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遇刺
“不要、不要!”我紧咬着下唇,希望能让疼痛将我唤醒,可依旧在做梦,依旧是那些人,依旧是那些残酷的我不想看到、却制止不了的场面。
“着火了!着火了!着火了。”
着火了?火在哪里?在哪里。
“有人吗!快点!着火了着火了。”我顿时清醒,听着门口真真实实的敲门声,还有叫喊声,甚至有丝丝的烟顺着门缝钻进来。
我慌乱的站起身扯开门,一大股浓烟扑面涌来,雾蒙蒙的一大片,只能看到有些地方有着火光。“咳咳、咳咳。”
我用袖口挡住鼻子嘴,想回屋找个什么东西沾湿这下口鼻,看到地下有个东西闪闪发亮,是那颗夜明珠!我将夜明珠拿到手里,照着前面的路,能隐约的拨开些浓烟,顺着楼梯咳咳的下楼。
这得是多大的火啊!耳边依旧传来响亮的叫喊声和敲门声,却看不到那叫喊声的来源,我屏息大喊,“快点走吧!这么大的火他们肯定知道都走了!”
“啊!”我被身后突然掉下来的黑木吓了一跳,这要砸到人身上还不得死人啊!两眼有些酸涩的看着那块烧的发黑的木头,应该是撑着屋子的梁子,大喊,“小兄弟,你快些走!再不走出不去了!”
听到咚咚咚下楼的声音我才放心的继续往出跑。连往常守在镂空木门边上的人也离开了。终于逃出来了!我一下瘫坐在地上!接着是轰的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砸到地上的声音。
我就那么坐在醉芙蓉门口,从天亮到天黑,手里紧紧攥着那颗夜明珠。那个叫我离开的人终是没逃出来。剩下的人、应该都逃走了吧!因为从我出来后,再没有人、从那间四层高的楼里出来。
眼见着那楼,烧的只剩下框架,只剩黑黑的框架,还有弥散到很远的浓烟。
周围围观的百姓,一批批的走、一批批的来,留下的是叹息还有幸灾乐祸,官府的人自始至终没有出现过,也没有人说进去看看。
宁澜七年、一年之内突然卷走芙蓉城所有勾栏院生意,成为芙蓉国最大妓院的醉芙蓉,一把大火烧为废墟,原因不明。
据说,从火势燃起到自己燃灭,就逃出一人。
据说,那晚,本该是白芙蓉登台。
同年,同是勾栏院的万花楼更名醒压醉,再次稳坐芙蓉国第一大勾栏院之名。
“亦蓉?”
我依旧呆坐在地上,感受着浓烟将自己蒸腾,人妖的醉芙蓉啊!怎么说也有好几百条人命啊!就这么、随着这些烟飘散到不知名的远方。
心里某处突然空洞到无任何东西填满般憋屈,空落落的缺了一大片。那些人怎么就没有逃出来呢!缘何?
白芙蓉啊白芙蓉,你怎的就这么狠心啊!如果我不是误打误撞的吃了那颗,你千叮咛万嘱咐让我明日午时吃的解药,现在这弥散的浓烟中想必也有我的一缕孤魂吧!
而我、明知道你会有所行动,却什么也不说、不闻、不问。只是自私的心心念念可以离开!我算是帮凶、帮凶啊!
“亦蓉?”那个声音的主人绕到我身前,将我脸上的黑灰擦了擦,“亦蓉!真的是你!胖子现在还在家里哭着呢!”
我看着眼前这个以前乞丐窝里的人,喃喃,“家。”
我目光悠远的看着只剩黑色框架的醉芙蓉,伸手想要触碰,那触碰不到的疼痛感提醒着自己面对现实。苦笑,“家,好遥远的词。”
“快点!驾他回去!等下官府的人来了就不好了!”
听到这句话我不禁大笑出声,官府的人怎么可能会来,都是一类人。周围围观的人群对着我指指点点,“这孩子傻了啊!也难怪!”
身边的两个人一边驾住我一个胳膊,远离了人群,远离了那烧黑的楼,也远离了嘈杂的纷扰。
我又回到了这里,这个我最初始到来的地方,我穿越时穿的衣服还放在那个位置,一切的一起似乎没有什么变迁。
终于又可以闻着芙蓉花的香味入睡了。站在桥边,眺望着远处,朗朗夜空,星星点点的灯火映衬着满江的芙蓉花瓣。
“亦蓉、你还好吧。”
“谢谢你们还愿意接纳我!”收回自己憧憬的目光,“我怎么没看到小四?”
