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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拆掉人格心障之墙:我的性格我做主(4)

二是重塑自己的性别角色。积极主动地进行性别角色的重新学习,重塑性别角色行为,对你改变错位的恋情是非常重要的。比如用“我是男子汉”等进行良性的心理暗示,比如主动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比如培养自己的刚毅果敢独立等性格,比如积极地进行异性交往训练以唤起对异性的兴趣,比如观察学习其他男性的交往行为模式。这是一个持久的实践过程。但只要坚持就有助于促进性别角色的同一性,让你越来越像个男人。

三是培养自己的成熟人格。人生的路总要靠自己走。只有自己能够独立前行,才能成就人生。如果迷恋他人而迷失了自己,还怎么走出自己的幸福人生之路?因此,你最需要的是,不断地努力,让依赖性少一些,再少一些;让独立性多一些,再多一些。如此,人格就走向了成熟。当你的人格成熟起来的时候,当你的心灵真正长大的时候,也就不用拿中年男人当成心理上的母亲来依赖了。

当然,在性倾向的矫正上,你还可以采取厌恶疗法。厌恶疗法的理论基础是条件反射原理,也就是把同性的性刺激(如有魅力的同性者的照片)与不愉快刺激(如电击或化学药物引起作呕,也可以自我设计一种厌恶刺激,如拧痛肌肉或口含黄连片)配对,来抑制或消除对同性性反应的神经联系,降低对同性性刺激的快感。同时,运用条件反射形成的原理,使性反应与有关异性的刺激建立神经联系。这个有关异性的刺激可以任意地设计,只要不危害社会,不妨碍他人,全不必进行什么道德评价,比如怎样进行性幻想都可以。直到体验到对异性的性感应为止。这样,一面是抑制对同性的性的反应,一面是激发对异性的性的反应,逐渐地也就改变了人的性倾向。具体到你的情况,就是一旦萌生指向中年男性的恋情,就给自己一个厌恶刺激,同时,积极增加与异性的自然交往,或者借助性幻想,逐渐使自己的性倾向指向异性。如此,你也就走出错位的恋情。

心灵救助:大墙内外两地书

心路迷障:现在我感到压力太大了

这一天,整理我的心理咨询资料,一封被邮局退回的信件激活了我的记忆。这是一封我寄往某看守所的复信,收信人是一名年轻的在押犯人。

记不清这是第几例大墙内外的通信咨询了,只记得在我的心理咨询经历中,这是一个印象深刻的特殊的咨询案例。

还是2005年5月的一天,我收到了来自某看守所的一张明信片,上面写道:

马老师:

您好!也许您收到这封信感到意外,我先自我介绍:我叫魏陆,今年23岁,被判处20年徒刑。现在我感到压力太大了,想摆脱精神的压力。我的父母已经年老,自己却不能孝敬父母。社会发展进步那么快,即使将来自己出去了也没有一技之长,又能做什么?连自己怎样生存都是问题,又怎样对父母尽孝?想到这些,我非常的困惑。我不敢对父母说这些话,只有向您倾诉。您能帮我摆脱这个困惑吗?万分期望您能帮我从人生的困境中走出来,谢谢了!

心理透析:攻击型人格障碍惹的祸

从来信的字里行间,我看出了魏陆是在寻找希望。判刑20年,当然是罪有应得。但是,如果他的心灵陷入绝望,则必然不利于他的改造自新。也许,通过心理咨询有助于他看到希望,有助于他积极走上自新之路。看守所让这样的信邮到了我的手上,当然是希望给予当事人必要的心理疏导。于是,我抓时间写了下面的复信:

魏陆朋友:

你好!虽然现在你身为社会的罪人,但是,从心理咨询中求询者与咨询师之间的职业关系角度,马老师还是把你当成朋友——我的一位年轻朋友。

读了你的来信,马老师非常理解你目前的困惑和压力。但,这又是自己必须承当的,是任何人也无法替代的。任何人都必须为自己的犯罪行为付出代价的。正因此,我们每个人在平时都必须对生活负责,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我想,这个人生的基本道理,你已经开始有了切身的领悟。估计你是刚刚开始服刑不久,需要一个艰难而痛苦的适应过程。随着你的领悟加深,你的心会慢慢地安静下来,慢慢地适应现在的服刑生活。

在这个适应过程中,作为心理咨询师能给你的,只能是心理的帮助。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过去走了弯路是这样,今后的路也看自己怎样走。心中感到困惑,是心灵自救的前提。懂得孝敬父母,说明你良心还在,更是心灵自救的必备条件。就凭这些,马老师相信你会选择自救自新之路。因为,你现在对父母最好的回报方式,就是积极地改造自己,让自己真正重新做人。这样父母才能心安。你说是吗?

