花的贤内助。主公还愁自己缺少帮衬的人吗?”

熊通大喜,经一番深思,决定出兵鄀国,遂召集众臣,议出兵丹淅。

且说斗氏家族,斗缗素有城府,凡事深藏不露,尽管心怀有异,却从不露于声色。斗廉虽然年少,与熊通同庚,却对熊通一向赞赏有加。今扶为新主,自当为其效力。于是熊通为帅,斗缗为前锋,斗廉为后应,六万大军,号称十万,浩浩荡荡东出南河大峡谷,经谷囯而入邓。

邓素称周之南土,武王封姬姓为邓国君,伯爵,百里之域,以为南疆的屏障,在诸侯中久负盛望。而邓君一向和睦邻邦,偃武修文,极少参与异国之争。故而民风淳厚,国君宽仁。邓君有三子一女,三个儿子即雅甥、养甥和聃甥,女儿名曰邓曼,生得貌如天仙,聪慧颖悟,胆识过人。

楚数万大军兵临城下,文武大臣不知所措。因为他们知道,楚人素来蛮横,又英勇善战,邓国既使有千军万马,也不是楚军的对手。这个号称南方第一大国的蛮夷之国,从来不按常规出手,特别是自熊渠以后,江汉诸国闻楚色变,大军经过一趟,其国君至少半个月夜不闭目,心惊肉跳。更何况邓自立国,数百年并未真正经过战阵。邓侯正自一筹莫展时,邓曼款款而来,深施一礼,说:“父亲是否为楚兵临城下而发愁?”

邓侯一惊,见是女儿邓曼,就摇头叹息:“唉,女儿啊,看来邓国二百余年,将毁在为父的手中了!”

邓曼忙说:“父亲何出此言?那楚子也是个诸侯,天子的臣下,怎能悖了天理?无故兴兵?”

邓侯:“我儿不知,那楚人从来不依常规,不受礼制。自若敖以来,经霄敖、蚡冒三代蓄精养锐,富国强兵,又成了南方最强大的诸侯。而且楚人素来骁勇善战,罕遇敌手,狂妄自大,把天子和诸侯也从来不放在眼中。”

邓曼暗自心动,心想:世人皆称楚为蛮夷,可是今日天下,天子黯弱,诸侯做大,相互攻伐,唯强者才可立国。楚自分封荆山一隅,二百余年,不断拓展,曾经辉煌一时。而中原诸侯,大多安于守成,坐井观天,却不知强存弱亡的道理。看来楚国必然强盛有日,邓若与楚结盟,岂不保数百年宗庙社稷?于是她说:“父亲如此说来,如今的楚子又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诸侯间传言,如今楚子为新立之君,年方二十出头,是个有才智和抱负的人,否则那若敖家族不会拥立为君。”

邓曼默然良久,才微微一笑,说:“父亲,请你大开城门,女儿随父面见楚君,自有退兵之策。”

邓侯慌忙道:“万万不可!目下国中兵士,据城而守,尚可保得时日,若大开城门,岂非引狼入室?邓国只怕社稷难存了……”

突然,有人喝道:“大开城门,那不是向楚人投降吗?”

父女二人猛吃一惊!原来是邓曼的三个兄长及文武大臣已听候多时,听说邓曼要大开城门,就一涌而入。

“妹妹要开城迎敌,难道要我们都降了楚人?”

“兵来将挡,水来土囤。君侯乃天子一脉,决不可不战而降荆蛮!”

“楚乃蛮夷之国,我主上乘之君,降了荆蛮,岂不失了天朝的颜面……”

邓侯拍了拍桌面,大声道:“诸位有何御敌良策?寡人难道不想拒敌于国门之外?若能退敌,寡人又何尝求之不得!可是,众位大臣哪个能出城退敌?”

众人顿时哑然了。

邓曼站起身来,朗声说道:“诸位大臣,大敌当前,退敌保国才是首要之务。你们都是国家重臣,饱学之士,却无退敌良策,空口白话又有何益?城中守军不足三万,敌十万大军,久经战阵,一旦攻城,破在旦夕。你们身为臣子皆怕失国,奴家一个女流之辈,难道不更害怕国破家亡吗?”

众臣一时更无言以对。

邓曼的长兄骓甥,身为兵马统帅,更是他日邓侯的传位人。平日心高气傲。见妹子说出此话,就大声嚷道:“妹子开门揖盗,还不是要把国拱手送人?”