所有的人整齐划一的低下头,让我心里瞬间不安,“小四他怎么了吗!他怎么了。”
很安静,静到我能听到起伏不大的江水拍岸的声音,还有碎一江的花瓣低低吟泣。
远处的两声狗吠唤回我的思绪,出神喃喃,“小四是个很可爱的孩子。”看惯了那么多变脸的人,忽然觉得单纯是样很宝贵的东西。
“亦蓉,是他。”
“胖子!不准说!”
“哎呀!这说了又咋了!亦蓉,小四去当兵打仗了!他不让我们给你说!他说他总有一天要出人头地!然后回来见你。”胖子见我半天没说话,继续问道,“你俩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这小四怎么会突然这么说呢!”
我苦笑不语,难道让我说他想养我、照顾我一辈子?
听到胖子微不可查的叹气声,“现在两国交战,哪那么容易从中出人头地啊!能平安就不错了啊!”
我这才惊觉,打仗不是小事,是有可能流血的啊!“他什么时候走的!”
“你转头又回醉芙蓉的当晚他就没回来,第二天他跟我们说了一声接着就走了!他还问起你,我们当时集体骗他说你还在睡。”
“都早些休息吧!”我躺会自己穿越时穿的衣服上,将自己裹紧,寒意却透心,丝毫没有睡意,秋天真的来了。
“我长大要当哥哥的太子妃,哥哥高兴吗!”
“我才不要你呢!别老缠着我!快把你鼻涕擦干净,我让父皇打你的屁屁!”
一座很漂亮的花园里,一个粉色裙子的小女孩拽着高她一块的小男孩的袖口,倔强的高昂着头,眼睛里流露出来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小男孩有些不忍,带着哄骗的笑,“你松开我我就让你当我的太子妃!”
小女孩脸上顿时漾满了笑容,“哥哥你答应我的!不准耍赖!”顺手捞起小男孩的袖口将鼻涕擦干净,笑着跑开。
身后传来小男孩还带着奶气的大吼声,“你等着我让你当我的太子妃!鼻涕虫!”
“起来、起来。国家有难!你们还有心在这睡大头觉!起来起来!”
“亦蓉。有官兵来了!如果问起昨天的事,我们都当不知道的,听到没!”胖子拽起我,他清晰的声音传入我迷糊的大脑!“快起来!”
“国家有难!特征壮丁前去一线救援!有意者站出来!会给予家人相应的粮饷!”
我眯起眼看向站在桥头的官兵,昨天着那么大的火,你们这些保卫国家的官兵不知道死哪去了!也不担心火势蔓延烧了周边的商铺!
“亦蓉,放心,不是因为昨天的那个事!”胖子在我耳边嘀咕,安慰着我!“你站在我身后就好!”
“你!说什么呢!出列!”
胖子的脸色有瞬间的僵硬,视线无处可去的看向天。我顺着他的视线一同看向碧蓝的天,天亮了!我好像又做了个莫名其妙的梦。
“说你呢!出列!”
胖子慢吞吞的收回视线,似留恋。正要抬腿,我站起身,在所有人的注目中走到最前面,“有什么事,我替他!难不成你们征兵还是强买强卖?”
“你?”那人在我身上上上下下扫视了几圈,猛的拍了我一下,想让我站立不稳的险些倒下。“你这小身板成吗!”
“我是小身板,如果不成的话,那就请兵爷们绕路吧!这边没你们征的人!”
“你这小乞丐倒是伶牙俐齿啊!就是脏了点!把他抓上!走!”那官兵绕到我身后推了我一把,将我推到后面人的手里,“走!别处去!”
“慢着!”我挣脱身边一人的束缚,“你给的粮饷呢!”
“你要粮饷?你有家人?”
我指着他身后桥下的乞丐同帮们,“他们都是我的家人!”
我这句话刚说完,他们都呆呆的望着我,眼睛里有隐约的泪光,胖子突然冲到我面前,“小四让我们照顾你!我却还要你顶替我!还是我去吧!”
“把他也带走!两人份的粮饷,给他们去!”
我上去就踹了胖子一脚,“你看他这肥胖的身子能去吗!还不够你们管饭的呢!我们走吧!”
