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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滑稽与真、假、善、恶、丑合成的艺术

1.滑稽—真式艺术

这是自行车比赛的新闻图片。由于远距离骑行,运动员在剧烈颠簸中磨伤了臀部,医生在驱车为他治疗,骑车磨伤臀部,一般都会停止骑行下车对其进行隐蔽治疗。而在高级别的自行车大赛中,为了不影响成绩,只能是公开扒光屁股在观众群中边骑行边治疗,这实际上是对平常熟悉情况绝对背反。同时,高级别的自行车大赛在世界上较少举办,臀部受伤在骑行中治疗的情况又极端罕有,观众都会因为它的极端罕有而感到新异有趣,这是臀部受伤骑行治疗吸引无意注意的原因。

运动员在人群中光着屁股骑车,医生驱车在光屁股上治疗,都是极其反常好笑的滑稽。运动员、自行车、医疗车、医生、观众、组织人员等都是现场实拍,具有极高的客观性与确切性,是画中真。运动员受了伤还继续比赛,表现出拼搏到底的顽强意志,医生从快速行驶的汽车中探出身子冒险给运动员疗伤,也表现出宝贵的敬业精神,都是照片的崇高。医生保护运动员的身体健康,运动员为公众树立良好的体育榜样,是照片的善。摄影的滑稽、真、崇高、善带来的快感体验,引起读者的浓厚兴趣与迷恋。

建筑中也会有滑稽—真式新异艺术出现。波兰有一栋楼房称为“醉态屋”,这座由Allcon公司设计建造的房子外观俏皮奇特,从墙面、窗户到房顶、楼门,到处都是扭曲的褶皱,整个房体东倒西歪、前俯后仰,一如脚下无根、身子无主的醉汉。

摄影家李清志在《异形建筑》一书中介绍了世界上许多奇特有趣的建筑。本书也曾介绍过底朝天的房屋(见七章二节图:《颠倒屋》)。北京最近几年出现的异形建筑如“鸟巢”(国家体育场)、“水煮蛋”(国家大剧院)、“歪门”(中央电视台新楼)等等,也是世界上出了名的。异形房屋大都模仿人与事物,但模仿人体静态的较多,如大拇指房子,大肚子房子,大屁股房子,大龟头房子,大人头房子。而模仿人体动态的较少,模仿人跳舞、人醉狂的房子,则是更为罕见。

房子是供人居住的,房子与人物距很近。但谁也不会想到房子会有人的情态,两者物距又很远。

这座房子构成时体现着房子体形与人的醉态物距最近、心距最远的两物对接原则。

房子犹如人醉,这是它的滑稽。楼房的这种形态,并非摄影镜像的扭曲变形,它的墙面、窗户、大门、房顶本来就是这种比例与质地,是作品的真。房体充满曲线弧面,与一般房子的直线平面相比,显得柔性十足,而且做工精细色彩漂亮,是房子的优美。虽然房子的造型独特别致,但外表的奇怪并没有影响它的实用功能,既赏心悦目又使用方便,是它的善。建筑的滑稽、真、优美、善为人们带来诸多快感体验。

2.滑稽—假式艺术

理发店里坐着一位顾客,从前面看,他戴着一尺来高的黑色绒帽,从后面看,理发师已将帽子上的黑色绒毛剃掉,但里面露出来的不是帽筒而是人的青色头皮。

英女王的侍卫戴着很高的熊皮绒帽,从远处看,帽子的绒毛与人的头发有很多相似之处,但除了本画的作者之外,世界上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将它们长连在一起。让帽筒变成头皮,这属于物距最近心距最远的人—物对接。自从马格里特开辟这种对接技巧创作出鞋上脚趾、裙上长乳等天才作品以来,这个帽子脑袋应当是千百个后继之作中对接得极出色的一个。无论是想象的智慧性,还是形象的陌生感,都属于可遇而不可求的天才杰作。人类想象的伟大能量,常常通过这些小小的制作体现出来。物距最近心距最远的两物对接,使帽筒脑袋成为极端罕有的新异变化。

理发师将头上帽子的绒毛剪掉剃出头皮来,让人感到好笑是滑稽。人的帽子可以有一尺多高,但人的脑盖绝不会有一尺多长,这个形象明显是艺术家虚构的假。这个人的帽子、制服以及身上的佩饰,均是非常熟悉之物,除了帽子后面的灰色头皮是假之外,其余一切都是英王侍卫的写实摄影,这是广告的真。画面中两人衣装得体,情态亲切,理发店窗明几净,都是优美。广告的这些构成元素带来丰富的快感体验。

3.滑稽—善式艺术

这里正在举办医疗业务人员的招聘会。举办者撑起巨型臀部塑胶房子,肛门处是一个拱形大门,应聘者可以通过这道大门到房子里面去。

从整体上看,一个正装的男人扒下裤子露出光腚高撅臀部,用手指着肛门请求医生为他治疗。人排便时会做出此类动作,但都是在不让他人看到的情况下完成的,当我们看到公开展示别人的这一丑陋私密动作时,就会因为反常少见而感到滑稽可笑。现在将屁股放大得像房子,肛门放大到像门洞,还用手指着屁股眼,大声呼喊人们从这个肮脏之处进去为他医病。人光腚撅臀露屁眼是滑稽可笑的动作,将它放大无数倍进行张狂展示,就使其滑稽可笑功效走向极端。对人体滑稽部位滑稽动作的极端扩大,使本作成为抢人耳目的对象。