邓曼冷笑一声:“何以见得?”

骓甥忙说:“妹子大开城门,兵士据何而守?不是要把社稷转手交给楚人吗?为兄统领全军,拼死也要一战!”

邓曼:“兄长真是忠勇可嘉,可是你经历过几场战阵?三万兵士守一孤城,对抗训练有素十万大军,你有多大胜算的把握?”

世子一时对答不出,憋得满脸涨红,拧着脖子说:“那,也比你开门揖贼强!”

邓曼冷冷一笑,说:“亏你还是领军之帅,你可知何谓‘不战而屈人之兵’吗?”。

邓侯一惊,心想:难道这女娃子真有退敌的良策?

骓甥不解,厉声吼道:“笑话!不战而屈人之兵,你当那楚军十万雄兵,都是摆饰之物吗?”

邓曼:“在小妹看来,不过如此。”

雅甥冷笑一声:“妹子好大的口气!除非你是那楚王的……”

“是什么?”

雅甥面红耳赤:“是……是……他的当家人……”

邓曼霎时脸色飞红……

文武众臣,顿时哗然。

邓侯拍案而起,肃然道:“众卿何必嚷嚷?为今之计,战亦不能,降亦不可,若能退得十万雄兵,则国家幸甚,社稷幸甚!小女若能不负众望,寡人便以国事相托!”

邓曼忙说:“女儿可不敢托受国家大事,若真能退了敌兵,也是国家洪福,女儿只愿为国尽力!”

邓侯:“女儿若退得敌兵,就是大功一件了!”

邓曼微微一笑,走至邓侯身边,轻言数语,邓侯即连连点头称是。转过身来,厉声道:“世子听命,着你领二万精兵,埋伏于城内大街小巷,旦有令出,一齐杀出!”

世子领命而出。

邓侯传令:“文武众卿及吾女邓曼,随时与寡人一同出城迎宾吧!”

楚兵浩浩荡荡开至邓国城外三十里扎寨。

斗缗走进熊通营帐。实在说,他至今还没把这个刚刚二十出头的侄儿放在眼中。但他是个城府极深的人,而且久经沙场,博学多识,老谋深算。越是被他轻视的人,反而越恭敬有加,从无鄙夷之态,显出谦恭谨慎的样子。而对于智谋超出了他,值得恭敬有加的人,他却反常的表现出高傲,让人捉摸不透。平素,上自君主,下至臣僚,却从不失礼仪,谦恭谨慎,故而久有“贤”名。对于这个刚刚登上君位,好高骛远的“愣头青”,他更多的还是在观察,在揣度。当年蚡冒在世,曾数次向他表露,这个侄儿并非等闲,他日可为楚君。斗缗暗耿于怀,不想阴差阳错,果然被扶上君位。为树新威于诸侯,首战出兵丹淅。这里是中原门户,天朝屏障,皆姬姓封国。然而个个妄自托大,安于守成,不修武备。以楚之强,略加以兵,必建威于各国。这娃儿出兵于此时此地,果然还算是有些见识。

熊通见斗缗进帐,起身相迎,斗缗慌忙躬身一揖道:“臣斗缗拜见我主!”熊通笑道:“叔父何必拘礼?茣折煞了侄儿!叔叔光临,侄儿谨听教诲。”

斗缗:“主上为何不传令围了邓城?”

熊通微微一笑道:“以叔父之意,就此取了邓国吗?”

“囊中取物,到手擒来。”

“叔父差矣。邓侯乃天子一脉,贸然而取之,如何面对天下诸侯?”

斗緡哈哈大笑,说:“主上领兵十万,出兵丹淅,又是意在何为呢?”

熊通沉下脸来,许久不语,斗缗暗暗吃惊。心道:这娃儿不想却真有点城府,不知他葫芦里卖啥药。

“寡人出兵丹淅,并非意在取邓。”熊通说,“邓君忠厚长者,又是天子一脉,荆楚若得于之世代通好,才是上策呢!”

斗缗又想一笑置之,不过这次却在心里,没有笑出来。反问道:“主上屯兵于此,若不一战而胜,如何扬我军威?无威震慑对方,又如何使他与我结盟呢?”

