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格城堡曾是欧洲炼金术的中心,这里长眠着为信仰被活活烧死的圣徒,这里有手艺高超到被刺瞎眼睛的钟表匠,这里有在街边拦住你的精通“读心术”的吉普赛女郎……神秘啊,神秘,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布拉格。
触手可及却又咫尺天涯
布拉格城堡位于伏尔塔瓦河西岸的拜特申山丘上,千年以来,这里是波希米亚王室的居住地,如今仍是总统府与国家机关的所在地。来到这座古堡门前,人们会突生感伤与疑惑:为什么卡夫卡走了一生,至死都无法触摸这扇大门?仰望这座恢弘的建筑,杏色的外墙、雕饰精美的瓦、插入云霄的哥特式尖顶,心中会不由得生出一种渺渺茫茫的感觉。布拉格城堡沐浴在阳光下,触手可及却又咫尺天涯。
尼采说当他提起音乐,只能想到维也纳;正如提及神秘,只能想到布拉格。布拉格的神秘来源于它自由的生活态度:来到这里卸去一切重担,体会到米兰·昆德拉所言的生命的“轻”,对人生路途上的一切成见都会扭转。当你穿着宽大、百褶、带流苏的长裙,迎着秋日的风走过喷水的庭院时,悄然之间,一切都已经改变。
·古堡档案·
◆国家:捷克
◆始建年代:约880年
◆英文名称:Prague Castle
◆相关人物:约翰·胡斯、卡夫卡
布拉格城堡占地45公顷,包含1座主堡、3间教堂和1座修道院。主堡中有一个哥特式加冕大厅,建造于15世纪,中世纪波希米亚国王在这里加冕,现在捷克总统在这里竞选。主堡北楼还有一间装饰豪华的西班牙宴会大厅,以前这里是国王宴请贵族的地方,现在总统在这里举行国宴。
盲眼之魂天籁之音
布拉格市政厅的天文钟岁岁复年年地敲响,它已经运转了600年,声音依然悦耳,仿若天籁。钟体的结构设计绝妙,每当整点时,就会有耶稣十二门徒中的一人从钟里跳出来报时。然而这钟声听来总是惊心的,因为1490年时,当局者请优秀的钟表师哈努斯改造这架当时已经80岁的“老钟”。哈努斯改造得太绝妙了,以至于当局竟派人刺瞎了他的眼睛,以防他再制作出比这个更好的钟。
圣维塔大教堂是布拉格堡中最高的建筑,这里埋葬着大部分波希米亚国王。它是一座典型的哥特式教堂:两座尖塔夹住神殿,一个与希腊式门顶不同的、角度极尖的三角形门顶。进入内部是大穹顶结构,金碧辉煌,令人目眩。狭长的窗上装饰有《圣经》内容的彩色玻璃拼花。墙上画满宗教壁画,金色被大幅运用得美轮美奂。沿着金色的台阶一步一步从教徒活动区走到至圣所,就见到了银质华美的“圣约翰之棺”。有关棺内这位圣徒的故事,数百年后听来,仍然令人慨叹。
鹅被烤熟了
1391年,20岁的约翰·胡斯考入布拉格大学,毕业后留校任教。作为一位卓越的神学学者,他同情贫穷的农民和市民阶层,反对教会利用“赎罪券”敛财,提出平民信徒也可以像教士一样在圣餐礼中领取圣饼和圣杯,宗教仪式应该用平民听得懂的捷克语举行。这一系列的大胆主张与校园里德国保守派的观点发生激烈冲突,在一番针锋相对的学术辩论后,德国人愤然退出了布拉格大学,另行组建了莱比锡大学。1402年,31岁的约翰·胡斯成了布拉格大学的校长。
布拉格大学的分裂惊动了梵蒂冈教廷。教皇亚历山大五世命令布拉格主教斯宾内克开除了约翰·胡斯的教籍,这也使约翰·胡斯失去了大学校长的职位。在此后的几年里,他被迫隐居乡村。但约翰·胡斯并没有消沉,反而利用这段时间着手翻译捷克文版本的《圣经》,并撰写了不少神学著作。与此同时,布拉格人民并没有忘记他,他的宗教观点在平民中悄悄传播。
