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公公没料到伊人竟会如此大胆,轻喝:“君为首,你怎能不跪?”
伊人莞尔一笑:“我既不是他的臣子,他也不是我的君,更不是双亲,师父!”
高坐上皇帝双手拍掌,一声长喝:“好!不愧是林天河的儿子!有胆魄!”
伊人拱拱手:“失敬,失敬!您若是不介意的话,我愿叫您一声叔父!”
皇帝起身,走到伊人身边,呵呵笑道:“如此,求之不得!”
随后拍拍伊人的肩膀,面色一暗,“这些年受苦了!”
伊人亦是起身,“为报家仇,何苦之有!”
一时间,二人陷入沉默之中。高公公恰时的低声说道:“林公子长途跋涉,定是有些饥渴了,陛下可容老奴去备些吃食?”
皇帝陛下点点,高公公便挥挥手,一应太监宫女随后逐一退下。正巧,张羽却是疾步而来,似乎有要事禀报。
伊人和皇帝皆是眉头一皱,看来有事发生了!
张羽来到门前,单膝下跪:“启禀陛下,刚刚质子府传来消息,质子遭遇刺杀,下落不明!”
果然,伊人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反观皇帝也没有一丝惊讶,似乎这一切都在他预料之内!命令好似早已准备好了,张羽这厢说完,皇帝的命令也同时下达:“找,不论任何手段,一定要找回质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喏!”禀报完毕,张羽正要离开,伊人却轻声喊住:“张兄且慢,可愿与小弟轻聊几句?”
张羽顿在原地言语没有任何波澜:“在下还有要事待办,怕是要辜负林老板爷!”
皇帝挥挥手:“也不急于一时,你且先陪青衣聊几句!寡人还有些政务处理就不陪了!”转身朝书房内走去,走出两步又转首对伊人道:“说起来寡人还得谢谢你!若没有你,寡人可就没有如此出色的护卫了!”
伊人点点头,扯着张羽往御花园方向走去。
一路上二人皆是沉默,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又不知从何说起。
伊人和张羽二人默默的走在御花园中,萧瑟的晚秋落叶纷纷随风飘落,更显得夜幕的沉静。
两条身影就如当年一样一前一后的走着。张羽看着前面的伊人,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当年的华山之中,那时的她还只是一个六岁孩童,自己却总是跟在她的后面。不知不觉中十年已过,自己的习惯竟然依旧如此。他是林伊人也好,是葛碟儿也罢,反正肯定是自己上辈子欠了她的,就当这辈子是来还债的。
二人皆是想着自己的心思,走在前面的伊人突然止步,张羽险些撞了上去!。伊人转过身,眉头微皱低声责备道:“都十年了,还是没一点长进……”本来刚刚打了肚子的腹稿要指责张羽来个下马威的,可是话到嘴边却完全变了味……
张羽摸摸脑袋傻笑一声:“你还是那么凶以后谁敢娶你呀!”
伊人一个糖炒栗子敲上张羽的老袋:“还学会反水了,当年是那丫说的,我要是女儿身定要娶我的!”
张羽连忙退后三尺,一脸无辜茫然的不知所措的表情说道:“那丫没长眼睛吧,竟然说出这个话!”
伊人双目一瞪,手中的糖炒栗子已经准备停当,就要与张羽的脑袋亲密接触。张羽连忙话锋一转道:“但是我就是因为长了眼睛才说的这话,想想看,我多么伟大,十年前就看到了你不堪的未来,就决定牺牲自己拯救大千男儿!”
糖炒栗子稳稳的落在张羽的头上:“你还可以继续伟大!”
张羽摸摸脑袋:“够了啊喂,十年了,还是那德行!今天本来就归我发火的!套用你的话,你丫整整欺骗了大爷十年啊!不反思己过,还在这里敲人……你就真没有一点点的良心了!要不是师父早告诉我你没死,我还真的拼命去把那房氏老贼给灭了!”
伊人心虚的摸摸鼻子,半天从鼻孔里哼出三个字:“对不起。”
张羽靠近伊人单手遮住耳朵:“你说什么?”
伊人头埋的更低,轻声说:“我说对不起!对不起!”
张羽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嗯,听见了,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没的话我就去帮你找情郎了!”
伊人听到这话,疑惑的问道:“情郎?谁的情郎?”
张羽鄙夷的看着伊人说:“不是吧?这都忘了,那鄙人就好心提醒一下吧,某年某月某夜,某个人和某个人在某个亭子里拥抱热吻,啧啧……那旁若无人的热情啊啧啧还互赠定情信物来着,啧啧……”
伊人越听越心惊,为什么,为什么我全然没有记忆?忽然想到怀中的缘仙扣,连忙从袖口取出放到张羽面前:“是不是这个?”
张羽莫名其妙的看着伊人,点点头。伊人心中的似乎完全解开,却又似乎有更多的结。之前他们卧龙三聚首的时候,路云似乎给我自己一个缘仙扣,但是那只明显是假的。后来让本体在夜里去查探,去没有任何消息回馈,问了好几次依旧没有。
后来经过明月的事件以后,缘仙扣被本体在夜间拿回,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到底真的是定情信物,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本体到底在想做什么?为什么,自己对她的思想一无所知,而她却对自己了如指掌或者说她在某些时候能控制自己的想法与行为。虽然没有什么与我自己本意相违背的事情,但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张羽看伊人似乎陷入沉思之中,一时也未出言打扰。只是无奈的笑笑,她就是这样,想到什么的时候就会忘记了身边的人。也许,是自己在她心中太过渺小吧。心中的叹息声过后,便悄悄的飞身离去。
等伊人想起张羽的时候,身边只留下遍地落叶随风起舞!
一品香,风雨楼内,葛林抱着酒坛醉生梦死。皇帝穿着一身便衣,看着醉醺醺的葛林。眉头微皱,抬手轻摆,后面的人立刻将周围的酒坛收拾干净。