我率先转头走在最前面,后面的官兵倒像我的跟班样走在我的身后。
“你这小身板当真不害怕上战场?”
我接过手中的士兵服,“这么多人干嘛就问我一个!你们都不用做什么训练就直接把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送过去?”
“你本来长的就不像爷们,洗干净后更不像爷们!哈哈!”
我心一惊,有些囧的不知道如何回答,旁边一个正在换士兵服的男子大笑着,“像这些常年在外驻守打仗的,说话都没个尺度,习惯就好了!”
“还不赶紧换衣服!换好了出来集合!”那官兵说着说着就摆起了官腔,“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小乞丐你还不快点!”
我头一甩,小乞丐怎么了!瞧不起小乞丐咋的!
“哈哈!”那换好衣服的男子将束腰的带子一紧,走到我面前,“我叫楚鑫,能和傲气的小乞丐交个朋友不。”
好阳光的笑容,让我有瞬间的失神,沉醉在这温暖里。“你都知道我是小乞儿了,还愿意同我交朋友?”
那叫楚鑫的男子突然仰头大笑,“我交友向来只凭喜好!看的上眼管他是做什么的!乞丐怎么了!乞丐也能打出漂亮的仗!”
“我叫亦蓉,很高兴认识你!”我冲这阳光中带着洒脱的男子,心中顿时畅快!
“那你快换衣服,等下说皇帝会来给我们这些新兵鼓舞士气,快点,外面等你!”
我笑笑,看到里面还有些径自换衣服的男子,找了个没人注意的小角落,将昨天才换上的满是补丁的衣服褪下,将里衣内的束胸紧了紧,套上外面土黄色的士兵服。
“快点快点!皇上他们都来了!快些!”
我侧身将那颗夜明珠塞好,整了整衣服便随着屋内的其余几人一同涌了出去!一出门我整个人都愣住了!好大的阵势!
列队整齐划一,成横一字排开,竖着的两列将两辆挂满黄色流苏,华贵繁琐的轿子围在中间,护的周密严实!这哪里是来给我们鼓舞士气的,显摆的把自己藏在最里面!
“这皇帝难受不!把自己藏在那么多人中间!胆小鬼!又没人行刺他!”
由于所有的人都屏息待命,我小声的下场就是让在场的人几乎全都听见了!我身旁的那名士官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突然伸出一只手将我拽到人群中间!
“亦蓉!你不想活了啊!”
我感激的冲楚鑫笑笑。看着他一直充满阳光,向上扬起的唇角有些紧绷,有瞬间不可忽视的心悸。
“刚才那句话是谁说的啊!出列!有胆说没胆承认啊!”
那最前面的明黄色轿子中传来底气十足的男声,让我有瞬间的脚软,不是这么惨吧!我慢慢移着脚步,移到人群最前面。
“过来!到我这边来!”
我抬眼看了下那密封的很严的轿子,他能看得见我?透视眼?我哆哆嗦嗦的停下脚步,“报告皇上,小民斗胆拦驾喊冤,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也不想上战场。”
“恩?”那人的嗓音透着很浓郁的危险,我轻轻咳嗽声为自己壮胆!“我本是芙蓉城桥下的一名小乞儿,我这小身板怎么能上战场的嘛!”
“我们说的不是一回事!你不记得刚才你说我胆小鬼的吗!怎么解释!”
我听着他徒然拔高的声音,脑袋有瞬间的短路。“小民的意思是既然皇上您是为鼓舞我军士气来的,必然是要面见面,诚心的同我们这些新兵蛋子干一杯水酒!这才叫鼓舞!而不是像您这样窝在人堆里!”
“大胆!居然胆敢评判我的不是!”
我有些呆住!看着那顶明黄色的轿子!是你让我解释的,我解释的这么委婉你还说我大胆!这时后面的那顶轿子里飞出一抹白色,直直的落在我面前,让我有种是白芙蓉的错觉。
从衣服看向脸,和白芙蓉完全不同的感觉,一个很灵性的姑娘,着的男装,耳朵上的两个耳洞泄露了她女儿家的身份。却是一脸傲气,髙扬着下巴,不可一世的模样!
有些反感!我讨厌这种仗着自己的出身拽的二五八万的人!
那名白衣女子,转了个身,手中就多出了一条皮鞭,狠狠的甩在我脚边的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扬起一片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