再有,服刑期间也不仅是赎罪,还可以收获。也就是说,服刑还是锻炼和发展自己的机会。古今中外这样的事例很多。你知道著名的历史著作《史记》吗?它就是司马迁在狱中写出来的。今天,也有很多服刑期间做出成绩而立功的事例。你也许说,自己没有特长,很难做出那样的成绩。但是,只要你选择了自救的道路,在服刑期间,你的思想就可以得到改造,你的心灵就可以得到净化,你的人生就可以得到升华,你整个的人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有很多犯过罪错的人,经过改造变成了新人,变成了对社会有用的人。你说,这不是人生的收获吗?同时,随着自己思想和心灵的变化,在服刑期间,你就会认真对待改造,进而还会从中学到很多生活和工作的技能。而且,如果你能顽强努力,还会有自学提高的机会。更重要的是,只要你好好改造,还有可能给自己创造立功赎罪的机会,甚至可能获得减刑的机会。这样的实例你不是也听说过吗?

如此看来,你的人生困境可以走过,你的未来是有希望的!但是,这都不会是“天上掉馅饼”,靠的是艰苦地付出,靠的是顽强地努力,靠的是持之以恒地改造。

魏陆朋友,你想走出困境,马老师非常支持,于是,才有了我们上面的交流。但是,人最终靠自救,要走出困境最终靠自己。你能够写信求助,这是你自救的第一步。但愿我们的交流,能够给你的自救自新加油!

马老师每天接到的来信太多,已经无力一一复信。但是,尽管我们彼此陌生,尽管我时间非常紧张,还是抓时间给你复信了。但愿我们的交流对你有所帮助,但愿能够听到你积极改造顽强自救的好消息!

同时,我给看守所负责同志写了下面的信:

看守所负责同志:

你们好!接到贵处在押犯人魏陆的求助信,从心理咨询师的职业角度看,他写信求助本身,就是一个心灵自救的开端,是有利于促进改造的信息。面对一个心灵的呼救,职业的责任感让我不忍袖手旁观。于是,繁忙的工作中再三斟酌给予复信,希望能够转达。但愿复信对贵处的工作以及他本人的改造有所帮助。谢谢!

很快,真的很快,我就收到了魏陆的第二封来信。他写道:

尊敬的马老师:

您好!收到您给我的回信,非常惊喜,非常激动,感谢您没有把我当成罪犯,而把我当成朋友,感谢您能在百忙之中给我这样一个罪犯回信。马老师,从您给我的回信中,看出您对我改造自新的支持,我一定用我改造自新的实际行动来报答您。还有一件事一直压在心中很久。我是后来知道自己是被同案犯举报的。为这,我一直有一种报复心理。我知道我这种想法不对,可我咽不下这可气。唉……现在我想,我该做的是争取立功减刑,主动交代余罪。谢谢您的帮助!

从来信中,可以看出魏陆对未来有了希望,他应该感谢看守所管教人员给他的通信咨询的机会。但是,他还没有能够真正认识到自己关进大墙的内在根源。这对于他的改造是很不利的。于是,这次我复信如下:

魏陆朋友:

你好!知道你准备拿出“实际行动”来“争取立功减刑”,这很好。马老师相信你!但是,首先是改造思想,让自己重新做人,才能立功赎罪。从你对检举人的报复心理看出,你还没有深刻认识自己犯罪的内在根源。

心理学告诉我们,人们面对不好的结果,会有不同的归因方式,一种叫做内归因,就是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也就是自我反省;一种叫做外归因,就是多从外界环境找原因,也就是怨天尤人。从心理调整的角度说,你面前就有两条路:一是外归因,怨天尤人,这样你必将被动服刑,结果是没有多少改变,也就难逃困境;一是内归因,自我反省,这样将会促使你积极改造,结果是更好地重新做人,早日走出困境。后者,才是一条自救自新之路。所以,马老师建议你,要好好想想走到犯罪这一步,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根源。如果人生之路上摔倒了总是抱怨别人,他怎么可能会真正地开始新的人生呢?还怎么真正立功?还怎么寻找希望呢?换个角度说,即使没有人检举,犯罪之后你的心灵能够安宁吗?应该感谢检举你的人,也许由此你真正的能彻底重新做人。不然,或许会在邪路上越走越远,你说是吗?