尽管招聘会与臀部肛门的排泄疾病相关,但以屁股做房子,以屁眼做门道,还是露了丑。

招聘工作公开进行,既为优秀人才的就职提供公正平台,也为广大有疾患者的有效治疗创造条件,是善。臀部房子是高清晰摄影构成的招聘海报,对臀部的形态、色彩以及病患的具体表情再现得十分逼真;应聘人员从肛门门道中涌进涌出的火爆场面被客观再现出来,是照片的真。这个建筑,远看极像排便人的臀部,但体积比真人大了许多倍,内里只是一团空洞,是艺术家以形状色彩的真来骗人眼睛的艺术虚拟,属画中之假。当这个形象的再现性因素使人产生真实感时,人的肛门被切割、被挖空就会成为恶。这件雕塑的滑稽、善、真、假、恶、丑带来了丰多的快感体验。

4.滑稽—恶式艺术

埃里克·弗罗杰的《游戏机PS2“重生”广告》展示的是孕妇生孩子的情景。人类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生出的婴儿具有皮皱、骨多、肉少的普遍性,而广告中医生接生的孩子却一点也没有这些特点,他是一个30岁左右的成年人,与其说是孕妇的新生儿,还不如说是她的丈夫。

这个对象构成时采用了极端反位技巧。所谓反位,就是使对象的形貌、性质的某一方面与同类完全相反或绝对相反。在新生婴儿这类对象中,一般个体体重在六七斤左右,脸上身上的皮肤多皱。如果对产妇分娩进行一般反位,她生出的婴儿,相貌应当三四岁,体重应当三四十斤。

如果进行极端反位,她生出的婴儿,形貌应当高高大大已经成年,体重应当在一百多斤以上。产妇生出成年人,在语言文学中偶有描写,但在视觉艺术里还是第一次出现,摄影家极端反位技巧的运用,使这件作品成为极限陌生形象。

孕妇生出大男人是明显的搞怪滑稽。极大极重的胎儿人类根本孕育不出来,即使孕育出来,也会对母亲造成生命威胁。广告中的婴儿,按脑袋大小计算,身高应在1.70米左右,体重应在斤上下。女人孕育出这么大、这么重的婴儿,分娩时必死无疑。是恶。广告中的分娩画面是以表演的方式展示出来的,在台子中间挖一空洞,产妇演员躺好之后,新生儿演员再从台下空洞中钻出来。因此,画中三个人物以及被单、手套、衣服等全是写实拍照,是真,三个人物之间的分娩接生关系为画家的天才虚构,是假。这则广告画的这些构成元素带来诸多快感体验。

生活中也会发生这种极有吸引力的滑稽—恶式新异事件。2001年,河南虞城县车主司机们聚在一块聊天,一个说,我今天开车撞到水泥柱上,柱子撞倒了车子倒是没咋地。另一个听了不服气,说,昨晚我把路旁的大树都撞倒了,车子照跑不误。两人正为谁的车子抗撞争执不下时,一人在旁煽风点火道,你们只要开上车子对撞一下,谁的车抗撞不就全明白了。二人一听满口称是,立马跳上汽车拉开50米距离,加大油门向对方冲去,只听得“咣”的一声巨响,二人都晕倒在血泊中。

以两车相撞的方式检验谁的车子结实,实在是鲁莽的滑稽。撞击过程两人均受重伤,是害人的恶。农村常有抵羊游戏。两只公羊本来没斗架,但被人推送着相撞得发怒后就会真的抵起来。

两羊先是后退五六米,之后再全速向对方冲去。这两个司机的撞车比赛,理性丧失得与两羊羝架何其相似乃尔。这个故事生成时,有意无意地模仿了公羊抵架。将人斗架与羊斗架进行互换,使它成为极端罕有新异对象。

5.滑稽—丑式艺术

将人的巨幅臀部照片安置在污水排放口的上方,使排污口对着肛门,照片上的臀部与现实中的排污口以及流淌出来的污液,就合成了人撅臀排粪的完整形象。

人的便溺是一种隐私的羞耻行为,而这个大臀却在光天化日之下不管不顾、厚颜无耻地对着世人大排大泄让人震惊。没有这个广告画之前,在人们眼中,排污只是一种物质流淌,当这个撅臀排便图像架立其上后,排污就变成了个人的排便行为。他自己吃香喝辣,却将尿屎拉进大家的水缸,就使人们对排污行为的个人赚钱、众人受害的本质有了猛省。撅臀泄粪艺术图像与排污流淌物质现实的巧妙对接,使这个广告成为极端罕有新异变化。

这个广告形象中,无论是撅着屁股向外排便的情态,还是将现实的排污口与肛门图像的对接,都是明显的滑稽。排污口形态的肮脏,污水烂绿臭红的混杂浑浊,是绝对的丑。摄影图像再现了人臀部的色彩形状,现实排污口展示了人类活动对环境的污染,是广告的真。虽然有真正的污水在流淌,却不是这个这个撅臀排便之人拉出来的,是艺术家的巧妙虚拟之假。

被污染的水无论是灌溉农田还是流进江海,都对人的健康生存造成严重伤害,是恶。污水一直都在违法排放,人们因为无奈而视而不见,当广告人将它们与艺术屁股连在一起,成为肛门中排放出来的屎尿时,再加上摄影臀部的幅面很高很大,四周很远的人都可以看到,就会引来更多的醒悟及斗争的决心,是广告的善。影像臀部的色彩均匀、形状饱满,有一些优美。广告的丑、真、假、恶、善、优美为人们带来的诸多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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