1411年,教廷对那不勒斯开战。急等着用钱的教皇约翰二十三世派人到捷克兜售“赎罪券”,不堪重负的捷克民众对此非常反感。就在这时,约翰·胡斯以一位专业神学家的身份发表声明说:教廷无权逼迫民众购买“赎罪券”,金钱也无法代人赎罪。人民迅速拥护了约翰·胡斯的看法,激愤的民众甚至在布拉格广场集会,焚烧了教皇派发“赎罪券”的圣谕。此举无异于与教廷公开对抗。
梵蒂冈开始设计诱捕约翰·胡斯。1414年,教廷召开康斯坦茨公会议,邀请约翰·胡斯参会,共同商讨平民教徒同领圣饼、圣杯问题。约翰·胡斯也曾犹豫过要不要参加,但捷克皇帝西吉斯孟拍胸脯担保他的安全。当年11月,约翰·胡斯一出现在康斯坦茨,马上就被拘禁。在长达半年的残酷折磨中,他始终不肯更改自己的宗教观点,1415年7月以异端罪被处以火刑。随后教廷宣布:经会议讨论,平民与教士同领圣饼、圣杯被定为异端。
约翰·胡斯之死震动了神权统治下的欧洲,人们因为畏惧教廷的密探不敢公开谈论这件事,人们就互相询问:“喂,史蒂夫,你知道‘鹅被烤熟了’吗?”(德语中,“胡斯”同“鹅”的发音接近)“是的。”史蒂夫拿胸前的衣襟抹抹眼泪,“太悲惨了!我说老乔治,你说咱们该怎么办?”这样的对话在欧洲每一个角落里展开,渴望反抗腐朽教廷的愿望在每一个人心中悄悄滋生。
炼金术士的小屋
典型的炼金术士的小屋应该是这样的:阴暗、潮湿,随手放置装满药粉的瓶子,可疑的烟雾在飘散,长桌、试管、蒸馏瓶、天平、羊皮卷手稿、骇人的头骨和动物标本。有时候为了选择恰当的实验时间,术士们还要占星。在炼金实验前通常要祈祷,所以也设有小型的祭坛。炼金对基督教来说是异端,所以不能肯定他们祭拜的到底是什么神明。由于炼金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它极大地拓宽了人类的想象力,也几乎是一切现代科学的起源,虽然它的大部分成果都是歪打正着的。牛顿一生热衷炼金术的研究,晚年他被派去做国家铸币厂的厂长,也算是学以致用。这算不上什么丑闻,连爱因斯坦都研究过“精神射电”。
禁止同领圣饼、圣杯以及约翰·胡斯为捍卫信仰被活活烧死的消息传到布拉格,人民愤怒了!1416年5月,胡斯昔日的学生耶罗米又被烧死在康斯坦茨,愤怒的市民开始集合起来,武装冲击位于布拉格城堡中的王宫。1417年,教皇马丁五世的“十字军”联合波希米亚国王温茨勒四世的军队一同对抗“胡斯军”。长达14年的“胡斯战争”爆发了。
胡斯战争从最初的宗教战争,演变成了一场社会改革和民族解放斗争,影响了捷克历史的发展,同时也揭开了浩大的“欧洲宗教改革”的序幕。在生前,约翰·胡斯曾经被开除教籍,逐出布拉格;在死后,他被封为“圣约翰”,安葬在圣维塔大教堂。
卧虎藏龙的黄金巷
与欧洲其他国家的古堡不同,布拉格城堡没有被高墙围起来,反而在城中还有平民居住的区域。游荡在这些狭窄曲折的小巷里,人们甚至可以想象到中世纪的波希米亚市民如何生活。
城堡内的黄金巷是不容错过的一个地方,短短的一条小巷里可谓卧虎藏龙:这里因曾居住着鲁道夫二世的御用炼金术士迈克尔·梅尔特伯爵而得名,捷克大名鼎鼎的预言家德·特贝丝太太二战前住在4号,22号曾是布拉格城中最著名的犹太作家卡夫卡的故居。1916年,33岁的卡夫卡搬入了黄金巷22号一间清冷的小屋中。在此后的两个月里,他以布拉格城堡为背景写下了扬名于世的小说《城堡》。从此,黄金巷声名远播。如今,22号是一家有着水蓝色外墙的书店。坐在临河的文学酒吧凭窗张望,也要小心某个须臾而过的身影是一位神秘的世外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