作为心理咨询师,是为了帮助人拿出行动自我救助的。如果再次来信,需要谈谈到你从思想到行动的变化。这样我们的合作关系才能继续。你明白这个意思吗?

再次说——但愿能够听到你积极改造顽强自救的好消息!

大约两周后,魏陆第三封来信放在了我的桌上:

马老师:

您好!收到您的又一次来信,非常激动。这次我想了很多。您说的对,我应该感谢举报我的人,如果他没有检举我,我可能还在继续犯罪,那就罪孽更深。可以这样说,是举报人给了我再生的机会。您说的对,我走上犯罪的道路,确实是因为我自身的毛病,不能怪别人。我在家里是独生子,从小就知道任性,对谁都乱发脾气,想要什么就是什么,稍不高兴就又打又闹,不会控制自己。后来大一些了,也经常和同学打起来。我知道今天是罪有应得,我要好好改造自己的思想,争取重新做人……

后来,又有两次类似的通信,魏陆比较深刻地反省了自己犯罪的思想根源。从心理学角度说,他身上存在攻击型人格障碍。这是他犯罪的心理根源。所谓攻击型人格障碍,以行为和情绪具有明显冲动性和攻击性为主要特征,是青少年常见的一种人格。这样的人情绪高度不稳定,极易产生兴奋和冲动,为人处世鲁莽,缺乏自制自控能力,稍不顺心便大打出手,不计后果。这样的人心理发育不成熟,判断分析能力差,容易对他人和社会表现出敌意、攻击和破坏行为,给自己也造成失败和痛苦。在我们的通信中,我给予了魏陆心理的支持,告诉他,只要认识到自己的思想根源,监狱的改造生活,会帮助他重塑人格,重新做人的。魏陆表示,我的分析非常符合他的情况,他一定要好好改造自己。

然而,不无遗憾的是,后来我的信被退了回来,信封上注明:原址查无此人。由此,我和魏陆大墙内外的通信咨询中止了。我想他可能是被转到别处接受改造了。我相信,在管教民警的监督改造下,魏陆会重获新生。

心灵跨越:命运在自己手上

令人十分欣慰的是,失去联系四年后,2010年6月的一天,我再次收到了魏陆的来信,他确实是因为服刑地点变化而暂时与我失去联系。他在来信中说:

尊敬的马老师:

您好!长时间没有和您联系了,请见谅。不知您身体是否安康?工作是否烦忙?

我现在继续服刑,通过您的教育和鼓励,我学会了画画、篆刻。我当上了报道员,几乎每月都能看到自己的文章变成铅体字,心里十分高兴。在监狱服刑指导中心的《心理导航》报上,我有两篇文章录用,监狱开展的“培养阳光心态,塑造健康人格”,我积极的投稿。当我有什么想不通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您的来信,拿出来看看心理开阔了不少。感谢您对一个陌生的服刑人员的关心,我也要学习像您那样去关心别人。寄上几篇我的文章,希望您提些建议,提高我的写作水平。

看着报纸上魏陆发表的文章,我仿佛看到一颗年轻的心灵开始获得新生。我再次拿起了笔,希望我的复信能给他新的希望:

魏陆朋友:

你好!2006年新年给你的复信被退回,可能是你转到了别处,由此失去了联系的。当时的复信一直留着,你理解,那是马老师的一份牵挂,现在好了,重新寄给你,高兴吗?理解马老师的心情吗?

几年后再次收到你的来信和文章,非常高兴,为你的进步,为你的成长而高兴,真的,为你加油!你的文章有潜力,好好练笔,不管将来是否写作,是否当作家,练笔,把自己心灵的东西写出来,对自己也是一种自我鞭策,也是一份幸福。每个人的命运都在自己手上,你有这样积极向上的心态,就是在为自己创造新生,创造未来,创造希望!

