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郁的山沟深处,李狐满脸怒火的听着汤魁咒骂几句然后愤愤的离开了,他的身上被层层的荆棘划得满是口子,有的地方还有血痕出现。
但是这一切的痛楚却比不过李狐此时心里的滔滔恨意!
他本是油滑狡诈的心性,少有出格暴走的一幕,从小长在群魔谷这个岭南道门人所共知,谈其色变的地方他比谁都更了解隐忍的重要。
一张伪善的笑脸比拳头更让他受用,忍让和狡猾机灵的天性让他自小避过了很多的伤害。
但是有一点却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听别人说起的,那便是他的身世,以及他父亲和娘亲的过去!
因为自小失去双亲,磕磕碰碰受尽磨难的长大,所以他比别人更渴望亲情,由此而来这种内心的渴望也成了他的逆鳞。
他决不允许谁在他面前提侮辱自己的双亲,哪怕只是无意的提起,李狐也会突然变脸,一改往日笑呵呵的嘴角,怒目相向。
手指因为气愤已经深深的抓进了硬土,李狐脸上有很多的泥土,但是却没有泪水,哭这种小孩子发泄的方式他早就失去了兴趣,今日汤魁对他的所作所为,李狐已经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虽说他现在的修为一直滞留在易骨二重,不是那个如熊般健壮的汤魁的对手,但是他却有一肚子的诡计,必要时他会用尽手段让汤魁悔恨今日的所作所为。
想到这里,李狐又气愤无奈的大吼一声,为自己低微的修为难受起来!
“该死的老天,你就不能照顾一下我,偏让我受尽禽兽的欺凌!哎呀,痛死我了!”
等着满腔的怒气逐渐平复下来,李狐才意识到自己的伤痛,尤其是左手胳膊肘上更是传来钻骨的痛楚,像是刚才滚下来,被山沟的岩石碰了一下。
李狐慢慢直起身子,跪在地上,轻轻揉着肿起来的左胳膊肘,眼睛还是细细的眯着,而嘴巴却气鼓鼓的撅着,朝自己刚才跌落的地方仔细打量去。
他要找到那块和汤魁一样惹人生厌,并且还欺负他的石头!
汤魁他要慢慢算计来日方长,但是这块将他胳膊肘撞肿的石头,他却要现在就狠狠的收拾他,虽然他只有易骨二重的修为,但是一身的内力也是不容小窥,那块惹祸的石头他要将它打得粉碎,解一解心头的怒气。
来回端详片刻,李狐把眼光锁定在了一块巴掌大突起的黑色岩石上,把它当成了罪魁祸首,运起内力,一掌打了过去!
按照往日的发挥,他这灌满内力的一掌下去,石块绝对会被打得支离破碎,他对自己的力道有着十足的自信。
但是离奇的一幕发生了,李狐这自信满满的一掌下去,却瞬间咬着牙疼得差点哭出来,甩着右手猛的跳了起来!
“苍天啊,连石头都欺负我啊!”李狐怒气冲天的吼了起来!右手火辣辣的疼意,让他呲牙咧嘴的乱叫一通,连清秀的眼睛都瞪得滚圆。
片刻后,李狐再次搬起一块大石头朝那个黑色的突起处砸去,这个仇要是不报,恐怕他李狐一世的英明就要丧尽,所以这块让他很是受伤的黑色岩石,一定要不择手段的毁去。
“哐当!”一声金鸣之声在石头砸去的刹那响起,那石头也随着脆响被反弹起来,滚向了另一侧山沟。
“嗯?还是个铁家伙?”李狐眯起眼睛,恢复起往日的机灵,开始从新审视身前的那块黑色突起,心里莫名的跃起一股年少的好奇感。
他转身找来一根粗树枝,朝黑色突起处挖了起来,嘴里念叨着:“莫不是还有宝贝?”
半个时辰之后,一尊铁锅般大小的黑色怪鼎被李狐挖了出来,这黑鼎样式古朴,除了如铁锅一样毫无花纹的鼎身之外,就是底下三个雕刻成怪兽模样的支脚。
李狐原来气的煞白的脸色,因为这意外而来的黑鼎变的兴奋起来,他将这黑鼎抱到身前,翻来覆去的看过几遍之后,乐呵呵的自语道:“嘿嘿,想不到老天终于慷慨了一下,让我李狐也捡了一个漏,虽然就是一个破黑鼎,但也是白捡的,呵呵,呵呵。”
“不过这黑鼎怎么感觉怪怪的,咋比洞里的那口铁锅还轻啊?真邪门了!反正是捡来的,不如拿回洞去,说不定哪天就有用处了。”
拿定了心思之后,李狐脸上又洋溢起调皮的笑脸,自我安慰一番便一瘸一拐的站起身来朝栖身的山洞走去,那口黑鼎被他抱在怀里,无意中竟蹭到了划破的伤口,一些鲜红的血液被抹在了黑鼎的表面。
暖洋洋有点刺眼的阳光下,这黑鼎似乎闪动了一下光芒,但是李狐却并没有发现异常,他只顾得笑眯眯的朝前走路了。
......
翻过一个山头,再趟过一条小溪,李狐终于回到了自小长大的山洞,这山洞有十丈多深,一丈来高,洞口长有几颗栽种的山桃树。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刻着“天王府”的大石,当然这天王府的字号只是李狐小时候听故事之后,哭闹着让徐伯刻上去的,并不是什么上古修士遗留的洞府。
“咳咳,咳咳。”一阵熟悉的咳嗽声响起,洞口处走出一个瘦弱但是脊梁笔直的老者,他便是自小照顾李狐长大的两个亲人之一,李狐亲切的称他徐伯。
徐伯名叫徐鹏,这边山头的修士一般称呼他徐老实,因为在这邪魔歪道聚集的群魔谷,像徐伯这样言行耿直的人真是濒临绝迹。
除了徐老实的绰号之外,还有一些修士挑逗的称呼徐伯为红鼻当头,这雅称比鸿运当头还要红火,一经出现便众所周知了,徐伯也不介意,谁让他长了一个红彤彤的酒糟鼻,像丹顶鹤一样惹人注意。
看徐伯咳嗽的满脸通红的样子,李狐不由的收起笑脸,少有的沉默起来。
徐伯自小把他拉扯大,就如他的至亲一般,看着徐伯痛苦的样子,李狐怎能不感同身受,为徐伯的身体担忧起来。
“徐伯,我听你咳嗽的声音又重了,还是回洞里好好休息吧。”李狐几步上前,一手拿着黑鼎,一手搀扶起徐伯来,清秀的眉眼也变得凝重起来。
徐伯瞅了一眼李狐手里的黑鼎,并未询问,因为李狐经常的爱找来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所以他并不好奇。
但是扫了一眼李狐身上有些破开的衣衫,还有脸上的泥土血痕,徐伯顿时停下了脚步,伸手抚摸在了李狐的头上,有点气愤和疼惜的帮他整理起头发来,并且将脸上的泥土一一的仔细擦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