熊通淡然道:“战而胜之,固为一策。不战而威,难道不更为上策吗?”

斗缗心想:这娃子还是稚嫩。战阵不开,如何能夠显威?乘势一举破城,拿了邓侯,还愁他不结盟?正准备说上几句,开导开导。突然探马飞报:“邓君大开城门,以候楚君!”于是忙改口说:“邓君大开城门,正是进军良机,请主上发兵,一举夺下邓城!捉了邓侯,还怕他不城下为盟?”

熊通不慌不忙:“叔父且列好战阵,非孤之令,不得进军!孤要面见邓侯。”

斗缗再想分辩,见熊通并不愿听,只得长叹一声,前去排兵布阵。

邓国地处平阳,孤城一座,无险可守。城外一片田野之中,刹那间数万兵马摆开一字长蛇,旌旗招展,战马长嘨,矛戈辉映,烟尘滚滾。熊通乘着战车,立于阵前,左有斗缗,右有斗廉。只见邓国城门洞开,城头兵士三五一聚,指指点点,笑口常开,却无大战在即之象。斗缗按捺不住,忙说:“主上不乘此攻进城去,更待何时?”

熊通冷笑一声,说:“叔父久经沙场,岂不闻实者虚之,虚者实之?人家城门洞开,说明城内必有所备。怎知城中没有设下万千伏兵?”

斗廉忙说:“主上言之有理。邓有三万将士,城头却未见三分之一,故而必然设伏于他处,不得不防。”

斗缗倒吸了一口冷气。以他个人的经验,一眼就看出邓是设的伏兵之计,仅仅想探熊通虚实而已。不想这娃儿一语点破,看来这娃儿实实不可小觑了!

不消片刻,只见城头放下吊桥,转瞬间冲出数支铁骑,继而百余兵士簇拥推出十余部战车,其一高车中恰正坐着邓君,身边紧随一辆战车,立着一个横戈跃马的将军,距楚军一箭之遥,摆下阵来。熊通催着驭夫,驱着三马战车,迎了上去,斗缗、斗廉只得相随于后。

熊通立马阵前,躬身道:“来者可是邓国君侯?”

邓君立于车上,应道:“寡人正是邓国之君,来者何人?”

熊通:“在下乃荆国国君熊通!”

邓君慌忙于车上再施一礼,道:“原来就是楚君。小老儿不识,还望见谅。楚君大军兵临我境,不知老夫何曾获罪于贵国?”

熊通哈哈大笑:“老君侯差矣!寡人新登君位,不过想与天下诸侯相识、相交而已,绝非存有他念!”

邓君正欲答话,身边将军却冲出阵来,原来正是其女邓曼。只见她双马战车直驱熊通身前。熊通暗吃一惊,忙按剑在手。

邓曼冷笑一声,说:“天下能有似楚君这样结交诸侯的吗?”

熊通心下一愣,暗想:邓国何时出了一个如此勇将?但听其声,分明是个女子。顿时来了精神,笑着说:“看将军英武过人,怎么是个女娃腔?”

邓曼竖起双眉:“人道楚风至惇,异于中原,难道也瞧不起女流?”

熊通大喜:“果真是个女娃子!看来定是邓君的女公子了!”

邓曼:“邓侯之女邓曼。”

熊通精神大振,催马上前,仔细打量起来。只见女子貌若芙蓉,目如秋水,吐气如兰,两腮带红,一身战袍却未束住凸出的酥胸,两只玉手犹如玉脂春笋。不由叹道:“不想邓侯有如此娇女!”

邓曼被他看得脸飞红霞,大声斥道:“楚儿休得无理,敢于我大战百合否吗?”

熊通大笑道:“大战百合?寡人正想与你做个百年之合呢!”

邓曼气得咬牙切齿,大喝一声,挺剑直取熊通。熊通轻轻拨开剑锋,忙说:“慢来,慢来。楚人有句俗话,男不与女斗,鸡不和狗斗。我堂堂一国之君,岂能欺负一个女娃?难道偌大一个邓国就没有一个能征善战之人吗?”

邓曼冷笑一声:“你胜得了我手中之剑,也算得是个人物呢!”

此言一出,反倒激起熊通一阵激情,索性将长戈倒插于地,跳下战车,哈哈一笑,说:“女娃子,寡人原不想和你动手,你这一说倒把寡人的心说得痒痒的,咱就和你比试比试。你说吧,咋个比法?”