此后,我们又多次通信,魏陆不断传来好消息。下面是最近的一次通信:

尊敬的马老师:

您好!又想给您写信了。在去年年终“双评”时我取得一些成绩,现向您汇报。当然,这些成绩离不开您的教导。年终我评上“积极改造分子”,在监狱组织的征文中我的文章获得二等奖。我现在是一名职责犯,负责带一条流水线,制作服装的生产线。最重要的,我感觉我的脾气有了很大的改变。这些也是与您的教导分不开的。真的感谢您!新的一年里,为了您的无私帮助,为了家人的期盼,为了警官的苦口婆心,为了新的前进目标,再大的困难我也会勇敢面对。对您的无私帮助,我只能用优良的成绩来报答。最后送上所的祝福,祝福您工作顺利,身体健康!

这次与以往大为不同,魏陆随信寄来他的照片,胸前佩戴着“积极改造分子”鲜红的标志,还有两张获奖荣誉证书的复印件。凭心理咨询师的眼光,我看出来这是一个很有改造希望的年轻人。于是,我第一时间就给他写信:

魏陆朋友:

你好!这次收到你的来信马老师更加高兴。一来是你的改造取得成绩,被评为“积极改造分子”,文章获奖,负责流水线,这都是你积极改造的成绩;二来是你非常懂得感恩,你懂得家人的期盼,懂得警官的教导,懂得要用勇敢的面对来回报关心帮助你的人;三来是看到了你的照片,从照片上看到你心里有了阳光,看到你很有希望改造成一个好青年。继续努力吧,马老师为你加油!

真的,看着魏陆的来信,看着他的照片,看着他的获奖证书,我仿佛看到了若干年后,他出狱后工作更加积极努力,胸前戴上了“工作积极分子”的大红花。真的,我仿佛看到了一个年轻的罪犯将要重新赢得美好的人生。

我知道,魏陆对我的感激之情是真切的。但是,我怎敢贪功为己有?魏陆的改造能取得比较好的成绩,首先是自救,首先是他的自救意识和自救行动。从心理咨询的角度说,一个人心灵的救赎,归根结底关键靠自救。人都有一种强大的自助自救的心理潜能。我想,一个罪犯的改造效果如何,也关键在自救如何。或者说,罪犯改造的效果好不好,关键在于我们的改造措施,对当事人自救意识和行动的激发力量大不大。魏陆的改造成绩,就是得益于对他改造措施,较好的激发出了他的自救意识和自救行动。任何时候,人首先需要自救,魏陆的案例很好的证实了这一点。

同时,魏陆的案例也再次证实,心理咨询,心理辅导,心理矫正,是有利于罪犯改造的。也许,我们不需要做很多事情,我们只要给予应有的心理支持,就足够了。真的,回顾我们咨询合作的几年过程,我感觉自己并没有做多少事情,只是做到了每信必复。至于我的回信内容,我发现,很多时候,其实我并没有做多少心理分析,只是对他表示了接纳和支持,甚至只是一个回应。但是,在我们的沟通中发现,就是这样的回应,对于他的改造起到了促进作用。因此,若干年来,我继续坚持每信必复,我怕由于见不到我的复信而让他找不到希望。现在看来,正是我的复信,我的回应,给了他希望和信心。于是我想,有时候,一个罪犯改造成新人,或者推而广之,一个人的发展完善,也许,需要的仅仅是一个回应,是我们的社会以及相关的人,对他的努力给予的一个积极的回应。这个回应,是接纳,是肯定,是支持,在那个人心里就是信心,是力量,是希望。我们怎能不积极回应呢?

回顾起这例大墙内外的咨询个案,我还想了很多很多。一个人犯罪,除了对法律的无知,还往往会有人格障碍方面的原因。如果从小的家庭教育对人格培养给予足够的关注,是不是就会少一些人被关进大墙里?在罪犯的改造过程中,心灵的改造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能够让更多的罪犯有机会得到心理专业人员的心理疏导,是不是会促进罪犯的洗心革面?每个人都有向上向善之心,哪怕是关进大墙里的人。如果能够最大限度的激发他们心灵中向上向善的自救力量,是不是有助于他们重新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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