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尤培坚
北欧小镇马士革又要进行一年一度的狂欢节了。这个狂欢节是马士革镇的传统节日，每年的八月，他们都要在农场举行狂欢，以预祝年年丰收，岁岁如意。七十岁的格林这天心情特别的好，他一路哼着歌曲儿向镇上走去，他要去狂欢节的节日现场去好好地欣赏一番，据说今年的狂欢节还提供廉价的松子酒，这对于嗜酒如命的格林来说不吝是天赠福音。他一想起酒就乐得两眼发光，两腿有劲。
就在他拐过老威廉的家时，他突然看到了老威廉正站在门口对着他笑了：“老格林，去看小姑娘们跳舞是不是啊？不如到我这里来喝几杯酒再走啊！”格林听到老威廉叫他，就感到十分的奇怪，这老威廉自年轻时就和他是一对仇家。五十年前，他们为了争夺美丽的少女丽莎，竟然手持着割草刀在农田里砍得头破血流。幸亏被农场里的人发现才避免了一场血腥的争斗。事后几年，他们又打了几次架，只到后来丽莎嫁给了格林，这事情才慢慢地平息下去。老格林想：我们可是几十年没讲过什么话的人啊，现在老威廉叫我，究竟他想要干什么啊？
这时，老威廉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酒瓶子，笑嘻嘻对老格林说道：“老头子，我们都当了几十年的仇家了，当年，你把美丽的丽莎给抢走了，害得我一个人独身。哎，我想谋杀你都想了五十年了，可我没成功，现在，我们都是即将入土的人了，继续仇视对方？不了，不妨让我们化敌为友，好好地喝上几口，怎样？”
一看到松子酒，老格林的口水就下来了。他慢慢地停住了脚步，心想：这老威廉会不会搞什么花招啊？可自从丽莎嫁给我后，丽莎依然常常关心威廉，这威廉应该知足了吧？于是，他就笑着走到老威廉的面前，接过老威廉递给他的松子酒，使劲呷了一口。
“果然是好酒，这酒肯定有十个年头吧？”老格林抚摸着酒瓶子，连连称赞。
“是啊，为了酿就这些美酒，每一年的粮食我都要进行精心挑选，然后把酿好的美酒，放在阴凉的地窖里。我跟你说啊，我酿的最好的一种松子酒，现在已经有三十年头了吧，要不，你跟我下去看看？”老威廉拉过老格林的手，乐呵呵地说道。
“好啊，我们都是老头子了，不要再彼此仇恨了！”老格林提着松子酒，跟着老威廉下了一个地窖。在地窖里，老格林果然看到了许多陈酿的老酒，热情的老威廉时不时地递给他一些老酒让老格林品尝，两个老人借着火把在宽敞的地窖里慢慢地前进。渐渐地，两人来到了地窖的深处，这时，老格林已经喝得满脸通红了，可是，他最想喝的三十年松子酒还没看到，现在跟着老威廉进到了一个透着青光的小墙内。果然，那小墙内有一桶密封的松子酒，老格林高兴极了，他踉踉跄跄地迈进了小墙内，刚想伸手去拧那密封的桶口，却没想到一个趔趄，他竟然扑在桶盖上睡着了。
老威廉看着老格林的醉态，他得意地笑了：为了这一天，他可是足足等了五十年啊！五十年，可是整整半个世纪啊！自从自己喜欢的女人爱上了格林后，他就把这仇恨深埋在心底，为了找个机会谋杀他，重新夺回丽莎，可都没有成功。就这样，带着仇恨他浑浑噩噩地过了五十年，没想到，今天他终于可以不露痕迹地把老格林给谋杀了。出去以后，他就可以装着同情丽莎的样子，去关心丽莎，真真切切地和丽莎过上一段好日子，这样，也不枉此生了。
老威廉把老格林套在了铁链上，然后用几把大锁紧紧地锁住了老格林，这样老格林醒来后，他就是有三头六臂，也逃不出这个地窖了。就让他死在这个地窖坟墓里吧。老威廉微笑着走出了地窖，然后用一把大锁紧紧地关上了门，放心去镇上参加狂欢节了。
狂欢节过后，老威廉想去老格林家去看望丽莎，可奇怪的是，丽莎竟然也不见了。这下可让老威廉吃惊不小：难道是丽莎发现了我要谋杀老格林的阴谋？可是，她也没有来找我啊！
一个月后，伤心的老威廉想到地窖去看看老格林尸体，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老格林一失踪，丽莎也跟着失踪。老威廉拿着火把进了地窖，突然他发现地窖里的很多酒桶都被打开了，地窖里有一股阴凉的空气涌动着。当他来到了那一个曾经锁住老格林的小墙处的时候，竟然奇怪地发现：老格林不见了！老威廉大吃一惊：这老格林难道是长了翅膀飞走了不成？就在老威廉感到万分奇怪的时候，他肩膀被什么东西拍打了一下：“老威廉，你是找我吗？”老威廉转过身，借着火把的亮光一看，差点被吓破了胆：只见一个两只眼睛都汩汩流血的头颅，正对着他发出诡异的微笑。
老威廉连退几步，他颤颤巍巍地指着那个东西问：“你……，你是什么人？”那怪物伸出两只笔直的手臂，手臂上长着尖利的指甲，它跳跃着向老威廉扑来：“老威廉，我是格林啊，你不知道啊，是你把我杀死了啊！现在，我要你陪我一起去喝你的松子酒了！”
老威廉惊叫一声，晕死过去了。
这时，从那地窖的一头走进了一个女人，她举着手中的火把，摇摇头叹道：“你们啊，五十年前想谋杀对方没有成功，没想到五十年后你们还是想继续谋杀。哎，这都是我惹的祸啊！”她上前探了探老威廉的鼻子，发现老威廉已经气绝身亡了。
这下，她才变了脸色：“格林，我们这玩笑开大了，为了惩罚威廉，我们竟然把他给吓死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原来，进来的就是丽莎。老威廉想不到的是，老格林是个一流的锁匠，他给老格林上了锁后，以为老格林会被活活饿死在地窖里，可没想到是老格林醒来后他轻而易举地就把所有的锁打开了，然后走了出去。回到家后，他把老威廉想要谋杀他的事情跟丽莎一讲，丽莎也很生气，他们决心捉弄一下老威廉，于是，在曾经是狂欢节一流化妆师的丽莎的手中，老威廉就变成了一个“地狱魔鬼”。喜欢喝酒的老格林天天跑到老威廉的地窖里喝酒，然后乘机吓一吓老威廉，可没想到他却把老威廉给吓死了。
“让我们好好庆祝一下吧！”这时，老格林接过丽莎手中的酒，使劲喝了一大口。可过了不久，他就觉得肚子绞痛起来，老格林指着丽莎骂道：“你这死老太婆，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丽莎叹道：“其实，半个世纪以来，我时时刻刻地在提防着你们，怕你们彼此谋杀对方。为了保护你，我曾经向威廉发誓过，只要他不去谋杀你，我就能保证你不去谋杀威廉。否则，谁如果杀死了谁，我就要谁偿命，因为我虽然更爱你，可我也爱着威廉啊。可没想到，我们竟然把威廉给吓死了。现在威廉死了，我们也没有活着的必要的了！我已经把地窖的门给封了，来吧，老头子，让我们一起去地下陪老威廉吧！”说完，丽莎举起手中的松子酒，一饮而尽。
（本文首发《中外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