邓曼也跳下车米,挥剑而上,说道:“那你就先接我三招!”

熊通轻轻闪过,忙说:“慢来,慢来!女娃子,既是比试,就得先有个规距,哪有没说好就动手的?”

“啥规距?打不羸我,你就把你的兵撤回荆山去!”

“我堂堂一个男子汉连个女娃也打不过,自然只有滚回去了。不过咱们还是要把丑说到前头,定个玩法,才是个理吧?”

“依你说,这规距如何定法?”

熊通随即咧嘴一笑,露出了两排白牙,又很温柔,很感人,笑嘻嘻地说:“你是主,我是客。况且我还是个男子汉,咋个比法,自然要听你的!”

邓曼被他竟撩得一阵心跳,忙说:“那就先比比剑法,你要是输了,就撤兵吧……”

“这未免也太主观了吧?我们楚人喜欢讲三打两胜,咱俩就来个三打两胜。不,寡人若败一项,就撤兵走人。”

“好,一言为定。”

“慢来,寡人败了就撤兵,女娃儿若败了,又该如何?”

邓曼双颊通红,许久不答。

熊通哈哈大笑,说:“女娃儿,寡人不会为难你。出剑吧!”

邓曼又气又急,挺剑而上。原来她自幼聪慧,不仅博览群书,亦好武术,尤爱使剑,平素勤学苦练,已有十分的心得,而且又得名师传授,自然出手不凡。一支剑使得如龙出水,电闪风驰。熊通见她剑如飞花,气势夺人,叫了声“好剑法!”抽剑而上。熊通生就的神力,加之楚人得庸、鄂铸造之法,铸成青铜剑已是天下无双,寒光闪闪,削金断铁,轻轻地碰上邓曼宝剑,邓曼顿觉两臂酸麻,手中的剑早己落在尘埃!

熊通又是一声大笑:“女公子,还比吗?”

邓曼满脸飞红,恨恨地说:“当然要比!”

熊通:“比什么?”

邓曼并不答话,顺手抽出弯弓,拈弓撘箭,四下一看,恰有一只小鸟在半空飞过,只听弓弦声响,鸟儿落下尘埃。

两军阵前,呼声雷动。

熊通一笑,说:“女娃儿,弓借我使使”。说罢顺手从邓曼手中接过弓来,未见用力,弓弦已满,只听“嘣”的一声,那弓竟然己断成两截!

邓曼大吃一惊!

熊通不慌不忙,拿出自己的弓来,喊了声:“斗将军,扔出一枚钱币吧!”

斗缗一听,知道这个侄儿要显摆自己,尽管他自幼曾师从于己,攻读兵书,练习武功,但对他也并非知根知底,就有意看看他有多大能耐。顺手摸出一枚楚币,尽力向天空扔去!只听“呜”的一声长啸,一个闪亮的光点,在蓝天白云中,阳光照耀之下,竟似一颗亮星,直入半空。

熊通见斗缗出手,对住光点,举箭仰天便射,只见那箭直入九霄,半空中火花一闪,许久方才落地。士兵拾过箭来,果见箭头直穿楚币,众人无不惊叹!

邓曼此时,不得不惊叹熊通神奇的功夫。她接箭在手,也想试射一箭,不料那弓竟丝毫无力拉开。熊通笑着说:“这就是楚人的神弓,是用荆山金钢木做弓,龙筋为弦,要拉开它,得五百斤的气力!女公子,还要比试吗?”

邓曼低下头来,两腮如霞,许久不语……

熊通按捺不住,有意挑逗,说:“女公子若要认输,可就要做楚君夫人了……”

邓曼半天没吐出一句话来,双手捂住脸,径直跑回到邓侯身边……

熊通似乎已经明白,跃上战车,向邓侯拱手,大声说道:“君侯,在下静候佳音了!”

邓侯望了望女儿,只见她双腮绯红,点了点头。忙说:“各位将士,从即日起,楚与邓联姻,两家结为世代之好”!

众军欢声雷动。

邓侯终于明白,女儿是要“阵前选婿”!不过这也是最好的结局,既免除了一场战乱,自己这个“老姑娘”也算找到了意中人,了去了为父一段心事。

将士欢呼起来,人人为这一仗的最好结局而赞誉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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